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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第45章

小说: 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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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縯死了,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了,不会再有人挺身立在他的身前,替他抵挡明枪暗箭,他所能够依靠的,只有他自己。童话早已破灭,尽管成人的游戏丑陋无比,而他却必须参与。

他该如何应对一个没有刘縯的世界?他希望刘縯能够告诉他。事实上,刘縯也的确告诉了他。刘縯用他的自杀,给了刘秀最后的遗言。

当刘縯落入朱鲔等人布下的陷阱,他没有反抗,而是从容赴死,他之所以如此,并非为了保全自己的尊严,而是要让朱鲔等人内疚和羞愧,让他们不至于赶尽杀绝。他要用自己的死,成全刘秀的生。

刘秀明白刘縯的苦心,这是兄弟间的默契。刘縯要让刘秀代替他活下去。只有活下去,再谈别的才有意义。而刘秀的痛苦就在于,他如果想要活下去,他就必须背叛刘縯,向杀害刘縯的凶手屈膝。

宛城虽大,刘秀却已经不敢再相信任何人。刘縯死后,宛城却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这已经足以让刘秀寒心。没有人敢于公开站出来抗争,所有人都选择了对现状的默认。曾经亲密无间的南阳豪杰,曾经血浓于水的刘氏家族,在刘秀的眼中,他们何尝不也是背叛了刘縯的人?

对于刘秀来说,宛城是他人生中的另外一个战场。宛城不同于昆阳,昆阳的战争在明处,而宛城却将是暗中的较量。这是一场他输不起的较量,而这又注定是一场漫长的较量。朱鲔等人将在他头顶悬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他将长期生活在死亡的边缘,一步走错,立即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刘秀很清楚,为了活下去,他必须付出怎样的代价。他将放弃为刘縯复仇,他也将为此蒙受误解和羞辱,他将背叛刘縯未寒的尸骨,与仇家握手言和,他将夹起尾巴做人,活得像一条卑微的狗。然而,这样的活下去,又是为了什么而活?

为了什么而活?等价于为了什么而死。庄子曰:小人以身死利,士以身死名,大夫以身死家,圣人以身死天下。以上四种,刘秀将何去何从?

黑夜已逝,曙光见于天际。

无论如何,活下去。

【No。8 入戏】

刘秀回到宛城,其实也给朱鲔等人出了一道难题。如果刘秀起兵造反,对付起来最简单,直接发兵灭之即可;如果刘秀逃跑,那也容易,正好告他一个畏罪潜逃,也是抓来便杀。然而,朱鲔等人万万没想到,刘秀居然有胆回来。

刘秀都送上门来了,杀还是不杀?

杀吧,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他们杀刘縯之时,已经亏心在先,且不说许多人为刘縯鸣不平,就连他们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卑鄙,没有刘縯,他们哪里会有今天?如今刘秀回到宛城,连家也不敢回,第一时间找到皇帝刘玄请罪,刘秀的态度已经表明,他拥护中央杀刘縯的决定,他绝无为刘縯报仇之心。刘秀如此顺从而无辜,叫人怎么下得去手?就算下得了手,又何以塞众人之口?

不杀吧,又担心会有后患。一则刘秀是刘縯的亲弟弟,按照人之常情,他不可能没有报仇的心,就算现在没有,并不代表将来也不会有。二则昆阳一战,刘秀表现出来的能力实在让人忌惮,看得出来,刘秀绝非池中之物,一旦刘秀时来运转,恐怕就不仅是报仇那么简单,说不定连刘縯失去的皇位,他也要抢夺抢夺看。

朱鲔和李轶商量了一宿,决定当面摸摸刘秀的态度,然后再作决断。

次日,刘玄召见刘秀。刘秀进入大殿,往上一看,不仅刘玄在,朱鲔和李轶也在。刘秀知道,他的命运,将决定于这次三堂会审,然而并不惊慌,一一拜见。

朱鲔仔细打量刘秀,见其脸上并无怨气,只有惶惶的恐惧,心中颇感满意。刘玄有意饶刘秀一命,见朱鲔面色大好,以为朱鲔无意再杀刘秀,于是望着朱鲔,用商量的口气道:“那就……”

朱鲔不理会刘玄,他望着刘秀,一脸关怀之状,温声问道:“刘将军眼圈为何如此之红?昨夜哭过了?”

刘秀心中一惊,这可不是随便一问。朱鲔的逻辑很明确:你既然哭过,那就一定是为刘縯而哭。为刘縯而哭,就表明你有怨气。你有怨气,就一定会报仇。你要报仇,就意味想杀我。你想杀我,那我就先杀你。刘秀不动声色,恭声答道:“蒙陛下恩准,许我宿卫禁中。守护陛下安危,责任重大,因此一夜未敢入眠。倒叫大司马见笑了。”

刘秀躲过了第一记重拳。

朱鲔再道:“昆阳大捷,天下震惊。刘将军指挥若定,虽项羽韩信,在刘将军面前,想来也只能俯首称臣。”

刘秀大为惶恐,伏地道:“昆阳大捷,守城以成国上公王凤功劳最大,攻坚以李轶将军功劳最大。刘秀一介偏将军,蒙李轶将军不弃,留于帐下听命而已。”

朱鲔听完,一脸困惑,回头问李轶道:“果真如此?”

昆阳大捷之后,李轶及其余诸将回到宛城,日夜争功,都想把昆阳的胜利记在自己名下,争来争去,谁也不肯服谁,刘秀的功劳反而根本无人提起。李轶正为争功苦恼,如今见刘秀毫不居功,把功劳全往他身上推,这么好的事,哪里还客气,当即冲朱鲔一抱拳,笑道:“昆阳大捷,侥幸而已,侥幸而已。”言下虽然谦虚,然而却已等于承认:嗯,昆阳那事是我干的。李轶说完,暗中冲刘秀一挑大拇指:兄弟,够义气。

刘秀又躲过了第二记重拳。

朱鲔再道:“今日一见,彼此再无芥蒂,尽释前嫌可以。刘将军在颍川攻城略地,势如破竹,实属难得将才。我当奏请陛下,拜刘将军为上将军,统帅汉军,继承令兄之遗志,攻洛阳,定长安。刘将军身为刘氏宗室,望勿推辞为幸。”

刘秀越发惶恐。朱鲔哪里真肯交出军权,封他为上将军?朱鲔还是对他不放心,还要再试探他。刘秀叩头不迭,连声道:“大司马错爱,刘秀愧不敢当。稼穑商贾,刘秀倒是略通一二,至于用兵之道,刘秀则自愧不能。每上战场,战战兢兢,唯恐丧命,常为其他将军耻笑。刘秀素无大志,留在宛城,侍奉陛下,余愿足矣。”

刘秀言之恳切,刘玄和李轶也都主动跳出来为刘秀转圜。刘玄道:“寡人看着文叔长大,稼穑商贾,确是一把好手。”李轶也道:“文叔见敌而怯,汉军上下,无不知晓。文叔不宜为上将军,可使留在宛城。”

刘秀又躲过了第三记重拳。

朱鲔大笑:“刘将军既然无意出任上将军,我也不好勉强。”又对刘玄道:“伯升亡故之后,落星剑尚在陛下之处,今刘将军已回,可使物归原主。”

朱鲔前面是三记重拳,此刻打出的却是一记冷拳。他就是要借落星剑刺激刘秀的神经,让刘秀睹物思人,勾起杀兄之恨。看见落星剑之后,刘秀只要脸色一变,朱鲔就有了借口杀人。

刘玄自从得到落星剑之后,爱不释手,真要他还给刘秀,确实有些心疼,因此磨磨蹭蹭,不肯解剑。刘秀伏地奏道:“落星剑乃天外玄铁所铸,必择主人。伯升德浅才薄,不能驾驭,反为所害。今天下能配此剑者,非陛下莫属。”

刘玄大喜,刘秀以落星剑为礼,他总该也还刘秀一个人情,便想下令放过刘秀,于是暗示朱鲔道:“那就……”

迄今为止,刘秀的表现无可挑剔,然而朱鲔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刘秀,他就是要保持威慑,叫刘秀活不踏实,让刘秀知道,只要你一动坏念头,我就能立即杀你。于是,朱鲔既不说饶过刘秀,也不说不饶刘秀,只是笑道:“刘将军一路劳苦,昨夜又未眠,且回家歇息。”

刘秀依然不敢回家,坚持要留在宫中宿卫。朱鲔笑道:“刘将军不必多虑,但回家无妨。刘将军离家已有数月,今既已回,岂有过家门而不入的道理?”

刘秀无奈,只得告退。朱鲔亲自送出,临别,又叮嘱刘秀道:“好好学习,保重身体。”说完,笑望刘秀,神态殊堪玩味。

刘秀辞别归家,一路心事重重,毫无归心似箭之感。刘秀很清楚,朱鲔之所以坚持要他回家,是因为家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更大的陷阱。

【No。9 非礼】

且说刘秀自刘玄的宫殿别出,带着幕僚冯异、铫期等人,徐徐向当成里行去。当初刘縯攻破宛城之后,暂时便将家安在当成里内。一路之上,不断有人围观,有熟人,也有陌生人,他们就站在路的两侧,离刘秀不过数尺的距离,但眼神却显得遥远,仿佛刘秀患有某种致命的传染病,一旦接近,便会当场毙命。他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声音很小,神态也颇不明,如果发现刘秀注意到了他们,他们就会紧一紧手脸,冲着刘秀哭似的笑。

一路都是诡秘的人,一路都是叵测的心。刘秀低着头,悲怆地想。

到了家前,门虚掩着,向里听去,不见动静。刘秀推门而入,站在空寂的庭院,不敢再往前行,他已经无法承受再多走一步的伤心。

屋里人听到声响,走了出来。那是刘縯的未亡人秦氏。秦氏望见刘秀,一下怔住,她像着了邪一般,直直向刘秀走来,眼睛一直看着刘秀,仿佛担心她一旦转移视线,刘秀就会突然在她面前消失不见。秦氏走到刘秀面前,忽然跪倒,放声大哭。紧接着,刘縯的两个幼子刘章、刘兴也从屋里跑出,一左一右抱住刘秀的腿,陪着秦氏哭。刘秀的小妹刘伯姬也赶了出来,在刘秀面前跪倒而哭。冯异、铫期等人见状,赶紧陪跪。刘秀立在原地,心如刀绞,面上却无一滴泪。

自刘秀兄弟起兵以来,先是母亲樊氏病死在湖阳,接着,二姐刘元、二哥刘仲战死在小长安聚,大姐刘黄又远嫁他方。刘秀以前并不觉得,但刘縯这一死,他才突然发现,曾经热闹喧哗的家,竟已变得如此冷清,就只剩下眼前的大嫂秦氏、小妹刘伯姬以及两个侄儿四个人。他不能再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了。他是家中唯一的成年男人,他必须代替刘縯,撑起这个家,壮大这个家。

然而宛城局势未明,刘秀必须作最坏的假设,那就是在他的身边布满了朱鲔等人的眼线,即使在家中,他也并无安全的隐私可言。因此,即使是在最亲的家人面前,他也不得不保持冷静,甚至无情。嫂嫂秦氏在他面前大哭,既是发自内心的悲伤,也有不肯甘心的希望。毫无疑问,秦氏希望他能够为刘縯复仇,让朱鲔等人血债血偿,就算不能复仇,至少也必须讨一个说法,绝不能让刘縯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然而,尽管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刘秀却无法答应。

刘秀扶起秦氏,道:“嫂嫂可信我?”秦氏道:“伯升信你,我也信你。”刘秀道:“那好,嫂嫂放心,一切我自会安排。”

一行人入内,厅堂正中,赫然摆着刘縯的尸首,业已经过入殓师的精心修饰,断臂已经接上,伤口也已缝合,看上去一如生时。刘秀望着刘縯,内心满是悲伤,他默默在心中祈求,祈求刘縯能够对他接下来的行为表示原谅。

秦氏在一旁说道:“伯升死后,我也不敢擅作主张,只能停尸家中,就等叔叔回来做主。”

葬礼是一个人在世上的最后一件事,自然要慎重对待。用什么棺椁,穿什么葬服,墓穴选在何处,陪葬多少器物,何时发丧,何时下葬,请哪些宾客,该怎么接待,无不需要再三考量,周密计划。如此重大之事,秦氏一个妇道人家,的确不敢做主,只能等刘秀回来拍板。刘縯死后,刘秀就是当然的家长。

刘秀避开秦氏的眼神,道:“今盛夏时节,长兄遗体不宜久放。以我之见,一切从简,今天就下葬。”秦氏不敢相信,道:“这么说,叔叔的意思,不发丧?”刘秀点点头,不发丧。秦氏脸色煞白,当刘秀回来时,她以为终于盼来了主心骨,盼来了保护神,万万没想到,刘秀的处置竟然会如此无情无义。秦氏失望至极,冷笑起来,从牙缝里迸出道:“好!好!你果然是伯升的好兄弟。伯升一世英雄,你不敢替他复仇也便罢了,没想到,你连给他办一场葬礼也不肯。你既然对伯升这么好,干脆葬也不用葬,直接将伯升的尸首抬出去喂野狗算了。”

秦氏的话,字字如刀,割在刘秀的心上。是的,和宫殿内的三堂会审相比,眼下是更难闯过的一关。他必须直面秦氏的谴责,直面亲人的失望,他必须在悲伤的眼泪中硬起心肠。为了不让朱鲔抓住把柄,他不得不在背叛了自己的长兄之后,再继续伤害自己的家人。而对这种伤害,他无法进行任何解释。

刘秀别过头去,用一种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的语气说道:请嫂嫂体谅。秦氏悲愤交加,瞪着刘秀,冷笑道:“伯升是你刘家的人,自然由你刘家说了算。”说完,掩面恸哭而去。

当夜,刘秀命冯异等人将刘縯悄悄葬于宛城之外乱坟岗,不植树,不立碑。一代英雄的归宿,不过只得一抔新土。

刘縯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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