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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要多美丽就多美丽-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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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不出声,要她跑那么远,可以吗?

若果为着异性,牺牲得那样悲壮彻底,确需详加考虑,留下来,也一定可以遇到合适的人。

“生活沉闷,能有突破,值得追求。”

“祝逸菱幸福。”

“很近巴黎,可常去游玩。”这班老友心中都在想:三个月后,当可见到逸菱重新在银行区出现。

正在兴高采烈,一品抬头,看到门口站着个熟人,他是王申坡。

一品刚想与他打招呼,一个长发女子比她快一步,已经似一条蛇般窜上,搂住王申坡送上香吻。

一品愣住,连忙避开王申坡眼光,立刻站起来躲到走廊。

她在黑暗中站了一会才偷偷离去。

真恼人,干吗不放胆坐着静观其变,为什么要像做贼似匆匆撤退。

对着血肉模糊的病人都不怕,为什么要怕他们?

一品不能解释。

回到家,她问二晶:“那只狗救回来没有?”

“万幸,奇迹般救回,凶手也已经抓到,是两个无聊残忍的年轻人,已被控虐畜。”

“它以后还会信任人类吗?”

“相反,它对我们非常依驯。”

“奇怪。”

“犬只天性就是如此可爱。”

“愚蠢。”一品叹息。

“是,老姐,同大部分女性一样。”

“你似有感而发。”

二晶坦白,“仍然想谈恋爱。”

“祝你幸运。”

“你也是,老姐。”

那夜,一品用手枕着头,看着天花板,呆了很久才睡着。



  







要多美丽就多美丽三





早上七时正,老师霍教授打电话叫醒她:“一品,医院束手无策,请你帮忙。”

“言重了。”

“一个纺织厂女工,头发卷入机器,扯脱头皮,急救后现已脱离危险阶段,可是我手下无人有把握重整她面孔,你得立刻来一次。”

“现在?”

“给你二十分钟。”

一品笑,“遵命。”

又是一宗严重工伤,穷人多吃苦头,是不争事实。

到了医院,进入会议室,看到教授及数十名医学生。

伤者的照片打出来,一品嗯一声。

她听到学生们倒抽冷气的声音,他们议论纷纷:“整块头皮连眉毛耳朵扯脱,可怕!”

“这可怎么缝回?”

一品立刻指出几个要点,包括瘀血积聚及毛发重生问题。

“意外几时发生?”

“晚上十时夜班时分。”

“伤者几岁?”

“二十二。”

年轻是优势,不论是心灵或是肉体创伤,痊愈都比较迅速。一品接着作出几项建议,得到同意后,她在上午十时走进手术室。伤者母亲在休息室饮泣,一品轻轻把手按在她肩膀上。

“别怕!她会无恙。”

“医生——”可怜的母亲泣不成声。

“我保证她容貌会同从前一样。”

这是十分大胆的承担。

手术冗长复杂,许多部分需用显微眼镜帮助,进行到一半,一品已经觉得胃部不适,尽量压抑,不去理会,接着,她额角冒出汗珠。

看护发觉,“杨医生,你不舒服?”

“我没事。”

她坚持到手术完成。

走出手术室,她取止痛剂吞服,并且与当值医生商谈伤者后期治疗细节。

一抬头,发觉已是下午五时。

一品前所未有地疲倦,只想回家淋浴休息。

在车里,诊所电话追着来。

看护说:“杨医生,一位金太太说与你有约。”

“金太太?”

“是,在她家喝下午茶。”

啊!对,又忘得一干二净。

一品立刻把车子调头,向金宅驶去。

金太太来开门时看到一品筋疲力尽的面孔,觉得不忍,“没关系,看护已同我说是临时一宗工伤把你叫去救命,下次再约好了。”

“金太太你宽宏大量。”

“反正来了,坐下喝碗鸡汤补一补。”

一品连忙点点头。

“你妈知道女儿这样辛劳,可不知怎样心痛呢!”

一品只笑不语。

金氏鸡汤中有生姜,肠胃非常受用,一品回过气来。

她轻轻问:“那人已经走了?”

“是呀。”金太太无奈,“从三点坐到五点,不见你出现,十分失望地告辞。”

一品有点惆怅。

金先生安慰:“不要紧,下次再约。”

小贝洛午睡醒来,一品与她玩了一会儿。

金太太说:“一般幼儿园不愿取录她。”

这是意料中事,什么有教无类,幼儿略为迟钝,已遭淘汰。

“我又不想她进特殊学校,贝洛脑筋并无问题。”

“耐心一点,必定可以找到理想学校。”

“也只能这样。”

“太太,留前斗后,路途遥远,杨医生,我们一早已有心理准备。”

一品刚想告辞,忽然有人敲门,金先生去应,只听得他说:“你忘了什么?快进来拿。”

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形在黄昏的门口出现。

金太太意外的欣喜:“在豪,你回来了。”“大小姐买的糕点最考究可口。”

“她孝顺母亲,不好的不拿上来。”

“大小姐,听说姚以莉由你整容,做过那些部位?”

一品坐下来,取过织针,做了几下,错漏百出,伯母们笑,“你是大国手,怎么会做这个。”

都生疏了。

杨太太苦恼:“她还有个妹妹,成日只与动物打交道,专门收养流浪猫狗。”

“你福气好,两个女儿都是医生,几生修到。”

一品走到露台,喃喃自语:几生修到,前世不修。

看见隔壁有个保母耐心蹲着喂一小孩子,幼儿只得一点点大,坐在小子上,她是医生,眼尖,一眼便看出毛病来。

那小孩每只手只有四只手指,无拇指,将来连笔管都握不住。

杨太太走近问女儿:“看什么?”

“妈,你认识那家人否?”

杨太太沿着女儿的手往旁边看,“呵,是孙家。”

“叫那孩子来看我,他该做手术了。”

“你别多管闲事,人家已经有医生。”

“不要拖延,愈早做愈好。”

杨太太说:“医学昌明,一切可以矫正,你外婆说,从前乡下人的兔唇、裂颚、胎痣……得那样过一辈子。”

“与众不同是很痛苦的。”

“你明白就好。”

“伯母她们呢?”

“散会回家去了。”

“我还有事。”

“又赶往何处?”

一品笑,“帮女明星脱痣。”

她去看那重伤女工。

病人仍然昏睡,满头绷带,可是已无大碍。

她母亲坐在床沿低头不语。

一品想到自己的母亲,蹲下,双手去握紧那个母亲的手。

那忧虑的母亲抬起头来,看见医生,怯怯地招呼。

“会痊愈吗?”

“一定会。”

“可以工作吗?”

“同平常人一样。”

那母亲似乎放心了。

一品这才回诊所替女明星脱痣。

姚以莉说:“医生,那天晚上谢谢你。”

一品轻轻说:“什么晚上,这颗痣需缝上三针,会有一点痛。”

“是,医生。”

不愉快的事愈快忘记愈好。

手术二十分钟完成。

忽然之间姚以莉说:“我有你这样的姐姐就好了。”

一品一怔,微笑:“我与妹妹都不大有空见面。”

姚以莉穿上衣服离去。然后,岑美兰来了,小女孩笑容满面,终于可以挺起胸膛做人。

一品说:“让我看看你。”

岑太太满意到极点,“杨医生妙手回春。”

美兰转了一个圈“我可以穿泳衣了,小号刚刚好。”

确实有人不愿意做大胸脯女郎。

傍晚,案头私人电话响。

“那么今晚还在诊所?”

是王申坡的声音。

一品立刻怪自己疏忽,竟忘记更改电话号码。

她马上说:“我有病人在这里,不方便说话。”

挂了线,拔出插头,实时写字条提醒看护换号码。

不为什么,只是不想再听到那人的声音。

她锁上诊所离去。

停车场已空无一人,一品缓缓将车驶出。

事业有成绩,应该很充实才是,但是一品甚觉寂寥。

回到家中,看到桌子上有一只大礼盒,谁送来?

她拆开一看,是一件黑色薄丝像衬裙似的晚装,还附有一张字条:“杨医生,也该出去跳舞,以莉敬上”。

一品忍不住笑,那个鬼灵精。

不,即使有男伴,她也不会穿这样肉感的衣裳。

第二天一早,有师妹来看她。

一品热烈欢迎,“李本领,什么风把你吹来,请坐。”

“师姐还记得我的名字。”

“你不必客气,有什么事吗?”

“教授说你有这套轻型激光手术刀。”

她出示图样,外形像一只小型机械臂。

“是,十分应用。”

“师姐,可否借我一用,我出差到云南省,需要先进工具。”

“是那个义工团吗?”

“正是。”

“本领,你拿去吧,无限期借用兼维修。”

“师姐—”她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的药品供应可有问题?”

“已一一解决。”

一品点头,“几时出发?”

“下月初,还有时间准备细节。”

“真佩服你们。”

“师姐有空可以跟我们上去考察测。”

一品心动。

“我告辞了,还有些装备需办。”

“一路顺风。”

师妹走了以后,一品有感而发:“多伟大。”

看护笑笑,“不一定要吃苦才能对社会有功用,在商业都会中,股票经纪与无国界医生同样有用。”

一品笑,“谢谢你。”

这名老看护真是一个宝。

稍后,胡可欣来覆诊。胡可欣用了特殊化妆品,皮肤看上去正常得多。

一品替她检查,“嗯,进度理想。”

她频频对医生说:“昨夜,我又到他家楼下去守候。”

一品一怔,“这是为什么呢?”

“仇恨。”

“那如判你自己死刑,永不超生。”

“我守了半夜,等到他回家,可是,驾车的人却是另外一个女子,打扮冶艳,与他态度亲昵。”

一品愕然,这倒是个意外。

“医生,我忽然明白了!”胡可欣扬扬手,“立刻把车开走,以后都不会在附近出现。”

一品很替她高兴,这叫做顿悟。

“原来即使彼时不失去,此刻也会失去,你明白吗,医生?”

一品点点头,“我全懂。”

“这样说来,我何必再受皮肉之苦,医生,手术到此为止。”

一品笑吟吟,“不!”她按住病人的手,“这才是做手术的好时候,为了自己将来,漂漂亮亮做人。”

“杨医生,你真好。”

“修复皮肤之后,一样需努力工作,一样得付清所有帐单,生活并无两样,别说我不警告你。”

胡可欣笑了。

“接着的一次,做眼眶部分,那是我强项。”

病人与医生紧紧握手。

她走了之后,一品问看护:“你会不会跑到旧男友家附近去守候?”

看护反问:“等什么?”

一品笑:“一听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咄,他在我家附近出现我都要报警哩。”

“好,自爱。”

“你呢?医生。”

“我哪有空。”

“对了,医生,你房内电话已经改妥。”

“谢谢你。”

看护看着一品,“你在吃什么药?”

“胃气。”

“找专科看看。”

“都市哪个人不胃痛。”

“反正你天天去医院,顺道看一看,我替你约叶医生。”

“也好。”

“稍后会有人来把激光手术刀装箱,去年订下新的那副可要下星期才送来。”

“没问题。”

“下午没有病人,你可自由活动。”

一品跑去看二晶。

那只玳瑁老猫已被主人接走。

重伤的流浪狗却仍然留医。

二晶感慨,“一条狗也有好命歹命。”

一品过去把它抱在怀中,“叫什么名字?”

“幸运,我已收养它。”

“妈知道了一定有意见。”二晶咭咭笑。

“妈妈心事最多。”

“下个月我要到美国开会,顺便学习新技术。”

“迟早可以整个身躯换过,那项将他人断肢重续手术,简直是换头先兆。”

一品也笑了。

“姐,我想主动约会一个人。”

“呵,是老猫的主人?”

“正是。”

“事不宜迟,无谓踌躇,迟者向隅。”

“多谢指教,可是,怎么开口呢?”

“你好吗?我刚路过书店,看见有关老猫饮食的小册子,买了一本,你几时方便过来取。”

“对,我怎么没想到。”

“老猫的肠胃不好,需定期注射维他命,还有,我们收容了一只同它一模一样的小玳瑁,你不妨来瞧瞧。”

“会不会太明显?”

一品摊摊手。

“追求根本不是一件含蓄的事。”

二晶笑。

“喜欢他什么?”

“我与你不同,你是属灵的人,第一讲精神交流,我喜欢他的宽肩膀。”

一品不语。

即使是姐妹,有些问题非常私人,也不方便谈到。

她放下幸运狗,刚想对妹妹倾诉心事。

忽然有一个紧急电话找二晶。

“一只受伤黑熊?有,我们有足够设施,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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