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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用我一辈子去忘记-第19章

小说: 用我一辈子去忘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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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苦伶仃,客死他乡。那一年,我16岁。

今年夏天,我接到了电力学院的通知书,在临行的时候,我很固执地拒绝了母亲的相送,独自一个人,提着一口皮箱来到长沙。我心里明白,我已经18岁,我已经长大,以后的路得靠我一个人走了。

在省城的车站,看着陌生的人群和景象,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父亲走之前呆过的地方,如今我又来了。我不是一个放不开的人,我知道父亲的离开对我们家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我也明白一个人只有在不断的挫折和打击中才会长大。

再过6天,我们学校就要放假,我要家了。虽然我从不是一个恋家的孩子,可是高飞的鸟也有归家的时候。家对我来说只是一副沉重的枷锁。然而,终究要回家,不为别的,只为家中老母对远方儿女的一种思念和牵挂,为了心中对家的一种责任。家中现在只有老母一个人,很凄苦、孤单。如今在家只为守着一份对亡夫的承诺,守着那一盏孤灯。她就是用这种爱,为我们凝起并不坚实的后盾,为我们撑着一把不能够完全避风挡雨的大伞。

面对这一切,我又怎能不回去呢?要和你分别一个月,实在是舍不得,但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愿世界上所有应该快乐的人快乐!

1996年1月23日凌晨

少年游

柴静:你好!

很舍不得离开你,离开你的《夜色温柔》。可是母亲下了最后通牒:  “今年一定要回去。”她会为我订好机票。

不知不觉来长沙读书已经6年了,期间很少回家,因为曾经爱极了那种背上行囊,浪迹天涯的感觉。以为自己会飘逸如天边浮云,但终究是俗世俗流,逃不过浮沉俗世。

和锋相识、相知、相恋的那些年,我渴望安定,也几乎以为自己何其幸运,拥有爱情。而当锋离开之后,爱情便带走我生活的全部色彩,只留给我黑与白的空间。感情起伏之间,便无意间疏忽了长辈渐增的白发。

前几日从电话里听到母亲那熟悉而又平添几分沧桑的声音,才惊觉岁月催人老:当年那个任性的自己也改变了许多是该回家了,我知道是该收拾醉情恣意的心情回家去的时候了。尽管长久以来,我一直在抗拒要继承爷爷的祖业,经营钟表行的事实。甚至小远千里从厦门跑到长沙来读书。而这走便是6年。可是我心里很清楚,作为爷爷生前惟一疼爱的孙女,这是我不可推卸的重担。也许回家以后,要用很长一段时间去约束自己适应那种刻板的生活。但是我也知道自己会做到更好。因为我足一个追求完美的人。

柴静,交完手上这一篇毕业论文的报告,我会申请提前毕业,要告别生活6年的土地,要跟陪我走过一段最艰难生命历程的你和《夜色温柔》说再见,心里真的好伤感。

不明白上天为什么既然赐给人相见的欢乐,还要带给人离别的忧伤。从1994年那个深秋的夜晚与你相识,心中一直藏着个小小的心愿。想在这个深夜的空间里,点一首歌。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一年多没有锋的青春岁月。虽然我知道彼此永远不会再相聚,可是我会懂得珍惜你们在我的生命里留下的每一道风景。柴静,《圣经》中说过:  “至高无上的荣誉是属于神,而快乐却属于世人。”相信上帝是博爱,仁慈,公正的,愿它给你带来一生的幸福和快乐。也愿你有一个小小的能够温暖你的家。

小朗

1996年1月25日

梦的颜色

柴静:

展信平安!

不知道你有没有读过法国诗人瓦雷里的诗作,知不知道那个神话故事中的风铃,就是灵感的自由精神。因为从小就喜欢画画,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苦心编织着我的这个梦想,所以长久以来,无论是梦着醒着还是半梦半醒着我都在寻找它。有时候我也真觉得它只是风中的幻影,可还是无怨无悔地继续找寻着。

其实,究竟怎么会喜欢上画画的呢?恐怕连我自己也说不出来。记得是5岁吧,第一次回天津姥爷家,也是第一次看到了大海。在追逐海浪,在波与波之间乱蹦乱跳的那一刻起,原来没有梦想的我,就萌生了人生的理想。也许,海边就是生命中最能够拥有梦想的地方。生命在海中诞生,然后爬上陆地,飞上天空。就是因为有梦,所以才会这么容易吧?

4年前,父亲因为工作的缘故而离婚,原来温馨甜蜜的家庭转眼间变成泡影,父亲就此远走异国。看着父亲留给母亲未来无数个伤心的日子,我以为自己一辈子也无法原谅他的无情无义,因此也一度无心求学,几乎放弃了自己的梦想。过了好长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

在一次偶然中,我看到了梵高的那幅传奇的《向日葵》,当我面对着大块大块鲜红的颜色,几乎被那团火焰熔化的时候,想起了它的作者是一生失意的梵高,才猛然间明白自己不应该如此顽固执着于失落中。父亲也许有着他人生的梦想,他也有他的追求梦想的权利。其实,生命怎么可能会完美呢?当你拥有某些东西的同时,必然同时会舍弃一些很宝贵的东西。那时候我也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是不可能真正放弃画画的。

柴静,大概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吧,每当周末夜深,架起天线就能够听到你的声音。你的《夜色温柔》是一个相当倾情而随意的节目,十分欣赏你。要离开你,真的舍不得,当其他同龄人正在挥汗为高考作最后一搏的时候,我却要踏上北上的列车了。

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进了中央美院的雕塑系,我选择了石头、彩陶、青铜作我一生的最爱。是因为这种来自洪荒的纯朴更能够带给世人澄明朴然的境界。我曾经在画册上见过伯明顿著名的洪荒展馆,我深深被他的稚气而古朴、简单而丰满的气韵所震撼。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虽然与你恐怕永远只是这一年的缘分,因为我要去北京学习,母亲也要调回天津的老家去。可是缘深缘浅一样是缘分的相连,赵传不是这么唱的吗?虽然我也很高兴能够被保送去美院学习,可是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毕竟艺术是没有局限的,也永无止境。

反正人生的分分合合,起起落落,其实最简单不过了,我只能给你我最真诚的祝福。

祝你永远健康,幸福。

阿伟

1996年3月23日

有生以来最大的风

柴静:你好!

古龙说过:“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便是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就在那个我们曾无数次执手相约,四目深情相对的小店里,他口齿清楚地告诉我,5年来他从未想过要留住我,当时我一直在自作多情,执迷不悟,试图用我的爱情融化他,但是没有用。当女人知情的时候,他已厌倦。只漫不经心地用了一句“阿Q精神”诠释了一切。那一刻茶色玻璃窗外正刮着有生以来最大的风。我突然想起一首歌。那是3年前他曾深情款款地对我唱过的歌,“一颗心在风雨里飘来飘去都是为你……”

于是抬头看他,当时他正在抽着烟,一个接一个的烟圈弥漫在我们之间,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在他把我付出的那颗心抛在风中的时候,他是否会想起那首歌。说了不会再哭。既然5年的痴情守候,温柔相慰对他毫无意义,甚至真情流露而成的文字也成了他要挟的证据,又怎么能再作别的期待。

尽管一个人坐在桌前,一会儿有些食不下咽,胃痛的时候也忍不住想喊一个人的名字,可是一切总要过去的。是的,生命会死亡,花开花会谢。既然你决定为爱而来,你必定随爱而去。

1996年5月8日

快乐,母亲

柴静:你好!

今天已经是5月14号了,离那个外来节日已经有两天了。今年母亲节没给妈妈送东西,总觉得没有必要。总觉得有些东西太形式化了,就不自然不亲切了。

没想到在第二天早晨醒来.母亲在我出门上学的那一刹那,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妹子,昨天经济台怎么没有《青葱岁月》,是不是我收错了台?怎么没听见你的文章?”听了,我的心才微微一颤,赶快关上大门不敢去看妈妈失望的眼睛。才终于明白在那么深的夜里,妈妈在等待中过了一天后将所有的希望压在了那个我经常投稿的节目上。可是为生活所累,已经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过广播的母亲,甚至因为那份渴望,而忘了我曾经告诉她,那个节目已经消失了。

直到今天才坐下来,把很多纷乱的思绪理清。才开始知道12号那天,我在没有送礼物这件事情上,并不是做得很有理由。但母亲节那天,我又的确认认真真过了这个节。不知道为什么我说不清,只知道那天我独独忽略的倒是自己的生我养我的母亲。我没有忘记母亲节,而我忽略了母亲。

那天下午是成考的最后一门 考试。考完试早早出来,走在街上,一个人迎着阳光,晃晃荡荡地朝那家我经常去买花的花店走去。进了店门,老板娘殷勤地打着招呼:“又是一打雏菊吗?要白的是吧!”我却跟她说:“我要10朵红色康乃馨,配上满天星,这是要打包装的。”“是送妈妈吗?”老板娘问了一句。我闷闷地回答:“不是的。”可是又晃了一下说:“是的”。老板娘笑着说:“给妈妈送花还不好意思吗?”我说是送给一位朋友的妈妈,“那再买一把送给自己的妈妈呀!”我说不了,原因很多,最重要的最现实的是因为我只有买10朵的钱。

花包好了,递到我的手上老板娘开玩笑说,是送男朋友的妈妈吧!我连忙一边退一边急急地说,“不是的,不是的。”

出了店,我看着花,心里在说,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只因为今天他没办法来祝福妈妈了。那么我来代替在那个世界的卿中来送给他妈妈一束花吧!不是那次给唐妈妈打电话说过,我也是她的孩子吗?不是一直在说要去看看她的吗?那么今天该去了。

到了卿中家,却没想到他妈妈不在家,外间的一个老婆婆告诉我,这几天她都不在。于是我把花交给了老婆婆,希望她能够转交。下了楼望望4楼那个窗户,我在想,那是一间曾经那么温馨、快乐的房子,如今却空了。

想起了另一个世界里的冬冬,还想起了家中病了的老爸,但好像独独没有记起妈妈。一路上回家, 一直在想唐妈妈自卿中走后写的那些文章。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在回忆那天在殡仪馆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可毕竟她是坚强的,她走过来了。没有像我曾经跟卿中讲过的小妈,也就是冬冬的妈妈那样,在失去了心爱的儿子之后,将自己封闭了起来。母亲的心都是脆弱的,也许在失去儿子就如同失去了全部,但人是要坚强的。

回到家,把自己的想法,一边摘菜一边叽里呱啦地跟妈妈说。妈妈只说,记得9点以后给小妈去个电话。我欣喜万分,因为小妈去了一个很远的城市。因为冬冬的父亲想带小妈离这个伤心的地方远一点,再远一点。

晚上打电话过去,也没多讲什么,只说祝她母亲节快乐。然后在听了她一句“好女儿”之后,猛然记起去年的母亲节时,我和冬冬还左商量右商量的。一年了,今年的5月17 日又要来了。他走了整整一年。

挂完电话之后,便一下子爬到床上去听《夜色温柔》了。没有想起那边的母亲正在拼命地拨弄着半导体,在等待女儿说,“快乐,母亲。”我也没想到自以为这么周全地过完节时,却忽略了那个真正母亲期望的祝福以及亲生女儿该尽的责任。母亲将她的爱滋润着我以及身边的每一个人。只有告诉她,现在文艺台有个《夜色温柔》,跟《青葱岁月》差不多时候播出,试着听一听,也是个很好的节目。妈妈应该懂,因为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5月14日草于凌晨0:20分

我独在风雨中

柴静:

见信好!

前几天,刚刚参加完成人高考,考得还不是很糟。但是,最近心情一直不是很稳定,朋友、母亲的不开心都会影响到我,使我彻夜难眠。你知道吗,这比像我这样忍受过孤独和寂寞的人来说,来得更痛苦、更可怕。

每当深夜,已是万籁俱寂了,而我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亮着的惟一一盏陪伴我的灯,翻来覆去。我相信你也尝试过失眠的滋味吧!

昨天高中一位好朋友来看我,两个人分开也差不多一年了,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她变了。我们坐在床上从上午一直聊到下午,整整一天,在我们的谈话中,她会不停地提到“金钱”两个字,以及对金钱的欲望和渴求。她说:“我不能不买名牌包,不‘打的’,不穿时髦的时装,我不能不过那样的生活,我会受不了。”一个19岁的女孩子,她会不顾自己的青春,活力、热情和朝气,而和一位男人在一起。钱,就是这么一个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的天使与魔鬼混为一体的宝贝。都说钱财是身外之物,可是又有几个人把它当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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