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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美女班的男助教-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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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派的笑容,答道:“这个戏,主要是一些穿着红与黑两种色彩的服饰的演员,在舞台上用一系列舞蹈动作和夸张的台词,来表达创作者一种对是非与正邪两种形态的理解。不过,谢老刚才提到说,这部话剧的宗旨,是剖析和阐释正邪难明,是与非没有严格的分际的,这一点我有点不同意见;我觉得……呵呵,两位老师见笑了,我个人的一点不成熟的看法,这部话剧的作者非但不主张正邪难明,而且应当主张正邪分明才是。”
“哦?”谢云鸣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桐一眼,继续微笑着看着方展宏,道:“话剧的结尾,所有黑与红的演员全部滚倒在地,聚拢在一起,做出一片纠缠与融合的造型,最后场中心升起灰色的暗太阳……这难道不是说,世间没有绝对的恶也没有绝对的善,而是正邪相争又相融相合,世事本是混沌的灰色吗?”
“我觉得这视乎于观众的理解。”方展宏不卑不亢、侃侃而谈,仿佛面前坐着的不是影视界的前辈教授、行尊泰斗,而是路边公园下象棋的老伯一样,他道:“一般常规的看法,认为一部戏的结束,一定是阐释某种结果、某种结论;我却认为,这部话剧的作者是在阐释一种循环,一种本源的回归——也就是说,结束即是开始。他最后让演员们做的那个造型非但不是表达正义与邪恶的争斗结局是正邪融合;而是在说,世间正邪的本源是正邪难分,也就是说,在人类起源之时,是无正无邪的灰太阳。”
一番话说完,方展宏很自然的看向两位老人,想看听者的反应是否认同。
谢云鸣与林桐对视了一眼,两位老人突然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方展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弄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谢云鸣笑道:“没想到,那么多人都看不懂,倒是小方老师是我的知己。”
林桐笑着对方展宏道:“那个戏,其实就是谢老给表演系应届毕业班写的,也是他指导排练的。”
方展宏恍然大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第十章 老板发来金纰箭(2)
         “那你说说,你认为的正邪之道是怎么样的嘛?”谢云鸣笑着敬了方展宏一杯,自己先喝了。
方展宏连忙双手举杯陪了一杯,随后想了想道:“天地自然之道,在未生人类之初,是没有正邪的。道家老子主张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自然不为人而变,道亦不为人类而变,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荀子说道家是蔽于天而不知人,只知自然之道而不知人类社会之理,恰是击中了道家的软肋……”
“……有人说邪不胜正,正必胜邪,只是人们的一种美好愿望的寄托;有人认为很多时候邪是可以胜正的,有人则认为邪与正谁胜谁负是取决于实力,这种看法其实是一种蔽于天而不知人的浅见,鼠目寸光。凡认识事物,必先究其本源,不查其本质与起源,单拮取其中某一侧面、某一区域、某一时段的部分现象来认识事物,必有偏颇……”
“……有生之初,世间并无正邪之分,天地之道,循乎自然,这方面,道家是对的;但是当我们说道家是对是错,道家信徒们自己说自己教派的理论没错的时候,在他们的心中,‘对’和‘错’这个概念就已经产生了——一边说天道自然,无正邪对错,一边却说自己的理念是‘对’的,这不本身就是矛盾的吗?”
“……因此是非对错之分,其实是人类独有的价值判断,自生人之始,世间便客观存在对与错,是与非,正与邪;正邪之分是存在的,并非虚妄。”
“……于是我们当推究,正邪之源是从何而起,知其本源,才能知其全貌,始能分其胜负……”
“……生人之始,人人自私,人类中的每个成员各自遵循自己的天性和欲望,只为自己打算,即使血缘亲族之间,也不相利相助。久而久之,人们发现这样不行,人人自私的结果,其实是人人不得其私,因为你自私了,你为自己的利益盘算,你的利益一定会妨害到别人的利益;人人自私,人人的利益互相妨害,所有的资源和人力都会投入到互相争斗的消耗中去。”
“……于是人类在进化中达到了某种默契,通过某种所有人都认可的心理契约,各人都做出一点牺牲和妥协,限制自己一部分的自私,而使人群中产生一种平衡的机制,使得大家在受到一定约束的同时,能令大多数人大家的自私都能得到满足——这样就变个人之私为众人之私,大私者,自然就为公了;于是人类就有了道德,有了行事规范,有了是非对错的观念……”
“……符合道德的,能令大多数人得利的,我们就说这是‘正’、是‘好’、是‘对’是‘正确’;反之,为一人或少数人之私而妨害他人、违背道德的,我们就说,这事是错,是邪恶,为人类所共同鄙视排斥……”
“……现代社会有些人对正义与道德失去信心,反以卑鄙为荣,以狡诈自矜,认为邪比正更容易获利,其实正是失其本源;他们只看到某一段落、某一侧面的表象,却忘了所谓邪、所谓错的违背道德与良知的行为,本质上是个体之力,去对抗整个人类社会的某种默契……”
“……人类最大的悲哀,往往是不能及远,目光只在眼前的方寸毫厘之地,只能看表面而不能看本源实质。其实只要人类社会存在一天,邪就势必不能胜正,因为所为‘正’,是永远不断的变化中的,它永远和大多数人在一起,因为它的概念,就是大多数人的利益——符合大多数人利益,能令大多数人得利的事,我们称之为‘正’,反之为‘邪’……”
“……所以从某种概念上来说,有人认为正与邪之胜负,必须取决于实力,这其实也是对的——只不过,‘正’的实力要永远超过‘邪’,因为只有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才能被称为‘正’,少数人或者个别人的利益则是‘邪’——少数人的实力永远也不可能胜过多数人的实力,‘邪’又怎么能胜过‘正’呢?”
方展宏滔滔不绝的侃侃而谈,转眼说出这一篇话来,思路无碍,口若悬河,听得两位老教授连连点头,笑逐颜开。
道理人人会讲,难得的是这年轻人思路清晰,筵席之上反掌之间,说得如此有条有理;而且面对上位者和饱学前辈,能够不卑不亢,既没有故作谦虚的谄媚,也没有底气不足缺乏自信的舌绊结巴;观其举止,视其谈吐,确实是一位青年俊才。
谢云鸣笑着对林桐道:“林老弟,这点我可是被你比下去了。我在表演系的学生里,可没有这么优秀的弟子门生啊!”
“如何?”林桐看了看爱徒,脸上有三分得色,笑着对谢云鸣道:“没向你举荐错吧?如果你也觉得此子可托,那你心里那点事,想让他去做的,就直接点告诉他好啦!”
方展宏一听,立马觉出了话音儿——来了,那话儿来了!
敢情两个老家伙早有什么默契,刚才是谢云鸣在观察自己来着。
想到这儿,方展宏连忙放下筷子,正襟危坐,等着谢云鸣发话。
谢云鸣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吃吧,小方老师,来,吃,吃……一定要吃好了今天……”
说着要叫门口的管家去催催热蔬和甜品。
闽粤菜吃大席面的规矩,是先上主食,然后上大菜荤菜,接着上热蔬菜和甜品,最后吃生蔬和水果。
此时桌上生猛海鲜八珍十味,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一餐好饭到了尾声,自然改吃点清淡爽口的蔬菜润润口消消油腻了。
管家应了一声,自去催菜了。
谢云鸣夹了个脱核橄榄放进嘴里慢慢品味着,微笑着对方展宏道:“小方老师到学校几周了,不知道对学校的校务、管理,以及招生的问题,有什么看法和建议没有。”
方展宏一听,心里突突连跳,想起最近看到的种种,立时有了种鱼梗在喉,不吐不快的感觉。
要是当年他初出校门的时候,早就慷慨陈辞了;可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他也懂得了进退趋避之道,而不是楞头小子横冲直撞。
摸不清楚深浅之前,他可不会莽撞行事——谁知道谢云鸣对梅修慈做的那些事情,都持什么样的态度;更不知道梅修慈贪来的那些钱,是都进了自己的口袋,还是大头孝敬了谢教授这主子。
一个年薪二十万的大学教授,出入有名牌私家车、雇佣私人管家、出入燕莎酒店习以为常、孙女惯得象公主一样……
他这钱从哪里来的?
说话之前,他冷眼看了看林桐教授;林教授只用眼角余光看了看他,一边细细的品咂着一小盅海星鲜汤,并不说话,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似在赞许这海鲜汤羹的鲜美滋味。
方展宏见恩师点头,顿时心中大定,于是便将这几天心中的积郁一吐而出——从邹晓洁父亲的那张烈士证说起,将这几周来的见闻一一道来,包括梅修慈无选择性的扩大招生、欺骗性广告等等问题,巨细大小,一一说了出来。
第十章 老板发来金纰箭(3)
          谢云鸣摆正了一个坐姿,非常耐心的听完了方展宏的叙述,默默的点了点头,道:“这些事,许筠老师都没有跟我提过。”
方展宏听他提起许筠,心里有些不解,随即恍然:想必许筠原本也是谢云鸣安排在学校帮助他监督学校管理的耳目,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现在倒和梅修慈做了一路,谢云鸣才变得消息闭塞,许多事情被蒙在鼓里。
果然,谢云鸣道:“象他们现在这个搞法是不行的。日子一长,工商税务、文化办、市教委都会留意到这里,要是有一个学生感觉上当受骗了,把事情捅出去,我这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鸣园艺校可就要关门了。”
这话方展宏听着有点迷糊。
虽然梅修慈搞的是挺操蛋的,但是这两天倒没看出来有什么严重违法乱纪的事,这关工商税务什么事?
谢云鸣见方展宏面有疑惑之色,笑着解释道:“这个梅校长,是我爱人家的一个远房表弟。原来他在西城经营饭馆,赔了本,欠了人家很多钱。我爱人看他失业了挺可怜的,整天到处晃荡也不是个事儿,正好我又老了,干不动了,于是就提出把鸣园艺校交给他管理。说起来,他头几年干的还是很不错的,许筠老师回来也是一个劲的帮他说好话,每年交上来的帐目也是清清楚楚的……”
方展宏听到这里,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道:是了,这梅修慈不知怎么买通了谢云鸣老爷子身边上下的耳目,众口一词的说他好话;可惜他贪得无厌,借着学校敛财,规模越搞越大,终于纸包不住火了。
也是,一年招一百二十个学生,这么多学生和学生家长进进出出的;他们又大张旗鼓的招生,北影那么点地方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谢云鸣要是这还没觉察出点儿什么苗头,那也真成了死人一个了。
谢云鸣接着道:“这几年我看他交上来的帐目,越发的清楚明白,但是学校的效益却不如从前好了;据他说是为了提高生员质量,为长久打算,给学校打响品牌;可是我派人调查过我们本院和中戏、上戏这几个重点院校当届通过专业考试的学生,基本没有听说从鸣园艺校接受培训出去的……前年好象有两个是鸣园考上的,去年也有一个,但是显然跟梅修慈向我汇报的不符……”
方展宏沉吟道:“您怀疑他做两本帐?一边瞒着您贪污学校的钱,一边偷逃税款?”
这话说完,方展宏自己也不禁悚然——如果真是这样,这梅修慈也未免太狠了一些。
贪污学校的钱没什么,最多不过是谢老头受点儿损失;可是偷逃税款,几年下来怎么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了,这民办学校的法人可是谢云鸣,跟他一点关系没有;要是东窗事发了,他只要卷起贪来的钱溜之大吉,剩下的烂摊子全是谢云鸣的。
到时候谢老教授身败名裂,鸣园艺校关门大吉不说,光是应付税务这票人就焦头烂额了,自然是没有工夫去追他——这梅修慈一边坑人家的钱,一边还让老头子给他背黑锅,连退身之计都想好了,真是个老B的缺德带冒烟儿。
听得方展宏这样说,谢云鸣恰被说中最担心的心事,默然不语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沉默间,包厢门一开,一股热气传了进来。
只见管家在前面走着,后面燕莎的服务员推着餐车彬彬有礼的走了进来,向客人们点头致意;然后,将餐车上的热炒时蔬一份份端上桌,并且报上菜名。
谢云鸣见热蔬上桌,连忙举起筷子,对林桐父女和方展宏道:“来来来,吃、吃……”
说着,他指着一盘蚝油芥蓝菜心,对方展宏道:“来来,小方老师,这个菜是专门给你点的,尝一尝。”
方展宏抬眼看去,只见雕成帆船的木瓜盅里,横摆着十来根鲜嫩欲滴、玲珑晶莹的芥蓝菜菜心,上面佐以透明滑润的蚝油浇汁,整个菜赏心悦目,望之便有食欲。
方展宏夹起一根放在食碟里,细细品尝——整根菜心头尾尽去,选的是最脆嫩的精华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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