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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多情剑客无情剑-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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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木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这人立刻握住了斧柄,沉声道:谁? 
木屋外传入了那独眼妇人沙哑而凌厉的语声:是我! 
这人神情立刻紧张起来,嗄声道:人是不是在城里? 
独眼妇人道:老乌龟的消息的确可行,我已经将人带回来了! 
过了半晌,那人忽然转过身,噗地跪了下去,目中早已热泪盈眶,久久无法站起。 
忽然间,门外又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独眼妇人沉声道:什么人? 
门外一个破锣般的声音道:是老七和我。 
这两人一个是满脸麻子的大汉,肩上担着大担的菜,另一个长得瘦瘦小小,却是个卖臭豆干的。 
此刻两人狠狠瞪了大汉一眼,卖白菜的麻子一把揪住他,厉声道:姓铁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独眼妇人沉声道:放开他,有什么话等人来齐之后再说也不迟。 
麻子咬了咬牙,终于放开手,向桌上那黑坛子叩了三个头,目中已不禁泪落如雨。 
半时辰之内,又陆续来了三个人,一个肩背药箱,手提虎掌,是个走江湖卖野药的郎中。 
另一个满身油腻,挑着副担子,前面是个酒坛,后面的小纱橱里装着几只粗碗、几十只鸭爪鸭翅膀。 
还有一个却是个测字卖卜的瞎子。 
这三人见到那大汉,亦是满面怒容。外面雪光反映,天色还很亮,屋子里却是黑黝黝的,充满了一种阴森凄惨之意,这七人盘膝坐在地上,一个个都铁青着脸,紧咬着牙,看来就像是群鬼,从地狱逃出来复仇的。 
大汉亦是满面悲惨之色,垂首无话。 
独眼妇人忽然道:老五,你可知道老三能不能赶得到? 
那卖酒的胖子道:一定能赶得到,我已经接到他的讯了。 
独眼妇人皱眉道:既是如此,他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来? 
那卖卜的瞎子长长叹息了一声,缓缓道:我们已等了十七年,岂在乎再多等这一时半刻。 
独眼妇人也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十七年,十七年―― 
她这连说了七八遍,越说声音越悲惨。 
这十七年日子显然不是好过的,那其中也不知包含了多少辛酸、多少血泪!七个人的眼睛一齐瞪住大汉,目中已将喷出火来。 
那卖卜的瞎子又道:这十七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在想重见铁某人一面,只可惜现在-- 
他苍白的脸上,肌肉一阵抽缩,嗄声道:他现在已变成什么模样?老四,你说给我听听好吗? 
卖野药的郎中咬了咬牙,道:看起来他还是跟十七年前差不多,只不过胡子长了些,人也胖了些? 
瞎子仰面一阵惨笑,道:好,好--姓铁的,你可知道我这十七年来,日夜都在求老天保佑你身子康健,无病无痛,看来老天果然没有叫我失望。 
独眼妇人咬牙道:他出卖了翁天杰,自然早已大富大贵,怎会像我们这样过的是连猪狗都不如的日子―― 
她指着那卖酒的道:安乐公子张老五竟会挑着担子在街上卖酒,易二哥已变成瞎子这些事,你只怕都没有想到吧? 
大汉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张开,他只怕一张开眼睛,热泪就会忍不住要夺眶而出。 
十七年――十七年―― 
这十七年他所忍受的苦难,又有谁知道? 
突然屋子外一人大呼道:大嫂大嫂--我有好消息―― 
                  第十一章 天外来救星
第十一章 天外来救星 
独眼妇人听有人在屋子外面呼叫,抢了出去,皱眉道:什么事如此大惊小怪的? 
那人道:我方才见到铁面无私赵正义,他说那姓铁的就在――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已推门走了进来,说到这里,忽然怔住,因为他已发现要找的人就在屋子里。 
独眼妇人格格笑道:你想不到吧! 
那人长长吐出口气,道:赵正义说他在龙啸云家里,想不到―― 
他一把抓住独眼妇人的手,道:大嫂,你们是怎会找到他的? 
独眼妇人道:这是龙神庙老乌龟来报的讯,说他已和李寻欢往这条路上走来了,我们一路寻到这里,本还碍着李寻欢,不便妄动,谁知他竟和李寻欢分了手。 
瞎子阴恻恻笑道:这就叫天夺其魂,鬼蒙了他的眼睛! 
最后赶到的那人疾装劲服,八个人中只有他不改江湖豪客的打扮,身后斜背一柄梨花大枪,比他的人还高出半截。 
过了很久,那江湖客一跃而起,瞪着大汉大喊道:铁传甲,你还认得我么? 
铁传甲点了点头,黯然道:你好-- 
那江湖客应声道:我当然很好,边浩平生不做亏心事,也用不着躲躲藏藏的不敢见人,日子至少总比你过得开心些! 
麻子怒道:三哥,你还跟他×嗦什么?快开了他的胸膛,掏出他的心来祭大哥在天之灵,不就完了么? 
边浩沉着脸道:老七,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兄弟要杀人,总要杀得光明正大,不但要叫天下人无话可说,也要叫对方口服心服。 
瞎子悠然道:不错,我们既已等了十七年,又岂在乎多等一时半刻。 
他将这句话又说了一遍,别人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独眼妇人道:那么老三,你的意思还想怎么样呢? 
边浩道:我们不但要先将话问清楚,还要找个外人来主持公,若是人人都说铁某人该杀,那时再杀他也不迟。 
麻子跳了起来,大吼道:还要问个鸟,我就不信还有人会说他做的事不该杀! 
瞎子冷冷道:既然没有人会说他不该杀,问问又有何妨? 
麻子咬了咬牙,厉声道:你--你想找谁来主持公道? 
边浩道:我们找的人非但要绝对大公无私,而且还要和中原八义及铁传甲双方都全无关系。 
独眼妇人皱眉道:你找的究竟是谁,快说吧。 
边浩道:第一位就是铁面无私赵正义,此人可算是―― 
铁传甲忽然惨笑道:你们用不麻烦了,快杀了我就是!我自问昔年确有对不起翁天杰之处,如今死而无怨! 
独眼妇人冷笑道:听他的口气,好像对赵正义还有所不满-- 
瞎子淡淡道:赵正义既然曾找过老三报告他的行踪,自然和他有些过节,又怎会为他主持公道? 
边浩道:纵然如此也无妨,除了赵正义之外,我还找了两个人。 
瞎子道:哦? 
边浩道:这两人一个是在大观楼说铁板快书的老先生,可说是此道第一名家,却和江湖中人全无关系,另一个是初出江湖的少年-- 
独眼妇人道:初出江湖的毛头小伙子,懂得什么? 
边浩道:此人虽然初出江湖,但性格刚强,一介不取,可说是条铁铮铮的汉子,我和他相识虽才两天,但确信他绝不是油滑的小人! 
独眼妇人冷笑道:相识方两天,就能看得出他是不是好大了么?看来你这么喜欢乱交朋友的脾气,竟到今天还未改。 
她忽然怒吼着道:昔年若不是你将这姓铁的带回来,说他是好人,我们又怎会和他交朋友,翁天杰又怎会死春也手里? 
边浩垂下了头,也不敢说话了。 
瞎子却道:无论如何,找几个人来作公证,这主意总是不错的,中原八义总不能胡乱杀人。 
他笑了笑,又道:老三既然已将人家请来了,我们总不能让人家站在雪地里喝西北风吧。 
独眼妇人动容道:人已经来了? 
边浩苦笑道:我本来是想他们一下请到龙啸云那里去,当着大家的面,将此事作一了断的,不想大嫂已将铁某找来了。 
独眼妇人默默半晌,霍地拉开了门,大声道:三位既已来了,就请进来吧。 
铁传甲抱定主意,再也不肯睁开眼睛,此情此景,他实在不愿再看那铁面无私赵正义一眼。 
他已抱定主意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说。 
只听脚步声音,果然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第一人脚步沉稳,下身显然很有功夫,南拳北腿,赵正义 是北方豪杰,功夫大半都在两条腿上。 
第二人的脚步很重,却很浮,走进来时,还在轻轻喘着气,这人身上就算有武功,也好不到哪里去。 
铁传甲并没有听到第三个人的脚步声。 
难道第三个走路时居然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那瞎子似乎站了起来,传声道:为了在下兄弟昔年的一点恩怨,无端劳动三位的大驾,已是不该,又害得三位在风雪中枯候多时,更是该死,但请三位恕罪。 
他说话的声音永远不急不徐、冷冷淡淡,谁也听不出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意存讥讽。 
只听得赵正义的声音道:我辈为了江湖公道,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易二先生何必客气。 
这人只要一开口,就是光明堂皇的话,但这种话铁传甲早已听腻了,简直想作呕。 
又听见一个很苍老却又很清朗的声音道:老朽虽不过是个说书的,但平日说的也是江湖侠士们风光霁月的行径,心里更久已仰慕得很,今日承蒙各位看得起,能到这里来,更是三生有幸。 
瞎子冷道:只望阁下回去后,能将这件事的是非曲折,向天下人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我兄弟就得益非浅了。 
那说书的赔 道:这一点老朽更是义不容辞,老朽必定会将今日所见,一点不漏地说出来,边三爷找老朽来参与此事,也就是这意思。 
铁传甲这才知道边浩找这人来的用意,他也不禁在暗中佩服边浩办事之周密,什么事都想到了。 
突听独眼妇人道:不知这位朋友贵姓大名,能否见告? 
这句话显然是对第三个人说的。 
但第三个人并没有开腔,边浩却道:这位朋友素来不愿让别人知道他的姓名-- 
瞎子冷冷道:他的姓名和这件事并没有关系,他不愿说,我们也不必问,可是我们这些人的姓名,他却不能不知道。 
边浩立刻就道:我们本有八兄弟,昔年承江湖抬爱,氢我们叫做中原八义,其实这也不过是朋友的抬爱-- 
瞎子忽又截口道:这并不是朋友们的抬爱,我兄弟武功虽不出名,相貌更不惊人,但平生做的事,莫不以义气为先,绝没有见不得人的。 
赵正义大声道:中原八义,义薄云天,江湖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那说书的也拍手道:中原八义,好响亮的名字,这位老先生想必就是大义士了。 
瞎子道:我是老二,叫易明湖,昔日人称神目如电,可是现在―― 
他惨笑了几声,嗄声道:现在我的名字叫有眼无珠,你记住了吧。 
说书的赔笑道:在下怎会忘记。 
卖野药的郎中道:我三哥宝马神枪边浩你已见过了,我行四,叫金风白。 
说书的道:听阁下口音,好像是南阳府的人。 
金风白道:正是。 
说书的道:南阳府一贴堂金家药铺,是几十年的老字号,老朽小时也曾吃过一帖堂的驱虫散,不知阁下-- 
金风白惨笑道:连万牲园的少东都已在卖鸭脚,还提什么一帖堂呢? 
说书的失声道:万牲园?莫非张老善人的公子也在这里? 
金风白道:嗯。 
说书的道:是哪一位? 
那卖酒的道:就是我这卖鸭脚的。 
说书的长长吸了口气,似乎不胜惊讶,又不胜感慨。 
麻子抢着道:我是老七,叫公孙雨,因为我的麻子比雨点还密。 
卖臭豆干的道:我是老八,叫赴汤蹈火西门烈,现在果然是一头挑油汤,一头挑烈火,卖的却是臭豆腐干。 
说书的道:不知大义士在哪里? 
公孙雨道:我大哥义薄云天翁天杰已被人害死,这是我大嫂-- 
独眼妇人道:我的名字可不好听,叫女屠户翁大娘,但你还是好好记着。 
说书的陪笑道:老朽虽已年老昏庸,但自信记性还不错。 
翁大娘道:我们要你将名字记住,并不是为了要靠你来扬名立字,而是要借你的嘴,将我们的血海深仇说出来,让江湖中人,也好知道其中真相。 
说书的道:血海深仇?莫非翁大义士―― 
公孙雨压声道:这人叫铁甲金刚铁传甲,害死我大哥的就是他! 
金风白道:我兄弟八人情如手足,虽然每人都有自己的事,但每年中秋时都要到大哥的庄子里去住上几个月。 
张承勋道:我兄弟八人本来已经够热闹了,所以一向没有再找别的朋友,那一年三哥却带了个人回来,还说这人是个好朋友。 
公孙雨恨恨:这人就是忘恩负义、卖友求荣的铁传甲! 
金风白道:我大哥本就是个要朋友不要命的人,见到这姓铁的看来还像是条汉子,也就拿他当自己朋友一般看待,谁--他却不是人,是个畜生! 
张承勋道:过完年后我们都散了,大哥却硬要留他多住两个月,谁知他竟在暗中勾结了我大哥的一些对头,半夜里闯来行凶,杀了我大哥,烧了翁家庄,我大嫂虽然侥幸没有死,但也受了重伤。 
翁大娘嘶声道:你们看见我脸上这刀疤没有?这一刀几乎将我脑袋砍成两半,若不是他们以为我死了,我也难逃毒手! 
公孙雨吼道:那时翁家庄的人全都死尽死绝,就没有人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你倒说,这人的心黑不黑? 
手辣不辣? 
金风白道:我兄弟知道了这件事后,立刻抛下了一切,发誓要找到这厮为大哥报仇,今日总算皇天有眼--皇天有眼-- 
翁大娘压声: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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