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言情电子书 > 要多美丽就多美丽 >

第6章

要多美丽就多美丽-第6章

小说: 要多美丽就多美丽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放下幸运狗,刚想对妹妹倾诉心事。

忽然有一个紧急电话找二晶。

“一只受伤黑熊?有,我们有足够设施,马上送来?没问题。”

“真刺激,”同事们争相来告:“怎么会有黑熊出没,生态大变,把野生动物赶至绝路。”

这个急症室,比人类医院还忙。

没多久,奄奄一息的大黑熊被抬进来,二晶立刻替它戴上口罩兼注射麻醉剂。

“怎么样受的伤?”

“被村民追赶到树顶,不幸摔至地上。”

一品不忍再看下去,回家休息。

金太太电话追着来,“一品,过来吃饭。”

“我……”

“我叫在豪来接你。”

“怎好意思叫他来来去去。”

“是他建议约你,我特地做了鸭汁云吞。”

“金太太将来回美可以开餐馆。”

“先治愈了贝洛再说。”

“我……”

“三十分钟后在豪会上来按铃。”

家长式专制有时真可爱。

一品淋浴梳洗。

这种时分最难穿衣,对秋冬天衣服已经厌透,可是春装还薄,怕冷,只得加一条羊毛披肩。

才换好衣服已经有人来按铃,她胡乱抹些口红就去开门。熊在豪站在门口,穿白衬衫卡其裤的他十分俊朗,叫一品精神一振。

“告诉我。”一品说:“本市有什么史前动物供你参考。”

“我不久将往甘肃省,当地科学家发现了最完整的翼龙化石。”

“呵!原来不会久留在本市。”

“是,故此对约会你有所保留。”

算是个负责任的人。

“来,先吃了这顿再说。”

上车时他礼貌地扶一扶一品肩膀,大手接触到她的皮肤,她忽然依恋,希望那只手再留片刻,毫不讳言她的皮肤有点饥渴。

多久没有被紧紧拥在怀中,记忆中彷佛全没异性轻轻抚摸过她的面孔。

一品叹口气,这都是人类原始的渴望。

熊在豪说:“看那晚霞。”

整个天空被分割成三种颜色,开始是鱼肚白、浅蓝与橙黄,太阳渐渐下山,又转成蛋青浅紫与暗红。

美景当前,但一品只希望他温暖的大手会再次搭到她的肩膀上。

身体发出强烈的要求信号,不是理智可以控制。

一路上她很沉默。

“为什么不说话?”

只怕分心一开口,就压抑不住了。

“工作仍然繁重?”

“已经习惯。”

他朝她笑笑,车子来个急转弯。

一品身子一侧,几乎碰到他的肩膀。

有一剎那她很想趁势靠上去,占点便宜,但终于没有,她靠在座垫上,闭上眼睛。

内心有一丝凄惶,这种感觉,以前只出现过一次,大学毕业那年,校方举行舞会,就她一个人没有舞伴,那晚,她也同样彷徨。

她到附近酒馆去喝啤酒,碰到一班反对庸俗旧习包括舞会的师弟妹,一起喝到天亮。

早已忘记这件事,不知为什么,忽然又想了起来,还有,远嫁的同学逸菱,她早晚已在北国落脚了吧,冰天雪地,炉火融融,对牢相爱的男子,世界其实不过只得那一点大。

“到了。”

一品睁开眼睛。

“来,”他拉起她的手,“贝洛在等我们。”

那夜,金先生向他们透露,公司有意将他调回美国。

“人生聚散无常。”他因此感慨。

金太太说:“可是在每个城市我们都有好朋友。”

金先生承认:“我们很幸运,结识到许多高尚善良的朋友。”

他俩照例逗留到颇晚才告辞,像怕一旦离开,以后不知几时才能见面似的。

终于连贝洛都睡着了,他俩才走。夜凉似水,她拉一拉披肩,鼓起勇气问:“为什么不直接拨电话给我?”

“怕你拒绝。”

一品说:“我很乐意应邀。”

他想握住她的手,伸出手,可是又缩回去。

他尴尬地说:“我已忘记第一次约会该怎么做。”

一品笑了,“专家认为不可接吻。”

“的确是忠告。”他也笑。

“可以握手吗?”

“应该没问题。”

他终于握住她的手。

他诧异地说:“你的手那么小,怎么握手术刀。”

一品想说:手指纤细,缝起针来,十分灵活,比大手方便得多。

她没说出来,如此良辰美景,讲手术室里事情,未免大煞风景。

“明早可需诊症?”

一品点点头。

“送你回家休息吧。”

一品讪笑自己贪欢,不愿与他分手。

她终于由他送回家。

过两日,姚以莉来覆诊,一品向她求教。

“怎样向异性表示好感?”

姚以莉何等伶俐,一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答:“用身体语言。”

一品说:“愿闻其详。”

“穿得漂亮一点,刻意打扮,对方立刻明白你有好感,放松四肢,时时微笑,用欣赏的眼光凝视他,略为靠近他身体。”

一品不住点头。

姚以莉觉得好笑,真没想到才华出众、容貌秀丽的杨医生在这方面如小学生。

她一定对那人有特别好感,否则,不会如此慎重。

果然,她说:“我想有一个好的开始,不想关系演变成兄弟姐妹那样。”

“那就要突出性别啊。”

“是否不可再穿衬衫长裤?”

“不不,看你怎么穿,杨医生,请站起来。”

姚以莉把一品的白衬衫领子翻起,解开两颗纽扣,卷起短袖到腋下,衫脚塞返裤头,拉紧皮带,然后,取出一管深紫口红,替一品抹上,再用不知什么,在她眼角点一点。

然后,把她推到镜前,“看。”

连一品自己都吓一跳。

“美人。”

原来眼角是一点金粉,每次眨眼,都似闪一闪。

“杨医生,内衣愈多透明纱愈好,挑粉红色,要不,杏色,即使外头穿牛仔裤、矿工衫,内衣也要绮丽。

一品犹疑,“这,不是卖弄色相?”

“当然是,”以莉笑,“这是原始的彼此吸引。”

一品低下头。“对一个医生来说,不容易妥协吧,肉体躺在手术室,逐部分解剖,色相何存。”

“以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你是不屑卖弄色相,所以,把肤浅的男人全赶到我们这种女人身边来,呵,学问害事。”姚以莉讪笑。

一品说:“师傅,有无比较高级的男人,重内心不看外表?”

以莉笑哈哈,反问:“他是不是男人呢。”

一品颓然。

以莉诧异,“杨医生,你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没有自信?”

一品不语。

“是否曾经失恋?”

“还没有这种资格。”

“可怜的杨医生。”

一品感喟:“肉体的需要,真叫我们尴尬。”

以莉不以为然,“上帝赐我们肉身,就是要叫我们好好享受,否则,人类只存一束计算机波,又有什么意思。”

“以莉,你真有趣。”

“男人也那么说。”她笑吟吟。

“这同透明内衣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首先注意的,是若隐若现的诱惑。”

“我当然尊重你的意见。”

姚以莉说:“不过,我们是两路人,杨医生,你不屑走这种路线。”

“不不……”

一品已经辞穷。

姚以莉走了,一品吩咐看护彭姑办事。

彭姑一看眼皮上有金粉的医生,吓得连忙说:“杨医生,维持真我。”

一品坐下来叹口气。

“别听姚以莉胡说。”

“不,她予我很好的忠告。”

一品抹掉眼上化妆,扣回钮扣。

“她是靠卖相吃饭的女人,你靠才学,犹如云泥。”

“不可以那样说。”

“是,我的思想古老,社会上不学无术的少女,都视姚以莉为偶像。”

“说对了。”

“但我可不愿女儿像她,不过是个玩物。”

一品若有所悟,“也许,是她玩世呢。”

看护没好气,“叶医生在等你呢。”

叶医生看到一品时笑说:“终于捱出胃病来。”

“可不是。”

“我则做到皮松肉松,我们互相帮忙,几时你替我拉一拉脸皮。”

一品看仔细行家的脸,“暂时修理一下眼角即可。”

“贵诊所抽出来的脂肪一桶桶,是否当工业废料那样扔掉?”

一品已听出叶医生不太尊重她的行业。

“你的收入是行内之冠,有不少行家都打算转行做矫形医生,脱痣除斑,非常好赚。”语气酸溜溜。一品本来已脱下外套,她又穿上它,取起手袋,“我忽然想起还有一个重要约会,对不起,浪费阁下宝贵时间,费用我一定照付,再见。”

天下又不只是这个专科,话不投机半句多。

一品头也不回地离去。

回到自己诊所,她叫看护另外替她找医生。

看护问:“你不看男医生?”

“为免尴尬,还是女医生好。”

看护摇头,“偏见。”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推门进来,“我是高芝琳小姐介绍来。”

“请坐。”

“我求杨医生两件事,一:治秃顶,二:除眼袋,我并非爱美,公司裁员,我被解雇,因看上去比真实年龄四十八岁苍老,我找不到工作,面试时都嫌我老。”

一品点头。

男人也是人,亦怕未老先衰,事关生计,比女士们纯爱美更值得同情。

一品向他解释:“秃发重生尚未有根治之方,可是你头顶秃斑并不大,我可以尝试将头皮拉拢缝合,两边头发汇合,等于消除秃顶。”

她让他看图解。

中年人不住道谢。

“每一项手术,都得郑重看待,均有存在危险,请勿掉以轻心。”

“是是,杨医生。”

一品微笑,“希望可以帮到你。”

他约好时间做这两项手术。

看护说:“找不到工作,也许只是经济大气候影响。”

“他想添增点信心。”

“那么,应一并把肚腩上救生圈也拿掉。”

“你劝他呀。”

“有朋友问我,抽出来的脂肪是否像猪油,我说不,似鸡油般黄澄澄。”

“愈说愈不雅。”

“这是真的。”

“许多真事都说不得。”

稍后,一个妙龄女子来求诊。

她有点忸怩,“我姓骆。”

一品鼓励她:“有什么事,慢慢说。”

“不是我,是家母。”

“啊,她想改造什么部位?”

“她已经五十三岁了。”

一品笑笑,年轻人老觉得五十已是人生极限,如不入定,罪不可恕。

“家父于一年前要求离婚,她一直郁郁不乐,祸不单行,最近又验出乳癌,需要尽快切除,她不肯接受手术。”

“嗯,是怕失去身材吧。”

“都五十岁了,又没有丈夫,怕什么?可是,她像固执的小孩,说情愿死。”

一品说:“你应替她设想,她不愿失去一样又一样。”“医生,我何尝不想做一个全世界最体贴的女儿,除了为母亲着想,不必再做其它事,可惜我本身是一名寡妇,需全职工作支撑家庭,又有一对七岁大孪生儿,忙得焦头烂额。我也需要有人替我着想哩。”

一品点头,“我明白,可否让我与她谈话。”

“最好不过,医生,唉,都五十多岁了,外婆阶级,全无智能。”

“她在家?”

“不,在车里不肯上来。”

“我去见她。”

五十三岁的骆太太比她女儿漂亮,但形容憔悴,她在停车场等。

一品伸出手,“我是杨医生,手术后我可负责替你重整胸位,不必担心,请到我诊所喝杯咖啡,让我慢慢解释。”

那骆太太怔怔落下泪来。

五十岁的女人行将就木,不好算人,不但异性那样想,同性也一样。

一品温言劝慰。

傍晚,她回娘家拿些文件,进门不见母亲。

佣人说:“太太在天台同朋友聊天。”

一品找上天台去,只见母亲与好友吴女士说话。

一品不去打扰,本想轻轻走回屋内,可是正吹南风,她两人的密语送入她耳中。

母亲:“……也曾经约会。”

吴女士说:“这是对的,解解闷。”

一品听见,却着实吓一跳,没想到母亲还有约会。

“真难,我不想约会五六十岁老头,暮气沉沉,皮松肉松。”

“男人不懂保养。”

“可是约会四十余岁的男人,又觉自卑。”

“唔。”

一品双眼睁得如铜铃大,不相信双耳。

母亲议论男人?可怕,五十多岁了,还未心如止水,太丢人现眼喇。

“男人愈老,愈是想找个小的。”

“我们何尝不是。”

“老真可怕。”

“老人彷佛不是人,七情六欲都不许拥有。”

一品恻然。

她一张嘴会说骆小姐,却不会说自己,她同情骆太太,却不同情自己母亲。

“当心有人看中你的钱。”

“这也是找不到男朋友的原因,我俩手腕的确不够疏爽。”

“你我有什么资格送一百万跑车、六十万金表。”

“寡母婆棺材本,省着些花。”

她们两人苦笑起来。

一品低着头,轻轻走下楼去。

倘若是父亲,一品会鼓励他续弦,但这个是母亲,一品只怕她会吃亏。

半晌,杨太太下来,神情并无异样。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