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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恶棍侯爵-第5章

小说: 恶棍侯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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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脱外套时发现窥孔,就在床铺左边与眼睛齐高处下方几寸的墙壁中央。
他拉着珂萝的手,把她带到窥孔正前方,叫她慢慢地宽衣解带。
接着他迅速冲出房门,进入走廊,猛地拉开看似壁橱的门,然后踹开壁橱后面的门。门后的房间狭小黑暗,他听到伸手可及处有人冲向另一扇门,但冲得不够快。
丹恩把他猛拉回来,转过他的身体,揪住他的领结,把他往后推到墙上。
「我不需要看见你,」丹恩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我闻得出是你,毕樊世。」
在近处认出毕樊世并不困难。他的衣服和呼吸通常都充满烈酒和腐败的鸦片味。
「我正在考虑开始画画,」丹恩在毕樊世拼命吸气时说。「我想把我的第一幅作品标题为『死人的画像』。」
毕樊世发出噎住的声音。
丹恩略微松手。「有没有遗言要交代,猪猡?」
「不能……杀我。」毕樊世喘息道。「杀人……要偿命。」
「没错,我也不想为你这个下流胚子丢掉脑袋。」
丹恩放开领巾,挥右拳击中毕樊世的脸,接着挥左拳击中他的肚子。毕樊世应声倒地。
「别再惹我生气。」丹恩随即离开。
☆☆☆
同一时刻,洁丝坐在祖母的床上。这是她们第一次有机会长谈而不受博迪的打扰。他在一个小时前出去鬼混了,洁丝等他出门后叫人把他最好的白兰地送进她们的房间。她刚刚对妮薇说完她和丹恩的邂逅。
「显然是肉体吸引力。」妮薇说。
洁丝原本还希望她的内在骚动是钱拓奕店前水沟恶臭所引起的强烈反应,祖母的话无情地扼杀了她的那一丝希望。
「讨厌。」她正视祖母闪亮的银眸。「这不仅丢脸,还很不方便。我渴望丹恩。哪个时候不好,偏偏是现在;哪个男人不好,偏偏是他。」
「我同意这或许很不方便,然而却是很有意思的挑战,你不觉得吗?」
「解开博迪和丹恩那帮堕落草包的关系,才叫挑战。」洁丝严厉地说。
「为你自己而卸除丹恩的防卫,会更有好处,」妮薇说。「他富可敌国,家世显赫,年轻而健壮,对你又有强烈的吸引力。」
「他不是做丈夫的料。」
「我所形容的正是完美丈夫的料。」妮薇说。
「我不想要一个丈夫。」
「洁丝,能够客观看待男人的女人都不会想要丈夫,而你一向极其可观。然而,我们不是住在乌托邦。你开店一定会赚钱,但亲戚会把你视同陌路,你的社会声望会下滑。社交界会可怜你,即使他们倾家荡产买你的货品。伦敦的每个花花公子都会对你提出下流的建议。走投无路时那样做,确实是勇气的展现;但你现在并非走投无路,亲爱的。真有那么一天,我也养得起你。」
「这件事我们已经讨论过好多次了。」洁丝说。「你不是大富豪,我们两个的品味都太过昂贵。更不用说那样只会引发家族对你的更多怨恨,而我则会显得十分伪善,因为多年来我一直坚持你不欠我们任何人一毛钱,以及我们不是你的责任。」
「我尊敬并欣赏你的自尊心和勇气,亲爱的。」妮薇倾前轻拍洁丝的膝盖。「你确实是唯一了解我的人。一直以来,我们与其说是祖孙,其实更像姐妹或密友,对不对?我以姐姐和朋友的身份告诉你,丹恩是金龟婿。我劝你赶快抛钩、收线,把他钓起来。」
洁丝喝一大口白兰地。「他不是金龟,妮薇。他是饥饿的大白鲨。」
「那就用鱼叉。」
洁丝摇头。
妮薇往后靠在枕头上叹口气。「好吧,我不唠叨你;那样太讨人厌了。我只希望,他对你的反应不像你对他的。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洁丝,换作是我,我可不希望抛钩收线的人是他。」
洁丝忍住一阵颤抖。「那种危险并不存在,他不想和淑女有任何瓜葛。据博迪说,丹恩视良家女子为毒蛇猛兽,他跟我说话只是想用吓得我魂不附体来取乐。」
妮薇轻声低笑。「你是指那只表,那确实是一件令人惊喜的生日礼物。然而,更有趣的却是我打开盒子时,博迪的表情。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脸红成那样。」
「可能是因为你选择在餐厅里拆开礼物,而艾司蒙伯爵正好在旁边。」
那是最令人气恼的一点,洁丝心想。她为什么不能渴望艾司蒙?他也非常富有,不但英俊得要命,还彬彬有礼。
「艾司蒙很有趣,」妮薇说。「可惜他已经心有所属。谈到毕夫人时,他漂亮的眼睛里出现非常耐人寻味的神情。」
妮薇向艾司蒙提到,洁丝认为她用十苏买到的那幅画绝对另有文章。艾司蒙提议向毕太太打听懂得清洁和鉴定古董的专家,他还表示愿意介绍洁丝和她认识。他们约好次日下午见面,那时毕太太将在为昔日恩师之遗孀所举办的义卖会上帮忙。
「我们得看看明天,更确切地说,今天,她的眼睛里会不会也出现耐人寻味的神情。」洁丝说。她喝完白兰地,滑下床铺。「真希望下午已经到来。我很不想睡觉,我有个不祥的预感觉得我会梦到鲨鱼。」
第三章
    若能知道她是丹恩侯爵作噩梦的元凶,洁丝应该就不会那么愁闷。
换句话说,他的春梦开始时还很美好。由于经常梦见在清醒时绝不会碰的女人,所以丹恩在梦见崔博迪那个恼人的姐姐时并不惊慌。相反地,他非常喜欢那个目空一切、卖弄学问的女人在他的梦里安分守己地躺着、跪着和不止一次摆出他认为不可能的姿势。
问题是,每次在即将达到高潮时都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在梦里,他会惊醒。有时他发现自己身陷泥沼。有时他被铁链锁在黑暗恶臭的牢房,被看不见的生物撕裂肌肤。有时他躺在停尸间的台子上遭到解剖。
聪明的他很容易就想出其中的象征意义,每个恶梦都隐喻着男人被女人套牢。但他不明白的是,他的头脑为什么要在梦里为他已经知道的事,如此大费周章。
多年来他经常梦见他无意与之纠缠的女人。清醒时他无数次幻想身旁的妓女是引起他注意的淑女。不久前,他把一个肉感的法国妓女想象成冷若冰霜的毕黎柔而获得极大的满足,因为那个妓女非常热情,而真正的毕黎柔一定会用钝器敲破他的脑袋。
简言之,丹恩分得清幻想和现实。他邂逅崔洁丝,对她产生正常的性欲。事实上,他看到的每个迷人女子都能使他产生性欲。他的性欲很强,无疑遗传自他急躁放荡的意大利母亲及其家人。如果对某个妓女产生性欲,他就花钱占有她。如果对良家女子产生性欲,他就找个妓女代替。
关于崔博迪的姐姐,他也是如法炮制。更确切地说,是尝试如法炮制,因为到现在还没有确实去执行。
阻挠他的不仅是恶梦。在「二八」发生的事虽然没有使他对妓女倒尽胃口,却留下了恶劣的印象。他没有回去找珂萝继续办事,从那以后甚至没有再找过任何妓女。他告诉自己,毕樊世的窥淫癖并不是他不再嫖妓的理由。但丹恩极不愿意再进入妓女的房间,那造成一个严重的问题,因为他更不喜欢在巴黎恶臭的小巷里办那档事。
因此,噩梦和恶劣印象使他无法以「实验后证明有效」的方式,发泄对崔洁丝的性欲。也就是说,过了一个星期之后,丹恩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
雪上加霜的是,崔博迪偏偏在这时告诉他,崔小姐以十苏购得的那幅肮脏发霉的画竟然是珍贵的俄国圣像画。
正午过后几分钟,从二楼窗户倒下来的一盆污水差点淋湿走在街上的丹恩。他专心闪躲而没有注意到崔博迪快步走过来。等他注意到时,那个低能儿已经站在他面前滔滔不绝了。
等博迪停下来喘息时,丹恩浓眉深锁地问:「俄国的什么?」
「圣画,就是那种有许多金漆和金箔的异教图画。」
「我想你说的是圣像画。」丹恩说。「如果是那样,你的姐姐恐怕被骗了。谁告诉她那些鬼话的?」
「勒斐。」博迪说。
丹恩感到心底一凉。勒斐是巴黎最有声誉的鉴定家,连艾克曼拍卖公司和佳士得拍卖公司有时都会向他请教。「世上有无数圣像画,」丹恩说。「如果那是好东西,那么她花十苏显然很划算。」
「画框镶了许多小宝石—;—;珍珠和红宝石之类的。」
「人造宝石吧。」
博迪露出努力思考时惯有的怪相。「那就奇怪了,对不对?把许多好看但不值钱的东西镶在那样漂亮的金框上。」
「我看到的画是装在木框里的。」丹恩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但那就是高明的地方。看似木框的东西其实是茅厕的一部分,因为画一直被埋在茅厕里,所以它才那么臭。真的很好笑,对不对?钱拓奕那个狡猾的家伙一点也不知道,他在听说后一定会懊恼地猛扯头发。」
丹恩则想要直接扭断博迪的脖子。十苏。丹恩对它不屑一顾,崔博迪的姐姐却用放大镜仔细端详。她曾说画中女子的表情耐人寻味,而被眼前女子分心的丹恩竟丝毫没有起疑。
因为没有任何事值得起疑,他告诉自己。博迪比猪更笨,显然一如往常地搞错了。他口中的圣像画只不过是俄国宗教狂挂在房间一角的那种廉价圣徒画像,在画框上涂了亮亮的油漆,并镶了一些彩色的玻璃珠。
「当然啦,我不可以告诉钱拓奕。」博迪略微压低声音说。「她说我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但就像我跟她说的,我既不是跳舞熊,也没有穿鼻圈,所以我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对不对?所以我直接跑来找你,而且正好在紧要关头找到你,因为妮薇一去睡午觉,她就要拿去银行把它锁在保险箱里,那时你就甭想再看到它了,对不对?」
☆☆☆
洁丝很清楚丹恩侯爵怒不可遏。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双臂交叉在胸前,半闭着乌黑的眼眸,目光在咖啡店里缓缓移动。在她的想象中,路西弗因堕落而被赶出天堂后,首次环顾周遭的眼神就是如此阴郁苛毒。
他的目光所经之处竟然没有留下焦痕,实在让人惊讶。咖啡店里的客人都望向别处,但丹恩才把愠怒的目光转回她身上,那些客人的视线又再度望着他。
虽已决定要如何处理,但洁丝不悦地发觉,博迪如果谨慎一点,问题就不会这么棘手。她十分后悔昨天去勒斐那里取画时,带博迪同行。但话说回来,她事先又怎么可能知道它不只是某位天才画家的作品?
连勒斐在腐朽的木框里发现镶嵌宝石的金框时,都很惊讶。等勒斐将它清洁完毕,闪亮的画框和美丽的画作自然很令博迪兴奋。兴奋到听不进任何道理。洁丝尝试解释把这件事告诉丹恩,就像在公牛面前挥舞红旗。但博迪只是哼着鼻子说,丹恩不是那种没有风度的人,更不用说他手上可能已有十几幅那种画,而且只要喜欢,还可以再买十几幅。
不管丹恩侯爵收藏了什么,洁丝都可以肯定绝对没有她的圣母画像稀罕。今天她把画拿给他看时,虽然他一脸索然无味,以屈尊俯就的语气恭贺她,笑着坚持陪博迪和她去银行,以便吓跑可能的抢匪,但她非常清楚,他恨不得宰了她。
在圣像画锁进银行保险箱后,丹恩提议他们来这里喝咖啡。
他们刚刚坐下,丹恩就打发博迪出去找一种洁丝猜想根本不存在的雪茄。果真如此,博迪恐怕在午夜之前都不会回来。据她所知,他会跑去西印度群岛找那种虚构的雪茄—;—;一如丹恩是真的魔王,博迪则是他忠实的部下。
除去碍事的弟弟,丹恩用目光警告咖啡店的客人少管闲事。就算他当场掐住她的脖子勒死她,洁丝也很怀疑有人胆敢出声阻止,更别提挺身相救了。
「勒斐告诉你,那玩意儿值多少钱?」这是他在点餐后第一次开口。丹恩进入任何商店时,店主都会赶出来伺候。
「他劝我不要立刻卖掉。」她避重就轻地回答。「他想要先联络一位俄国客户。有个沙皇的侄子或表亲之类的—;—;」
「五十英镑,」丹恩说。「除非这个俄国人是沙皇众多的疯子亲戚之一,否则他出的价钱绝不会比那个多半毛。」
「那么他一定是疯子亲戚之一,」洁丝说。「勒斐提到的数字比那个高多了。」
他恶狠狠地瞪她。望着他严峻的面容和无情的黑眸,洁丝不难想象出他坐在地狱底层的黑檀木宝座上。就算低头发现脚前几寸外的昂贵皮靴变成了分趾蹄,她也丝毫不会惊讶。
稍微有点常识的女人都会撩起裙摆拔腿就跑。
问题是,洁丝的理智消失无踪。一股磁性电流沿着她的神经末梢奔窜,在她的体内流动旋转,在她的腹部深处形成怪异的热痛,使她的脑袋里装满浆糊。
她想要踢掉鞋子,用穿袜的脚趾沿着他昂贵的黑色皮靴上下摩擦。她想要把手指伸进他浆过的衬衫袖口下,抚摸他手腕的筋肉,并感觉他的脉搏。最重要的是,她想亲吻他放荡的唇,吻得他晕头转向。
当然啦,所有这类的疯狂举动都会导致她平躺下来,并迅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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