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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清末民初历史演义-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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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项,你但凡知时达务,也应当许给他一点。纵然二十万做不到,难道十万还拿不出吗?你却说出那种拒人千里的话来,也不想一想,制军在今日够多大身份,连皇太后皇上还得敷衍他三分,何况我们一个破旗官怎能惹得起他?如今这场是非明明是他变的戏法儿,想要垄断这盐政的美缺。至于报仇泄愤,还是末焉者也。你现在既然掉在他腕子底下,丑媳妇也得见公婆,倒是急速去见他,将事情完全交出。他既得偿所愿,也不至再与你为难。至于那查办的事,据我想,万不能派在他的身上,因为他是原告,世界上万没有派原告查被告的道理。我们赶紧打听查案的倒是何人,快快疏通还来得及,似乎不至于再担罪名。可是这颗印把子决不能再抓住不放了。你要知道,军机处既有廷寄给你,当然也有廷寄给他。倘迟延两天你不交出,他给军机处去一电报,只说你抗旨不交,只怕你吃不了,还得兜着走呢。”
  这一席话,提醒了福海,连三并四地给吉谦请安道:“小侄是当局者迷,若不亏老年伯开诚指教,我这祸事一定不小。我今天便去会刘制军,请示他接印的日子。明天有何消息,再来领教老伯。”说罢辞了吉谦,也不回衙,一直去拜刘长佑。传出话来,在花厅相见。福海在花厅候了片刻,刘长佑从里面出来,彼此一见,福海便请安道喜,说晚生一来给老前辈叩喜,二来请示接印的日期,以便妥为预备。长佑忙拉着他的手答道:“老弟,你千万不要多心。愚兄今天接到廷寄,心里是很难过的。你我弟兄,相与甚厚。从前酒席上,不过说几句玩话,如今却发生这事,倒好像是愚兄有什么作用,未免叫我难为情。今天我已复电恳辞,请老弟少安毋躁,倒不必忙着交卸。万一有个转圜,也省得交过来又交过去,徒多此一番周折。”福海听了,心说你这真是猫儿哭老鼠,装什么慈悲呢!到底面子上又不敢得罪他,还得信以为真地说道:“老前辈的盛意,晚生实在心感。但是皇上的旨意,我辈当臣子的岂敢不遵,还望老前辈先公后私,将盐政的印暂时接去。俟等圣怒少息,再求老前辈代为设法。再说晚生交卸后,还是待罪被查之人,还得求老前辈格外关照,代为疏解。晚生但求无罪,便是天恩,也不敢再希望连任了。”刘长佑道:“老弟说的也很是。我们此时若不依旨办理,反倒给你多添了一层罪过,索性明天照例文章咱们先办一办,遮遮人的眼目。至于查办的话,无论何人前来,愚兄必替老弟台多方辩护,决不能叫你担着一点不是。”福海见他应许接印,又应许给自己掩盖,把害怕的心略微放下,连忙请安道谢。回到自己衙门,便传谕预备交代。
  第二天午后,刘长佑坐着大轿到盐政衙门,先望阙谢恩,然后拜印。所有盐政衙门的官员胥吏俱都堂参过了,然后同福海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带着印回转自己衙门。他老先生算是加了兼领盐政的头衔。可怜福海交卸之后,仍然得住在天津,听候查办。到底查办的人员派了谁呢?却派的是两江总督曾国藩。曾中堂得了旨意,心中早了然这件事的远因近果。因为刘长佑事前曾知会他,求他向军机处代为说项。此时曾中堂一言九鼎,在朝的人谁敢得罪他?所以将这个美缺,直然送给刘长佑,又把查办的责任完全付与中堂。老曾便委了候补道彭毓橘,到天津来实地调查。彭毓橘便住在总督衙门,请示刘长佑这件事应当怎样禀复。到底刘长佑是武人出身,心地忠厚,不肯过为已甚。将盐运使吉谦寻来,向他示意,转达福海,出几个钱,将查办委员疏通好了,便可安然无事。后来高低由福海出了十五万银子,查办委员得了十万,吉谦使了五万,只复了一个长芦盐务积弊太深,福海驭下太宽,难资整顿。而且盐政无地方之权,凡查缉等事,对各州县不能指挥如意,因此日久玩生,有妨国课。至于福海本人尚无营私舞弊情事,应如何整顿之处,请爵相通盘核拟,奏请施行,非职道所敢擅拟,含含糊糊复了这一套公事。一面给福海开脱,一面却是替刘长佑说话。在彭委员来的时候,实在是受了曾中堂的交派,叫他如此禀复。所以乐得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白白得十万银子,也算是最便宜的事了。果然禀上去,曾中堂便据此回奏。刘长佑军机处本来运动好了,未出三天,便降下旨意来:“长芦盐政一缺着归并直隶总督兼理,福海着来京供职,钦此。”以上便是长芦盐政归并的一段历史,旗人能力薄弱,于此可见一斑。
  闲言少叙,却说光绪见了这奏请简放粤海关的人名单,迟疑了片刻,便拿起朱笔在第三名常春头上画了一个大圈。跟手由近侍太监将单子拿下去,却不肯遽然发表,先来至军机处。恩亲王见是皇随驾的太监,哪敢怠慢,忙起身让座。其余各军机大臣也有给他斟茶的,也有向他敬烟的。恩亲王问道:“张老爷,你方才值班侍驾,可曾看见万岁爷圈出海关监督来吗?”太监张德立笑道:“看见怎样,不看见怎样呢?”恩亲王道:“你如果看见,早一点将单子发出来,省得人家候着。照例的喜钱反正是跑不了的。”张德立笑道:“老王爷倒会说现成话,你们当军机的成千累万,使人家钱,也不问例不例。一到了我们头上,张口是例,合口是例。粤海关谁不知道是著名的美缺?我们照例喜钱,不过八百银子,请问王爷,这八百银子大家一分,轮到我老张名下不过四五十两。来回跑多少趟,还不够买靴子穿呢!从先赶上别位值班,我也不便多事,今天这个美缺,谁叫从我手里经过呢?没旁的说得,还得求王爷拉个纤,把他们三人一齐叫来,谁愿意早知道消息,叫他破破钞,先把银子亮出来。我立刻便有喜音送到他的耳朵里,这是不费之惠,王爷还做不到吗?”恩亲王笑道:“要这样办,容易极了。现在他们三人全在军机差房候旨,一叫便来。”说罢便吩咐伺候人到差房把常泰、常兴、常春一齐叫上来,就说内扇张老爷在这里候着他们。
  伺候人去不大工夫,三人果然一同来到。他们全是内务府的官儿,平日同张德立时常见面,虽然面子上也不敢错,到底因为皇上不得时,对于光绪这方面的太监总不能照太后的人要一奉十,因此德立心中很不痛快他们。今天却撞到他手里,这钦点传旨的事太后方面的太监却无过问之权。此时三人只得来巴结他,一见面便深深请安,口里还说给张老爷请安。张德立只仰着头,连睬也不睬。三人又给王大臣请了一回安,恩亲王便将老张的意思对他三人说知,问他三人肯出多少银子。这一回真是赶上机会了,三个人心中,全抱着充分的希望。头一个自恃资格很深,在恩亲王面前许过愿,又占的是第一名,料想决然跑不掉的。第二个有皇太后的人情,自信佛光普照,也决轮不到别人身上。第三个却是李得用当面许的,如此如彼,皇上怎么当面应了他,金口玉言,万无更改,也决然是不会错的。这三个人心里全存一种必得的成见,所以兴孜孜的,听了恩亲王的话益发急不可待,恨不得立时间将本人的名字同粤海关监督连在一条线上,宣布出来,才足以表示得意。内中唯有常兴尤其急不能待,自以为是皇太后允许的,如同板上钉钉,哪有他人争的份儿。他见常泰、常春也随在里边等听喜信,心中早有些不自在,以为你们这两个人真真不知好歹,瞎跟着起哄捣乱,也不掂一掂身份,有同我竞争的价值吗?他想到这里,便脱口说道:“张老爷,我情愿出两千银子听你一报。”张德立笑道:“你这人到底慨爽,快把两千银子拿出来,放在王爷面前,我好再同他们讲价。”常兴立刻点了两千银票,放在桌上。张德立又向常泰道:“人家第二名全这样慷慨,你是头名状元,当然不能叫他压下去的。”常泰生来好戴高帽子,如今听张德立以状元许他,他心中格外高兴,便随手点了三千两银票,也放在桌上。
  就剩常春一个人了,他此时很有失望自馁的神气,因见常泰、常兴这样慷慨,当然是有些把握,自己的名儿又在末尾,恐怕是没有指望了。张德立也看出他的意思来,便对他笑道:“老春,你怎样呢?”常春道:“算了吧,我这小兄弟焉能有份,万岁的御笔,飞也飞不到我头上啊!我又何必花这冤钱?张老爷要用钱,我莫若送给你,岂不比押宝强吗?”德立道:“你这人真没志气,怎就见得不许放你呢?”常春尚未答言,常兴早接口说道:“张老爷,你饶了他吧,何必呢!人家总算知道进退,你又何必一定敲他的竹杠。难道这五千银子还不够你花几天的吗?”德立道:“你这人说出话来就该打你,怎么知道没有他呢?”常兴冷笑道:“当了多少年差,难道连这点机关还看不透吗?一定没有他,我敢保险。”张德立道:“假如要有他,应当怎么样呢?”常兴道:“如果此次粤海关放的是他,我情愿替他出三千银子,送你张老爷买点心吃。”德立道:“口说无凭,先把三千银子摆出来,再放这大炮。”常兴道:“摆出来很容易,要不是他,你可不能擅动。”德立道:“你怎么把人看得这样不值钱呢?我抢过你几回银子?”恩亲王见他二人斗口,忙劝道:“常兴,你自管把银子拿出来,他抢不了走。纵然抢走,你有一个粤海关,还抵不得这几个钱吗?”常兴一听恩王的话,心中更有了把握,以为这明明是恩王泄露春光,告诉这粤海关监督是放了他,我何必再畏首畏尾,不同他们赌一赌呢?想到这里,重新掏出靴掖子来,点了三千两银票,二次放在桌上。当时桌上三大卷银票,一共是八千了。张德立此时不慌不忙,又斟了一碗茶,慢慢地喝着,喝罢又吸着一支吕宋烟卷,慢条斯理地对恩亲王笑道:“有福不在忙,无福跑断肠。人一辈子的官星,也关乎一时的圣眷,丝毫也勉强不得的,你用尽心机,也挡不住临时变卦,今天就是一个比样了。”
  他说到这里,蓦地将烟卷放下,立起身来,脸上现一种严重的神色,高声说道:“皇上有旨,常春跪听宣读!”他这一吆喝不要紧,立时在座的军机大臣同常兴、常泰全都变了颜色。常春又惊又喜,反倒闹得手足无措,立刻俯伏在地,口中说道:“奴才常春接旨,愿皇上万岁。”德立从怀中掏出单子来,高声念道:“上谕粤海关监督着常春去,钦此!”常春连忙磕头谢过恩。常兴在旁边听见,立时痰火上升,一跤跌倒在地。常泰却白瞪着两眼,灵魂不知飞到何处去了。恩亲王捋着他那白须,只是摇头不语。军机大臣外务部尚书项子城只是点头微笑。张德立却将八千两银票卷在一处,纳入自己囊中,一面又向常春道:“你起来吧,不要只管跪着了。”常春立时起来,又向得立深深请安道:“这全是张老爷在圣驾前替我揄扬,所以才得邀此异数,我这里先谢谢张老爷。”德立道:“我的监督大人,你这随身的礼物,就算谢了咱家吗?人家不得监督的,还三千五千往外掏银子,你这实缺监督,反倒一毛儿不拔,也太笑话了。”常春道:“张老爷自请万安,我常春必然要特别酬劳,不但张老爷这一份格外从丰,就是众位老爷我也加倍致谢,决不仿照从前的旧例。”德立听他说得很慷慨,自然十分满意。随后传内务府听差的从军机处抬出一个常兴,又架出一个常泰。可怜二人花了不少钱,各自买了一场大病。
  皇太后在宫中正探听消息,如果常兴被放,好向他索款。及至传出旨来是常春不是常兴,这一气非同小可,立时便要传光绪到宫来,当面讯问。李得用忙奏道:“老佛爷消消气,这一点小事也值得去叫万岁爷。据奴才想,不放常兴是顶对了。如果放了常兴,老佛爷的气更得生得大呢。”太后道:“你这话怎么讲?”得用道:“佛爷请想,常兴当日原托王得功向佛爷恳求,如今王得功已经回籍,这笔钱已经没有着落了。你老人家要一定要呢,势必得叫旁人去对他说。他应许还好,如果不应许,是一点把柄也没有。真翻脸再革他的职吧,出尔反尔,岂不失了朝廷的体面?再说他革职在后,逢人便说,佛爷的声名关系甚大。若从全着叫他去吧,这口气如何压得下去?岂不比放别人尤甚难过?如今天牖圣衷却叫万岁爷放一常春,这正是神灵暗中默佑,不忍老佛爷气坏圣体。据奴才想,应当嘉奖万岁爷才是呢,怎能再派他的不是?”李得用这一席话,说得条条有理。皇太后平日对于他本来言听计从,如今听他这话尤其近理近情,便把一肚皮怨气立刻化为乌有,反倒派李得用给光绪送了八样点心,又传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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