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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四者-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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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把我惹急的是,她不知抽什么疯,居然自己跑去找所长告我的状,说我在单位玩“第三者”,还把杜丽给端出来了,结果弄得这些天,老丈母娘,老丈人那就不用说了,所里的人传出来的话都特邪性,最通俗的说法是听说咱们所余主任有婚外恋了;时髦点的是余主任有“Love”了,最损的是余主任出了“性丑闻”,还有人把性丑闻通俗化地翻译了,就是余主任和咱们所的杜丽趁着夜里加班“搞”上了,结果被老婆逮个正着。“性丑闻”这词一传进咱们中国,再套上中国特色,那你基本就“死定了”。     
    那些天,我对我老婆真有点“抓狂”,你说她怎么那么笨。后来,她一看事情闹大,知道自己惹了大祸。每天在家里那乖,天天给我做好吃的,你说我吃得下吗?工作上的压力本来就大,可我一直觉得我的工作特有乐趣。家里头虽然不是那么顺心,但毕竟十几年的老夫妻了。重要的是一直没让我操太大的心,现在让她这么搅和。感情上的创伤不用说了,工作的乐趣好像也没了。我在家看着老婆心痛,上班我看见杜丽也心痛,我还没怎么着呢,家里家外就这么鸡飞狗跳,要真是再有点什么想法,我还别活了。     
    你说,在这点我就佩服人家杜丽,人家听了那些难听的话,工作根本不受影响,还是那么开心。人家该说说,该笑笑,和我们室男同事照样黄段子玩笑开着,见了我一如既往。直到有一天晚上,她给我家里来了电话,我才知道,她内心还是挺痛苦。她是第一次给我家里打电话,而且是我们的“绯闻”炒得最厉害的时候,自从我老婆大闹天宫,我一直觉得挺对不住人家杜丽的,这次她打电话来了,我就跟她说对不起之类,她就在那边哭了,我一直劝她。其实那天我老婆就在家,只不过那些天,她知道自己闯祸了,对我正必恭必敬呢。所以,我接杜丽的电话,在电话里劝她,她也不敢表示什么。一种可能,杜丽故意给我打电话,以证清白;一种可能,以杜丽的受西方文化的影响,她还没意识到这种厉害,因为,她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只是说,她突然想哭,想找我说,就打了电话,后来我们一直聊别的,她也没有放电话的意思,我也没有放电话的意思。其实,我这么做也有点想向老婆示威的意思。     
    姚亦泽一见我第一句话就问我,我老公他怎么说的,他不会跟我离婚吧?我说你怎么这么没“起子”,余文乐要真跟你离婚,也是你活该,自找。姚亦泽满腹委屈,我不是怕他跑了嘛,噢!她和别人找乐,还不许我说啊,我跟你说,这男人的本性就是这样的,家里放着个贤惠的,然后到外面去找野性的。贤惠的不能让他们身心快乐,他们就把贤惠的好女人搁家里,然后去外面和野性的坏女人玩乐。我说,你还说呢!再这么逼,他可真跟你离了,你这么大岁数到哪儿再找余文乐这样的男人。告诉你,我和余文乐谈了这么半天,我也听出来,余文乐真拿你当亲人了,他说起你的口气就像说自己的亲人,你放心!余文乐不会和你离婚,但你对他交往杜丽的反应是不也太大了。你要听好!余文乐他是一个独立的男人,他不是专属于你,都来人世走一遭,凭什么他一生一世都要在你的掌控里,除非你能在他一生一世的每一个时刻都能给他爱的激情,你能做到吗?你做不到,干吗还这么操控他,你太不人道了吧?我是连哄带吓的,终于“制服”了狂躁中的姚亦泽。     
    杜丽和我老公到底算怎么回事?     
    自从我发现他和他们室的杜丽好了以后,我就下定决心,不论任何方法、任何手段,我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我的家庭,我开始在上班的时候,特别留意他,他晚上在办公室,我知道他和杜丽在那儿加班,我就故意不停地给他们打电话,也不能算骚扰了,就是想提醒他们别乱来。中午吃饭,我也忍不住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后来他们室出去玩。我非跟着去,我看出文乐不愿让我去,可我偏去,我就让他们没有一点机会。那次我去是去了,可整个过程,他们倒没什么,我自己倒挺尴尬的。     
    那天我特地打扮了一番,心想怎也不能输给杜丽呀!要让她看看,余文乐有个多好的老婆。     
    那天开的是个小型面包车,上车以后我坐在余文乐旁边。杜丽好像根本没什么反应,和室里其他人开玩笑,也和我老公开玩笑,那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我的那股劲,就想跟人打架,可人家根本无意和你打,你站在那运着劲,就是没地出手似的。可能是我板着脸坐在那儿,车上的气氛有点冷,余文乐坐在那儿有点无奈的表情,就在这时,他们室的小林突然大声唱了一句外文歌,有人哄了一下,杜丽马上用手堵在嘴上“吁”了一声,意思说别哄,然后她就大声的接了下一句,紧接着,车上的人都跟着唱起来,我听不懂也不会唱,只好傻傻地坐在那儿,他们一首接一首的,全是外文歌。唱得什么也不知道,每首歌唱完了,他们之间都用德文讲话,余文乐用德文不知说了句什么,整个车厢里都笑翻了,只有我一个人像个傻子,像个局外人,那情形简直尴尬透了。等到了目的地,他们分了两个房间,男的一屋,女的一屋。专门给我和余文乐配了一个房间,天还没黑,有人建议先爬山,老余问我去不去,我说去,这种爬山其实有点像散步,大家一起上山一边聊天,聊的都是德国文学,德国经济政治呀那种话题,我根本插不上嘴。一群人中杜丽是绝对的中心,我觉得和这些人在一起,我就像个多余的人。而且,大家嘴里没说什么,实际上给我的暗示是,我好像不受欢迎,我有点绷不住了,故意说我累了,要先回房间去了。我说完以后,明显地感觉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也没人挽留我,只是说,快回去歇着吧!我问余文乐,你呢?其实我心里盼着余文乐说“那我陪你回去”这样的话,让杜丽看看我们是恩爱夫妻,你没什么空子钻,可偏偏余文乐也是说,那你赶快回去歇着吧!话都说到这儿,我只好走了。


第四部分文明的前行中“受难”(4)

    回到酒店,我一个人也不知干什么,坐一会儿,看一会儿电视,又惦记儿子,给我爸妈家打电话问了问情况,然后就开始斜歪在床上发呆,接着就和衣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点多钟了,余文乐还没回房间,我坐不住了,想出去看看他在哪儿,一出门就听见房间的其中一间爆出一阵集体大笑。我推门进去才发现,余文乐和其他几个人共围坐在一张大床前玩扑克呢,余文乐和杜丽两个人的头共同顶着三个大枕头。其他人也有顶着。我这气哟,大吼一声:“余文乐!你要注意影响!”他们本来玩得正来劲,根本没注意我进去,听我大吼一声,全吓了一跳,大家都这么奇形怪状地定在那儿了。余文乐当时特别尴尬,有点情绪地跟我说:“你这是怎么了?你先去睡吧!我们再玩儿会儿!”     
    你说,我实在弄不懂,杜丽和我们老公到底算怎么码子事,你说是婚外恋吧,他们谁也没怎么着,余文乐那天也明确跟我说了,他不跟我离婚,他也没爱上杜丽,杜丽也不是什么“第三者”,杜丽只是和他彼此欣赏。他们因为在一个研究室,他们工作又那么重,每天加班加点,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我在一起长多了,杜丽和我老公看上去又是那么亲密和熟络,我倒跟个外人似的。你说是一般同事吧,我看着不是,他们在一起那高兴劲、欢实劲,又不是那么平淡一般!你说是朋友吧,余文乐就说和她是好朋友,这男女之间能就是朋友吗?我觉得还真不好说,管吧也不是,不管吧也不是。这次我闹了一次,弄得我反而像是“无事生非”似的,现在和老余一起生活,倒像我没理似的,我成了受气媳妇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我相信文明的前行方向,应该是越来越接近人性,越来越符合人性吧!但是在文明进步中,必然会有姚亦泽这样的人,她们在旧的文明道德和新的文明标准撞击的夹缝中受到伤害和情感的折磨。这不是人为能够阻止的,就像前推一百年,有个男人碰了一个女人的手,那女人要当个殉死的烈妇,社会可能会普通叫好,立个牌坊之类的,号召广大妇女向她学习,你想这事要是发生在今天,人们会怎么说她,估计就是“缺心眼”、“精神病”一类的评价吧。我为什么说,看见姚亦泽莫名恐惧的样子时被感动,就是觉得她也是这种文明中的不能避免的受难者。     
    第一次见杜丽,感觉杜丽身上兼有文静开朗两种特质。可能她一直在德国呆了那么多年,她说话语速不快,但条理分明。她的文静是外表的,开朗是骨子里的,她给人的感觉很纯粹。纯粹到她对国内惯常的两性道德判断没有概念,所以当她说“我不想为道德压抑人性”时,你会一点不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不想为道德压抑人性     
    我从大二就去了德国,在大学毕业以后,在那儿又呆了几年,前前后后八九年吧,你知道德国那种地方挺难呆的,他们对外国人的控制特别严,呆不住,我回来以后就到了这里。     
    其实还好啦!毕竟是干的自己熟悉的专业。我知道我和余主任的事,所里有议论。我觉得特可笑,我根本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而且我跟余主任真的没什么,我?我结婚了,我先生是我同学,他还在德国,可能也快回来了,我有孩子,上小学一年级,我和我爸妈住一起,他们可以帮我照顾孩子,我想等我先生回来,我们会自己过,我们单位给我分房了,赶上最后一次福利分房。     
    说哪儿了,噢!和余主任,我和他不要说没有上床,就是上床又怎么样,我觉得对一个女人来说,身体的出轨算不上出轨,心灵的出轨才算出轨。中国人老是拿性事来界定感情。这不对嘛,性是什么?它是自然的、本能的、动物的。它有欲望满足了就完了,它和爱不是一回事,爱是要有责任的、包容的。     
    我在德国的时候,我房东玛瑞和她丈夫德里克斯是恩爱夫妻。他们外国人就是这样,你如果看他们还在一起生活,那肯定就是还相互爱着,一旦不爱了,就不在一起生活了。不像咱们这儿不爱了还在一起凑合着,好像离婚率挺低的,但是你看不出他们还爱不爱,说不定早不爱了,还在那凑合着,也未必。玛瑞和他先生就是那种特别相爱的夫妻,但是,有一段德里克斯先生驻外半年,在北非一个什么国家,玛瑞后来就给他打电话,说这期间,他可以找妓女或是什么人解决性欲。玛瑞说这些时,就好像嘱咐先生“多穿点,别冻着”那样的话一样自然,我那年刚去,听玛瑞的话,简直就惊呆了,可玛瑞说,这也是爱啊!我是因为爱他,才要他这样的。     
    还有一次更让我大跌眼镜,外国人特别是德国人的生活特别规律,按部就班,什么时间做什么,时间观念和交往朋友很规矩的,再好的朋友,见面也要预约,不像咱们中国那么随意,其实,我对德国生活的印象,就是单调,他们朋友交往经常是靠家庭Party来解决。就是约一些朋友来家里吃饭、跳舞。不过我第一次受玛瑞邀请参加这种Party时就晕了。因为那天来了不少女客,大家其乐融融地围坐在桌子边上,然后,玛瑞就给我介绍:“这个是德里克斯的前妻,这位是德里克斯的第二任妻子的孩子,这几位是德里克斯的前女友,这位是德里克斯前妻丈夫的孩子……总之,介绍得我一头雾水,在国内这种关系的一群人坐在一起吃饭聊天,简直可以说是闻所未闻,她们之间很可能都是“仇人相见”般地蔑视着,一副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你的架势。后来接触多了,我才觉得这种态度可能才是比较正常、健康、成熟的,这可能也是一种文明进步吧,其实细想,我们真的要把爱一个男人,或不爱这个男人的女人之间弄得那么不共戴天吗?夫妻关系,相爱与被爱说到底还不是人际关系,没那么你死我活的吧。     
    你知道,姚亦泽那次找我的时候,情形真的很可怕。姚亦泽和我也是一个单位,虽然不在一个部门,但经常在财务处报销什么的,加上他那位又是我们室主任,我也就说几句,不跟别人似的办完事就走。那天她来找我,可能刚跟余主任吵完架,样子有点气急败坏的,说我破坏她家庭,还说他们家老余就是我带坏的。说着,说着,还用手揍我。其实,刚听她说我,我当时到没觉得什么羞辱之类,反而觉得有点好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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