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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世福春-第21章

小说: 一世福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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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先生,你到底有没有对她动过情?”

他的手一松,卷曲的书册落地,被风拼命翻页,终于停在最后终结的空白上。

我叹了口气,忽然在想这若是我的男人,我该如何忍住这一腔眼泪。

“当年万蛇谷谷主来追她,她尚且敢当着百人的面说一句恨不相逢未嫁时,你却连承认她的存在也不肯,你偏偏不找她,却要等,等什么约定,等什么此时,都晚了,今天玲珑簪我带走了,她要我交付她的夫君,呵,想来多么好笑,她竟妄自菲薄把你在她心中的身份承认于世,只可惜在我看来你不是。”

我冲出宅院,看见邵爵在等我,再也没忍住,栽进他怀里捶胸顿足,并把肚子里能掏出的都掏了,“这根本是让我看了活生生的折子戏,比殉情还可怕,不过都是爱而惧怕,爱而不认的小毛病,为什么落了天涯各一方的结局。”

邵爵面无表情说:“天不成全罢了。”

因为这一句,我不开心许久,无论如何,舍利子我到手了,第二日下定决心启程回浔阳。

那天风吹过,街道上黄叶纷飞,像被惊散的鸟群般惊魂不定,这就像是舒云双目回光的那一天。我的马被等待良久的舒云截住,他带着剑,浑身一撇天色,飘离却难被忽略。

目光相接,我会意的点点头,取出玲珑簪丢过去,并告知他唐千寻的位置。

“你若还有疑惑就亲口去问她,不能半途退缩,否则天涯海角我也要把玲珑簪追来。”

他清浅一笑,紧握髻簪,单枪匹马就此远去,风萧萧,似乎从此就断了谁的音信。

我最后驾马背道而行,却没有告诉他,都晚了。

唐千寻早是垂危之人,只是靠着红莲舍利的力量苟且活下来罢了,在她把舍利交给我之后,她靠在笼边是赶赴了黄泉,我只是在想,至少让他为她辛苦,让他愧疚。那时候她拼命爱着等他承认,他心知肚明却迟迟不提,我也恨他了。

他不会明白,今生曾有几个春夏秋冬,他在黑暗中寻求一片光,她却在阳光下寻找他这片黑暗。

回家的这一路我看着天,一日看尽冬云离散,想起晚芙与卫容,想起唐千寻与舒云,忽然在想,持子之手有何可乐,持子之手之后还有更多误解愤恨和伤痛,与子偕老有何可乐,其中不知年华岁月里有多少伤痕,留下多少伤疤,最后的两人早不会是最初的那一对,还不如一遇到爱的人,就抓紧与他赶赴黄泉留下一世赞颂的好。

小豆子双手合什,“阿弥陀佛老天爷,让我娘一辈子遇不到爱的人。”

卫小川趴在马背上,抚着马毛看过来,“纵然婚嫁告急,你这姑娘也不能这么偏激,倒是想吓死谁啊?你看看邵公子的脸。”

邵爵肩头僵硬,默默驱马走到前面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洋已在外摸滚打爬了,还要兼顾更文,好累好累啊····

☆、一

都说西风助断肠,容易白了人发梢,因为信了这句话,邵爵带着我们在雪停之前急赶慢赶进了浔阳,城中路上有浅扫的痕迹,只是鲜有人出,四处炉烟,白雪上竟是仙境迷蒙之色,才进城,我便收到骆生的催,信的结局仓促写道:我重病将死,你不回来我死不瞑目,依字迹来看极有可能是鸟飞出去又被他扯回来硬加上去的。后面还画了一个上吊的人,我险些以为是苍蝇。

以前骆生多次以死逼我,起初上当,后来就会嗤之以鼻,在我心里他死过百次,有时逼急了我会画圈圈咒他喝蛋花汤齁死,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真的死着,半死半活的还念着我,虽然真实感不足,但我想着他死的像纸上这苍蝇便极想啜泣。

小豆子抠着耳蜗问,“大舅又死了?”

我揉着眼睛搪塞了一句,“舅舅给娘找了好多相亲的男人,娘很激动。”

卫小川半路接了江湖人的重金活儿,所以一路折返,索性武林盟这边也不给答复,奔金山银山去了,走前还驻步调侃,“我说,穆夫人改姓时候记得留一杯新酒给我,让我也沾沾喜气,娶上娘子。”

我笑道:“是是,一定口水酒水参半。”

“淘气。”他回眸一笑,左眼微微一眨,敲着怀中金算盘出城去了。

我扭头看着邵爵,对视良久终于败下阵来,假意心不在焉的问:“小哥,你去不去府上坐坐?”问完就悔了,通常他会简明扼并说着重点拒绝,然后我唯一的力量就是哭着喊着求他。

他垂眉酝酿,平静的问:“恩……有没有新酒喝?”

我当然很为自己的胡说后悔,连番解释相亲什么的都是胡诌,然而当我到了苍崖山庄,看见骆生便知他有问题,他穿起端庄的玄服,两边黑发缠在脑后,似乎有大事当为之,他抬起胳膊做了一个严肃的动作,有板有眼道:“来,知道你一事无成,哥哥我给你准备了相亲的事,慢慢来。”打从这件事起,我改掉了乌鸦嘴的好习惯。

我估计,骆生一定虚夸了我,否则大堂不会满满当当人头颤动,乍一看忽如一夜春风来,后宫佳丽三千万。

因为骆生以答谢之意将邵爵请去一旁,只有我一人应对,当即手足冒汗,“都看着自己的脚,不准看我。”

我看了又看,男子样貌都不错可却有种观赏面具的感觉,一个个毫不生动,我这便放他们坐着,去找骆生。他在屋中换着衣服,露着大半个身子,见我前来用力甩上门。

“你也不小了,是不是进园要报声名?”

“我是不小了,你做这些事的时候能不能事先问我?”

“哥哥是为你好。”

“你是为你自己好,你怕我跟着你是累赘,怕我嫁不出去你面上难看。”

他重新开了门,已换了睡袍,头发拆的有些乱,眉眼间满是倦怠,“小福,说话声音要小一些,你若是真的一辈子独身一人,哪一朝沧海桑田我真的走了,你怎么办?”

他从台阶上一步步走下来,叹了叹气,抬起袖子在我脸上擦,“这么多年也没看你哭过,是不是在外面受了委屈?”我从来没听过他用这么颓然的语气,或者我从没留意过。

我枕在他胸口,想认真找一点心跳,突然绝望的发现真的没有,这个事实在我身边不知多久,我居然这样迟才知道。

“哥哥,我说的没错,我一直都是你的累赘。”

“好多年没叫我哥哥,今天听到倒是叫人吓一跳,怎么突然领悟这个道理了?”

他实在不该露出那样好看的笑,我哭的难以自制,满口的甜腥,他这一回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呼小叫,出乎寻常的平静。

“你是不是在外面听说了什么。”

“恩。”

我伸手往他鼻息下放,他却在胸口处握住我的手,明明挂着笑却微微皱着眉,“傻丫头,做什么呢?别闹了。”

相对无话间他拉我进屋,很仔细的擦着我满脸的血,光影在鼻梁上来来去去,我一点也不想离开他,他还这样年轻这样好看,即使有一日有一个男人在我心里会超过他,但他一定是在我心里待过最久的人,我的骆生,怎会沧海桑田怎会今非昔比?我还要和他吵架,和他打架,一辈子这么长,怎么能这么早就失去他?

我劝他,“我哭起来这么吓人,只有你能受得了,你怎么舍得再把我嫁走。”

他笑着,“总有一天我不能宠你了,也许我会远走他乡,或者娶妻生子,人要长大,也会改变,你总归需要另一个人,小福,你需要一个强大的男人,此生不离开你。”

我从未如此悲情过,眼泪在眼眶上下左右的滚却不敢落下一点,我点点头,重新梳妆,决定此生至少做一件让他开怀大笑的事,把自己彻底嫁掉。

所谓相亲大多是闹剧,到了最后是骆生挡在人群前一个个盘问勾画,我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目不转睛盯着他,深感自己是一块菜市场的肉,无可奈何等着价高者得。

邵爵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他看不出情绪的看看人群复而看看我,他总是太过安静,以至于我觉得他每一个眼神都是深意。

“这里太热闹,我不叨扰了,先行一步。”

他从来不需要我来回应,就这么走了。

我举棋不定的站起身,不知为何抬腿追了上去。匆匆小跑间看见偏院万绿西风冷,庭院深深正像一抹荒烟,邵爵站在枝头微抬颚正嗅着雪香,嘴中白雾化成云烟,眉眼像一滴朱砂染亮了黑白山水。

他好像在等我,忽然扭过头,“恩,什么事?”

“你去哪里?”

“去西厢休息。”

原来先走一步是这个意思,我怒骂自己冲动,连忙抚平乱发,用后退匆匆收场,怎料他突然走过来,快到让我局促不安。

“这三年我孑孓一人,究其缘由,不过是没有找到一个缘分所在的人,虽然我不会疼人护人,但只要你冷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你热的时候我也在,够不够?”

突如其来的耳熟,分明是改了我的原话,但纵然如此我也顿悟其中含义,已够我紧张。

“是不是小豆子教你说的?”

“是。”

“你没有一句自己的话说给我听?”

他一板一眼道:“骆小姐是个好姑娘,被那些人渣糟蹋很可惜,倒不如让我……”我一把塞住耳朵,无趣的人话更无趣。他见状眉目一松,笑了,拉下我双手,“我知道你是为骆门主做戏,虽然仓促,但我想或许我娶你会比其他人娶你更让你开心。”

这些年能说出一句只为我开心的人已太少太少,虽然我从不期望,更不觉得自己值得让人这么尽心,所以这一句这样珍贵。

他继续猜我,“你还愿意嫁吗?”

他的眉目静的好似一泓碧水,舍不得打乱,“我哥说出门遇到好男人就要嫁,不嫁是傻子。”

我把这些与骆生说的时候,他显然没做好心理准备,不但不夸我自食其力,且态度大转变,恨不得把邵爵祖宗八十代都扫出祖坟一一比试,但很显然不果,所以最后要和邵爵比剑。

我自知邵爵有旧伤不能提剑,便扳响十指风轻云淡的笑:“不如这样,赢的那个娶我为妻,输的那个伺候我十年。”骆生一愣,收好剑头也不回的走了,婚事算是定下来了。

夜里我问邵爵:“你们蛮空派可以娶亲吗?”明明一个个穿的仙风道骨。

他显然没思虑,此刻才沉思,良久后抬起头,“小福,我的事总是要有一些我来做主。”

小福小福,出了他的口总是有一丝魂牵梦萦,也许是我想多了,我垂下头假装拍衣裙,他抬头看着乳烟般的月色,“你脸红了?”

我不能回应,哼着走音的梨园曲假装没听清。

三日后,良辰美景,大雪,大喜。

因为是第三嫁不能张扬,因此骆生只请城中无关江湖的老友,怎料都是长舌妇,当日携礼而来的客超过五十,其中不乏江湖名门,好在多数是借机讨好苍崖门,并不深究大门主嫁的是大姨妈还是小表妹。

黄昏外面已开请宾宴,我梳妆完毕却已空腹整日,我哀嚎两声盼着有人来看看我的死活,手边忽然多出一盘糕点,邵爵神出鬼没立在我身后,盯着镜子里浓妆艳抹的脸看的出神,直到门外人催他换喜袍,他才开口:“别紧张。”

我逞强,“我怎么会紧张?没事,我有经验。”说完此话就咬伤了舌头,血流成河。

到了吉时已是夜色渐浓,我从后堂被牵出来,其中趄趔多次才到正堂。浅笑满堂,风雪吹烛,盖头上有细细镂花可以偷看满屋人,望眼之下面熟不面熟竟都在,好在邵爵事先与骆生细谈,并未通知蛮空派,倘若眉君道人大驾光临,不知会不会打肿我的脸,然后捋着胡须说我勾引他爱徒。

我迈了几步就踩了裙摆,幸而邵爵迎面来,暗中托住我,他今日穿着红色囍字袍,艳俗的衣服被他穿的翩然,我在盖头下窥视着,好似小时候偷看门生洗澡,竟有绝妙的兴奋感。

我分不清方向的被人牵着,三拜下来已经晕头转向,吞下去的糕点要翻涌出胃,耳边不知是谁撞碎了一壶酒,彼时我忽然惊醒,觉得有点荒唐。

司仪急不可耐的喊着:“送入洞房喽!”

我一慌就要撒手,却被邵爵抓紧,他的声音像穿透静谷的流水声冲开我的焦虑。

“这个时候,后悔是不是有点晚?”

我抬起头,想起最初看见的邵爵,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的脸永远像附着着一层厚冰,但此刻忽然眉眼拈花,也许是烛火太热融化了什么。

“恩,我在洞房等你。”

我出了大堂便撇下丫鬟冲回洞房并将门拴上,呆呆站了片刻又取下门闩。人的心会悄然无息的背叛自己,分明告诉自己是做戏给骆生看,怎料就这样一语入戏了?不知不觉“嫁他也不错”的念头就闪了几次,我抓起桌上的酒壮胆,半是羞愧半是忐忑,正是微醺即倒之时,门却兀自开了,卷进乱花似的白雪。

我匆忙戴上盖头,垂眉不敢细看,迷糊的算计开口要怎么说,想想这样局限才让人尴尬,倒不如直接揭开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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