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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挑灯看剑-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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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时那三列马队,却是绕着大营在打圈子,几乎每一步,都带着一定的弧度,也便是说每一次举步,身处外圈的战马与身处内圈的战马所迈的距离是不一样的,可是这三人三骑,却仍然配合得天衣无缝,隐然已是心灵相通,如此战队,在沙场之上,必然可以发挥出极为可怕的战斗力。
    而那身连人带马都覆盖住的厚重铠甲,固然会降低这些战马的速度,然而却让这些战队几乎可以无视任何攻击,横冲直撞。
    以赵匡胤的眼力,一眼就可以看出如此布置,明显就是针对宋军的防御战阵而来,甚至是吸收了宋军防御战阵的优点。
    这样的移动堡垒,等若是将宋军坚韧的防御,与金人骑兵马战的高机动性,精妙地结合在了一起。
    以赵匡胤的骄傲,也不由得对于想出这等训练方式的将军,生起了一丝敬意。
    或许只有他,才配当自己的对手。
    雨益发大了,三列人马,又一次徐转而过,带起数蓬泥泞。
    在这样的天气里,原来根本无须安排人轮值守营的。
    如此夜晚,哪怕面对面站着,也难以认清对方服色面目,对于劫营者而言,这是一个绝大的障碍。
    毕竟夜袭劫营并非正面决战,所赢取的便是趁敌不备、难免混乱的机会,从而一战而胜。
    然而在这样的风雨之夜,混乱的却不止是敌军,甚至劫营者自身也必然是无法互相辩认,难免演变成自身互相残杀的大混战。
    毕竟从来没听说哪路劫营部队,是明火执仗的。
    更何况在这样的暴雨之下,再有什么火光,也尽数浇熄了。
    单凭这一点,就足于让任何想劫营的军队打消念头了。
    不论怎么算,在这样的混乱里,没有任何一方能占到任何便宜。
    然而这队金人先锋军的统帅,却仍然安排了这三列战队值守。想来这个先锋将军,也是久经沙场,精于兵事之辈。
    而这三列战队,在这漫天风雨里,在马上的身躯仍是挺得笔直,一丝不苛地执行着巡营的任务。
    如果这一万五千余骑,尽皆是如此精英的部队,那么若是明日沙场之上,冲荡对决,他有绝对的信心知道由自己所亲自带领的岳家军,绝不会输,但所要付出的代价,势必也是极为惨重。
    赵匡胤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
    看来自己今晚是来对了。
    他虽然也从前线斥候的口中,得知了这只先锋军是金人最精锐的“铁浮屠”部队,却也要待到来此亲眼看过之后,才真正清楚这是一只如何可怕的战队。
    天佑大宋。
    他有绝对的把握,知道今夜之后,这只队伍,将再无法出现在任何战场之上。
    巡营铁骑駸駸跑过。
    赵匡胤一扬手,五十人围到了身边来。
    赵匡胤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我们的目标只是尽量制造混乱,不在于杀伤多少敌人,大家以衔枚哨子之声为号,哨响则出,再响即隐,绝不可有一分半刻的恋战不走,否则不管你此次立下多大的战功,回去朕亦必军法从事,绝不宽赦,都听明白了吗?”
    他的声音一如往昔,甚至没有半分刻意压低之感,但近在咫尺的巡营骑队,居然毫无所觉。
    站在他身旁的柳之顺不由得心下震骇,如此传音之术,委实让人大开眼界。
    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口中都含上了岳家军巧手工匠黄师傅制作衔枚哨子,却是制作得精妙无比。若是以舌尖顶着中间圆孔时,便可起到普通衔枚的效果,但若舌尖离开,只要稍一鼓劲,便可发出尖厉的响声。
    赵匡胤缓缓点头:“给你们三道电光的时间,你们必须挑准了自己呆会藏身的安全位置,好好记在心中,绝不能有一分半厘的差错。”
    众人凛遵应命。
    第三道电光闪过。
    所有人的心跳,骤然快了。
    众人原本已然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身体肌肉,更加紧崩了几分。
    耳边忽然又响起赵匡胤淡淡的声音:“你们可还记得我午后在校场上说的话?”
    众人想起午后时分激昂的吼叫,纷纷点了点头,身上的气机越发凶厉了几分。
    赵匡胤尤如平日闲聊般轻轻笑道:“我现在却要你们把那些话全部忘光。”
    众人都是一愕,纷纷向赵匡胤望了过来。
    然而在不知不觉间,那份紧张的气氛却是已然淡了几分。
    所有的灵敏与机巧,在那一刹那,重新回到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赵匡胤将这一切收在眼里,满意地颔了颔首。
    袭营不是正面厮杀,在如此漆黑如墨的风雨之夜里,那份灵敏与机巧,比之一往无前的勇气,更能收到他真正想要的效果。
    第四道电光闪过,映过赵匡胤那尤如天神般淡定而充满自信的脸庞。
    “我现在只要你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时刻记着三个字!”
    “活…下…去!”
第23章 风雨
    “崩”的一声轻响,九只长箭,几乎在同一时间里,从三个不同的角度,由林间射出,分别急取正自巡夜的三列战队。
    黑沉沉的夜中,同样漆黑如墨的箭枝从离弦之刻开始,便几如溶入了这片黑暗一般,在这漫天滂沱大雨之中,竟然未曾激撞起半滴雨丝,却又偏偏去势急如闪电,片刻间已然撞到了那三列骑士身前。
    这时方显出“铁浮屠”军士那不同凡响的素质来,尽管他们在武学上并不见得能有多高的造诣,但那千百次剑刃刀锋间出生入死的经历,却让他们近乎直觉地察觉到了那已然近身的一丝寒意,三列九人几乎在同一刻里缩身、翻鞍、藏入马腹,駸駸然避过临身而过的长箭,却已有四、五个的被那长箭擦过鬓角,带起数蓬青丝。
    生死之际,那些骑士以脚控马,却是丝毫不乱,长箭方及身而过,他们已自仰身而起,双指撮唇,正欲发声长啸示警,九把短箭,居然竟似从他们眼前那团黑暗之中凭空生出来一样,就在他们的手指碰触到唇间的那一刹那间,就这么毫无滞碍地从他们直至喉口的盔甲缝隙间直穿了进去,硬生生将他们那声还未及出口的呼啸,凝固在了他们的咽喉之中。
    九道身着黑衣的人影,从林间飞窜而出,便在那电光火石间,坐在了那以怪异之极的姿式凝定在马上的九名骑士身后,速度之快,使得那九名骑士身下的战马都未曾察觉任何的异常,竟然依旧照着原有的步伐绕着大营巡行着,若不是马上的人影变成了两个,几乎让人觉得方才那一切只是视觉错乱造成的幻影。
    分处东边与西面的辛弃疾与柳大顺,放下手中的弓箭,脸上隐隐露出苍白之色,眼神里却都望向赵匡胤的方向,充满了敬佩之意。
    方才那一箭,虽然只是短短几个呼吸间的事情,却几乎已然耗尽了他们的全部心血。
    柳之顺本来便是军中几乎箭无虚发的神箭手,纵横沙场,甚少有能躲过他一箭之敌,辛弃疾虽然年少,箭技亦不在柳之顺之下。
    是以在眼前这位天子官家传授他们这门“子母箭”的手法之时,便已然赞叹于这门箭技的如斯巧妙,却也不认为在今晚的战局中,真的需要用上如此手段。
    却没想到,这支“铁浮屠”战队,竟会强悍若斯。若不是这位天子官家料事如神,几乎便要坏了全盘大计。
    一念及此,他们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望向赵匡胤的眼神,亦又平添了三分敬意。
    赵匡胤却是恍若无觉地信手抛下了手中的弓箭,仰头,不知何时,蟠龙棍已然倒绰在了他的手中。
    风急,雨烈。
    轰然一声炸雷,响徹长夜。
    赵匡胤手中棍遥指金人大营,大吼一声道:“杀!”
    …………
    细密的雨丝,未曾在临安的夜色里投射出半点涟漪,高墙之外夜游人的欢笑声,依然不绝于耳。
    尽管金人六十万众已然挥军南下,前线两路大军已然与金人短兵相接,浴血厮杀,然而这一切在临安人的心目中,却仍遥远得尤如发生在另一片天地间一样,最多也不过只能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
    目迷五色的临安生活,足于使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只集中在眼下的片刻纸醉金迷,几乎没有任何人,会认为这场远在千里之外的战争,会对自己的生活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也几乎没有任何人,曾经考虑过自己应当为这块宋金之间的大战,担负上什么样的责任。
    秦喜在这一片夜雨中,踏入相府后园的“孤峰轩”,看着负手站在窗前的秦桧,不由得屏息聚气,连衣袂上的几滴雨水,也不敢稍动手拂落。
    不知为什么,每次一进这“孤峰轩”,他总是感觉到有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弥漫滋生。
    既在红尘浪里,又在孤峰顶上。
    他看着义父那孤伶伶站在窗前略显瘦削的身影,心里竟依稀涌起了一阵惘然。
    他可谓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怕方今的天子官家,有时也不得不礼让他三分,然而自己却几乎从来未曾见过他真正展颜欢欣的时刻。
    就连自己,都从未有一刻知道自己这个义父的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若是换了自己,必早已承受不住那份孤独与寂寞。
    秦喜眼见夜风吹雨,略略扑湿了眼前这位义父的须发,悄步上前,正欲说话,秦桧却先悠悠叹了口气:“三十二年了,难怪连他……连他终于也老了……”
    秦喜不解其意,但却听得自己这位义父语意萧索,竟似带着无尽的沧桑,这却是他从未遇过的事情,不由得一时有些慌了神,连忙唤道:“义父!义父!”
    秦桧似是如梦初醒地从窗外的夜雨里收回了眼神,这才看了秦喜一眼,掩饰似地端起了桌上的精贡的普洱茶,轻轻呷了一口,这才转头对秦喜微微笑道:“喜儿,你有什么话说?”
    秦喜听得他语气淡淡,已是一如平常,这才定了定神,转上了前来,接过秦桧手上的茶杯,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皱眉说道:“义父,包大仁已经带着他背着我们搞出来的那个什么所谓的加征捐赋的计划,到岳飞府邸秘谋,我们难道就这么任由他们二人,在这临安城内翻云覆雨?”
    “翻云覆雨?”秦桧哑然失笑:“喜儿,你当真以为临安城里,有人能背着我们,做成任何事情来?”
    秦喜目光一凝,有点不敢确定地:“义父的意思是包大仁搞的那套东西,是义父点了头的?”
    秦桧轻轻颔首,抬起眼来,饶有兴味地看着秦喜皱得紧紧的眉头,淡淡说道:“当日义父故意退避不朝,使得宋金开战,天子亲征,你是不是觉得义父做得不对?”
    秦喜抬头,揣摸着用词说道:“喜儿不敢,只是喜儿认为,如今赵官家明显与岳飞联成一气,压制义父,步步进逼。如今国是已变,时不在我。趁而今天子在外,临安空虚,岳飞一介粗莽武夫,难收天下文人士子之心,正是我们加紧动作的大好时机。可是义父却仍是对于一切政务不闻不问,甚至这数日来连过府到访的朝廷大员也不见了,任由岳飞把持朝政,长此以往,不但朝堂之上再无我们立足之地,恐怕……恐怕……”
    他抬起头,看着秦桧的脸色,大着胆子说道:“恐怕遭到亡家灭族之祸啊!”
    秦桧看着秦喜,轻轻摇了摇头:“喜儿,你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秦喜看着秦桧站起了身,走到窗前,望着那寥远的天空,却是尤如平日般闲扯般地信口换了个话题:“喜儿,你当日还小,可还记得金人攻破汴梁城,废赵氏官家为庶人,准备带着他们北上金国时的情景。”
    秦喜不明所以,却仍是应道:“喜儿记得。当日金人将赵氏官家装在木笼之内,拉扯而去,汴梁城数十万百姓,无论男女老少,尽皆跪在路旁,头顶香盆,痛哭流涕,甚至有不少上前跪阻二帝囚车,被金人沿路扑杀,仍然前仆后继,当日……”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顿,似是明白了什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秦桧回头看着他,眼神里射出慑人的光芒:“你终于明白了!要夺天下,最关键的问题不只是坐得上那张龙座,还要知道如何才能坐得稳!”
    “民心!”
    “赵宋王朝纵有千般不是,但至少立国百余年来,鼓励市易,发展民生,物力之富,远甚于任何古往今来一个朝代。历代宋君虽然谈不上爱民如子,但也没有残民以虐的昏暴之君。是以纵然江北都城被破,纵然赵宋皇裔只剩下赵构这么一个废人,却也仍然仍在这江南之地迅速立稳脚跟,延续国祚,便是因为天下民心,始终还是归向于赵氏一族的身上,若不能改变这一点,任你做出万种盘算,亦只不过是一场妄言。”
    秦喜张口结舌,好半晌才泄气道:“照义父这么说,我们岂不是要……”
    “当然不是”,秦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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