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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清末民初历史演义-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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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了一回,又关系你一家老幼的生活,朕决然能替你为力。但是太后怪下来,你可要承当。”得用听光绪答应了,欢喜已极,便爬在地下叩头谢恩。又满口应承,太后见怪,自有奴才化解,决不干主子的事。光绪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吧!”得用叩了一个头,站起来才要退出,光绪又把他叫回来,说:“有一件事同你商量。你偷偷地告诉御膳房,朕每天的早晚两膳,叫他们做一点可吃的东西,我也好搪饥,别再上那酸臭之物才好。”得用听了那话,倒有些为难,迟疑了片刻,方才奏道:“这件事奴才实在不敢做主,因为老佛爷有旨。奴才有一个变通的法子,好在娘娘寝宫同主子寝宫相离不远,最好以后将娘娘的御膳拨送主子一半,也够用了。老佛爷所派查看主子饮食的人廖小福是奴才的徒弟,奴才嘱咐他不准泄露,料想总可以无事。只好就是这样办吧。”光绪点点头,说如此甚好。皇后在旁边也极端赞成,得用方才去了。
  次日早朝,军机大臣恩亲王果然将粤海关监督应放的三个人名一齐全开上来,光绪看了很觉诧异,因为这三个人全姓常:头一个是常泰,第二个是常兴,第三个方是常春。这其中原来全有原因。要论资格,以常泰为最深。他在内务府当差已经十七年了,由笔帖式升堂主事,由堂主事升堂郎中,继而又转为缎匹库的郎中。每一年总不下二十万的进款,他仍然于心不足,非要求外放不可。在前清时代,全国中最著名的阔缺就是粤海关监督、杭州织造、长芦盐政、两淮盐政道四个缺。每年全有几百万进款,非旗人不能得,而且旗人中非内务府的旗人不能放。这内务府的机关在清朝时代,就好比是皇家一个听差的门房。凡皇宫里一草一木全由内务府承办,一切饮食起居,至纤至悉,全要由内务府预先备妥。说白了,就是皇上的家人奴仆。所以内务府旗人比满洲旗人小一级,可是有一样便宜,凡是在内务府当差的,无一个不是囊橐充盈,腰缠十万。甚至里面当小差使的,较比其余各部的尚书侍郎尤其阔绰。因为这一个内务府中,净说库就有好几百座,比如管绸缎的叫做缎匹库,管皮革的叫做皮革库,管点心的叫做点库,管茶叶的叫做茶库,管果子的叫做果库,管香花的叫做花库。甚至满洲人好迷信,三天二日总要供佛烧香,于是内务府中又添了供库、香库。诸如此类,凡是吃的、穿的、用的,自有一样东西,便有一样库。有这一库,便有管库的郎中主事,以库事的繁简分缺的肥瘠,相沿已久。至每年的内务府的开销,总不下数千万。其实府中的人员,自总管大臣,下至笔帖式,一个个全是酒囊饭袋,除去作阔摆架子之外,毫无所能。每年却耗费这许多民脂民膏,怎不可惜?按满清的例条,宫中太监应当归内务府管辖,其实是他们管着内务府,并不是内务府管着他们。当老公的,自见了内务府的官儿,两只眼睛瞪起来,比琉璃灯还大,要什么便得给什么。答应慢了,嘴巴子立刻上脸。不管你是总管大臣,自惹着太监,在皇太后皇上面前进两句谗言,拖翻了便是四十御棍,打完了没地方去诉委屈。这全是君主专制时代说不尽的余毒。在内务府的人,就求着多赚钱。差事当烦了,还要运动外放。海关织造,是他们应升的缺。
  起先连盐政大臣也归他们专利,后来被直隶总督刘长佑硬给端了锅,这才改为总督的兼差。要说起来,倒是一段笑话。本来清初时候,制定这盐政的官缺,就是为叫旗人发财,并无别的意思。办事有盐运使,何必头上安头,又加一个盐政?况且盐政的官儿仅止四品,盐运使却是三品。可是盐政到任以后,盐运使得递手本,行庭参礼。盐政去拜司道,全是平行,唯独见了运使,便是摆出上司的架子来。从前天津有盐政衙门,盐政衙门的辕门以内是一条通行的大路。彼时津河道坐着轿子从他衙门经过时候,可以入辕门出辕门,通行自由。运台却不敢,除谒见时候可将轿子抬进辕门,若平常往这里经过,必须绕道而行,在辕门外通过。可见君主时代连官级全没有一定标准。有一年来了一位盐政,却是纨袴出身,不达世务。那时的直隶总督是刘长佑。刘长佑乃是平洪、杨的功臣,在朝廷也另眼看待。他到任之后,觉得这总督的缺非常清苦,便想到盐政上来。这一日备了一席,特请盐政吃饭,有运使、津道作陪。酒至半酣,刘长佑向盐政笑道:“兄弟今天有一点事要同老哥商量,无论如何得要求老哥玉成才好。”盐政福海是一个轻浮少年,哪里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还认着是套近呢,便慨然道:“老前辈有什么不了的事,委给晚生,晚生必然竭力报效,决不推辞。”刘长佑暗暗好笑:上马杀贼,下马作露布,我全都办得了,有什么事用着你?不过跟你借几个钱罢了。想到这里,便含笑答道:“老哥肯帮忙,是再好没有的了。兄弟从前只在军营里做事,开销是轻的,多少有几个钱,便可以敷衍。而且素性愚鲁,又不懂得积钱,多以仕宦半生,依然是清风两袖。如今蒙皇上天恩,命我开府直隶,一切应酬挑费非常浩繁,自己却又一个钱没有。一年的养廉不过一万八千银子,连一个月的嚼用也不够。其余旁的进款,是分文皆无。不怕你老哥笑话,连内人的衣服首饰全都当了。如今万分无法,才向你老哥商议。老哥的盐务,每年平风静浪,准看一百二十万两的收入。兄弟不揣冒昧,打算同你老哥通融一步。我一年只借二十万,你老哥有一百万,也足够用了。这是咱们私人的交情,并不为例。兄弟如有调转,仍可恢复原状,决不叫下任知道。料想你老哥慷慨为怀,决不吝这千金一诺,兄弟可就受惠无穷了。”
  此时盐政要换一个精明的,说上几句好话,应许他十万银子,这件事也就和平解决了。哪知越是膏粱子弟,越有一种特别吝啬的毛病。别看他平日自己挥霍,成千累万全不心疼,要是为人作脸、慷慨好义的勾当,他是一毛也不肯拔。至于什么叫利害关系,他更不明白了。听了刘长佑的话,他倒明白人家这叫敲杠子,只是拿定了主意,不叫你敲。但是不叫敲,也得有不叫敲的对待方法,不能再用口头得罪人了。哪知道他满不计虑,便脱口答道:“晚生挣的钱多钱少,老前辈既未做过盐政,怎会知道?再说晚生纵然真得一百二十万,这乃是皇上的恩典,无论何人不能分这一笔皇恩。老前辈看我的缺优,何不请皇上派你做盐政?岂但二十万呢,这一百二十万全是老前辈一个人享受不更好吗?”这一席话,说得运使、津道及一班陪客全都惶然失色。哪知刘长佑老奸巨猾,丝毫也不动气,只微微一笑道:“你老哥太认真了,兄弟不过说着玩玩。你肯借呢,是人情,不肯借呢,是本分,绝不敢少为勉强,千万不可误会。”说罢又端起酒杯来,不住地让酒。从此再不提这话,反倒东拉西扯,格外套近,彼此尽欢而散。
  当日夜间,刘长佑特将一位贴己的绍兴师爷请至自己卧房,屏退家人,把方才的事详细说知,务必请师爷想一个法子,好泄一泄这口怨气。这位师爷姓黄字淑朗,叫白了,人全美之曰“黄鼠狼”,为人心思精敏,刀笔纯熟,在幕府中总算一位特出之才。如今听说东家受了侮辱,他怎肯甘心?略沉吟了一会儿,附在长佑耳旁,低低说了一遍。长佑不觉鼓掌道:“好计!好计!事不宜迟,就请老夫子拟稿,即日缮发。”黄鼠狼应了,回至自己房中,过足了鸦片烟瘾,拿起笔来,一挥而就。一封上朝廷的奏折,两封私信:一封是给两江总督曾国藩的,一封是给军机大臣恭亲王的,次日呈给刘长佑过目。长佑阅毕,赞道:“妥极妙极!”三件底稿,并未交与清书缮写,全留在上房,叫他自己的公子写好,先后发出。过了没有半个月,盐政福海忽然接到军机处寄来一封廷寄。福海看了,倒吓得目瞪口呆,半晌喘不过气来。原来廷寄上说:“奉皇上面谕,长芦盐政福海办理不善,着将该署事务替交刘长佑代理。福海交卸后,仍须留津听候查办,俟查明复奏后,再行降旨。钦此等因,合即传谕福海,遵照办理。军机处寄。”福海见了这封廷寄,自己思前想后,五脏庵中仿佛开了一座油盐店,也说不出来是苦是咸是酸是辣。到此时也恍然大悟,明白这来源全是刘长佑身上发的。早知这样,那时慷慷慨慨地许他二十万,哪还有这宗岔子?如今后悔是来不及了,旨意又不敢不从。还得立刻去请示长佑,何日来接,又不知查办自己的到底是何人,大约也许是刘长佑。从前同他有嫌隙,如今他岂肯饶我?将来还不定弄一个什么罪名。自己越想越怕,只得立刻将盐运使请了来,托他代为疏通。
  盐运使姓吉名谦,也是一位旗员,平日同福海意见很深。因为吉谦在旗员中资格很老,他是一位老科分的翰林,同福海的父亲是同年,论起来还是福海的老年伯呢。福海的父亲做过江苏巡抚,很剥了不少民膏民脂,替福海捐了一个郎中,在内务府当差。老头子故去以后,他便花钱打点,居然授了实缺的堂郎中。他仍然于心不足,又想外放,恰赶上长芦盐政出了缺,他便花掉五十万,将这缺实到手中。到任之时,吉谦自以为是老前辈,无论怎样总要有个面子。哪知初次见他,递手本他居然收下,庭参时他也不拦,把这位老翰林的肺全气炸了。有心要辞职不干,又舍不得这份优差,只可咬着牙关往下挨。从此抱定主意,永不去见福海,便是三节两寿,也只拿手本挂一个号便算交差。因为这个,福海心里也很不痛快他。无奈他资格老,总督刘长佑又很庇护他,干生气也无可奈何。如今却想起他来了,派人过去,请即刻就来才好。自己却忘了眼看卸职,还要摆上司的臭架子。这种不达时务,也算到了极点了。岂知家人去了,硬碰回来,说吉大人传出话来,染病在床,不能出门,如有紧要公事,请大人下札子好了。福海一听,不觉大失所望,立刻传轿子,到运台衙门去问病。
  吉谦听说他亲自来了,老猾吏的心够多灵通,早明白他必有关系己身的特别事故,连忙躺在床上,拉过一条被子盖住,吩咐家人请福大人到卧室谈话。福海进了他卧室,却见吉谦躺在床上,蒙着一条被子,呻吟不止。见福海进来,便伏在枕头上叩头,口中哼哼着说道:“本司因为病了,亵渎大人,罪该万死,我在这里给大人叩头了。”福海忙走过去,拦着说道:“老年伯这是做什么?小侄听说你老人家病了,赶紧过来请安,年伯为何反闹起官礼来了?”吉谦一听,心说这小子今天是被魔鬼附下来了,自从他到任以来,也不曾听见他痛痛快快招呼我一声年伯,今天为何变了口气?想到这里,又连连叩头道:“大人这种称呼,本司不得病死,也得折寿死了。这是从前的老账,如今云泥势隔,千万请大人要自尊自重,不可失了钦差的体统。”吉谦这几句尖酸刻薄话把福海说得满面通红。再要谦恭也不好,不谦恭也不好,只可老着脸,就床沿坐下,又低声叫了声年伯:“小侄年幼无知,从前得罪你老人家,千万不要过意。还求年伯念先父同榜之情,替小侄想一想法子才好。”吉谦听罢,心里明白了,面子上却装糊涂,故意问道:“我的大人,你说了半天,倒是为什么事来的?你叫本司想法了,这法子向何处去使呀?”福海被这一问,又好羞又好笑,哪有不向人家说事,先叫人想法子的道理?连忙从怀中把廷寄取出来,交与吉谦阅看。吉谦看完了,又还给他,立时他不招呼大人了,冷冷地说道:“这是旨意,哪有想法子的余地?你趁早交出去就完了,难道还敢抗旨不成?”福海道:“怎敢抗旨呢?不过……”说到这里,迟疑了片刻,方继续道:“不过刘制军那边,上次在酒席筵前,小侄得罪了他,年伯是亲眼看见的。如今将事情交给他,去看他的嘴脸,这面子上太难堪了。再说还有查办一层,料想也逃不出他的手去。将来他若复一个乱七八糟,小侄的前程岂不毁净了吗?老年伯无论如何也不能瞧着不管,你必须设法保全我的面子同前程。无论如何咱们总是一旗的人,不看在小侄面上,还要看在先父的面子上啦。”吉谦听他说得怪可怜的,又想起他父亲在日待同年实在不错,便也微微动了一点恻隐之心。这才开诚布公,拿出老年伯的身份来,教训他道:“你们这年轻的人,实在太没有阅历。从前刘制军向你要求款项,你但凡知时达务,也应当许给他一点。纵然二十万做不到,难道十万还拿不出吗?你却说出那种拒人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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