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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小衙内-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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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隔壁天昌公社去问过了,那边的公社去年也有人考上了江南省师范学院,师范类院校学杂费全免,每月还有三十二斤饭票,而且,全家有超过五口人是农村户口,或者人均收入低于十元,每月还有二十元的人民助学金,这一条件爸爸是完全符合的……对了,助学金假期是照发的,饭票的话,寒暑假是折算成粮票发下来,当然,也不仅仅只是这些,更重要的是,还有豆腐票……”

语声如惊雷,差点震塌了小小的茅屋,“哇哇”声此起彼伏,不时的有倒抽凉气的嘶声。此情此景,像极了先行者们在油灯下为劳苦大众诵读《共产党宣言》的画面。

“所以……”以上的都是铺垫,以下所说的才是本次宣言的重点。

“爸爸,你每个月要寄十块钱回来,家里是透支户,一年到头的工分还不够还生产队里的欠债,咱家现在全指望你了。”

丁三坡还没有意识到每月二十块钱的幸福指数,对他来说,十块钱与二十块钱几乎是一样的多。迎着父母兄弟与老婆孩子热切的目光,丁三坡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丁大力提出的条件。

丁大力心思放下了不少,在曾经父亲求学的年代,因为一个月饭票往往不够吃,使得丁三坡养成了在女同学那儿蹭饭的习惯,一来二去,很容易与某个特定的女同学勾搭成奸,这一勾搭,日常生活费开支嗖嗖往上涨,到最后,丁三坡偶尔回家,有时候还要伸手往家里要钱。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所谓连环计,一环扣一环,丁大力还有后着,不怕他老子丁三坡不改邪归正。

丁三坡出门的日子到了,那天丁大力并没有相送,当然,家里的所有长辈也不指望他去送。

公社通往县城的公路直到1980年5月才正式通车,所以,丁三坡的求学之路颇为坎坷,后半夜的时候,生产大队里有船去县城装货,丁三坡就蜷缩在载重十吨的水泥船上,偶尔还搭一把手撑几把篙子,就这样一路颠簸到了县城,然后赶上当天唯一的一班班车转道地区中心县,在中心县才有赶往省城的长途汽车。

丁三坡走了,家里还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少了一个人,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家里人一时半会儿还不习惯。此外的变化就是刘美丽开始教丁大力认字、写字,这是丁大力的要求,理由当然是为了给爸爸写信。刘美丽惊喜之余掏出压箱底的功夫教育丁大力,照例的,丁大力往往都是一学就会,喜得刘美丽逢人便说她儿子将来也肯定是考大学的料。

当大家都习惯了没有丁三坡的日子,秋风也渐渐地起了,而在这段日子里,家里曾经收到丁三坡的一封来信,信中说,刚到学校,因为还没下发助学金与饭票,在大学里很是过了一段拮据的日子,又因为要买书,还有其他的一些杂项,至今为止,助学金已经全部花完,另有债务若干,所以九十月份不能回寄生活费云云……

丁大力真是恨爹不成刚啊,没办法,得找个机会爷儿俩当面谈谈。

机会不是时时都有的,在机会来临之前,丁大力忽然发现罗老锅变了。

世间事当真是千奇百怪,丁大力的记忆中,罗老锅一直是半疯半颠,清醒的时候很是稀少,却没有想到由于他的无心之举,会让一个疯癫之人发生了惊天的逆变。

那是一个有着淡淡晨霭的早上,田野与树林都是青灰的颜色,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就是在这样一个平凡的早上,丁大力端着摆放一块四寸见方老豆腐的盘子出现在罗老锅的茅草屋。

“老锅叔,瞧瞧咱的刀削豆腐!”丁大力把豆腐连同盘子放到罗老锅家的灶台上,这块豆腐是丁三坡寄回来的豆腐票买的,在农村,“豆腐票”三个字同时蕴含着“城镇户口”这一含义,所以,丁大力端着一盘豆腐大摇大摆来到罗老锅家也是一桩相当拉风的事。

罗老锅的眼睛里闪着焰芒,在大多数的时候,罗老锅的嘴里总是神神叨叨念着别人听不懂词句,而现在,罗老锅却哆嗦着嘴唇,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然而,最终,罗老锅始终没有说上哪怕是一个字。

豆腐的确是稀有品种,城镇户口的居民有豆腐票,可以吃到既富含营养又不失美味而又相对价廉的豆腐,农村户口的想吃豆腐也不是就吃不到,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拿自家自留地里出产的农产品和人交换,但对于罗老锅而言,想要吃豆腐就比较困难了,也因此,看见了豆腐,眼神就不对劲了。

良久之后,罗老锅从屋子的角落里拿出一柄木纹菜刀,木纹是在菜刀的两面,粗看还以为是用木头削成的,拿在手里才能感觉得到金属独有的那一份厚重。

丁大力拿过菜刀掂了掂,不确定地问道:“铁的?”

罗老锅摇头,从烂泥的地面上抓起两把稍显干燥的泥巴,左右涂在刀身的两面,然后默默地用泥巴搓着刀身。

罗老锅机械的动作没有持续多久,菜刀的表面就起了微微变化,刀身上的木质条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乌黑的金属光泽,有点类似于后世的钢琴烤漆色泽,不过,完全没有烤漆色的那么假、那么亮,反倒是多了一分古朴与积淀。

丁大力暗暗点头,这刀要是不这么伪装一下,大炼钢铁的年代指不定被扔到哪个土锅炉里去炼钢了。

刀身亮了,罗老锅的人也好像整个儿都活转了过来,真正是一刀在手,天下我有。

丁大力沉住气,紧紧盯着罗老锅,而罗老锅也果然没有让丁大力失望,略一吸气,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刀花闪过,刀光倏地一收,几秒钟的时间,一连串的动作已经完成。再看一整块豆腐纹丝不动,好像没被怎么动过,不过,丁大力却知道,豆腐已经被劈开了。

丁大力小心翼翼用幼嫩的手指头数着被切开的豆腐片,“28片?”丁大力迟疑地问道,疑心是数错了,正要再数一遍的时候,罗老锅却叹息说道:“不要再数了,我的确只切了二十七刀……”

“27刀……也不错了……”丁大力说的倒是大实话,不过,失望是难免的,所谓小成境界是35刀共三十六片,现在看来,罗老锅苦练几十年,连小成境界都还未达到,而他才练了短短几个月,境界不啻于差了十万八千里。

罗老锅却唏嘘不已,说道:“几十年不拿刀了,想不到功夫退了这么多……”

“吹的吧……当年你可以把豆腐切成多少片?”

“七十二片!”罗老锅掷地有声,蓦然间身上多了一股子睥睨天下的傲气。

丁大力无语了,二十七和七十二,这也相差太大了点,忽然疑窦又起,问道:“咦,你怎么就正常了呢?”

罗老锅木然片刻,接着喃喃自问道:“是啊,我怎么就正常了呢?”蓦地流下两行浊泪,却再不愿说多余的话,只说:“一场噩梦……”

浑身黝黑的怪刀被郑重放平,罗老锅不胜唏嘘道:“老伙计正值当打之年,我却已经老了,使不动你了……”

丁大力恶寒,怎么就觉得罗老锅有点老夫愧对娇妻的意味呢?

“想不想学我罗家的厨艺?”罗老锅忽然很郑重地问丁大力。

“厨艺啊……倒不是不想,不过呢,我就是觉着吧,有一位绝顶大厨伺候,这才是人生真正的境界……”

“就像以前的皇帝老儿?”罗老锅笑了起来,说道:“想要人伺候,总得先学会伺候人吧?可别小看了厨师这一行当,知道中华厨祖伊尹么,这可是真正以厨入道而通治国之道的先秦名臣。”

“知道,不过不是很熟……”丁大力老老实实回答,内心却不可避免地火热起来,或许,他真的可以利用厨艺做一些事情。

第三章 粪桶装甲鱼

丁大力稍稍表露出来愿意学厨的意思,却把罗老锅高兴坏了,板着脸非要丁大力给他跪下磕头。

“不要了吧……”丁大力并不反感磕头,只是对于动不动就叫人磕头的老派做法不以为然。不过,最终还是罗老锅的执拗占了上风。

磕完头,罗老锅很激动,非要把菜刀送给丁大力,说是做师傅的送给徒弟的见面礼。

“太贵重了!”刀身虽然黝黑,然而,几十年的秘藏,泥巴一搓便即恢复本来面目,其材质肯定不是普通钢铁所能比拟,或许这刀是罗家的传家之宝也说不定。丁大力推却一番,再次扭不过罗老锅,也只能笑纳了。

罗老锅的兴致极高,一股脑儿把用到的基本诀窍传授给了丁大力。

“用刀的根本,无外乎是切、片、剁、劈、拍、剞,行内称之为刀工六诀。为师以前教给你的口诀其实是一门配合刀工的气功,而不是刀工本身,至于说刚才给你示范的切豆腐,则是属于刀工六法之中的‘片’字诀,以气功配合肘力、腕力,可以非常快速处理一些无骨软性食材。单以‘片’字诀而论,从手法上来说,就有‘推刀片、拉刀片、斜刀片、反刀片、锯刀片和抖刀片’……”

丁大力苦笑,道:“师父,我才三岁,虚岁也只不过是四岁……”

“是啊,不急,咱慢慢来,为师相信你将来的成就一定会超过我的。”

师徒二人的授课真的就秉承了“慢慢来”的核心方针,罗老锅教得很尽心,丁大力学得也很刻苦,就是进度有点偏慢,总而言之,基础打得足够扎实,丁大力简直怀疑罗老锅是在训练厨师还是训练刀客,尤其是罗老锅还让丁大力扎马,其要求几乎到了变态的地步,这要是练个十年八年,厨艺不一定长进,要是拿菜刀劈人,十个八个肯定不在话下。

时间就在半时厨艺半是武艺的练习之中悄悄溜走,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十一月二十三日的时候,家里收到了丁三坡的来信,信中夹了一张五元纸币,这还是丁三坡从牙齿缝里省出来的钱——反正丁三坡是这么说的。

丁大力对于这么一笔小钱当然是极其不满意的,奇怪的是,家中的其他人,包括爷爷奶奶,老妈小叔,甚至是已经出嫁的小姑,对于丁三坡能寄回来这么一笔小钱都非常激动,对于农村人来说,家里出了个大学生,不但不需要承担任何费用,还能有钱贴补家用,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炫耀的一件事情。

家里人的这种观念,丁大力也很无奈,好在没有开口向家里要钱,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到了十二月份的时候,丁大力开始紧张的忙碌起来,根据以往惯例,在这个月,大队里的大小河流沟渠都要进行统一的“抄沟底”,这是农村生产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因为缺少肥料,而农田又急需要施肥,那么,把河流截断,抽干净河水,把河底淤泥挑担到田里肥田,这显然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既间接净化了河水,又肥了土地,而所费的,无非是参与其中的农村劳动力的工分支出。

而丁大力所要做的,就是在河水被抽干之前向河底倾倒沙子,河水抽干之后,再把藏身于沟底正在冬眠的野生甲鱼给捕获上来。

一只一斤重的野生甲鱼,它的成长过程大约需要五年左右,而后世的人工养殖甲鱼,生长至一斤左右,只需要一年时间、甚至更短,这也造成了两者之间的价格差,后世的养殖甲鱼,每市斤大约三四十元的样子,野生甲鱼,价格大约是家养甲鱼的十倍,也就是三四百,这个价格你还不一定能够买到真正野生的。

现在的野生甲鱼当然没这么值钱,不过,一只一斤重的野生甲鱼拿到市场上去卖,五毛钱一斤的价格总会有人要的,这是夏季的价格,冬季可能更高。这么一算的话,收获也算差强人意了。

当然,这种事情不能白天去干,太显眼了,以前没人这么干过,是因为(和谐)主义的尾巴被割了一茬又一茬,农村人绝对不会、也不敢抓了甲鱼拿到县城或大集镇上去卖,而他们也绝对不会想到,这种现象很快就要成为历史。

这一天晚上,丁大力带上小叔丁五坡——好吧,应该是丁五坡带上丁大力,前往抽干了河水暂时还是干涸的河床。丁大力闭着眼睛都知道把沙子撒哪儿了,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指点地点,然后让丁五坡去摸、去掏就可以了。

甲鱼喜欢在有沙子的地方冬眠,丁大力的前期工作并没有白做,至少丁五坡在掏洞的时候鲜有空手而回的。很快,丁五坡拿着的仅有一只粪桶马上就被装得满满的。

动物在冬眠之前总是把自个儿喂得肥肥的,甲鱼也不例外,从它们在大约十一月中旬开始冬眠,一直到来年四五月份苏醒,几乎半年的时间都需要在十一月中旬之前储藏在身体的能量来维持生机,而现在是十二月初,应该正是这一年甲鱼最肥的时节。

丁大力和丁五坡摸黑回家一趟,粪桶盖好盖子,又拿着另一只粪桶继续掏甲鱼窝,到忙完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子时了。

丁五坡看着两只粪桶里蠕动着的甲鱼,既喜且愁,一只唠叨说:“这么多甲鱼,吃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吃完啊?”

“喂猪也不需要这么多甲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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