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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凰涅天下(GL)-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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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的脸颊咳出两团晕红。

他咳声急促,语气却轻淡无比,苍白的手抚了抚心口,唇角约略勾了抹笑,在满坡的古柏苍槐中如一株绿柳,风色无边。

岳飞暗暗摇头,直道怪异。这小雷相公咳得这般厉害,那笑倒似欢喜?许是自己眼花了。

雷动扫了义子一眼,神色莫名,负手转头望向汾河之北,目光渐渐冷峻沉毅。

岭上风送,衣袂微响。

一名青衣男子身形疾快却轻巧,霎眼到得近前,眉心一粒朱砂痣殷红欲滴。

“公子!”他对雷雨荼抱拳一礼,目不旁视,径直走到自家公子身前,递上一道纸条。

岳飞识得此人,在凤翔府时他陪宗帅到相府,这人便侍在雷相公身后,眉心那颗红痣十分耀眼,看人的目光骄傲轻慢,仿佛这全天下只得小雷相公一人方入得他眼,即使雷太师亲至也敷衍一礼。雷动却不以为杵。

“太师有容人之量。”回程中,宗泽如是言。

当年,种彝叔(种师道)若知遇雷太师,又岂有东京城破君掳之耻?

时也,命也!

***

雷雨荼一扫纸条,唇角噙出笑意,“我知,你去吧。”

“是,公子!”骄傲的青衣男子抱拳离去,目不斜视,仿佛这锦绣岭上只有他家公子一人。

岳飞年轻,禁不住好笑。宗泽轻咳了声,他神容一正,英气锋棱。

“太师,好事近!”雷雨荼苍白手指拈着那纸条递去。人前,他只以“太师”相称。

雷动扫眼一过,顿然放声纵笑,惊起鸟雀无数。

“十日内,虏帅兀术必会进攻东胜城。”他语声断然。

宗泽白眉立扬,一拳击在掌心,“妙极!”

他率军镇河北,就是欲趁金夏之战,图谋云州。

但金军统帅粘罕素来知兵善谋,令兀术在夏军侵占的东胜城外扎营结寨,一个多月都严防不攻。东胜一带地广人稀,缺乏粮草,夏军无法劫掠,只能从后方运粮维持和金军的对峙。一旦被兀术寻机截断夏军粮道,东胜城里的夏军便如笼中之鸟。

若让金军轻易破得夏军,大宋便无法渔翁得利、趁势而为!

如此良机若是错过,再等金夏起战不知要到何时?

宗泽前些日子急得几乎嘴上起泡,但这完颜兀术攻不攻城却不是他说了算,雷动传信让他“稍安勿躁”——宗泽遂揣测太师旗下的惊雷堂必是在金境内有所动作,满怀期待!

此番终于闻得好消息,怎不叫他激动难抑!

宗泽大笑几声,须眉拂动间神情慷慨,挥臂直下气势如河,“太师,我军出河北,指日可待!”

雷动长笑扬手,三寸宽的麻纸劲展如箭激射而出,飞到半空乍然碎为齑粉,随风飘洒向山脚。

他陡然回身望向宗泽,刀眉斜立,如绝刃插天,“宗使帅,可有信心拿回汉家的幽云之地?”

白发帅臣语声铿锵,“宗泽无他,唯一颗赤心、两分铁胆,肝脑涂地尽报国尔!”

“好!”

雷动大笑,“好一个赤心铁胆!宗老子,咱们来做个约定,可敢?”

他右掌伸出。宗泽毫不犹疑出掌,目光勇毅。

“啪!”两只手掌在空中清脆交击。

“一年后,我们在云州见!”雷动负手扬眉,威雄当世。

宗泽捋须一笑,“泽当扫榻相迎!”

二人对望一眼,均放声大笑。似乎这军国大事,不过是两人谈笑间的灰飞烟灭。

岳飞气血激荡,不由踏前一步,重重抱拳,“末将愿随使帅直捣云中,靖虏雪耻!”

“好!”宗泽捋须拍住他肩,“胸负大志,方为我好儿郎!”

飞扬气氛中,雷雨荼容色依然淡淡,似乎这激昂的场面未对他形成分毫波动,眸子愈发幽深如潭。

他捂唇低咳两声。挞懒这着棋,算是布对了!

『赤龙』那边,也可加紧动作……

雷雨荼淡淡一笑,苍白如纸的面容化开浅浅绮色,眸心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冰寒。

**********

名可秀在广州看到卫希颜转来的秘讯已是五月上旬,她秀眉轻蹙,低叹无声。

终究,要付出伤亡代价!

***

“虎丘原一战,我军小胜,伤五百七六,亡一百一七!”

陈州军内,南军虽打了场胜仗,营中却无丝毫振奋,士气反而一直低靡。

“黑伢子,你娘来信了,说在村里给你相了个媳妇,看啥子时候请个假回家……呜呜!你都成了块木牌子啰,还咋个圆房……呜呜,咱俩出来一双,回去吊单,咋向你爹你娘交待啊……呜呜呜……”

……

“老七,国师说军人为国捐躯是荣耀……可你这么去了,老哥还是为你抱屈……不是老哥怕死,咱们既然吃了这口军粮,脑袋就是系在裤腰带上了,没准哪天就被阎王爷收去了……但你死得不值啊!这仗打得……真叫个冤!”

……

“王监军,咱是真打仗还是唱戏啊?……真打?那怎么往地上喷猪血?还让咱大伙抹血躺车上装死?……不是真打?怎么又死了好些弟兄?秦伍就硬梆梆地躺那……呜呜!王监军,您给说说……咱们心里憋得慌……”

……

“胡闹!”

蒋宣在帅帐里咆哮,指着第三军师、部、都等一干大小将官的鼻子斥骂,“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脑子里进猪食了?听听,营中都传成啥样子了?……”

他骂完将官又骂各监军,“还有你们,几句好话都不会讲!卫帅派你们来是吃白食的?”

众将都耷拉着头不敢吭声,心里头却着实憋屈。这仗打得他们也犯迷糊,又如何解释给士兵听?

蒋宣见众人似是不服,恼怒下一巴掌拍在帅案上,“帝国军人铁律第一条是怎么说的?马成!”

“有!”师将挺胸立正,大声道,“帝国军人第一条: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谁还有话说?”

众将齐吼:“没有!”

“传本帅令:谁再散布颓论,一律禁闭十天!”

“是!”

蒋宣发完脾气,喝退众将,一人憋在帅帐里踱来踱去,猛地一挥臂,帅案上一摞书齐飞出去。

“嚇!”都监军赵林刚掀帐走入,一本书擦着他盔帽飞过。他拣起书掸了掸,笑道:“蒋帅这是发哪门子邪火!”

“哎哟喂!你可回来了!”蒋宣见到他大喜过望,一把拽过他,“种大帅怎么说?”

“哎!别急、别急!我连夜从颖昌府大营赶回来,容我歇口气喝杯水再说。”

“给、给,水!”蒋宣殷勤端过水杯,双手奉上。

赵林着实渴了,也顾不得斯文,咕嘟嘟连喝了几大口。

蒋宣心里憋闷,在将士面前却还得撑场面,这会儿当着赵林他便忍不住怨怼,“茂森,你说说……要打就扯开膀子痛痛快快干一架!不痛不痒的来这一场,若全是演戏倒罢了,却戏中又有真,白白损了我一百兵!别说将士们有意见,就连我,也想不通啊想不通!”

“喏,答案就在这里!”赵林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公文递去。

“这什么?”

“种大帅没说别的,就拿了这封信给我。说必须你我二人同时过目,看后立时烧毁,勿落于人手!”赵林说得严肃。

蒋宣神情不由端严,小心拆开封套,取出信函展开,入目一列庄重沉厚的颜体:“一切的牺牲都有价值……”

他心头一震,低促道:“是卫帅!”

“什么?”赵林急忙凑过头去,眼神一亮,“没错!是卫相亲笔!”

他原是枢府都承旨张元幹的同乡,在刑部任律法文官,枢府兵改时急需文思敏捷又熟悉律条格式的文官起草律例,张元幹便推荐了这位同乡,临时借调到枢府——因卫希颜多次在军令律例上亲笔修改,是以赵林对枢相的字迹十分熟稔。

针对虎丘原一战后国防第三军流散的悲郁不解情绪,卫希颜挥笔道:“一切的牺牲都有价值!莫要以为这是一场戏,是,亦不是!”

“……我们走的每一步、流的每一滴汗、洒的每一滴血,都盛载着军人的荣誉!我们打的每一仗,都是为了国土的完整!为了有朝一日,我们可以昂首挺胸地拿回祖宗的土地,用自豪洗雪耻辱!”

“……告诉士兵们,所有的牺牲都有价值!士兵的鲜血染红我大宋的旗帜,士兵的血肉铸就我大宋的丰碑!所有阵亡的将士都是英勇殉国的烈士,父母妻儿永受国家抚恤!”

……

两人看得热血沸腾。

“英勇殉国的烈士!”

“永受朝廷抚恤!”

二人抬起头来,眼中焕起神采!

“每一位士兵的牺牲都有价值!”

“我们今天流的每一滴血,都是为了帝国明日的强盛辉煌!”

“蒋帅(都监)!”

两人异口同声,对望一眼后同时大笑。

“为了帝国!”蒋宣握拳击出。

“为了帝国!”赵林欣然回应。

“砰!”

两只拳头对砸,紧密相合。

作者有话要说:宗老子:老子,是宋人对老者的一种敬称。

时髦的东西果然是比较中看,电信局给俺弄了个外型特帅的调制解调器,谁知前天用了一下就罢工了!得,今天给俺换了个黑头黑脑不时髦的家伙……

迷局不明

当南北两军在虎丘原短兵相接时,临安京城也掀起了一幕没有兵戈、却更激烈的战争。

这场被后世称为“原儒之争”的论战从建炎二年五月始,到建炎五年腊月止,持续了三年半,无数的学子士人官员被卷入其中,沉浮起落,荣辱难尽。

初时,风,起于一篇文章。

建炎二年的四月二十八日,《西湖时报》的头版依然是不论贡案,却和贡案相关,由监法御史这一专职引申出对大宋司刑审讯的变革刍议,虽然没有直接提及贡案,看报听报的人却仍是兴致盎然。

对这类评议感兴趣的多半是读书人,以及一些目光长远、关心朝廷风向的商人。因贡举事件,更多的商人卷入报众,他们对朝廷的司刑体系并不关心,但灵敏的鼻子却时刻耸动着,小心翼翼地不放过片分有关贡案的讯息……又有两浙路、江南路等临安附近州府的读书人和有钱子弟在贡举收监后源源不断地涌入京城,加上涉案举子的亲戚家仆等,京城客栈几乎人满为患。

在这种情形下,毫不夸张地说,《西湖时报》无疑万众瞩目。这时节,现于报端的每一篇评论都会被人咋摸来咋摸去、意图品出文字后面有可能隐藏的意味。

因此,当日,《西湖时报》头版之后的一篇文章引起了广泛注目!

文章标题很短,只两字,名曰:『原儒』。

字简寓深。

原儒——是儒家原义?还是还原孔子之儒?

短短两字,挑动了某些人的敏感神经。

由于大理寺开审在即,它引发的波澜直到复审后才哗然掀起。

有人拍案,“竖子!……无名之辈,也敢妄谈儒之原义!”

有人悖怒,“……圣人之言,岂容尔等随笔谬解!”

也有人叫好:“妙哉至矣!君子何以明道?义以生利,利以平民也!”

有人叫好的同时,当然也有人驳斥:“胡言!……君子者,当重义轻利,敦尚风节……”

……

时令进入五月,这篇文,如一把火,投进建炎二年夏,将酷热的暑气灼得如火如荼!

海商的反应最快,从文中嗅到了利好,立即遣命幕友在京师发文赞和,大谈商事流通对经济繁盛之利,道商人生利,朝廷以利养民,正合了“政之大节”云云……

“荒谬!尔辈为利营营汲取,见利忘义,不择手段……恨不能偷税少赋,竟敢恬颜曰义以生利,小人嘴脸不足道尔……”名为“顾秋山”的文生驳词锋利,又举了几个商人见利忘义的事实,博得喝赞无数,纷纷跟文。

如是,在贡案复审之前,暂歇一时的儒商之争又因『原儒』这篇文再启战端。

京中儒官之首——门下省给事中胡安国却带着几分清醒,传信给同僚范冲、朱震道:“贡举未结,戒急需忍。”

胡安国之子胡寅在朝中任起居郎,专司记录皇帝的起居言行,当班时食宿皆在宫中,与皇帝日日面对,因志节敦直且文才卓然颇得皇帝青眼。赵构每日看报,《西湖时报》上的争论自然引起他的关注,问及胡寅的看法,敦敏的起居郎冷笑道:“此等蠹蠹之辈,若无法令约束,焉得守矩纳赋?竟自诩义以生利,可知‘羞耻’二字何书?”赵构拍案大笑。

三十日晚,轮到胡寅休班出宫,回府对父亲说起此事,胡安国道:“起居郎官职不显,但身为皇帝近臣,对君上极有影响。你要把住时机,请官家罢王学,倡举程子之道,归回我儒家之本。”

“是,父亲!”

胡寅想了想,又道:“父亲,那篇『原儒』剖义利之辨,文理清晰,述事严密,必是熟读经史方有此见解!……文章题曰‘原儒’,虽然狂妄,倒不乏中正持平之论。……这枫山居士素未闻名,不知何人门下?父亲可知?”

胡安国捋须摇头,“为父也是初闻此人!”他沉吟一阵,灰眉下一双老眼陡现睿光,“此文出在贡案复审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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