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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相思与君绝-第8章

小说: 相思与君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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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如今使性子,不愿见这些子女,居然不肯住在大宅子里,偏往米总管的家里住着养病去了。」
「可不能再叫他米总管啦,人家现在可不管事啦。」有人提醒道。
「对呀,去年年初严家分家之后,米总管就辞掉这份工啦。」
「米家如今日子好过了,也不把这份差看在眼里了。」
「可不是!自从他闺女儿嫁到南方大户人家当小妾后,他女儿每年派人送回来的金银财宝据说有满满一车之多呢!光是一匹精绣丝绢就足以抵过米总管半年的薪饷了好不好。要不是念在与老爷子一同长大的情谊,他们米家生活这般好过,干啥还要辛辛苦苦的当人奴才?」
「我想这米总管也是不看好这些公子爷儿的能耐,所以离开严家,眼不见为净。」
「说到米总管的闺女儿……对了,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他这闺女儿好像跟严家的哪个少爷订下亲事,结果没结成婚,反倒去南方嫁人了。当时那是怎么一回事呀?还有没有人记得?」
「有这事吗?」八、九年前的事了,也不是什么大人物的消息,实在不容易记得清楚,印象十分模糊了呢。
「好像有……不过只记得是没结成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后来是米总管的女儿嫁到南方享福去啦。还有那个少爷……啊!对了,三房那个叫严峻的老六,他后来跑去京城学医去了。」
「对对对!想起来了,他两年前还回来过一次呢!看那穿着,好像也没在外头吃得多开。这人也真是奇怪,好好的少爷不当,自小就爱在马厩里跟兽医、牧工们混在一块儿,没长进得令人摇头。听说严家分家时,因为他不在当场,所以他分到的是赤城、天水城外最远的那两三块贫脊草
地;田地嘛,就只祁连山脚边那一小块。再说到牛马羊吧,哎唷!分到的都是老病不堪用的呢,真是欺人太甚是吧?可这三房这边也真是好脾气,对这不公平的事儿,是一句气话也没传出来,默默的吃下这大亏,度量也真不错。」
「对呀对呀,我们还以为他会在去年赶回家来吵家产呢,没想到竟然没有,不知道在想什么……」口气隐隐有些失望。没好戏看,人生真是无聊呀。
正要低头叹气,突然有人指着山下官道上一长列的马车队叫着:
「咦!这群商队好气派,是打哪来的呀?」
所有人都趋身过来看,好奇的瞪大眼。方才谈了老半天的严家是非早已忘了个精光,新话题很快取而代之--
「我数数看……哇!光是后头载货的马车就有数十辆之多耶,我是不是看错了?那盖在货上头的真的是昂贵的牛皮吗?!哇!看看,那些驾马车的车夫身上穿的……是簇新的厚羊皮袄呢!光是给这群商队驾车,就有那么好的收入吗?哇哇哇……」
在一群衣着褴褛的牧工欣羡的哇哇大叫中,那群华丽得极为少见的商队,正浩浩荡荡的往陇地的赤城而去。
回家了!
米素馨睁开仍然困乏的双眼,呆呆看着屋顶,一瞬也不瞬的,好像那上头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似的。
深深吸口气,吸入心脾的,不是这些年闻惯了的那种檀麝、甲香味道,而是梦魂里思念过无数次的清新青草味。
一些些儿新翻的春泥味,带点隐臭;而新长的春草,夹带着初开的香花味儿,又把那点臭味给匀得淡了去。远处羊栏里的羊群正在咩咩咩叫着,由那叫声更可以想见牧工们正群聚着给母羊挤鲜奶,好煮上一锅热腾腾的奶茶呢……
闻到那香喷喷的奶茶,这床哪还留恋得下去?立时翻了个身,正想往炕下跳去;同时间,她的房门也教人「碰」一声的推开。那力道之粗鲁的,把门推到墙上撞出好大的声响,并嘎吱嘎吱的惨鸣不休。
不必看也知道来人是谁,米素馨叹口气又倒回枕上低吟--
「金、霖!可不可以麻烦你文雅一点儿?」这句话她已经说了七年啦!可却一点用处也没有,这小子粗鲁依旧,从来不思悔改。
「为什么要文雅?」小家伙跳上炕,依旧故我的在她身上爬来爬去,满口乱叫着:「起来了、起来了!今天要带我去看什么好玩的?妳说这儿比扬州好玩,有好多马可以骑,我要骑马!我要骑马!我要骑马马马……」说着说着,就哼起不成调的歌儿自娱,张腿跨在她腰腹上一顿一顿又一顿的,差点没把米素馨给顿厥了过去。
幸亏米素馨别的优点没有,就体力好这一点,向来胜过别人多多,所以没有在这个小粗鲁的蹂躏之下,才回到故乡一天马上就一命呜呼见列祖列宗去。无奈的把精力旺盛的小子给挪到一边好让自己坐起来。
「起来多久了?吃早膳了吗?」下炕,找厚衣服穿去。
「起来一会儿啦,也吃得好饱好饱哦!我喝油酥茶饼、羊奶,还有香喷喷的羊肉!」小家伙在炕上滚来滚去,听到母亲的问话后,停下来扳着圆胖的手指回答着。
「吃得惯吗?」米素馨从尚未整理的大衣箱里找出衣服一件件套上。虽然号称是夏天了,但陇地的夏天可不像扬州那样会使人挥汗如雨。在她的故乡哪,早晚还是多穿点衣服,省得中暑的同时又得伤寒病,那可是会笑死人的。
「好吃!可是珠儿她们都说不喜欢,看到桌上的羊肉都愁眉苦脸的像这样……」金霖坐起来,两只胖胖的小掌贴在红润润的双颊上,然后用力往中央一挤,就见那张好看的娃娃脸当下纠成怪模怪样。
「什么怪样子!别挤啦!好好的一张脸儿,别老要扮丑,不象样。」穿好衣服,她把金霖抱下炕,摸摸他的头又碰碰他的小脸蛋,满意他一身的温暖,丝毫没被冷到冻到。不过还是得问上一声:「你没穿皮裘,真的不冷吗?要不要回房再添一件?」
「不要!就说不冷的嘛。倒是阿娘,妳为什么要把自己捆成一颗球?」阿娘的样子让他看了觉得好热哦,热得他好想脱掉外衣--
「你做什么扯衣服呀?别扯啦,当心着凉。」
「我热嘛!」
「胡说!你这点衣服怎么会热?别闹了,咱们出门去--」才说着呢,已经有人往她房里走来了。
「素馨,妳醒啦?我正想来叫妳呢。对了,门怎么开着灌风呢?妳不是最怕冷?长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老要人担心,真是的!」米大娘嚷嚷叫叫叨念的走进来。向来宏亮的大嗓门虽然没变,却添了许多沙哑,眼眶红、鼻尖也红,一看就知道先前不知在哪边哭过。
「阿娘,您怎么啦?」米素馨讶然问着。
「姥姥,您怎么啦?」有样学样,金霖跟着母亲巴过去。
「小霖儿,你外公一大早特地跑去市集,给你带回来一些好吃好玩的,你问他要去。」米大娘装出笑容掩饰悲意,想把小外孙先支开再狠狠哭个够。
「姥姥,您要把我支开哦?」七岁的娃儿已经不容易骗啦。
「呀……呃……」米大娘一时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外孙的古灵精怪。
米素馨抬手轻敲金霖的头一记。
「少噜嗦,叫你去找外公就快去。你不是想骑马吗?你外公正好可以教你。」
「对哦!我要骑马、我要骑马!找外公去!」一听到有得玩,小子马上健步如飞的跑走了。
小子一跑走,米大娘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像泛滥的白龙江一般的,谁也拦不住--
「哇……我可怜的女儿呀!妳怎么那么命苦哇……」有力的双臂大张,将女儿搂进怀里,哭得欲罢不能。
「我的娘喂,您别哭了呗,都两年多前的事啦。」
「我怎么能不哭?妳才嫁人多久,就没了丈夫,妳真的太命苦啦,哇……」
米素馨眼见情势失控,无力阻止,只好任由阿娘去哭个够。想着方才没给金霖给压死,现在又陷入被泪水淹死的危机之中,她的命果然挺苦的呢。
这些年来虽然与娘家书信往来频繁,可是对于一些不方便对人说的事,她是一个字也不会提。至于她的丈夫金延年于两年前英年早逝的消息,她也没在信里提起,怕家人为她的处境担心。直到这次带金霖回到故乡打算长住下来,才告知家人这件事。
「娘,我的娘,妳别代我难过……」
「我不只代妳难过,我还难过延年那个女婿呀,他是个那么好的人,可惜生来带着病根,总是虚虚弱弱的。果然吧,妳才嫁他几年,他就给老天爷索了回去。他一死,妳在扬州的日子还会好过吗?只有任人欺负的份啦!没丈夫的女人就是那么命苦,不得不回到陇州投靠爹娘……」
「阿娘,我以前就说过我会回来的,才不是因为相公过世了,才不得不回来。还有,我没有在扬州被人欺负,我只是不想再跟他们斗而已。虽然我昨儿个没有详详细细的把前因后果说个透,但您们应当知道女儿我不是那种委曲求全、牺牲奉献的个性吧?我从来不吃亏的。」好神气的打鼻孔哼出声音。
米大娘不以为然的脱口反驳:
「妳还敢说大话!什么不吃亏?!想想妳九年前还不是为了成全峻少的学医心愿而离开这儿,为他背上背信躲婚的恶名,还被人说成是贪求富贵,所以才跑到扬州当人家的妾。谁会知道妳其实为了嫁不成峻少,每天躲着以泪洗面几乎没哭瞎掉!」
米素馨一愣,没预料到会突然间听到这个久违了的名字。峻少……严峻……这个她以为不会再听到的名字,以为随着嫁人为妇、随着时间递嬗,她会逐渐从生命里淡忘掉的名字。怎知,竟会突然听到!更可怕的是,听到了,心口竟还会拧着、揪着、震荡着……
「闺女儿,妳在发什么呆哪?」米大娘发现女儿失神,赶忙问着。
「没有。我只是在想,好久没听到娘骂我的声音了,好怀念呢。」她笑,挽起母亲的手臂一同走出去。「走吧,我们吃点东西去。那些特地从扬州带回来的珍味,可得趁鲜吃完,放久就不好了。大家还吃得惯吗?」
米大娘闻言,又一阵好念--
「哎,本来吃得还满好的,听到那个捞啥子燕窝一两就要十来两银子,大伙整晚唏哩呼噜吃掉的居然就要上千两,吓得咧!结果妳带回来的东西也没人敢动啦,怕一个不小心又吃掉几十两、几百两的银子。我说,扬州人都是这么挥霍的吗?不怕吃垮的吗?」很快忘掉方才闲谈的话题,就要抱怨起女儿的挥霍无度。
而这,正是米素馨所需要的。一颗经历长途旅行才回到家乡的心,正疲惫着,不宜立即添上纷乱。关于他的事,容她日后再细细想起吧,或,再也不必想起。
「娘,食物本来就是给人吃的,吃得开怀最重要,您又何苦斤斤计较着价钱呢?给自己找麻烦不是?我肚子呱呱叫啦,走!咱们吃好料的去。」
米大娘由着女儿带出房门,嘴上一直在念着:
「什么叫斤斤计较?妳现在带着霖儿,孤儿寡母俩的,以后没个男人担待,要省吃节用些,可别像以前那样挥霍无度啦!知道吗?金山银山也禁不起妳这样花用的。我说女儿,妳是听到没有?笑?妳别以为傻笑就可以作数,妳要听进去呀!还有,听说妳要买屋,家里房间这么多,妳买屋做什么?这妳可得好好对我解释解释了……」
米大娘念了一路,也不期望女儿认真响应她什么,因为她这心肝女儿哪,正像个小孩子似的,不仅双手合抱住她,更把整张脸埋在她肩颈里。这样依恋的姿态,把米大娘的心都给融得化成水啦。
「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总算是回来啦……」念着念着,最后也不知怎地,就变成母女俩抱成一团,为着这一生还能相见、还能团聚而感动着。
回来了。她回来了。
米素馨的丈夫在两年前的秋天病故。
她的丈夫金延年向来就不是健壮的身子底,总是大病小病不断,尤其容易得风寒,一染病就不容易痊愈。终于在前年的秋天一病不起,不到三十岁就亡故了。
好友方菲与丈夫金延年的先后病逝,让米素馨决定离开扬州,回到故乡过日子,打算一生就这样终老。不理会扬州那边的旁亲还在为着金家的财产争吵不休;她不争,她退出,带着孩子与几个打发不掉、坚持要服侍他们母子俩到老死的忠仆回到荒凉的大西方。
她没有预期会再遇到严峻,甚至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想起这个名字。他已经是她的过去--未婚之前的过去。
当年毅然决然听从方菲的建议,嫁给金延年,与她共侍一夫,就是为了可以教自己彻底断了对严峻的情意。相思,与君绝。
既是不愿再相思,那就断绝到底。
回到故乡,是因为她的亲人在这里,也是丈夫临终时的建议。她想家,所以她听从了。
曾经是西部第三昌户的严家,如今风光不再,她一点也不意外。九年前严峻便对她说过,严家这一代子孙只会争产,不事生产,早晚要落败。她也知道,回到老家,定会与严家的人遇上,毕竟他们家与严家的渊源很深,就算现在哥哥、姊夫都出来自己做生意了,两家的情谊还是在的。因为爹与老爷子是好朋友呀……
只是她没想到……
「娘,大老爷为什么会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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