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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江山国色-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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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娘点了点头。
  那捏须老者摇了摇头,没有打扰其他三名老者的议论,自己拿起纸笺,颇有几分漫不经心的看起。
  这才看了开口,这老者不由就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言道:“此字颇不堪入目,可想而知,可想而知。”
  随即这老者将纸笺放在一旁,正待开口时,陡然又想起什么,疑惑地将此纸笺拿起来,又重新一字一句地看了一遍。
  半响看毕之后,这老者已是满面肃容,不说一词。
  此刻二楼包厢上,齐王杨暕用胳膊肘捅了捅李重九,一脸焦急之色地言道:“重九,此诗如何?你觉得他们?”
  “我们会不会送得太晚,别人都评议出结果了。”
  李重九看了一眼杨暕,笑着言道:“齐王殿下,大可放心。”
  
  第五十六章才动京华
  
  “三位,请静一静,看完这首诗后再作定夺。”
  三名老者的争论一并停了下来,其中一人笑着言道:“那好,我来看一看。”
  说罢,老者接过纸笺,此人乃是文坛大儒,对方人接纸看了看,笑道:“此诗倒是贴切时景,题名琵琶行。”
  “琵琶行!”
  听闻这三个字,一直在珠帘之后倾听的曲嫣然心底一动,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琵琶。
  当下厢房之上,有一年轻男子的声音言道:“说是琵琶行,难道说得是今夜曲大家奏琵琶之诗。”
  “应该是。”一旁有人附和言道。
  而这时那年轻男子言道:“这倒是难了,今夜之诗皆是抒情叙景,言此盛会,却无一人述曲大家琵琶之音的。难得,难得。”
  这时方才附和之人言道:“曲大家之曲乃是仙乐,岂能用言语表述,若是不成,画虎不成反类犬。”
  说到这里,厢房之上不少人皆是呵呵笑了起来。
  这一番话听得杨暕大怒,任谁都听得出来,那年轻男子乍看乃是捧自己的作品,实际上是联合旁人来挖苦讽刺。
  杨暕对李重九狠狠说道:“我今日必要此人,生不能出此门。”
  李重九笑道:“齐王殿下,稍安勿躁。”
  李重九虽这么说,杨暕仍是一副怒意难平的模样。
  “好了,直接念吧,不需再卖关子了,”厢房上数人皆是言道,“让我等见识一下大作。”
  话一说完,又是轰然大笑。
  “好,好。此诗甚长,众位慢慢听来。”那文坛大儒笑了笑,当下抑扬顿挫地念起。
  ……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
  开篇其缓,不过叙事,平平无奇,待听几位老者听到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时,不由皆微笑点头。
  一名老者在旁言道:“极是贴切,用词妙极。”
  而一旁坐着歇息的虞世南,这时亦不由睁开了双目。
  待说到后两句时,一老者言道:“言词中意境即美,但似以曲大家知音自诩啊!”
  厢房上之人,亦是皆鸦雀无声,显然是想来挑毛病的,却又无法挑。
  “我们且听下文。”一人如此言道。
  而这时这文坛大儒面露正色,当下一口作气,慨然念道。
  ……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
  不说楼上之人如何,待是那些小婢,歌姬,舞娥听了这段排陈而铺之词,即不由心情颤动,众人皆生出为何有人,能写出这等诗句。
  众女子皆生出,真恨不能以此词,能写我之心情。
  听到此时无声胜有声之时,曲嫣然心底陡然一颤,双眸之中露出复杂难言之色。
  一旁作为评判的四位老者,亦或拍击桌案,亦或摇头晃脑,亦或神色不能自抑。
  这时连一旁虞世南,也是正身而起,喃喃自语言道:“此诗行云流水,我已有数年未见过。更难能是此诗琅琅上口,通俗易通,不修华丽之词,连一旁歌姬婢女都能听懂。”
  说话间,已到了收尾之时,那老者似融入诗中意境,不能自拔,缓缓地言道。
  ……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
  诗中之词,掷地有声。
  芸娘在一旁待见曲嫣然眼中朦胧,显是触动她心头之事,不由是在一旁为她悠然长叹。
  芸娘走到曲嫣然面前,言道:“我的好女儿,有此诗为你而作,你要名扬天下了,可是不知为何,我却丝毫不为你高兴。”
  曲嫣然低下头,稍整容色,待抬起头来,又恢复了平静如水的神情。
  只见她十分认真地问道:“芸娘,此诗到底何人所作?”
  听到曲嫣然如此问,芸娘面上流露出怀疑,迷茫,难以言语的神色,似凝思再三这才在曲嫣然耳边,道了一个名字。
  这一刻曲嫣然眸光一转,颇有几分大出意料之色地问道:“居然是他?”
  场中,当那老者念完诗后,掩卷长叹,回顾左右,想看一看众人之神色。眼下园内或有人默然念着,有人着着紧将此诗抄录下来,乃是宁静异常。
  而这时虞世南上前几步,走到那老者身边。
  老者一见虞世南,当即作揖言道:“虞兄,你看此诗如何?可为魁首?”
  虞世南点点头言道:“当之无愧。”
  此一言,足以盖棺定论,众人心底最后一点疑惑,也是烟消云散,既然连当世大家,虞世南都开金口了,还有何疑。
  眼下众人心底最剩下最后一个疑问,这独占魁首的诗作,今夜可与曲大家独处,可一搏美人芳心的诗作,到底乃是何人所作?
  厢房之人,所有人皆饱含嫉妒,但这一刻却不得不佩服此人的诗才。
  正如诗作所说,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最后竟然让此人以诗才折桂,一得美人芳心。
  虞世南负手站立,当下将那纸笺取过,又仔细看了一遍,待看到落款的时候,不由咦地一声。
  一旁的厢房之上,有人忍耐不住,问道:“请问到底是那位才子的大作?”
  站在虞世南的男子,开口言道:“就请虞兄宣布此诗魁吧。”
  虞世南点点头,言道:“请恕老夫孤弱寡闻,这名讳为杨万里的才子,到底乃何人,为何以往都没有听说过呢?”
  一问众人皆是摇头。
  虞世南慨然叹道:“我也是愚昧了,正是英雄莫问出处,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如此当世大才,老夫倒要拜会一二。”
  “正是,正是。”
  几名老者不由一并点头。
  提高虞世南如此说,而一旁刚从舞台后而出的芸娘,脸上却露出有几分难以道明的神色。
  此刻二楼厢房之中。
  杨暕一副意气飞扬之色,他正在整理衣冠,以图一会见面一鸣惊人。
  “重九,你看我如此如何?”杨暕正色言道。
  李重九看了杨暕,当下言道:“齐王殿下,龙行虎步,必可一夺美人芳心。”
  李重九虽是奉承话,但亦不是乱说,这杨暕虽平素一番纨绔做派,但毕竟是天家贵胄,平日居移气,养移体,隐隐也有几分出身帝王家的风范。
  听李重九之言,杨暕不由仰头大笑,当下上前轻轻拍了拍李重九的肩头,言道:“甚好,甚好,今夜你立下大功,孤必有重赏,不过……”
  未等杨暕出口,李重九抢先一步先言道:“还请殿下放心,今夜之事,在下绝不会泄露一句。”
  “甚好,甚好。”听了李重九保证,杨暕十分满意地笑了笑,当下‘龙行虎步’地下楼去了。
  见到杨暕而去,李重九微微一笑,当下亦是离开厢房。
  这时耳听楼下传来杨暕朗声大笑。
  “不才杨万里,见过几位先生,今夜实乃侥幸,侥幸,至于什么独占魁首,更是愧不敢当……”
  李重九听着杨暕故作谦虚之词,倒是有几分好笑,当下举步下楼。
  一旁几名小婢朝李重九迎面走来,窃窃私语地言道:“原来这就是杨公子,平日不过以为他是穷酸文人,没想到诗才如此了得。”
  “小月,与你说了,不可以貌取人,再说穷酸文人,哪里进得月下名花的大门。”
  “姐姐,你说得也倒是,我看今夜看来这杨公子要名动天下了。”
  “是啊,才子佳人,也是有杨公子这样大才,才配得上曲大家。你看我们今日还在……唉,别说了。”
  说罢几名婢女从李重九身旁擦身而过,见对方打扮,以为不过是随从,连致礼也没有,只顾着急着上楼一睹杨公子风采了。
  待李重九行到楼下,所有婢女皆是跑到前方,一同目睹琵琶行大作作者杨公子风采了。
  李重九连找个人问哪里有吃酒地方,也空无一人,正待这时,突然有一人在李重九身后喝道:“我道是齐王殿下哪里有如此诗才作此大作,原来是重九兄在后捉刀。”
  这一番低喝,换作他人必会吓得魂飞魄散。
  而李重九县见四周无人后,这才回过头去,看着眼前那位头戴纶巾,手持羽扇的年轻男子,苦笑一声言道:“法主兄,你这是要害我吗?”
  对方油然一笑,正是旧识李密。
  
  第五十七章翻脸如翻书
  
  月下名花的邀月轩二楼,李重九,李密二人对坐而下。
  李密年少成名,加之人有风度翩翩,在东都素有风流倜傥之名,故而他一来到邀月轩,当下就惹得众妓,以及小婢频频以目暗示。
  不过李密此时倒是没有招花惹草的心思,只与李重九二人找了个单独的厢房坐下,屏退他人,这倒是令方才大抛媚眼的女子,大感失望。
  “那日白马寺一别后,我一直都在找寻李兄。”
  “哦?”李重九微微一笑。
  李密十分陈恳地言道:“李兄诗才确实令密佩服不已,但是在密看来,那一番对天下大势的判断,更乃是金玉之言。我回去所思半夜,越想越是心惊,佩服李兄大才,故而后来派人连夜策马来寻李兄而讨教,可惜不得。”
  李密说得倒是轻巧,李重九那晚在官道看到大批甲士纵骑,这难道就是李密寻人方式?
  李重九当下笑着言道:“法主兄,月下追李某,莫非效仿萧何?”
  听李重九之言,两人皆是哈哈大笑。
  李密言道:“那日虽没有追到李兄,但是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你我今日不是在此重逢了,真乃是人生快事。”
  李密先给李重九斟了一杯酒,笑着言道:“我还以为一曲琵琶行是哪一位才子,替齐王殿下捉刀代笔的,未料到却是李兄。”
  李重九方才答允过齐王不可泄露此事,当下言道:“法主兄,切莫胡说。此诗确实乃齐王殿下所作。”
  李密言道:“齐王殿下不学无术,东都何人不知。要作此诗,也只能由他人代笔,此琵琶行只因天上有,除了生怕情多累美人的重九兄外,我想不出这东都还有何人可作!”
  “此诗足以传世,来我敬你一杯!”
  李重九笑了笑心知决计瞒不过李密,当下与李密一同饮下此酒。
  李密接着言道:“李兄。,我观足下乃是有青云之志,为何给齐王做事?”
  李重九听李密之言,哑然失笑,言道:“法主兄过誉了,嗯,足下认得齐王殿下吗?”
  李密神秘地笑了笑,将手指往桌案上一叩,笑道:“原来李兄。不知啊,齐王钦慕曲大家,来月下名花听曲,此事知晓的人不少。”
  “不少?”
  李密点点头言道:“不仅是在下,就算是这月下名花之中,依我猜来那芸娘,还有曲大家二人,是必然知晓齐王身份的。”
  李重九当下微微摇头,心道这齐王还真是行事不密,本想装低调来把妹,来青楼玩才子佳人一套的,结果却被人识破身份。那么他方才之表演,在知晓内情之人看来,就实在搞笑了。
  用句话来形容,就是装逼不成,成了
  。
  见李重九长叹,李密亦言道:“李兄,眼下你也知道这齐王多不成器了吧,若是足下贪图荣华富贵,那么密无话可说,只当是错识英雄。但若是足下,觉得齐王将来可成大器,晋登大宝,那更是不可能。”
  李重九心知李密说什么意思,他对于李密意思有所了解,不说当今天子厌恶齐王,决不可能将帝位传给对方,就算有朝一日,杨广传位给齐王,如此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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