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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清末民初历史演义-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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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得承继,我还活在世间做什么!倒不如死在你的眼前,虽然生不同衾,倒赚一个死得同穴。”说罢抄起一柄剪刀来,回手便要自刎。吓得张德禄忙上前把住皇后的手,说道:“娘娘这可使不得。”此时载、庄二人也磕头如捣蒜,连说娘娘不要寻短见,主子还有旨呢。光绪看见这情形,长叹了一口气,对之山道:“你写叫溥仪兼祧吧。”又朝着皇后惨笑道:“你也做几年皇太后,补一补从前的苦楚吧。”皇后叩头谢过恩,又拭泪道:“主子不必狐疑,我并不是想做皇太后,好独揽大权,因为名不正则言不顺。假如溥仪不兼祧,那保育圣躬的责任当然由瑜贵妃担负,妾身同瑾妃便成了无主的孤魂,还能在世上活着吗?”光绪点点头,又吩咐载沣道:“你明天将溥仪带进来,我还要看看他。”载沣答应了。又叫他二人带着遗诏,急速到慈宁宫面见皇太后,报告一切。二人叩头退下来。
  之山捧着遗诏,载沣在后面跟随,张得禄在前引路。及到了慈宁宫,首先会见李得用,探听皇太后的病势如何。得用含着一泡眼泪道:“老佛爷发昏好几次,可怜无人侍疾,只有瑜、瑾两位娘娘同荣寿大公主现在这里。佛爷三番五次叫召你们几位军机进来,有懿旨面授。是大公主拦下了,说病到这个样儿,不能再劳神了。恰好你二位来,这是再巧不过的事。你们先候一候,等我奏明了请旨吧。”二人在殿门外候着,候了不大工夫,得用出来,将二人引至皇太后的御榻前。一齐跪下。太后道:“难得你们半夜三更还记挂着国事,前来问安,我心里也是欢喜的。不过我这病是不能好了,心里有许多大事也不知从哪一样说起。最难过的就是皇上也病成那种样子,将来付托无人。我母子一旦不讳,叫我如何放心得下?你们这次进宫,可曾到皇上宫里看看他的病吗?”之山乘势将遗诏高举着,如此这般的,把方才的事详细向太后奏明。太后点点头,叫得用将遗诏接过来,又递入自己手中,看了一遍,向载、庄二人道:“也好,就是这样吧!除此之外,也想不出旁的法子来。”之山听了这话,忙向得用索过朱笔来,在诏后大书“奉皇太后懿旨,如诏办理”。写毕又叩头道:“臣尚有一事,须奏明皇太后,只是不敢启齿。”太后道:“你自管说,我决不怪你。”之山随把恩王的阴谋隐隐烁烁地说了几句。太后本是聪明不过的老政治家,又经过多少次大难,阅历极深,这事一说她就了然了,微微一笑道:“这也有什么难处,你二人想一想,可有妙法,将恩王同项子城先调开吗?”之山低低地奏了几句,皇太后连说:“好,好!就是这样,你们下去传旨吧。”二人叩头退下来,也不回府,先到军机处,将遗诏压下,暂不发表,却拟了两道旨意。一道是派恩亲王即日到东陵普陀峪查看皇太后陵寝的工程,一道是派项子城即日到西陵易州踩访万年吉地。拟好了,交给李得用,请他明日早晨在军机处当众发表。得用平素同恩王本有嫌隙,又兼载兴因为争一个妓女同他侄儿打架,把他的胞侄李贵清打坏,更结下深仇。此番听说恩王要替他儿子载兴谋夺皇位,心中大不为然,便对太后说:“载兴平素在北京种种豪横不法,此人若做了皇上,臣民不服,将来大清的宗社全要有危险的。”皇太后便派他督催恩王、项子城急速分往东西陵,不得延误。二人见有太后的旨意,怎敢违拗?立刻带几名随员卫队,分头前往。
  这里醇亲王载沣见太后允了皇上的遗诏,知道这皇位一定是他儿子承受,决没有含糊了,说不尽心中的快活。急忙忙去见福晋,报告这个喜音。却说醇王的福晋乃是荣中堂的女儿,当日也是皇太后指的婚。这位福晋自幼读书,学问倒是不错。只因中堂在日并无子息,膝下只有这一位千金,真乃爱如掌珠,无求不遂,一切衣服妆饰俱同男子一般。有时候骑马出游,道旁的人全认着是一位美男子,便说是中堂的阿哥,谁敢拿当姑娘看待?及至十九岁上,嫁了醇王,转过年来便生了溥仪。因见他方面大耳,生得玉雪可爱,小夫妻格外用心,挑选了几个奶母,又派了几个看护的女童,终日在府中以逗弄小儿为乐。这一天福晋正在屋中哄溥仪玩耍。他已经五岁了,又因生得肥壮,走路很稳,说话也很灵。大家正引着他说笑,只见载沣贸然进来,向大家正色说道:“你们要小心,不可磕碰了圣躬。”又向福晋道喜道:“恭喜福晋,你的儿子已经承继给皇上了,不日便要身登九五,这真是天上飞来的富贵,你说可喜不可喜呢?”福晋正在引逗孩子,尚未听得十分清楚,又追问是怎么一回事。载沣将夜间的情形从头至尾详细说了一遍。他想福晋听了一定欢喜,哪知道这位贵妇人不听犹可,听罢了脸上神色陡然改变,红润的粉面,立刻变成黄色,两眼的急泪直流下来。伸手将溥仪搂在怀里,放声大哭。一面哭着,还儿肉心肝的数落着,引得溥仪哇的一声也哭了。载沣吓了一跳,忙追问这是什么缘故。福晋迎面啐了一口道:“你这糊涂东西,真是香脂油塞了心窍。放着好好的儿子不留在家里寻开心,却送到宫里去做皇上。你看着皇上好,我看皇上简直是永远监禁。你哥哥倒是皇上呢,到底落了什么好结果?比如他要不做皇上,在府里当他的亲王,哪样儿不快活?我们好好的儿子为什么要去学他呢?无论如何,我的儿子决不能放他去做皇上。谁想做就叫谁去,我们也不羡慕他。”说着又将溥仪搂得紧紧的,只不放手。载沣本来惧内,见福晋这样不依不饶的,哪里敢再说话?发了半天愣,方才答道:“我何尝乐意将儿子送进宫去,这是今上的遗诏,连老佛爷全不敢不遵。我长几个脑袋,敢抗遗诏?实不相瞒,我已经碰过一回钉子了。你如果不信,可将庄中堂请来,当面问他,就知道我的难处了。”福晋道:“岂有此理,这是勉强的事吗?你怎样应许的怎么回复他,有什么难处我也不管。”
  载沣见这情形,知道再同她说也是枉费唇舌,只得出来,派本府长史立刻将庄之山请来,把方才的话对他说了,请他代为划策。之山道:“这倒没要紧,请王爷同我去见福晋,保管一说便妥。”载沣同他到内宅。本来之山同荣中堂是盟兄弟,论起世交来,福晋还是他盟侄女。未出阁以前,同之山也会过几次。今日见面,在庄中堂固然不敢同她抗礼,可是这位福晋倒还念旧,称呼他是兰伯,之山连说不敢当。后来说到入嗣大统的事,福晋仍然不肯依从。庄中堂笑道:“福晋的意思,是怕阿哥入宫后不能见面,其实这是多虑了。福晋是他的生母,有保育圣躬之责,将来天天可以进宫看视,况且皇后为人宽厚,是一位女中尧舜,与皇太后性质迥乎不同。太后的神气,不过早晚之间。将来嗣皇在皇后手里过日子,是决然受不着一点委屈的,福晋自请万安,将来万不会照今上的样子。”这几句话将福晋说活了心,便要求庄中堂将来须向皇后陈明,得准我住在宫中,看护皇上,我们才能遵旨承嗣;要不然就是砍了头去,也是不能奉诏的。之山一一应允。看看天已过午,忙催着载沣保护嗣皇进宫,朝觐皇上,不要误了时刻。载沣忙替溥仪换好了衣服,同庄之山三人一齐进宫。临行时候,福晋还叮咛嘱咐,千万觐见完了,带阿哥回来,二人只得含糊答应着。坐上轿子,风驰电掣而去。
  先到了光绪宫中,候了片刻,里面传旨召见。载沣携了溥仪,庄之山在后面相随,来至御榻前,一同跪下。此时光绪倒还清醒,见载沣领着一个小儿,知道是溥仪,立刻心里一喜,传旨将溥仪抱上御榻来,拉了他的小手,问载沣几岁了。载沣回奏五岁了,又催着溥仪向光绪称呼皇父。这小孩子也真机灵,果然朝着光绪叫了一声皇父。这位将死的皇上,被这一叫立刻心花开放,脸上现出苦笑来,喘气说道:“朕临御天下三十四年,从未享有一日的安乐,只有今天心中十分舒畅。”之山乘势奏道:“皇上天颜见喜,这病一定好得快了。”光绪摇摇头道:“只怕未必。”又叫张得禄将自己临朝戴的顶帽取了来,吩咐戴在溥仪头上。恰好光绪的头小,溥仪头大,戴上去并不差得许多。载沣忙将他抱下床来,叫他跪下叩头,谢了恩,又引他朝拜了皇后。皇后将他抱在怀中,着实爱惜,便吩咐载沣:“你自管放心吧,所有饮食起居,全由我派人照料,决不能叫他受着一点委屈。”庄之山又乘势奏明:“醇王福晋因为阿哥进宫,一时有些割舍不下,她情愿进宫来效力,不知皇后可否允从。”皇后想了想,笑道:“她太过虑了,难道在我宫中还有什么不放心吗?”二人听皇后这样说,不敢再言语了。倒是病榻上的皇帝叹了一口气道:“母子天性,这也怪不得她。以后隔一日准她进宫省视一回。俟等三年后,溥仪渐渐成立,再按时入见,这也算极从全了,御妻你就允许了吧。”皇后道:“既然主子有这样殊恩,我有什么不能允许的。我是怕与家法不合,所以不敢擅准。”光绪又吩咐庄之山拟了一道旨意,是“朕承皇太后懿旨,醇亲王载沣之子溥仪着在宫抚育,并在南书房读书,钦此”。二人携了旨意,又去见皇太后,皇太后允许照发。又将庄之山叫至床前,叹道:“大清的宗社,在长毛造反时已经不能支持了。虽然湖南出了不少的文武名臣,到底要没有我驾驭他们,也是靠不住的。如今的革命党,较比发匪又厉害多了。一朝发难,再寻当日的人才是没有了。倘再以女主当国,更不免危险万状。况且垂帘听政本不是一件吉祥事。皇后虽然仁厚,却没有治国之才。据我看,将来的事得要变通一点才好。我这里有一个金质小盒,里面装的是百年大计。这盒儿交给载沣,钥匙却交给你。俟等皇帝驾崩之后,你们可开盒发表,依照盒内的遗诏行事。”二人叩头,将金盒领下去。
  不料当日掌灯后,皇上就驾崩了。临崩的时间,恰值皇太后的病势十分沉重,所有宫里的人差不多全到慈宁宫问安去了。可怜光绪的宫中只有皇后同瑾妃,还有几个贴近太监在旁边伺候着。一盏绿纱罩的电灯阴森惨淡,黯气扑人。光绪在垂死病中忽然叫了一声御妻,皇后赶忙过来问道:“主子是想水喝吗?”光绪略摇了摇头,勉强伸出手来,表示要同皇后握手诀别。皇后连忙同他握手,不觉吓了一跳,因为光绪的手比火炭还热,心里知道不是吉兆,忙低声问道:“主子,还有什么遗诏吩咐我吗?”光绪略一点头,又喘道:“朱……笔……纸。”瑾妃听了,忙将朱笔同纸递过来。光绪接过笔来却擎不住,瑾妃忙扶着他的手,这手替他拿了纸。光绪勉强提笔,写了半个字,这边写了一个杀,那边才写成一个几,手却颤作一团,不能再往下写了。瑾妃替他代笔,将一个字写完,却拿眼看皇后,很恐惧的,不知皇上要想杀谁。皇后又问道:“主子说一个人名儿,叫瑾妃替你写吧。”光绪喘作一团,哪里说得上来?张得禄端过半杯极浓的野参汁儿来,向皇上唇边,沁下一点,又候了片刻,喘得略好,才说道:“项……子城。”瑾妃不假思索,随将名儿填在杀字底下。皇后又问还有什么遗诏,光绪使劲说道:“革……恩亲王。”瑾妃忙写好,又呈于光绪,亲自过了目,光绪点一点头,又向皇后道:“你们要照办。”皇后流泪道:“主子自管放心去吧,这两件事,我们必能做到。”光绪听了,面上现出笑容来。可是喉咙里的痰已经响个不住。此时皇后同瑾妃净剩了哭泣,哪里还说得上一句话来。张得禄在旁边催道:“主子的病象,眼前便要咽气了。二位娘娘净哭一阵子也当不了什么,快快替他穿起衣服来,传内务府伺候一切,这是要紧的事。”一句话提醒了二人,好在皇上的衮冕全预备在手下,各宫娥太监一齐下手,替他穿扎好了,抬在地下一张龙床上。光绪尚微微的有一点气息,皇后忙将自己头上的珠冠拧下颗珍珠来,足有豆粒大小,用纸裹好,塞在光绪口中。再摸他的手腕,已经凉了。皇后才要放声痛哭,忽见光绪两眼睁开,恶狠狠地大声说道:“杀项子城。”这一声仿佛很有气力似的,紧跟着又闭上眼。大家吓了一跳,再细看,已经断了气了。此时不止皇后同瑾妃哭得死去活来,连一班宫娥太监也都大放悲声,哭作一团。
  哭罢了,皇后传旨叫内务府大臣继禄、增崇。二人正在值班处伺候着,一听呼唤,即刻进宫,少不得也哭了一阵。皇后吩咐他们预备一切,又嘱咐暂守秘密,不许在外边说。急速将载沣、庄之山叫进来。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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