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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眠火-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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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抢过单子扫了一眼:「哟!是招考演员的节目单吧?他今天去面试了吧?」
童悦达说:「应该是。可是他把节目单忘在家里了。」
余占魁摇头说:「他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大意了呢?」
萱董不解地问:「咦,拍电影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不肯说呢?」
杨老师说:「他准是怕面试不成功,所以先不告诉我们,想等成功了再给我们一个惊喜。以前他去春节联欢晚会应征节目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事先一声都不吭。我知道他的心思,他想靠自己的实力去竞争。虽然他那时正是最红的时候,不过呢,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适合他这样的流行歌手的节目不多。再说人家中央台那地方,再红的明星,没有路道也还是不行。更不用说他这样没有国营单位牌子又不是科班出身的歌手。如果他早点说,我肯定帮他去托托人想想办法,就算独唱不可能,至少可以试试在联唱里面给他找个位子。结果他果然是什么机会也没有。但是这件事情我过了几个星期才知道,还不是他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我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说不想麻烦我,他要凭自己实力。哎!像个孩子一样。」
余占魁叹道:「唉,如果他机会多一点,肯定比毛宁什么的强多啦!钞票更加不用说啦!」
萱萱抢白道:「那又怎么样?人活着第一就是要开心。噜噜现在缺什么?很多东西是钞票换不来的呀!对不对?」说着,猫撒娇一般地用肩膀蹭了童悦达一下。
杨老师点头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没有那件事情,他真的朝着这条路走下去,到了今天日子不见得有现在好过。这个行当人家看着又热闹又好看,里面有多黑有多深,只有经过的人才知道。」
火锅阿三拍案道:「就是嘛!现在下岗工人这么多,盗版唱片满街都是,报纸上登着广告说十万块砸下去就可以包装一个新人出道。你瞧现在的演艺公司叫什么?不叫演艺公司,居然叫「明星梦工厂」。明明是个人,要给塞进工厂的流水线里去,那出来的是什么?」
童悦达脱口而出:「罐头!」
「哈哈哈哈。。。。。。」萱萱尖声大笑起来。
杨老师说:「就是呀。噜噜这样最惬意:想唱就去唱唱,解解厌气;不想唱的时候也不用担心没饭吃。像我这样一把子年纪还要东扒西挖地去赚钱,看到他羡慕也羡慕死了。」
童悦达笑着说:「你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你儿子?放心。他在国外读了书,将来赚钱的机会有得是。到时候就是我们羡慕你了。」
萱萱想要再说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停了一会儿,她问:「不知道他面试成功了没有?」
余占魁拍拍她的臀部说:「小傻,当然是不顺利。否则他怎么会这样不开心呢?」
「咦?我没有觉得他看上去不开心呀?」
「你看不出来。所以叫你小傻。」
「哼!我是小傻你是什么?」萱萱不依不饶地反手去拧余占魁的鼻子。
这时隔壁传来震荡的嗡嗡声。萱萱吓了一跳:「什么声音?好吓人!」
童悦达笑道:「肯定是噜噜,把手机开到震动档忘了调回来,然后放在硬板床头柜上。手机震荡起来就这声音。你们玩,我去看看。」说着起身到隔壁卧室,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大声问浴室里正在淋浴的徐秋华:「噜噜,手机响。」
「什么人打来的?」徐秋华在浴室里嗡声问。
童悦达看了看手机荧幕:「不知道。陌生的号码。」
「让它去!」徐秋华大声说。
童悦达拿着手机愣了一下,大概是在他拿起的这一瞬间碰到了「接听」键,手机已经在接听状态。他赶忙把手机拿近耳朵:「喂?」
「徐秋华先生吗?」
「呃。。。。。。他现在暂时不能听电话。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
「你是哪位?」
「我是他朋友。」
「我是吴恩祖,今天上午试镜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让他不用担心,我这边会安排好,然后过几天我会打电话过来。」
「哦,吴先生,多谢你费心了!」
「不用谢啦!就这样。」
徐秋华擦干身体,套上宽松白色圆领T恤,赤脚穿白色的毛巾布拖鞋,光着一双腿从浴室出来,看见童悦达抱着双臂坐在床边,顺口问:「怎么?」
童悦达举起手,拇指和食指指间拎着一张单子,轻轻晃动,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徐秋华一看到这张单子,劈手夺过,上下看了一遍,缓缓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扫向童悦达。他指着自己手里的单子说,「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童悦达两手一摊,一脸无辜地说:「早上我看到这东西在床头柜上。」
「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那时候你早就走远了。我不知道今天上午你是不是需要这个。不过就算你需要你也肯定早就背出来了,所以。。。。。。」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等着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见他口气不善,童悦达连忙解释说:「我那时不知道你今天是去面试。你又没告诉过我。」
「你现在怎么知道?」
「看你回来以后的样子猜的。」
「然后你就笑嘻嘻地接别人打给我的电话,是不是?」徐秋华抿紧嘴唇,下颔微微颤抖,看得出来是在拼命抑制自己的怒气。他顿了一下,仰起头,目光从斜下方瞥着童悦达说:「你笑得这么高兴,因为我离开你什么事情也干不成,是不是?」
童悦达一时摸不着头脑,尴尬地笑了一下:「我没有!你怎么会突然这样说?你想干什么我从来都不干涉你的。」
「那么好。。。。。。」徐秋华挺起手臂指着门口,「出去。。。。。。」
「你。。。。。。你干什么发这么大的火?」童悦达吃了一惊,「这几天你不但忘东西,没想到脾气也不对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现在最不舒服的就是你在这里。」徐秋华铁板着脸,手臂仍然指着门外,「你出去!」
门外,三颗脑袋依次从门框边探出,看见这架势又迅速缩回。
萱萱吓得一手搭在胸口,望向火锅阿三。后者连忙又往后缩了一截,下意识地护住膝盖。萱萱拍拍余占魁的肩膀,悄悄地说:「哎!老公啊,如果被撩过后开始发火,怎么解释?」
余占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低声说:「我也不知道呀!」
火锅阿三插嘴道:「那么就是长时间饥渴,火气比较大。。。。。。嗷!你的尖头鞋。。。。。。」
童悦达悻悻地回到起居室的时候,四个朋友已经围坐到桌前安分而专注地打牌,仿佛什么也没听到过,什么也没看到过。童悦达看了看桌上做筹码的分币,故作轻松地微笑着说:「打到几了?」
火锅阿三急忙说:「这一副还没完。红桃A!钓王!」
赶走了童悦达,徐秋华摔进被窝,把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地抹掉脸上的眼泪。他两手扒开被窝的另一半,拉过童悦达的枕头,手脚张开地盘住,低头咬着它的布角,慢慢闭上眼睛。
牌一副接一副地打。童悦达捧着一份房产报一张接一张地看过来,脑子里却什么印象也没留下。
突然,徐秋华笑盈盈地出现在起居室门口,换上了黑色鸡心领套头衫和米色宽松长裤,就像换了一个崭新的人。「唉,睡醒了。好饿啊。」他用手指理着自己的头发,「你们饿不饿?」
火锅阿三忙笑着说:「当然饿啦!早就饿了!就等你起来一起吃!」
「是嘛?」徐秋华不好意思地说,「哟,那么是我不好。我请客吧。牛肉拉面怎么样?」
「好啊好啊!」众人应道。
「阿达,和我一起去买吧。我一个人拿不了六份的。」
童悦达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好。一起去吧。」
第四章
    吃过饭,留下四个人在家继续打牌,余占魁开着私家车和童悦达一起去兜房子。路上车子很堵,刚上高架就只能龟速前行。
余占魁拍着方向盘说:「唉!你看现在有这么多有钱人,私家车这么多,这股市为什么就是上不去呢?阿达!想当初我们拿着一样多的钱杀进去,现在快要连‘肉里分'(沪语:本钱)都坏掉了。要是早听了你的话,九七年的时候抽出来买房子,现在恐怕就不是这普桑车喽!」
童悦达谦逊地笑着说:「其实5.19那阵子我也挺后悔。」
「哎!有什么可后悔的1」余占魁说,「你在房产上不是抄了个底吗?那年你在梅陇那边买的几套房子,光是房租已经赚了一票,听说刚刚脱手了一套一房一厅,翻倍都不止。你发啦!三房的那套呢?多少钱?」
「就剩那套没有卖。噜噜说厅和朝南房间的窗外看出去很漂亮。他可能会想去住,所以没有卖。」
余占魁接着说:「那你在淞江买的别墅呢?也是他想去住?」
「对呀。他看了一张广告,说很喜欢。那时候还没有开始造淞江大学城,也没有轻轨的消息,淞江的别墅和青浦、闵行的相比,便宜得像白捡的一样。我想僻如不如(沪语:还不如,无所谓地)拣几幢,真的没有想到后来会一下子涨这么快。那时我倒是看好浦东三林塘的房子呢。」
「哎呀!别想啦!三林塘不也赚了不少吗?」
「可惜脱手早了。申博一成功马上就抛了。如果放到后面再看一看,应该还有后劲。」
「你脱手后再买进呀!」
「这个地方现在炒得很高了,如果以前买下的可以再等等看,不过如果手头没有,现在再买进去就没什么意思了。现在股市不好,房价又炒得太热。开饭店钱也来得不容易。还不如早点还清贷款,少付利息就等于赚到钱。」
「淞江的别墅没有考虑脱手吗?」
「现在租给人家当办公楼用。有租约在,暂时不动了。」
「那么现在你想买什么地方?对了,你什么地方都能买,世贸滨江的都可以买!起床拉开窗帘,下面是浦江美景,回头看看床上。。。。。。呵呵呵呵!对不起!对不起!」他放肆地大笑着,庞大的身躯在座位上颠动,车厢似乎都随着抖动起来。
童悦达弯起嘴角,露出一丝宽厚的微笑:「没关系。」
「对了,你们去买面的时候,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说什么?」
「你不是说他憋不住了自然会全都告诉你听?」
「他没说什么。可能是还没到憋不住的时候。」
「面店不能叫外买吗?为什么自己去买?多不方便?他到现在还是喜欢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拉着你去买东西?」
「是啊。只要他开心就好。」
「啧啧。。。。。。」余占魁羡慕地咂着舌头,「就算你和噜噜现在一起退休,也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想干什么都可以。哎呀!人生之最高境界呀!为什么不干大一点,再多赚点,保证退休后的生活品质与时俱进呢?」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呀!我们没有小孩需要攒钱供他去国外读书。人到了这个年纪,最宝贵的就是时间。我只想趁还没有老得动不了的时候,有足够多的时间和他在一起。过去那些年,时不时要靠长途电话联系的日子,等他等怕了。」
徐秋华逐渐走红的那几年,演出市场特别流行歌舞晚会。歌星以「走穴」演出为主要挣钱方式。徐秋华也不例外,一年有十个月在外地,从一家剧场唱到另一家剧场,一家体育馆唱到另一家体育馆。童悦达每星期必买每周电视报,不放过任何有他演唱的歌舞晚会和综艺节目的播放。那时对普通居民来说电话仍然是奢侈品。因为出国留学的弟弟有时打电话给家里,所以童家早就安装了电话。除了在童悦达父母居住的起居室里有一架电话机以外,在童悦达住的三楼房间里另装了一个分机。如果有电话来,父母和童悦达会在同一时间听到电话铃声。童悦达既担心吵了家里人,又怕错过徐秋华的电话,每天深夜躺在棉被里睁着眼睛把电话机捧在胸口守着,听到第一声铃响,立即提起话筒接听。
童悦达常常开口随随便便地问:「今天你那边有什么事?」然后徐秋华说:「那倒也没什么事。」虽说「没什么事」,却聊着聊着就是一个多小时,你一来我一往地好不热乎,从天南海北的见闻,童年和现在的理想,到上班时办公室里听来的政治笑话,再到各自的女友,甚至每天饮食起居,一点一滴。那时歌星的巨额出场费和逃税都属于颇具爆炸性的花边新闻。有一次童悦达恶作剧地恐吓他:「你交税了没有?有没有被抓进去?」徐秋华同样玩笑般回答:「如果我被抓进去了,你会不会来看我?」童悦达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会。」徐秋华抢白说:「只有家属才能探监。你来了怎么说呢?」童悦达听着便沉默了。电话那一头,徐秋华也久久无语。在他的印象中,这是他们在电话中沉默得最久的一次。
当童悦达和余占魁去看房子的时候,童家的牌桌上,气氛和往日一样热烈而随和。火锅阿三和萱萱做对家,转眼面前的一叠硬币就矮了下去。他咂着舌头叹息道:「唉,噜噜是不是烧过香了?手气怎么这么好?」
萱萱怨怨地说:「这叫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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