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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要多美丽就多美丽-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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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太太叹口气,“老伴不在了,无论什么样的快乐都大打折扣,我希望你们快快找到终身伴侣。”

一品不出声。

“彷佛我想着的只有这件事,你们俩一定偷笑多次。”

一品说:“还有呢,除出乖,还有什么?”

“时间过得太快,日日难过日日过。”

一品笑了。

“下午我与吴太太到托儿所去做义工。”

“那多好。”

“是,孤儿们最希望有人探望,搂一搂他们。”

“妈,我走了。”

一品回诊所安排事务。

她同彭姑说:“能够亲自办妥后事也是好的。”“杨医生,这是什么话。”

“赵小姐与钱太太介绍给孙医生,李先生巫女士荐到辛医生处,其余人找我,只说我放假在欧美,你每早回来五小时即可,薪水照支。”

看护双眼红了,“杨医生,下午我来照顾你。”

“不,我不需要你,我有家务助理。”

“那么,我来坐一下即走。”

“也好,你可以向我报告业务。”

看护还想说话,忽然之间,诊所门被人大力推开。

一品诧异,“二晶,你怎么来了?”

二晶脸色非比寻常,她也顾不得有看护彭姑在,一进门便冷笑说:“真没想到自己亲生姐妹会在背后做那样鬼鬼祟祟的事。”

一品心情本来差到极点,一听这种口气,不觉反感,“有事说清楚,不必兜圈子。”

二晶怒说:“你明知我喜欢熊在豪,是我认识他在先,我明明向你说过。”

一品看着妹妹:“我对他没有意思。”

“可是,要我到了英国,才知道原来他与你非常熟络。”

“我重申这个人在我生活中一点地位也无,你不该轻率把自己送外卖到他身边,叫人占尽便宜。”

二晶怒不可遏,“你指我下贱?”

一品忽然心灰,“你我同胞而生,本是亲生姐妹,相处二十余年,一同做家课玩游戏,怎么忽然为一个陌生男人同我反面?”

“你错在先。”

“我并不知道他是你喜欢的人。”

“你狡辩。”

一品失望难过,一口气上涌,用手去掩住嘴,已经来不及,她呕吐起来。

看护连忙取毛巾接住,是二晶先叫起来,“血,血。”

一品颓然卧倒在沙发上。

看护说:“我立刻召救伤车。”

二晶大惊,“怎么一回事!”

“切勿告诉母亲。”

然后,一品发觉视觉听觉都模糊起来,终于失去知觉。

说实话,她真不愿醒来。

昏迷中像是与父亲重逢,他一点也没有老,仍然四十多岁,叫一品“小公主”。

“爸,我真想念你。”

“我也是—小公主。”

“爸,请告诉我,我这次会脱险吗?”

“你会无恙,小公主。”

“爸。”

一品靠在父亲胸膛哭泣。

忽然,她感觉到一阵炙痛,一品呻吟,这种痛很快占据全身,似被烈火燃烧。

她辗转呼痛。“一品,醒醒,醒醒。”

一品睁不开眼睛,“谁,我在什么地方?”

“我是黎锦晖医生,刚替你做了胃部手术,效果良好,你此刻在医院里。”

啊,已经切开,并且缝合了。

“这样痛!”

“皮肉受苦,当然痛。”

“请给我止痛。”

“已经注射过。”

“不行,加强药剂,我痛不欲生。”

黎医生失笑,吩咐看护取药来。

一品叹息。



  







要多美丽就多美丽五





“一品,痛比我想象中严重,可是手术又比我想象中成功,坏细胞已全部切除,你此刻只剩下三分之一胃肌,也许毋须化疗,可用针药压抑控制。”

三分之一胃,那正是都市时髦女性梦寐以求的事,从此之后不必担心会胖。

痛的感觉减退一点,一品努力睁开眼睛。

黎医生背光站着,窗口透进阳光照在她背脊,把她的身形圈出亮光,看上去似名天使。

一品笑了,好的医生都是天使。

黎医生鼓励说:“是该乐观,情绪影响病情。”

“真没想到这样痛。”

黎医生微笑,“这叫做针不刺到肉不知痛。”

一品说:“由此可知整容病人是多么勇敢。”

“不错,仍保存着幽默感。”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杨医生,你苏醒了。”

是一品自己的看护彭姑。

“我在这里服侍你。”

一品点点头,“也好。”

“杨医生,另一位杨医生来了。”

“怎么不进来?”

“她怕你生气。”

“胡说。”

“我立刻去叫她。”

黎医生说:“有姐妹真好,一直守着你流泪,这种友爱一定具有大能力量会使你康复。”

一品点点头。

二晶进来了,二话不说,握住姐姐的手,埋头哭泣,她已经哭得整张脸肿起来。

二晶小时候也是这样,皮肤白?,一点点红肿非常明显,半夜时做噩梦,惊醒,总起身找姐姐,一品怕她吵醒母亲,与她共睡一张小床,握住她的手陪她说故事安慰她。

都恍如昨天的事。

姐妹永远不会生分。

她轻轻说:“喂,还未到呼天抢地时分。”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我也是刚晓得,能医人者不自医,笑死人,千万别叫老妈知晓,她可不能再受打击。”

二晶拚命点头。一品真没想到她会是那样坏的病人。

看护彭姑一定要她下床走路,她说:“不,那么痛,我不走。”

“不学走,一辈子走不了。”

“那么余生坐轮椅好了。”

“杨医生,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

彭姑把她拉下床,一品杀猪似叫:“不行,一站起来,伤口上似有熨斗在烤。”

终于被扯着通走廊走,蹒跚如老太婆。

杨一品已熬过这个劫数?言之尚早,但一品有信心她会完全康复。

二晶来探访她时说:“妈妈,想见你。”

“我大前天才见过她。”

“母亲们都有第六灵感,好厉害,她说她左眼无缘无故跳了三天,坐立不安,问我你在哪里。”

一品恻然,“二晶,倘若我真的不行了,老妈不知怎样。”

“我看她也活不下去,我顿成孤儿。”

看护彭姑进来听见,厉声斥责:“在说什么?狗口长不出象牙,亏你俩还是医生。”

待她出去了,二晶又说:“你拨个电话给老妈。”

“也好,瞒得一时是一时。”

她把声音装得非常镇定愉快,以及加一分不耐烦:“妈,找我什么事?”

“邱伯母她们想请教你整形细节。”

“我答应一有空就为她们举行讲座。”

“你无恙?”

“天天在医院,透不过气来。”这是事实。

“有空回来。”

“是是是。”

讲完这一通电话,已经满背脊是汗。

彭姑服侍淋浴,细看伤口,“做得不错,可是同杨医生手工不能比,所以许多女病人到我们处要求重整伤口。”

“都是小意思。”

“杨医生生性豁达才那样说。”

“肉体与灵魂迟早分家,美不美是其次,至要紧健康,现在我切实知道了。”

彭姑叹口气。

针药霸道,一品食欲不振,时时呕吐。

午睡醒来,鼻端一阵香气,如置身紫色熏衣草田里。

噫,是什么人来了?

“杨医生,是我,以莉。”

啊,原来是大明星。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彭姑言词闪烁,经我穷追猛打,软硬兼施,她才向我透露一二。”

“唉。”

姚以莉把明艳的俏脸探近来嘻嘻笑,“医生也打败仗?”

“可不是。”

“我给你带来了香槟鱼子酱。”

“嘘。”姚以莉笑:“还有几件睡衣睡袍!”

“什么?”

“医院睡衣难看死了。”

她拆开带来的大锦盒,抖出粉红色珠灰色与湖水绿的缎衣。

“我替你换。”

一品感动,泪盈于睫。

没想到姚以莉那样体贴,她轻轻帮医生换上新衣,又取出淡色羊皮披肩搭在一品肩上,再换上缎子枕头套,“睡这个,脸上不会压起皱纹。”

最后用银梳刷替一品梳头,编成辫子。

“病管病,总不能做蓬头鬼。”

“谢谢你。”

“医生,几时出院?”

“过几日可回家休养。”

“不如到舍下来住,我叫工人煮燕窝粥给你进补。”

一品微笑,“我会照顾自己。”

“好了,我还要赶戏,先走一步。”

“好走不送。”

这时,很多职员闻风而来,在房门外等看明星,姚以莉走了半晌,那阵香氛还在房内。

一品在缎子枕头上读小说。

傍晚,黎医生来看她,一进门便说:“杨一品,你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后天可以出院。”

一品自觉也如此。

“咦,天下竟有这样好看的睡衣,像一层雾似。”

一品不出声,这可是美女觅食的道具之一。

“不过。”黎医生说:“你当心着凉。”

看护彭姑推门进来,放下一叠邮件。

其中一封由小师妹李本领寄来,一品连忙拆开阅读。

一张照片说明一切,自愉与已欣那对连体婴已顺利分割成功,那位母亲笑嘻嘻一手抱一个,一品看着也笑了。

另外还有他们的工作报告,儿童们手术前后的照片,最后,附着周炎的问候。

一品精神一振,以前说病人的心情可以影响病情,现在她知道精神支持有多重要。

才放下信,一品听见细细脚步声。

她朝门口看去,“贝洛。”

小贝洛过来伏在她胸膛上。

金先生金太太跟着在门口出现。

他们来辞行,“一品,毋忘我们一家三口。”

一品泪盈于睫。

“我们决定把那只猫也带过去。”

一品点点头。

他们放下一盆兰花走了。

一品问彭姑:“你告诉每个人我在医院?”

“也不是每个人,黄小姐何太太她们我就没说,朋友来探访是好事,说说笑笑,有助康复。”

“我怕家母知道消息。”彭姑:“不怕,你都快出院了。”

“彭姑,人生如梦。”

“是吗,你的梦还没开始呢。”

第二天早上,一品缓缓醒来。

对出院一事有踌躇,一时没睁开双眼。

伤口仍然这样痛,她不放心自己,可是住院实在不如家里方便。

一品终于睁开眼睛,看到有人站在窗前看风景。

那宽厚的肩膊似曾相识,一品却已无盼望之情。

那人转过头来。

“一品,早。”

果然是熊在豪,他走近,坐在床沿椅子上,握住她的手。

幸亏一品已把性感睡衣换下,穿上家常运动服。

“你的始祖爬虫好吗?”

一品微笑。

“托赖,很好,原来它有八只足趾,不是起初想象的五只。”

一品点点头。

“你们一定兴奋得晕眩。”

“猜得不错。”

他双手把一品的左手窝在其中,半晌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一品闲闲说:“我们姊妹为你吵架呢。”

熊在豪非常坦白:“我真不知两个杨医生是姊妹。”

“长得不像吗?”

“完全是两个人。”

“二晶活泼得多。”

“你终于知道我患病。”

“是二晶通知我来。”

一品不出声。

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进来,“品姐。”

一品一看,是年轻的周炎,心中不禁一阵欢喜。

她现在最喜欢没有压力的友情。

“刚收到你的信。”

周炎像是没看到熊在豪似的,热情地拥抱一品。

“气色很好,我们放心了。”

一品说:“没想到那么多朋友来探访我。”

“你恐怕没有太多休息时间。”

“还可以。”

一品并没有为他们介绍。

周炎说:“我给你带来几本比较冷门的新作家小说。”

熊在豪知趣地站起来告辞。

一品并没有挽留他。

他走了以后,机灵的周炎忽然调皮地眨眨眼,“我赶走了他?”

一品温和地说:“是他自己有事。”

“他是谁,一个追求者?”

“不,普通朋友。”

“好似不止那样简单。”

一品忽然说:“嗟来食。”

“什么?”

周炎不明白。

“没什么。”

一品仍然微笑。

“我读小说给你听。”

“好。”

熊在豪才到走廊,二晶已经迎上来,“怎么样?”

“她康复得很好。”

“你俩能否恢复友谊?”熊在豪摇摇头,在附近长坐下来。

“她不想与我计较,亦无意再续旧事。”

半晌,二晶说:“是我不好。”

熊在豪无奈。

“我会很思念她。”

二品轻轻说:“一直以来,姐姐是主角,我的名字依附着一品两字添加一点笔画成为二晶便算数,母亲一直希望我是男孩,我心理上自有缺憾。”

“二晶,别内疚,你并没有破坏什么。”

“你们刚萌芽的一点感情……”

“一品对感情过分谨慎,这是必然的结局。”

二晶颓然。

“我下午要乘飞机到河北,后会有期。”

二晶黯然说:“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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