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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一个人的抗日-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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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苹如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铁丝网内的孤军战士在操练,听着激昂的口号声,抿着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既未成功,又未成仁,仅仅做到‘绝对服从命令’六个字而已。”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让郑苹如不禁皱起了眉头。

吴铭背对着郑苹如,拄着根手杖,指指点点,旁边的任宝川也听不太懂,只是胡乱点头。

“宝川,你说他们乱喊口号,乱蹦达什么呢?”吴铭用手杖指了指正在操练的孤军。

“锻炼身体呢!”任宝川这点看得很明白,还补充道:“等以后出来再和日本人干。”

“哦,我看是在瞎胡闹。”吴铭摇着头,“他们根本不想出来,锻炼好身体,不过是以后给日本人提供些劳工,为日本的侵华事业做贡献。”

“胡说八闹。”郑苹如终于忍不住了,这个混蛋竟敢如此侮辱自己心中的偶像,她被气得涨红了脸,走上前来与吴铭理论。

吴铭装作愕然的样子,转过身来,“小姐,是在说我吗?”

郑苹如伸手一指孤军营,大声说道:“不准你侮辱这些民族英雄,国军楷模。留有用之身,另图报国之道。国家所期于此八百壮士者至深且远,不是你这种人能理解的。”

哼,哼,吴铭冷笑了两声,“肤浅,你说的这些话是《中央日报》所解释的吧,你自己没长脑子吗?是谁命令孤军停止抵抗,撤进租界的,又是谁命令他们放下武器,缴械投降的?留有用之身,另图报国之道,说得好听,为什么任由他们被关押在此处?”

“任其死守,壮烈牺牲,为国家莫大之损失。”郑苹如眨了眨眼睛,反驳道:“你又怎么知道国家没有尽力营救,谢将军说过,奉令撤退,自当光明而来,正大而去。”

吴铭摇了摇头,“快两年了吧,还谈什么光明而来,正大而去,既然前途黯淡,为何不把希望放在自己身上,在这牢笼里,做些样子又给谁看?”

“你,你……”郑苹如被吴铭的歪理气得身子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前可敬,后可叹。”吴铭惋惜地叹了口气,“我敢说,即使现在我给他们个机会,把枪支弹药都送给他们,他们也不会拿起来再重显当日的荣耀与无畏。”

“热血也是会冷却的。”吴铭眼望着孤军营,很沧桑的样子,“时间,时间便是最好的磨刀石,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他们也只能在梦中回味了。”

“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郑苹如稳定了下情绪,继续说道:“不像某些人,嘴上说着歪理,实际上什么利国利民的事情都没做过。”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吴铭缓缓吟诵道,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股杀气从身上油然而出,“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吴铭双手拄着手杖,身体像渊岳一样凝重,无坚不摧,傲视群伦,气势,他的气势压迫着郑苹如和任宝川,任宝川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郑苹如的声音稍微平和了一些,紧盯着吴铭问道。

“其实我是……”吴铭很严肃地转过头,突然换了副谄媚的笑容,伸手从怀里掏出《良友》,“我是郑二小姐的崇拜者呀,你看,有你封面的杂志,我保存得很好,天天揣在怀里。”

晕,有些头晕,郑苹如退了两步,使劲晃了晃脑袋,睁大了眼睛望着吴铭。

“吓着你了吧?”吴铭笑呵呵地走上前一步,“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郑二小姐,你让我想得好苦啊!”

“别,别过来。”郑苹如向后退去,用手指着吴铭,“再向前走,我可喊巡捕了。”

“喊巡捕?”吴铭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怕,难道真心表白也有罪吗?郑二小姐,你是读过书,有学问的新时代女性,怎么也这么封建呢?”

“我,我……”郑苹如像只受惊的小鸟,使劲向后退,转身便跑。从深沉到跳脱,从哲人到疯子,这其中的变化着实把她吓坏了。

“唉!”吴铭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回来,“要是我脚没伤,肯定能追上她。”

“那个……”任宝川吧哒吧哒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摇了摇头。

“你自己回去吧!”吴铭摆了摆手,“我心情不好,在这附近转一转,一会儿再回去。”

任宝川犹豫了一下,好心地说道:“先生,您,您要是真想,就找个媒人去她家提亲。这个样子,恐怕不好吧?”

“知道了。”吴铭笑着拍了拍任宝川的后背,“我本以为她会喜欢这样浪漫又新潮的方式,没想到却把她吓着了。你说得很对,先回去吧!”

任宝川憨厚地一笑,“先生,其实早该找个主母了,您是个好心人,肯定有好报的。”

第099章 你到底要怎么样?

看着任宝川蹬车走远,吴铭轻轻一笑,伸手叫了辆车,说道:“去万宜坊,蹬得快再加钱。”

“疯子,今天遇到疯子,真可怕。”郑苹如落荒而逃,小心肝吓得呯呯乱跳,见吴铭并没有追上来,才稍有些放心,迷迷糊糊又呆了一会儿,才叫了辆车向家里驶去,一路上还余悸未消地念叨着。

这条路是那样的熟悉,以前自己经常骑着脚踏车从这里走过,去学校,再从学校返家。看到了万宜坊出现在自己眼里,郑苹如的心情才算平稳下来。

“二小姐,您的同学来了,正在客厅等您呢!”刚走进家门,一个仆妇便说道。

“我的同学?”郑苹如有些诧异,今天没约谁呀?

“是啊,是个男的,就是腿脚有点毛病。”仆妇补充道,“老爷正在客厅里和他聊天呢!”

“腿脚有毛病?”郑苹如更加纳闷,脑海里不由自主出现了刚才那个拿着手杖的家伙,不自禁打了个寒战,旋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那个家伙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在客厅里,吴铭正在和郑钺攀谈着,现在吴铭一副温文尔雅的神态,与刚才是判若两人。

“伯父的忧虑很有道理,现在日本人步步紧逼。”吴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而英国陷于欧洲战场,无暇他顾,而且英国人最为自私短视,美国国内孤立主义大行其道,不受大的刺激,即使政府想参战,民众也不会答应。”

“想让美国受到大的刺激,恐怕日本人不会干这个蠢事。”郑铖思索着答道:“无论从经济实力,还是工业潜力,美国与日本都不是一个档次。”

“战争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吴铭摇头反对道:“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例子并不少见,日本人未必没有出奇制胜的想法。”

“话虽如此,可日本人,没有道理再树强敌呀!”郑铖皱了皱眉头,反驳道。

“占领了大半个中国,日本人并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吴铭笑着解释道:“反倒陷身于泥潭,再加上美国又要中断日美通商条约,等于掐断了日本人的脖子,饿急了的狼除了拼命以外,我还真想不出日本人能有什么办法。”

“石油?”郑铖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也只是猜测,没准日本与美国会通过谈判来解决呢!”

“是的,这只是我的猜测。”吴铭颌首微笑,“可是把希望寄托在外国人身上终是不可靠,他们只会从自己的利益出发,肯定不会考虑中国人的感受。”

“年轻人,眼光很独到。”郑铖赞赏地说道:“现在热血青年不少,但能像你这样冷静思考,分析透彻的却不多。”

“伯父过奖了。”吴铭谦虚道:“还不是闲着没事瞎琢磨,哪里称得上透彻。”

“没错,你还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倒还算有自知之明。”郑苹如气呼呼地走了进来,“爸爸,这个人根本不是我的同学,赶紧把他赶走。”

“苹如。”吴铭装出很难过的样子,“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已经成了家,你为什么还不肯原谅我呢?”

“是啊!”郑铖说道:“小刘他把以前的事情都和我说了,年轻人吗,一时冲动,又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现在人家就要离国赴美了,好心好意来看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呢!”

“以前的什么事情?”郑苹如愕然,“爸,您别听这个人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是个疯子。”

吴铭叹了口气,“苹如,没想到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你还这么恨我,今天能看到你,我也就没有什么抱怨了。”转头又对郑铖说道:“伯父,我这就告辞了。”

“别走。”郑铖连忙伸手阻拦,冲着郑苹如生气地说道:“太不像话了,以前我和你母亲是如何教育你的,要有一颗包容宽广的心,你一进屋便恶语伤人,人家却始终是彬彬有礼,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爸,这个疯子跟您都说了什么?让您这么相信他。”郑苹如一跺脚,急着解释道:“我真的不认识他,他真不是我同学,您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伯父,我真的很抱歉。”吴铭冲着郑铖一躬,“今天我真的不该来,让您和苹如……,您别说苹如了,我这就走。”

说完,拿起手杖,一瘸一瘸地向外走去,背影显是那么无奈和寂寥。

郑铖被吴铭忽悠晕了,伸出手,指着郑苹如,以异常严厉的口吻说道:“你如果今天不把小刘同学留下来,以后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郑苹如的母亲木村花子赶忙从偏厅走了出来,冲着郑苹如使眼色,“苹如,听你父亲的话,快去把小刘同学拉回来。”

委屈,太委屈了,郑苹如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看着父亲严厉的神情,再看看母亲焦急的眼色,无奈地一跺脚,追出了客厅。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郑苹如追上吴铭,三分恼怒,七分哀恳,“你说,咱俩本来素不相识,你演这出戏到底是为什么呢?”

吴铭微笑着,看了郑苹如片刻,缓缓说道:“都说郑二小姐是上海名媛,可今天是闻名不如见面,很是让我失望。你说,在你家里,我又能把你怎么样?为什么不能拿出沉静从容的姿态,让事情发展下去,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郑苹如愣愣地瞅了吴铭片刻,无奈地点了点头,“你赢了,但只是今天,以后请不要再缠着我。”

吴铭不置可否,笑着说道:“扶我进去吧,别让伯父伯母等急了。”

第100章 做自己能做的

郑铖很热情地招待吴铭吃午饭,无它,一方面是吴铭的表演很出色,再一方面是他和吴铭谈得很投机,吴铭虽然不是很精通历史,但在后世毕竟受过高等教育,又有网络的帮助,结合着现在的情况,掺杂些惊人之语和后世的一些观点,确也有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郑苹如虽然还沉着脸,也被吸引得时时侧目。

在历史上,郑苹如刺丁失败后,丁默邨将其发交给原军统四大金刚之一的林之江看守盘问。拘留的地点,也就是林之江的沪西家裏。郑苹如真有本事,她对林之江眉挑目语,一再诱林相偕私逃。

后来枪决命令下达,由林之江押着她到中山路旁的旷地上执行,上车时告诉她是解往南京,不久即可开释。车抵中山路旷地76号屠人场,要她下来时,她才知道这已是她的毙命之地。但是她依然态度从容,下了车,仰着头,向碧空痴痴地望着,叹一口气,对之江说:“这样好的天气,这样好的地方!白日青天,红颜薄命,竟这样的撒手西归!之江!我们到底有数日相聚之情,现在要同走,还来得及。要是你真的忍心,那么,开枪吧!但是!我请求你,不要毁坏了我自己一向十分珍惜的容颜!”说完,一步又一步地走向林之江,面上还露出一丝微笑。一向杀人不眨眼的林之江,对此一代红妆,而又表演戏剧化的一幕,竟至手颤心悸,下不了毒手。他背过脸,指挥他的卫兵上去,他急忙走远了几丈路,枪声起处,血溅荒郊,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就此为国殉身。到今天,还有谁想到她呢?似乎抗战胜利以后,恤典中且并无郑苹如之名!

由此看来,郑苹如其实是个很会表演的人物,今天如此失态,也是被吴铭接二连三出人意料的举动给弄晕了。

吃过午饭,郑苹如已经基本恢复了常态,或许是觉得吴铭来得蹊跷,目的很可疑,反正,她不再像原来那种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态度,反倒偶露微笑,旁敲侧击地想从吴铭口中得到些东西。

郑铖稍待了片刻,便去午睡了,客厅里只剩下吴铭和郑苹如两个人。

“开门见山吧,你到底是什么目的?”郑苹如被吴铭东拉西扯,似是而非的谈话搞得再度头晕,索性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不会吧,这么直接。”吴铭双手枕在脑后,很惬意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个能沉得住性子,急怒不形于色的高明人物呢,真是让我失望。”

“失望不失望是你的事情。”郑苹如脸沉下来,“你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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