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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零号特工-第13章

小说: 零号特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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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在地上硌出响声。零用一个胎盘里的姿势蜷缩在冰寒透骨的水中,望着天上的月色。月色很清澈,冰到骨头痛的水让他的肌体紧张,却让他的精神多少天没有过的放松。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牙关里的咯咯声把好好一首五言肢解成了支离破碎的字眼,零苦中作乐的声音在月色下听起来像是呜咽。
  阿手刚从楼上下来,店门轰然倒下。
  一群军统一声不发地冲了进来,敏捷而寂静,迅速占了阿手店里所有的空间。
  果绿这才迈进门来,扶起摔倒的阿手,拍拍他身上的灰尘:“宝店有三个人。那一位呢?”
  阿手木木地看后院的门,果绿也听见了那个咬牙切齿的歌风咏月之声。他伸出两只手指到嘴边嘘了一声以示不要出声:“回头再去拜访。现在先说咱们的事,乡里乡亲的,把你店里搞得一团糟过意不去,我特意带了人来给你修修。”
  阿手扁了扁嘴,一副未哭先惧的表情:“老爷我求你了……”
  “这里没有老爷。你求我什么?”
  “你们都说一样的话。”
  “还有谁说这样的话?”果绿揶揄地瞧了瞧后院,“那家伙想把三不管也刷成红色吗?”
  他轻轻推开了阿手,那是个信号,分布在各处的军统开始动作,他们自然不会好心到帮阿手修理——他们在搜查,缜密无声,轻拿轻放。
  果绿和几个手下走向后院,他们的步子像猿般轻捷。
  零仍抱着膝蜷在水盆里,半个头也浸在水里,他正在洗自己早成了草窝的头发。零忽然怔住,他听见身后细碎的脚步声。当他眼角的余光扫见身后出现的不是一个,而是一排时,便完全放弃抵抗的打算了,他将整个头浸在水里。
  “来看看你。住得还好?”果绿开口。
  零将头从水里拔出,看见他们,露出错愕之极的神情。
  “别演得太过。我们都不相信你会在乎光屁股。”
  零仍然像李文鼎那样茫然地看着他。
  “不够意思。怎么说现在你的吃住都在记我的账。”
  “我不知道……你干吗这么做?”
  “三不管现在是我们的地盘,你是客人哪,千辛万苦地到了这里,九死一生地想要出去。要好好招待,对招待你这样的人我们一向很用心的。”果绿凑到一个让零无法遮掩自己的距离,阴恻恻地打量着零的裸体,“辛苦了。同志。”
  “共产党他们才叫同志。”
  “那你的同行背后叫你什么?”
  “老师,先生。”
  “你能装傻到什么时候呢?明天?后天?你能活到后天?你杀人了,老兄,别说你杀那日本人的时候真以为他是马贼,别说你杀他是因为他在打劫。”
  “他是马贼,他在打劫。”
  “阿手!”果绿喊。
  阿手畏缩地掀开门帘出来。
  “人是他杀的?”
  阿手点头。
  “怎么杀的?”
  阿手虚比画了一下:“就这么一下,那个人就死了。”
  果绿点点头,他的手下连那段火钎都带来了。
  “他为什么杀那个人?”
  “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他们……好像是要抢那个年纪大的马老爷,嫌他在这碍事。后来他们抢,他在旁边,就这么一捅就杀了,那个人……就死了。”
  “是抢还是杀?”
  “不定是杀完再抢,兴许是抢完再杀,我不知道。”
  果绿耐着性子听完了阿手的絮叨,接过火钎转向零:“别告诉我随便什么人拿棍子一下就能把人捅个对穿。”
  “我害怕,人怕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害怕吗?”果绿提起火钎一下捅穿了桶壁。
  零震了一下,那段钢钎已经被插得只剩下果绿握手的部分。
  “我看不出你害怕了。谢天谢地你光着屁股,现在你身上一丁点的肌肉反应都瞒不过我。”
  零沉默地看着果绿。果绿将钢钎一点点抽出,钢铁与木头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然后水流如注。
  “站起来。”
  零站起来,一手遮掩着,一手想去拿自己的衣服。
  果绿拦在他和衣服之间:“做咱们这行的总有一天得在众人面前现现,不过那也就是说死期到了。站直,手拿开。”
  零站直。果绿的一个眼色让军统搜查零的衣服和整个院子,他们甚至连零所在的水盆都没放过。果绿在零周围走动着,打量着零身上每分每寸的肌肤:“身上的疤倒不少嘛。被打了这么多戳还出来混,你们那边的人是不是快死光了?记录。”
  几个军统立刻过来,用尺子丈量,记录每一分每一毫的伤疤。
  “明白了吗?一个特工到这时最好就是打道回府,哪来哪去,因为他已经彻底地曝了。曝了的特工一文不值,恐怕也没人比你曝得更彻底了。你要再往前走,就是找死。”
  零看起来漠然、无奈混杂着愤怒。
  搜查周围的军统一无所获,只是头儿未发话而不好放弃。
  果绿看在眼里:“搜他身。”
  对一个一丝不挂的人如何搜身?军统们开始搜查他身上的每一寸毛发和疤痕,对疤痕用手摸,指掐,甚至是针刺。
  零忍耐着,只是在有时太过痛楚时紧咬了牙。
  果绿:“这家伙居然想这么一路硬到地头还没人杀他。”他转身瞧着月色。
  手下将零面朝地摁倒,搜查某个部位。
  果绿从后院走回大堂。两个军统架着赤裸的零,阿手紧随其后。
  通铺、屋角、零的行李、卅四遗弃的行李都被翻了一遍,连阿手刚抹上弹孔的黄泥都被挖出来搜查。这一次阿手的店被细致地毁得更加彻底。
  果绿在店门前站住,挥了挥手,两名军统将零照着大车铺的方向推开。
  “穿上吧。干我们这行要被治个有伤风化就笑话了。”果绿把衣服摔到了零的头上,转头对阿手说:“阿手老板,好好照顾这位贵客,养肥了养壮了,我们是要天天来的。还有,以后给人洗澡要烧热水,你省那两柴火钱,他就蜷在后院冰西瓜。”说完,果绿立刻转身走了,他的手下跟随离开,走得比来时更为悄声。
  零开始穿衣服,和阿手交换着逆来顺受的目光。阿手对零也充满愧疚:“老爷你别怪我,他们是阎王。”
  “你也别怪我。我住这里不住这里,都在连累你。”零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回他的房间。
  零看着自己又被搜查了一次的行李,确切说是整个搜查了一遍的房间,东西没有扬得到处都是,军统的人并不粗鲁,他们更像把所有东西解剖了,再分门别类放置。
  零在屋里仅有的一张破桌上开始整理他的书页,洒上药水再烘烤之后那东西都有些发脆了。零终于放弃,他把那些曾伴他度过这些年的残书搜罗成一堆走出屋子,在阿手和阿手父亲的目光下填进了火膛。火一下升得很高,将半个大堂都照亮了。几个鬼知道藏在哪里的军统立刻冲了进来,一边将零摁倒,一边从火中抢出所有的书页。零被摁在地上,歪头看着,嘴角带着难测的笑容。
  西北大饭店的地下室里,军统将隆庆正雄架上了台子,那家伙已经没什么活气了。一个军统拿起一把虎口钳,在手上活动了一下。湖蓝掉头走开。身后的隆庆开始惨叫,湖蓝也完全被淹没在墙上挣扎蠕动的暗影里。
  果绿从楼梯上走下来:“老魁,我去查过一号了,从头到脚。嗯,真他妈脏,人身上能藏东西的地方我都查过了,还有屋里。”
  “我知道你曾经让人把吞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说结果。”
  “没结果。如果东西真在他手上,我还真想他是不是给吞了,可那是整本密码,拉头牛来也吞不下去。我又想会不会是微型胶卷。”
  “延安来的土包子没那技术,他们恐怕都不知道什么叫微型胶卷。”
  “他是个死疙瘩。”果绿说,这算作结论。
  湖蓝看了看果绿,意识到他还有未说的话:“我明天会亲自去对对他。你现在先把话说完。”
  “他是共党没错,那家伙有成为共党的一切素质。可他未必是共党特工。”
  “哦?”
  “跟我去的都是绿组的骨干,他们都觉得那家伙根本没受训过。我们特意挑了他洗澡的时候去,特意地污辱他。你知道,没有真正能藏住行迹的特工,把我们撒进人群中,你一眼就认得出来,因为我们就是,所以一切都不对。何况一个一丝不挂的怀疑对象。”
  湖蓝在思忖。他在想着第一次见到零时,那张无奈而愤怒的脸:“是的,他很好斗。”
  “特工不会好斗,不会愤怒,在训练营时我们就把污辱当家常便饭,一个意气用事的特工,没等敌人杀他就会先被系统内部处理。特工没有希望,只有最坏的现实。这些要命的毛病他都有,他愤怒,觉得被污辱,他的店老板出卖他时他都觉得失望……他他妈的不但希望,希望还挺多。”
  湖蓝在思忖:“他有这么嫩?
  “就这么嫩。”
  “也许共党的训练和我们不一样呢?”
  “肯定不一样。可他们的日子比我们难过一百倍,因为我们的人数是他们的几千倍,他们只会更狠更绝。”
  “你想说他只是炮灰,共党不会把重要东西交给这么个人?”
  “我不确定。毕竟从上海事发,跟密码有关的共党我们已经杀了五个,每一个都把自己的性命当成了棋子。”
  湖蓝愣了一会儿,往楼上走:“我正在等一号的资料,二号的消息,还有……三号的露头。现在,我在等那家伙露出他知道的事情。”
  那家伙是指隆庆正雄,隆庆在湖蓝上楼时最后惨叫了一次,这次的声音已经很低沉了。
  湖蓝站住,看着他的手下给隆庆注射药物,一个军统在附耳听隆庆说着什么。用药的停止了注射,摸了摸隆庆的脉搏:“死了。”另一名军统抬头看着湖蓝:“他说……卅四。”
  湖蓝看着果绿,果绿和他一样脸上带着疑惑。
  果绿:“我没有这个人的资料。”
  湖蓝:“去问总部。我已经第二次听到卅四的名字。”
  19
  夜幕下的西安,空寂无人的街道。卅四手上仍拿着一龙一凤两只糖活,那是他拿自己的礼帽和墨镜换来的。
  军统的黑色轿车远远跟随着。
  卅四在一座幽静的小院前站住,打门:“我回来啦!”
  等待,漫长的等待,卅四在等待中又打了一次门。门总算拖拖拉拉地开了。一个一脸疲倦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内,那是卅四的儿子,一个早被生活磨去了所有性情的市民。
  “爹,怎么才到?”
  卅四兴高采烈,把了儿子的肩看着:“有什么办法,延安又不通火车,你爹我一路蹭车回来,急得差点没给你认出几个干爷爷来!”
  儿子转身,顺便也就把卅四的手摆脱了:“你小声点。都睡了。”
  卅四连忙作势蹑手蹑脚进门,以讨儿子的放心。
  儿子只是死样活气地看他一眼,将门上了闩。
  军统在远远的巷角观望。
  小院里,一个已经开始发福的妇人在正房门前看着,那是卅四的儿媳,她和卅四的儿子一样穿着睡觉的衣服,一样厌倦松散,全无希望。她就在门槛里看着,连出来多迎一步都不肯。
  儿子领着卅四进院,直到走了一截才想起来:“爹,你行李呢?”他只是对行李本身感兴趣,并非觉得该帮父亲拿点重物。
  “没有。”
  “行李都没有?你还回延安?”
  “不回了。哦,有行李,这个。”卅四献宝地让儿子看看手上的糖活。
  “六十多的人了,你还尽搞些没正经的东西。”
  卅四连忙憨笑,对他来说这样的家人远比三不管的全镇特工更难应付:“我去看看我的孙儿孙女。”
  儿媳往门前多走了一步,说了自卅四进门后的第一句话:“睡了。”
  “我就把这个放他们床头。”
  “他们拿起什么都往嘴里塞的。”
  卅四得意地炫耀:“糖做的,能吃。”
  “就是说啊。你这一路上灰土扬尘的,到处都是病。”儿媳说。
  “是啊。”卅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儿子说:“爹先去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卅四茫然了一下,走向厢房,那里有他的房间。
  “爹我跟你说,家里没地方,你那屋我放东西了。你知道,小人占地方。”
  卅四喃喃:“好啊,好,小人是要有动得开的地方。”
  “床褥倒还在。”
  “那就好,那就好。”沮丧时做出兴奋样是很累的,他有些疲倦地走开。
  进屋后,卅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房间,充斥着各种陈旧粗笨的破旧家什,曾经的书香气已经荡然无存。他把那两个糖活放在一个擦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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