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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浮华背后-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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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骗我!骗我!!”
  她的喊声因夜阑人静而显得很响亮,彭树下意识地捂住她的嘴,顺势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他轻声地安慰她:“莫眉,你做梦了,仅仅是做梦而已。没事的,有我在这里……”她伏在他的身上喘息,也仿佛是在梦魇中醒来。
  她喃喃自语地说道:“我很害怕,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他说,那时他毫不怀疑这一点。
  谁会相信她呢?手上没有任何证据,只有一个神神叨叨的故事。这个世界上的故事太多,连现实都懒得关心的人们,怎么可能对一个故事感兴趣?何况这个故事发生在两年前。
  来福被处死了,它的劣迹被登在报纸的社会新闻里,教育养狗的人士管好自家的宠物,否则来福就是它们的下常相信彭卓童再也不会到爱心驿站这块伤心地来了,莫眉心想,不但不会有线索,就连希望也没有了。
  一天,让莫眉感到非常意外,剧虎到爱心驿站来了,跟他一块来的是一个女名模,他们显然是一对恋人,而且看上去很般配。女名模要把一只芝娃娃品种的狗寄存在驿站,剧虎解释说,是因为他们要一块去内地巡回演出,时间比较长,家里人也不愿意再帮忙了,想来想去,只好送到这里来。即使花点钱,只要不求人就好。
  见到剧虎,莫眉自然会想到亿亿,如果她还活着,也会像剧虎一样,长大了两岁,成熟了许多。她脸上的苍老让剧虎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没头没脑地说:“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莫眉拍了拍他的手臂,一声不响地离去了。
  剧虎知趣地没有再来打扰她,莫眉来到院子里,坐在她无数次坐过的石凳上,大黄跑过来,静卧在她的脚边。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并不是亿亿一定要留在剧虎的身边,但不可否认的是,她首先向金钱妥协了,她被彭卓童的财富,被他的神通广大迷惑得失去了方向,后来的事实证明,彭卓童的财源只不过是有一个当海关关长的母亲,这在当时并不是一件很难弄清的事,可她完全不予理会,她更愿意相信她看到的实实在在的钱。很快她就知道了他的底细,可还是编织了许多光环罩在他的头上。她应该规劝女儿不要相信那些没有根基的荣华富贵,可是钱,很多很多的钱,让她反过来为女儿庆幸。她是一个多么不称职的母亲,如果彭卓童害死了女儿,那她也是凶手之一。
  为此,她痛恨自己,并且在心底发誓要让女儿的灵魂安息。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多么希望有人接过她身上一半的担子,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失去了女儿的单身母亲而已,怎么可能像西片中的孤胆英雄那样回天有力?!可是,谁会相信她呢?如果她去报案,人家一定认为她是疯子,而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可能相信她的一个推断。有时她看见彭树突然停下手头的工作,发呆,长久的发呆,有时她扫地,会陡然发现三个孩子的照片前放着一只白色信纸折成的千纸鹤。可他再也不跟她诉说心灵的痛苦,生怕触动了她本来已十分脆弱的神经。她相信彭树并不知道彭卓童还活着,而且她的坚持只会带给他更大的痛苦。
  没有人能帮她,要么大海捞针,要么沉疑心海。
  她决定从杜党生着手,想办法找到所有写杜党生的报道,因为当时她的死轰动一时,生前死后都被记者仔细地剖析过。她希望能够在文章里发现点什么,但她来回读了这些文章,似乎并没有蛛丝马迹,文章里提到一个湘姨还住在老人院,她决定去走访一下,或许能有意外的发现?
  莫眉没有见到湘姨,老人院说,湘姨在半年前去世了,死后她的账户上还有一笔数目可观的钱,是杜党生进去之前为她存上的,这是亲生女儿也难想到做到的事情,他们至今也不相信杜党生是个贪官。
  每一天都是在苦思冥想中度过的,她想起了捞仔,她曾经坐过他开的车。他是杜党生的司机,最了解杜的行踪,又跟彭卓童保持着比较密切的关系,有些事是很难瞒过他的。
  海关的门卫说,两年前的事他也栽进去了,虽然没在媒体上露脸,也判了十二年。
  莫眉去了监狱,捞仔出来见她,剃着青皮。
  她一向认为人的第一反应是最真实、最直接的。所以她说:“我想来了解一下彭卓童的情况。”
  “他不是死了吗?”
  “前些天我看见他了。”
  “神经玻”捞仔站了起来,他不想跟她啰嗦,而且他的反应无懈可击。
  她也无话可说,提起放在地上的一袋食品送了过去。
  捞仔接过食品,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你是在梦里见到他的?两年了,去给他们俩做一场法事,光孝寺比较好,他们安宁,你也安宁。”
  一天,她翻亿亿的遗物,有一本名片薄,她又仔细看了一遍,其中有一张凌晓丹的名片,这令她如梦初醒,她没有想到的恰恰是一个最重要的人。为了不发生意外,她决定请人跟踪她,反正现在有的是追查地下情人、包二奶的不忠丈夫的确凿证据的民事事务所。只要彭卓童还活着,能够对他提供帮助的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凌晓丹。
  她的想象力太有限了,凌晓丹的公司还在,但是她已经转让了全部股权,在一年前飞往了加拿大。穷途末路,无计可施,她就在大街上乱走,哪儿人多就到哪儿去,迎着一群一群陌生的面孔,希望能撞上那一张熟悉的脸。
  她在电视节目里看到,一个女孩为了寻找走失的弟弟,得到了许多人的帮助,仍旧没有如愿,但她为了回报社会,回报这一份感动,注册了一家寻人馆,用她的热心来帮助别人,收费也十分合理。莫眉第二天就找到了这家寻人馆,地方不大,条件也很简朴,她提供了彭卓童的照片和简历,只说他是离家出走的,希望知道他的哪怕是一丁点线索。女孩非常理解她,她说她会用一切民间的形式来寻找她的亲人,包括上网,发信函,也包括最原始的张贴寻人启事,只要这个人尚在人间,就不可能没有人见过他。
  女孩为彭卓童专门制作了网页,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反馈:死亡。
  死亡。
  此人于两年前死于车祸。
  确切死因:车祸。
  两年前与当红影星莫亿亿同时遇难。
  还有人提供了当时报纸上的图片和内容。
  莫眉每天早出晚归,行为诡秘,彭树不可能不看在眼里,终于有一天,莫眉匆匆忙忙地准备出门,彭树叫住了她:“我今天约了一个心理医生,我们一块到他那儿去。”
  “我不想去。”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我们都需要,我们需要心理辅导。”
  “我不需要。”
  “你还不需要?!我观察你很多天了,莫眉你现在变得很反常,你在大街上毫无目的地乱走,我看了真揪心!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出事的。”
  “我反正不会去看医生,我所经受的苦难,足够辅导他们了。”
  “不要不相信科学,也不是灾难深重的人就懂这门科学。”
  莫眉突然咆哮起来:“可是我懂我自己!我懂我的心!而这颗心在滴血!”
  彭树再一次走过去,无声地拥抱了她,抚慰地。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像对待婴孩那样。但他还是小声地、恳求地说:“我们这样下去不行,莫眉,无论多么严酷的现实,我们总得面对。”
  莫眉不再说话,已是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个世界要多大就有多大,可是她要找的却是他的儿子。
  列车是在正午时分进站的,四季如春的昆明刚刚下了一场薄雪,万物的表层都结上了半透明的仿佛触手即化的冰凌,宛如神话中的世界。据说这是二十多年没出现过的景象了,不知对他来说,将预示着什么?!
  他以前从来没有到过云南,这是一个令他感到完全陌生的城市,没有人来接他,也没有人在什么地方等候他,即使到了华灯初上的夜晚,同样没有一扇温馨的窗口属于他。
  他独自一人,背着他的行囊,登上了长途公共汽车。
  山路,几乎千篇一律的山路在眼前延伸,车速很慢,平行时也只有五十迈,如果上坡就只有三十迈了,而且还气喘吁吁,随时可能罢工似的。汽车的颠簸让他感觉到道路的起伏不平,一路的风景虽然秀美,但仍旧给人落后、贫穷、荒蛮之感。
  这个人就是彭卓童。
  那天晚上,他只不过多喝了几杯,便沉沉睡去,人事不醒了。这一觉似乎睡了很长时间,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满脸都是绷带,但却并不躺在医院,而像是在一套别墅里。眼前都是他熟悉的面孔,母亲、凌叔叔、晓丹,他们无比专注地望着他,而且神情十分严肃。
  整容之后,所有的证件使他变成另一个人。
  这个世界是只认证件不认人的,姓名、性别、籍贯、出生地、出生年月、学历、职业、住处,总之你的一切都由你的证件来证实。正因为如此,有些看上去难度很高的事,其实处理起来非常简单,何况凌向权深谙此道。
  他像蝙蝠一样,整天藏在昏暗的屋子里,“不许开灯!”他说。
  “你的样子一点也不难看。”晓丹安慰他说。
  “可我不喜欢,这就足够了。”
  “我们也不想这样。”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他在黑暗中痛恨地说。
  “你不知道发生了多大的事,很多人会死,也包括你。
  “即便是这样,为什么要亿亿陪死?!这对她不公平!”他的声音里夹杂着哭腔。
  “不然谁会相信你死于车祸?!”
  “我要去投案自首,我不能叫她一个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你现在就可以去,你自己不珍惜生命,谁也没办法。”凌晓丹神情淡定,似乎也并不想说服他。就在他的内心备受煎熬的时刻,东窗事发了,他再也没有见到母亲和凌叔叔,在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报纸上每天都在追踪报道这件事。
  他们说的没错,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了,许多内幕让他触目惊心。
  亲人之死,让他明白了一个极其简单的道理,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是他完全不可改变的。或许因为在这之前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忽略了再常识不过的问题。
  以往无忧无虑的日子,不过是一个个的超级圈套,他为所欲为的结果是让母亲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母亲和凌叔叔走的那天,他和晓丹两个人关在屋子里抱头痛哭。
  他与母亲的关系一向不尽投合,甚至有些疏离,总觉得自己有足够的个人魅力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反躬自省,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冲着母亲去的,他们是因为她而围在他的身边。而母亲即便是有一万条错误,对他来说,却是没有暇疵,倾注了百分之百的爱。时至今日,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地爱她,多么地不能接受失去她的现实,但是一切都晚了,他除了在饮泣中深自悔恨,还能怎么样呢?!
  他的人生态度发生了莫大的改变,大悲哀带来大彻悟,不光是他的容颜,他的内心也换了一个人。
  似乎一切尘埃落定,凌晓丹说,我们可以走了。
  “我不想去加拿大。”他说。
  “那你想去哪儿?”
  “不知道。
  “人都是很普通的,就按普通人的活法活吧。”
  “普通人怎么活?”
  “有多远走多远,永远不去触及这块伤疤。”
  “我不喜欢连根拔起的感觉,虽然我已经不是我了,但我还是想守着母亲,守着亿亿,守着父亲和来福,守着他们在我身边时给我的感觉。”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讲感觉?!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我恰恰觉得我已经没有危险了。”
  “可你同样没有工作,没有钱。”
  “不见得会饿死吧。”
  怎么吵都没有结果,最终他们还是分道扬镳了。
  临行前的那个晚上,晓丹再一次拿出藏酒,并且做了一桌子菜。他们点了烛光,相对而饮,两个人都喝高了,晓丹说道:“真正应了那句话,不是你的,你怎么做都得不到。”
  卓童道:“你也不想想,我们俩怎么可能过得好?”停了一会儿,他才接着说,“我将永远在她的注视下。”
  “她如果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开始就不应该跟公子哥混。”
  “你别再说了,是我害死了她。”
  “她也太虚荣了。”
  “我叫你别再说了。”
  “她死了,你就把这种没有根基的爱升华了;可是她活着,现在也只会离你而去。”
  菜还没怎么吃,酒流了一地,随之酒香四起。晓丹在一地的菜肴面前垂手而立,有许多时候,她不是没想过,从此跟着卓童浪迹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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