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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浮华背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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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掩埋在一片无光无色坟墓一般的废墟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递给她一张揉皱的、血迹斑斑的纸条,那上面写着:“我对不起我妈妈,是我害了她,她是一个好人。如果奋翔也是死,我想跟他埋在一块。彭卓晴绝笔。”
  她感到一种万箭钻心的痛,没有人能够理解她有多爱她的女儿,并不表现在甜甜蜜蜜和无微不至上,那是深藏在心底的爱,是随时可以献出生命的保护,就因为她是一个孤儿,就因为她是一个单身母亲,就因为卓晴从小就不在她的身边,她对她所有的歉疚都化成了爱,可是她没有把她教育好,而把她送上了一条不归路。
  傻孩子,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救我吗?!你太年轻了,事情决不像你想的那么单纯,是的,你和卓童让我伤透了脑筋,你们给我的对手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机会,事实上是你们和他们合力在我的心脏插上了匕首。可这也还是冰山一角,比起我抽屉里含金量极高的字条,比起我接到的来自某办某办的电话,比起军方的一个指令,你们算什么呢?我那时候就知道,有些事你不做,当时就死,做了,现在死。
  结果是一样的,原因不同,过程不同而已。
  可是你还是想救我,母女连心,你知道错了,甚至愿意拿出生命来补救,你怎么会傻成这样?!你这不是往母亲伤痕累累的心上撒盐吗?!
  杜党生发出的隐忍的哭声,像原始森林里传来的野狼失子时的哀鸣,如泉的泪水在她的脸上纵横,就连专案组的人都无不为之动容。
  彭卓晴在医务室抗拒打点滴时,混乱中踢倒了输液架,打碎了一个葡萄糖盐水瓶,医务人员及时做了清扫,却有一片碎玻璃遗漏在输液床的下面,她在系鞋扣时把它藏了起来。直到有一天深夜,她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完成了她想完成的事。早晨起床的时候,被同一监仓的人发现她安睡在血泊之中。
  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在了结自己之前的所思所想,她恨冉洞庭吗?她懊悔不已吗?她爱寇奋翔吗?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爱她的母亲。
  几天以后,杜党生开始说话了,而且有问必答。她是海关的一把手,对于许多问题的大白于天下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公审大会那一天,她起了个大早,仔细地洗了洗脸,还擦了一点润肤霜,头发梳了又梳,还是不太顺从,她的头发浓密但发质比较硬,没有吹风筒就很难打理好发型,也只有将就了,最难看的是囚衣,皱皱巴巴的像面粉袋,但这个问题是不可能解决的。
  果然,她一走进公审大厅,就看见了坐在听众席第一排的洪炉和彭树,这两个男人呆如木鸡地看着她,大概从来没想象过她沦为囚徒是什么样子。这是她风雨兼程时的港湾,她感谢他们,让她有了一个完整的人生,她很满足。
  至于他们怎么想,这已经不重要了,女人是男人的花边,男人也可以是女人的点缀。这是一个女强人、弱男子的年代,你只有一丁点都不指望他们,才能得到真正的泰然自若的平衡,尽管你会在大灾难面前感到是何等的单薄无依。
  杜党生,受贿罪,放纵走私罪,情节特别严重,一审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凌向权,受贿罪,滥用职权罪,案发后为高锦林通风报信,一审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冉洞庭,受贿罪,放纵走私罪,情节特别严重,一审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彭卓晴,走私普通货物罪,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一审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鉴于她已经因病死亡,免于执行。
  寇奋翔,走私普通货物罪,因有自首情节,一审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公审结果共计十一人死刑,三人死缓,十二人无期,其余五十六人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
  死刑犯中有十人决定上诉,杜党生是唯一没有提出上诉的人。卓晴死了,在巨大的悲伤过去之后,她竟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对待生死也有了超乎寻常的坦然。
  她破例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回答相关的问题,在提到临别感言时,她语气和缓地说:“好人也怕坏人磨,每一个善良的人都不要以为,腐败只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她的话被引用在各种各样的文章里,影像出现在各种电视节目上,一如破获名表走私案大出风头时的频率。她对党还是有感情的,知道怎么说话可以达到教育全体党员的目的,这次也一样,像上面提倡的“无车日”“健身日”“放下你的棍子”“百鸡宴”等等一样,她愿意现身说法,最后为党做一点事情。
  她开始默默无语地安装灯泡,放风的时候尽可能扬着脸,自然之景,哪怕是空荡荡的天空,都让她心驰神往,追忆起她所见过的最为旖旎的春光秋色,似乎都可以保存下来,保存在心底。她看上去更像是在等待一个日子,她将去探望女儿,据说那里是不需要吃喝的,并且一团漆黑,她可以把图画一般的美丽讲述给女儿听,因为女儿从小就怕黑。
  她也主动给贩毒的死囚犯送饭或者端屎盆,因铺上,她也需要别人为她服务,当然不是指望死人,却是做给活人看的。
  她至死都是一个务实的人。
                  第十一章
  春去春归,两年很快就消费过去了。时间真是一件奇怪的东西,它可以使很多纷纷扬扬的景象恢复常态,也可以医治无数人内心的伤痛。
  不知道你注意了没有,有时有些惊心动魄,千曲百折的故事似乎已经要落下帷幕,却只是这个故事的开始。其实你并不想拍案惊奇,常常是简单的故事更能发人深思,寓言多半是深刻的。可是这种。情况的确存在,或许因为太过离奇只能让人们停留在故事的表面,这是让人感到悲哀但又无奈的事。
  东泽国际走私案的事已经不大被人们提起,这个冠之以好几个“最”字的案子好像很快就被后来者刷新了。如果以这个速度夺奥运金牌,国人得扬眉吐气成什么样子?!事实证明,一审被判处死刑的人上诉全是白忙,很快他们就跟杜党生一块伏法了,假如有坟的话,坟包上也该长出了茵茵的绿草。
  莫眉和彭树两个人过着相濡以沫的日子,他们就住在莫眉的小屋里,与世隔绝,因为这里要比彭树的住所僻静很多。他们不想跟任何人打交道,尤其是彭树,他已经完全进入了隐居的状态。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们始终没有登记结婚,大概是共同渡过风雨的人就真的不在乎那一道手续了。
  大黄和来福被一并送到了爱心驿站。
  生活本身是没有色彩,淡而无味的,尤其他们被那么沉重的阴影所笼罩。但是在精神上,他们是彼此依存的唯一,有时莫眉会想,他们在一起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上帝是不是非要看到他们穷途末路,才肯让他们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那些浪漫的东西早已烟消云散,剩下的是渔夫农妇般交往的方式,有一次彭树去图书馆查资料,回来得晚了,浓浓的夜色中,借着路灯的微光,远远的他就看见徘徊在路口的莫眉。可是见到他时,她却没有埋怨一句,只说,我们回去吧。
  他们过着无欲无求、相依为命的日子。
  一天,莫眉正在办公室为一个要暂时出国的客人办理宠物寄托手续,在做常规登记时,她突然听到了来福奇怪的叫声,她可以分辨许多狗的叫声,这一点也不奇怪。问题是来福的叫声几近凄然和哀求,她跑出了办公室,循声望去,只见来福在驿站的大门口,对着一个远去的背影声嘶力竭地狂吠。
  那背影已十分遥远,后来上了一辆计程车。
  莫眉像被电击了一样,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因为从背影上望过去,这个人实在太像彭卓童了。
  她当然不会相信人能死而复生,但是来福应该是不会认错人的。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接下来的日子,可以说她是在跟来福一块等待。来福经常独自在驿站门口徘徊或静望,尽管每一天的结局都是失望和落寞,但它仍耐着性子,望着空无一人的远方。来福反常的举动,令莫眉不得不去深思,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她希望这个人能再一次来到爱心驿站。
  可是,来福等待的人再也没有出现。
  
  一个阴雨、潮湿的下午,天色比正常时的光线要昏暗一些,法国某保护动物基金会的首席代表在翻译和若干随从的陪同下,来到爱心驿站视察。站里的人几乎全部在院子里,介绍和讲解各类问题,彼此如遇知音,交流得极其友好和深切。
  谁也不会想到,惨剧在这一刻发生了。一阵凉风徐徐,法方代表竖起风衣的领子,但他风衣的衣角仍旧随风飘起,内里和衣领背面的方格布,是英国波伯瑞闻名于世,最为经典的图案。仅仅是这个不经意的动作,仅仅是几个咖啡和黑色交织的格子,不知这是否引发了来福极为痛心的联想,它突然狂奔而来,向法方代表猛扑过去,一通撕扯、乱咬……人们百思不得其解,来福为什么要毫无因由地咬站里的贵客?!它沦为一条疯狗。
  它被关了起来,和阿扁、秀莲在一块。笼外挂着木牌:不适宜领养。
  法方代表住进了医院急救室,他的律师多次来到爱心驿站,来福成为被告,作为连带关系,爱心驿站成为第二被告。
  大概这是一个涉外的案子,所以没有旷日持久地拖下去,判决很快下来了,爱心驿站要为受害者提供赔偿,来福则是将被处死。
  站里没有人对它的死惋惜,因为它咎由自龋就连彭树对这件事也没有流露出太过悲伤的情感,可能是他失去的亲人太多,一条品种高贵的狗也只是狗而已,已经不能在他麻木的内心激起波澜。
  莫眉来到来福的面前,在笼子旁边席地而坐,她看着来福的眼睛,她也不能理解,来福为什么会有这种举动?
  来福再也不是一条从容而高贵的狗,它神情暴躁,眼露凶光,在笼子里也显得焦虑不安。只是在莫眉特有的目光下,它才停止了超短距离的踱步,笼子能有多大呢?它的踱步像是在首尾相接地绕圈子。
  它终于安静下来,以同样哀伤的目光回望着莫眉,仿佛已经知道死期并不遥远。他们在沉默中交流着。
  这时莫眉的记忆开始了迅速地闪回,她想起了法方代表的那件风衣,这经典的格子她见过的,来福和卓童曾经有一套情侣衫!
  这想法让她感到五雷轰顶,如果彭卓童还活在这个世上,那就说明亿亿死于谋杀!
  很长时间,她停止了呼吸,在正常情况下,人是感觉不到心脏在跳动的,但此时,她觉得它怦怦作响,几乎从胸口喷薄欲出。
  无数的疑点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为什么她没有见到彭卓童的尸体?为什么卓童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的那个叫凌晓丹的女朋友却没有露面?杜党生也是一个单身母亲,怎么可能在突如其来的痛苦面前,跟她说什么我很抱歉?!假如是发生意外,有什么可抱歉的?!抱歉是什么意思?!神秘的来访者如果不是彭卓童,来福怎么会误认为自己被遗弃而变性?!而以卓童的性格来分析,他是不可能忘记来福的,这或许是他浮出水面的唯一的原因?!
  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被这些问题撕咬着,下班回家以后,她给彭树做了饭,自己却一口也没吃。彭树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她说:“没什么,我有点不舒服。”然后就早早地睡下了。
  当然她并没有睡,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亿亿的音容笑貌便清晰地出现在她的眼前,泪水再一次奔涌而出,打湿了枕巾。
  这样想一阵哭一阵,哭一阵想一阵,直到半夜三更,她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亿亿再一次来到她的面前,她对她说:我走的时候很孤单,我想你,也想卓童。
  莫眉霍地一下从床上坐起,冲着身边熟睡的彭树神经质地大叫:“你告诉我!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惊醒的彭树吓坏了,他一睁开眼睛,看见的情形是莫眉跪在床上,零乱的头发披落下来,有几绺头发挡住了她的脸,但他仍可看到她眼中的泪光。
  “你怎么了?!你让我告诉你什么?!”
  “你告诉我!”莫眉一把抓住彭树的胳膊,就像精神病人那样两眼发直地盯着他,几乎令彭树不寒而栗,她态度却异常诡秘地说,“是不是彭卓童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们都在骗我!骗我!!”
  她的喊声因夜阑人静而显得很响亮,彭树下意识地捂住她的嘴,顺势把她紧紧地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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