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枝上挂不得!!》-第4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夏梨莫名其妙地瞧她一眼,凉凉道:“怎么办?凉拌。人家有孕是人家的事情,我夏某人一介凡夫俗子管不了那么宽,可我就要问问你了,你教小汤圆对玉贵妃说我有孕是怎么一回事?”
卿蓝一听这话,立刻就蔫了,活像一只被斗败的公鸡,一身的气势都萎靡了下去,“娘娘,皇上两个多月都在玉贵妃的踏秋宫留宿,卿蓝不是想着……”
“想着给她点颜色瞧瞧?”
卿蓝心虚地望了她一眼,又立刻低头,道:“是……”
夏梨闻言低叹一声,颓然道:“不消多久,这宫里怕是就要流传我被玉贵妃怀孕的事气得七窍生烟的传闻了。”
事实证明,看多了风花雪月人世爱恋之后,她也算是把这风月之事摸得通透了。这不,当晚,冼华宫的其他宫娥就已经听说两位娘娘御花园斗法的事儿了。
一说:“玉贵妃母凭子贵,专程到御花园去给皇后娘娘下马威。”
唔,这话说得有失偏颇,因为事实上,明明是卿蓝同汤圆君二人摸清了人家的行程,再把另一位正主硬凑过去的。这确实是个阴谋,不过主动被动被混乱了。
还一说:“皇后娘娘妒火中烧,居然诅咒玉贵妃动胎气。”
额,这是断章取义,绝对是断章取义。
再一说:“皇后娘娘图谋不轨,幸而踏秋宫的人将玉贵妃及时扶起护住才阻止了一场悲剧。”
靠,这是诽谤,是人身攻击!
当夏梨按捺着额头暴动的青筋把这些个都听完的时候,她才真正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人言可畏。瞧瞧,也不过就是两个侍婢吵了个不大不小的架,这被一传十十传百以后,就变成了这么一个连它姥姥都认不出来的熊样了。
“嫂嫂,你诅咒天仙娘娘动胎气?”汤圆君皱着眉头回想中。
“我没有。”她抚额长叹。
“嫂嫂,你对天仙娘娘图谋不轨?”汤圆君绞尽脑汁回想中。
“我没有。”她无语凝噎。
“咦,那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说?”汤圆君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她一头乌云,蹲墙角画圈圈。
常言道,流言止于智者。
夏梨如今真的很想知道,说出这话的人到底姓甚名谁八字几何,因为她真的很想感恩戴德地……扎他小人!
当她自以为很聪明地缄口不言时,外头的流言已然甚嚣尘上,洋洋洒洒地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诋毁个干干净净了。更严重的是,他们居然用一张不好好吃饭的嘴巴硬是把一个多月没露面的洛白说进了冼华宫。
夏梨望着许久不见的他,无力感从心肝脾肺肾一直渗到眼耳口鼻脑,左斟酌右斟酌,还是没能说出一句体面话来做开场白。
洛白一袭玄色衣袍,桃花美面春风盈盈,一看就是男女双修得很到位,这不,到位到珠胎暗结了,哦不对,人家这叫喜得麟儿。这郎才女貌的一对,那方刚得瑟完,留给了后宫三千一个茶余饭后的精彩谈资,这方不知是不是来落井下石兴师问罪来了。
“听说皇后前几日在御花园同玉贵妃一起赏花了?”
夏梨闻言抬眼瞧了瞧他,话说其实她与他相识也算是时日不少了,可她就是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透过他的心思。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嗯,一起赏菊。”
他走过来同她一道坐在床沿上,缠住纱幔的璎珞流苏从二人的头顶垂下,一旁的琉璃宫灯将房中渲染出了影影绰绰。平心而论,这是一个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的好环境。
夏梨抬头瞄了他的侧脸一眼,“玉贵妃有孕了?”
“嗯。”他转头看她,眼里好似有一团迷雾,让人看不透。
她看着那双好看的眼睛,突然有点无言以对。情敌有孕,她到底要说出什么样的话才不会有失品仪,而且还不会显得怨恨?
“玉壶性子淡,还是身边的奴才多嘴。”洛白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低着头望着他袖子上的云纹,望着袖子投在手背上的阴影。
她想着,这应该是他在同自己解释近日的谣言,可是这解释,听得她着实有些膈应。
要说这宫里头狗屁倒灶的事儿说多也多说少也少,可这树大招风,不管是多还是少的,近日通通都往她身上招呼来了,招呼来也就算了,她皮糙肉厚倒也不痛不痒,可他这话说得,好似这事与那位天仙一星半点关系也没有似的,那就实在是偏袒得过分了。
揣着这么个心思,再开口时,她的神色和口气便也锋利了许多。
“宫里头的奴才不就是这样,见风使舵起来,就差比风还快了,不过,臣妾倒只是盼着他们能稍稍积些口德,饶了臣妾的祖宗十八代才好。”
洛白听罢微微笑了,“还是生气了。”
夏梨不置可否,站起身子就开始解腰封褪外袍,也不管他是不是还枯坐着,就径自摸索到床上睡下了,没再说话。
他转头望向那鼓起的锦缎云被,视线落在她散在玉瓷枕边的黑发上,“明日朕会在御花园的湖边设家宴,还望皇后能同玉贵妃冰释前嫌。”
她闻言转身蹙眉盯着他看了半晌,才闷闷道:“臣妾知道了。”
踏秋宫。
“娘娘,您身子有孕,晚上天凉霜重,还是早些个休息吧。”
邵玉壶坐在摇摇晃晃的青烛边上,望着半阖的朱门若有所思,身旁伺候着的,便是那日同卿蓝争辩的粉衣侍婢韶华。
“皇上可是去冼华宫了?”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情绪却是很明显的低落。
韶华闻言欲言又止了好一会,也给自己做了好一会的心理建设,才回道:“回娘娘的话,是去冼华宫了。”
邵玉壶颔首,眼波流动,“去取我的琴来。”
“娘娘……”韶华似乎有意劝阻,站在原地迟迟不肯动作。
“快去。”邵玉壶摩挲着自己的手指,神情看来很执拗。
跟了她多年,韶华自然是知道她的性子,叹了口气,还是顺从的去取了琴来。
邵玉壶轻轻地抚着琴弦,仿佛是对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温柔,天籁般的琴声就这么从她的青葱指尖缓缓流出,如水般缠绵。
又是一曲《凤求凰》。
听着那飘荡在空中的婉转琴音,冼华宫龙凤榻上的洛白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却是一片淡漠的黑暗。
☆、第七十六章 就是折腾不消停
今日的天气甚是明朗;高阳耀着清空;秋风卷着闲云;怎么看都是一个裹着锦衾窝在榻上品小读本的好日子。当然,这只是夏梨这么想而已。
但看那位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的某位皇帝和那位我怀了娃儿我就最大的某贵妃;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好兴致。
一旁煮沉水的卿蓝时不时地往满脸写着心不在此的自家主子递眼色,手边的香茗咕噜噜冒着沸腾水泡,倒是也挺应她此时的心情。
夏梨也不顾恨铁不成钢的卿蓝急得直跳脚了,自顾自地逗着一旁的汤圆君玩;才不管那头的两位美人你侬我侬呢。
要问汤圆君为何在此,那自然是……他自己硬凑过来的。
“嫂嫂,我要吃山楂甜糕。”汤圆君奶声奶气,握着白酥酥的爪子指着邵玉壶面前的那盘红得如猪血一般的糕点。
夏梨虚望了那盘山楂甜糕一眼;又是一身的无力。那可就是在人家面前啊,让她怎么腆着老脸去给他拿去。
“小汤圆,吃那个会长不高,咱换一个吃。来,这椰蓉糯米糕入口即化,刚好适合你这种牙不怎么结实的小娃娃。”说着,她干笑着往他面前的盘子里夹了好几块她都说不出名字的东西,盼着能打消他的念头。
汤圆君眼巴巴地看着那盘山楂甜糕,又望了望自己盘子里堆叠如山的糕点,眼中倏地就包起了一汪泪,声音也是带着山雨欲来的哭腔:“嫂嫂,我要吃山楂甜糕。”
这杀千刀的小王八蛋,居然这个时候来给她发挥演技。她刚想用眼神恐吓他一番,就听那边传来了邵玉壶清清冷冷的声音。
“皇后娘娘,既然小王爷喜欢,那就给他吧。”
说完,就有乖巧的侍婢将那盘糕点送到了汤圆君的面前,那演技派的小娃娃一看心愿达成,利索地收起了眼中的泪,甚是没心没肺地就往嘴里送了起来。
夏梨望了望他,又望了望一边的邵玉壶,还是决定破天荒地母仪天下一番。只见她盈盈起身,端起一边的绘青花瓷碗,夹了几块山楂甜糕放好,递到邵玉壶面前,客客气气道:“玉贵妃娘娘有孕,定然喜欢吃这些个酸的,来,尝尝吧。”
她私以为这番话说得不错,可没想到,她这话音尚未落地,就引来身旁婢子平地炸雷一般的咋呼:“呀,娘娘气虚体寒怀有身孕,是万万吃不得山楂的。”
她这一番话一出,所有人都倏然望向了她,神态迥异。然统统都包藏着一个颇为显眼的意思,就是——亲,你摊上大事了!
夏梨微微在脑中转了一遭,深觉此时自己是多说多错,多做也是多错,便呵呵干笑着同汤圆君递了递眼色,大意曰——小汤圆,该你来救救火了。
汤圆君的嘴里塞的是满满当当的山楂甜糕,牙上都是红彤彤的,好生吓人。他到底是被夏梨好吃好喝供了许久的小祖宗,这点个知恩图报的心还是有的,于是赶紧从圆凳上蹦了下去,颠颠地跑到两位娘娘的中间,双手过头接过夏梨手中的瓷碗,呵呵一笑,撒娇卖萌道:“正好,玉嫂嫂不吃,全给洛青吃。”
说完,便如一只快活的小燕一般,重新入席,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邵玉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淡然自若地一笑,没说什么,只用闪着满满母爱光辉的眼睛瞧着汤圆君狼吞虎咽。
夏梨赞赏地望了汤圆君一眼,曰:嫂嫂没有白疼你。
一旁的洛白似是瞧不上他们这般的小打小闹,始终没插话,见他们差不多折腾完了,才转头对着手边的邵玉壶道:“玉壶,你以茶代酒,敬皇后一杯吧,皇后进宫这么些时日了,你们也未曾正式打过照面,这番算是补个礼。”说着,他便把卿蓝方才呈上的香茶推到了她面前。
邵玉壶今日似乎心情不错。也对,怀着孩子同情敌同席而坐,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够欢欣鼓舞一番了。因此,她端起茶盏的时候,居然是带着笑意的,笑得若空谷幽兰款款盛放,看得人当真是一阵心笙摇曳。
嗬,这莫不是要使美人计?
夏梨沉默地望着她,暂时没有回应。其实,这不是她摆谱,是她实实在在地不知道当如何反应,须得有个人给递个台阶下下。
这个台阶,就义不容辞地由洛白来递了,他看向另一边沉默思量的夏梨,同样也推了一杯茶到其面前,“皇后是一国之母,不必考虑玉壶的资历,只管应下这一杯便是。”
她侧头瞧了瞧,他的表情倒是无与伦比的自然,连同那边囫囵狂吞的汤圆君也是如此。看来,这皇家的男人,果然都很擅长处理两个女人的矛盾。
“玉贵妃客气了,咱们同处这后宫之中,以后怕是还要互相关照着些。”虽说夏梨是北方蛮夷,可到底还是皇宫里出来的人,这打起官腔来,也是毫不含糊的。
邵玉壶莞尔,“那玉壶就先干为敬了。”说着就一抬手腕,将一杯茶灌下肚去,看那姿态,倒真真像是把茶喝出了酒的味道。
人家都这么豪气冲天的了,她夏梨不好扭扭捏捏,支手端起茶盏来,脖子一仰,也是一饮而尽。
如此一番,这家宴才算是真正拉开帷幕了,没有推杯换盏,没有酒酣耳热,连个舞姬助兴都没有,也就那些个垂首不语的乐师和开得如火如荼的菊花能打发打发时间了。
夏梨仍旧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汤圆君说着话,汤圆君吃得欢畅,没什么兴趣理她,如此,她的处境便委实尴尬。
那头的一对原配夫妻正是交颈而谈的时候,也是完全没心情理她。圆桌边上,只剩她一人无聊地搓着衣角,望着园子里头无人问津的瀑菊和花丛里扑秋蝉解闷的璇玑,兀自长吁短叹着。她觉着自己似乎闯进了什么不该闯入的地方,浑身上下透着不自在。
她这厢正神游天外着,却忽然听见那厢的邵玉壶惨呼一声,呼得她一个激灵,差点没从凳子上磕下去。抬头看时,见她面色惨白,满脸虚汗,还捂着肚腹拼命地喘气,那抓住洛白衣袖的手都绷成了透明的青白。
“啊,娘娘落红了!”
也不知哪个奴才一声气贯长虹的惊呼,直呼得夏梨头皮一阵发麻,低头望去,果见她的紫色衣裙边上落着丝丝缕缕的猩红。
邵玉壶低头一看,眼眶立刻就红了,她双手用力地攀住了洛白的手臂,颤颤巍巍道:“皇上,皇上……”
洛白面色发青,二话不说地将她抱起,“宣太医到踏秋宫!”
夏梨心里一抖,捞起一旁吃得半半拉拉的汤圆君,着急慌忙地就跟了上去,她这回可是深刻地感觉到——大事不妙了。
宫闱之中,皇帝最忌讳的就是子嗣之争,然最激烈的也不外乎是子嗣之争。她守在邵玉壶的床边,心里不停地念着没人听懂的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