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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恶棍侯爵-第4章

小说: 恶棍侯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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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清楚那只表该如何操作。但他黑眼中的光芒显示他是如此的自得其乐,她不想扫他的兴。目前还不想。
「谢谢。」她轻声说。
「转动这个旋钮。」他边说边示范。「她的裙子就会分开,在她两腿之间有一个—;—;」他假装仔细端详。「天啊,真是令人吃惊。我想那里跪着一个男人。」他把表凑近她的脸。
「我没有近视,爵爷。」她拿走他手中的表。「你说的没错。确实是一个男人,显然是她的爱人,因为他似乎在为她提供爱人的服务。」
她打开手提袋,拿出小型放大镜仔细检视那只表,从头到尾都很清楚自己也正受到同样仔细的审视。
「男士假发的珐琅有点磨损,女士裙子的左侧有微小的刮伤。」她说。「除此之外,以这只表的表龄,它的状况还算非常好,虽然我非常怀疑它能告诉我准确的时间。它毕竟不是宝玑大师的作品。」
她收起放大镜,抬头迎视他半眯的目光。「你认为钱老板的要价会是多少?」
「你想买它,崔小姐?」他问。「我非常怀疑你的长辈会赞同这样的举动。或者,英国的礼教观念在我出国期间发生了革命性的剧变?」
「哦,不是我自己要,」她说。「是要买给我祖母的。」
她不得不佩服他始终面不改色。
「唔,那就另当别论了。」他说。
「作为生日礼物。」洁丝解释。「请借过,我最好去阻止博迪讨价还价。他的语气显示他想要计算,而诚如你刚才的犀利见解,那对他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他单手就可以举起她,丹恩看着她走开时心想。即使戴着装饰繁复的帽子,她的头也只刚抵达他的胸骨,她的体重不可能超过一百一十磅。
他早已习惯自己比女人和大多数男人高出许多,也学会了对自己魁梧的身材感到自在。运动,尤其是拳击和击剑,使他锻炼出敏捷的身手。
站在她的身旁,他觉得自己就像傻大个。又丑又蠢的傻大个。她早就知道那只表暗藏什么玄机。问题是,她是怎样的女人?那个小妞直视他恶棍的脸孔竟没有眨眼。他故意站得离她太近,她却一动也不动。
后来她竟然拿出放大镜,泰然自若地检查那只色情怀表,好像它是珍本的福克斯《殉教者书》。
丹恩后悔以前没有多注意听博迪谈他姐姐。问题是,注意听博迪说话会使人抓狂。
博迪在这时大吼:「不行!绝对不行!你会使她变本加厉,洁丝。我不答应!你不可以卖给她,钱老板。」
「你要卖,钱老板。」崔小姐以流利的法语说。「不必理会我的小弟。他没有权力管我的任何事。」她尽责地翻译给弟弟听,气得他满脸通红。
「我不是小弟!我是崔家的家长,我—;—;」
「去玩鼓手玩具,博迪。」她说。「不然带你迷人的朋友出去喝一杯也行。」
「洁丝,」博迪在情急之下恳求道。「你知道她会拿给别人看,我会很没有面子。」
「天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一本正经了?」
博迪双眼暴突。「一本什么?」
「一本正经,迂腐古板,十足的卫理公会教徒。」
博迪含糊不清地咕哝了几声,然后转向丹恩。丹恩已经放弃所有离去的念头,靠在陈列柜上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博迪的姐姐。
「听到没有,丹恩?」博迪问。「你有没有听到那个可恶的女孩说什么?」
「我不可能没有听到。」丹恩说。「我听得非常专心。」
「我!」博迪用拇指戳胸膛。「一本正经。」
「太令人震惊了。我一定得和你绝交,我不能让自己被道德高尚的同伴带坏了。」
「但是,丹恩,我—;—;」
「你的朋友说的没错,亲爱的弟弟。」崔小姐说。「他承担不起被人看到和你在一起的风险。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他的名声就会毁于一旦。」
「啊,崔小姐,你对我的名声非常清楚,对不对?」丹恩问。
「对啊,你是有史以来最邪恶的人。保姆都会警告小孩子,不乖就会被你抓去当早餐吃掉。」
「但是你一点也不害怕。」
「现在不是早餐时间,我也不是小孩子。但我可以理解高高在上的你有可能把我误认成小孩子。」
丹恩侯爵上下打量她。「不,我不认为我会犯下那种错误。」
「听过她对人的辱骂,我也认为不会。」博迪说。
「话说回来,崔小姐。」丹恩继续说,好像博迪根本不存在。「如果你不乖,我或许会想—;—;」
「那是什么(法语),钱老板?」崔小姐问。她沿着柜台走向她和弟弟进来时丹恩在看的那盘商品。
「没什么,没什么(法语)。」钱拓奕用手遮住盘子保护它,同时紧张不安地瞥向丹恩。「没什么有趣的(法语)。」
她也望向丹恩。「爵爷,那些是你买的东西吗?」
「都不是。」丹恩说。「我只是被那个银制墨水台吸住片刻,你会发现它大概是唯一值得多看一眼的东西。」
但她拿起来用放大镜检视的不是墨水台,而是那幅泥污发霉的小小粗框图画。
「看来像是女人的画像。」她说。
丹恩从珠宝陈列柜过来。「对,钱老板说是女人。你的手套会弄脏的,崔小姐。」
博迪也闷闷不乐地靠近。「好臭。」他扮个鬼脸。
「因为它腐烂了。」丹恩说。
「因为它的年代久远。」崔小姐说。
「大概在阴沟里躺了十年。」丹恩说。
「她的表情很耐人寻味。」崔小姐用法语告诉钱拓奕。「我无法判定是欢喜或忧伤。你要卖多少?」
「四十苏(法语)。」(译注:苏为法国昔日铜币)
她把画放下。
「三十五(法语)。」他说。
她放声大笑。
钱拓奕说他花了三十苏买到它,不可能以更低的价钱出售。
她同情地看他一眼。
他泪水盈眶。「三十,小姐(法语)。」
既然如此,她告诉他,她只要买那只表。
最后她花十苏买到那个又脏又臭的东西。如果她再继续讨价还价,丹恩心想,到头来钱拓奕会付钱求她把它拿走。
丹恩第一次见到强硬的钱拓奕如此痛苦,也不明白为什么。当然啦,当崔洁丝小姐终于谢天谢地带着她的弟弟一起离开古董店时,丹恩侯爵只感到头痛欲裂。他把头痛归因于清醒时和崔博迪共度了将近一个小时。
☆☆☆
那天晚上,在他最爱的风月场所「二八」的私人包厢里,丹恩侯爵描述那场他所谓的闹剧来娱乐朋友。
「十苏?」方洛朗笑着说。「博迪的姐姐把钱拓奕的要价从四十杀到十?天啊,真希望我当时在场。」
「明显的事实终于获得证实了,对不对?」顾邦肯说。「她第一个出生,遗传到所有的治理,没有留下半点给博迪。」
「她是不是也遗传到所有的美貌?」毕樊世再次斟满丹恩的酒杯。
「我看不出他们在头发眼睛的颜色、五官或体型上有任何相似之处。」丹恩啜一口酒。
「就这样?」毕樊世问。「你存心吊我们的胃口,她长得怎么样?」
丹恩耸耸肩。「黑头发,灰眼睛。身高大约五尺半,体重在一百到一百一十磅之间。」
「秤过她的体重了,是不是?」顾邦肯咧嘴而笑。「你认为那一百到一百一十磅分配得宜吗?」
「我怎么知道?女人用紧身胸衣和裙撑这类东西来填塞和捆扎自己后,谁有可能知道?衣服脱光前全是诡计和谎言,」他微笑。「衣服脱光后,又是另一套谎言。」
「女人不说谎,丹恩侯爵。」一个微带腔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是看似如此,因为她们活在另一种现实里。」艾司蒙伯爵进来,轻轻带上房门。
虽只随便点个头,丹恩其实非常高兴看到艾司蒙。阴险的毕樊世总是有办法使人说出最不想透露的事。丹恩虽然看得透他的诡计,但十分厌恶必须专心提防那个小人。
只要艾司蒙出现,毕樊世就无心理会其他人。连丹恩有时都会觉得艾司蒙令人分心,尽管理由不同。艾司蒙是丝毫不带娘娘腔的美男子。他身材修长、金发蓝眼,有天使的脸孔。
一个星期前,毕樊世介绍艾司蒙认识丹恩时,曾笑着提议这两人找他的艺术家太太替他们画一张画。「画的标题可以是『天堂与地狱』。」他说。
毕樊世极其想得到艾司蒙,艾司蒙极其想得到毕樊世的妻子,但是她谁也不想要。
丹恩觉得这种情况非常有趣。
「你来得正是时候,艾司蒙。」顾邦肯说。「丹恩今天有奇遇。有一位年轻淑女刚来巴黎,她首先遇见的偏偏是丹恩。而且,他竟然跟她说了话。」
全世界都知道丹恩不和良家女子打交道。
「崔博迪的姐姐。」毕樊世说明。他的身旁有一张空椅子,大家都知道那是为谁留的。但艾司蒙故意走到丹恩旁边,靠在他的椅背上。这当然是为了折磨毕樊世;艾司蒙只是「看起来」像个天使。
「对,」艾司蒙说。「她一点也不像博迪,显然跟妮薇比较像。」
「早该料到。」毕樊世说,在杯里再度斟满酒。「你已经见过她了,对不对?她喜不喜欢你,艾司蒙?」
「我不久前有幸在托托尼餐厅见到崔博迪和他家的女眷,」艾司蒙说。「餐厅里一片骚动。潘贝里夫人妮薇从亚眠和约之后就不曾在巴黎出现。虽然二十五年已经过去,但她显然没有被遗忘。」
「天哪,我想到了!」顾邦肯叫道,用手猛拍桌面。「难怪啊!丹恩对那女孩的行为太令人吃惊,所以我才没有联想到。原来是妮薇!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方洛朗问。
顾邦肯的目光与丹恩交会,表情变得有些不安。
「你自然会有点……好奇。」顾邦肯说。「妮薇有点不寻常,如果崔小姐也是那种人,那么她就跟你向钱拓奕买的那些东西很像。巧的是,你也是在钱拓奕的店里见到她。她就像你上个月买的特洛伊木马医药箱。」
「你的意思是奇特之物?」丹恩说。「而且还贵得很离谱的。类推得好,邦肯。」他举杯致敬。「我自己也不可能形容得更贴切了。」
「但我还是无法相信,一间巴黎餐厅会为一对奇女子而骚动不安。」毕樊世的目光从顾邦肯瞥向丹恩。
「等你见到妮薇时就会明白,」艾司蒙说。「我说的不仅仅是美女,还是令人心碎的致命美女。她们被络绎不绝的男人烦扰到几乎无法用餐,我们的朋友博迪因此大发雷霆。幸好崔小姐十分克制她的魅力,否则流血恐怕难以避免。两位那样的美女……」他悲哀地摇摇头。「法国男人哪里受得了?」
「你们法国人对魅力的看法很奇怪。」丹恩说,倒了一杯酒递给伯爵。「我只看到一个牙尖嘴利、目空一切、卖弄学问的老处女。」
「我喜欢机灵的女人,」艾司蒙说。「比较刺激。但人各有所好(法语)。很高兴你不中意她,丹恩爵爷。竞争已经太激烈了。」
毕樊世大笑。「丹恩不跟人竞争,他只交易。我们都知道他的对象只有一种。」
「我给妓女一些钱,」丹恩说。「她给出我需要的东西。银货两讫,干脆利落。既然妓女无匮乏之虞,我又何必为良家女子自找麻烦?」
「爱情。」艾司蒙说。
众人狂笑。
笑声平息时,丹恩说:「这里好像有语言隔阂,各位。我刚才不是在谈爱情吗?」
「我以为你在谈私通。」艾司蒙说。
「它们在丹恩的字典里是同样的东西。」毕樊世说着从椅子里站起来。「我要下楼去『红与黑』赌几把。还有谁要去?」
方洛朗和顾邦肯跟着他走向门口。
「艾司蒙?」毕樊世问。
「也许吧,」艾司蒙说。「我喝完酒再决定。」他坐到丹恩旁边空出的椅子上。
丹恩在其他人走远后说:「这件事与我无关,艾司蒙,但我觉得好奇。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毕樊世,他弄错了目标?」
艾司蒙微笑。「我保证说了也不会有任何差别。他跟我、与他跟他太太的问题,是一样的。」
好色的毕樊世对他能碰到的任何东西,几乎都有性欲。几年前,他的妻子决定不让他碰她,但还是吊着他。毕樊世的占有欲很强,艾司蒙对他的妻子的兴趣使他嫉妒得几乎发狂。那令丹恩感到既可悲又可笑。
「也许总有一天我会明白你为什么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丹恩说。「要知道,几个法郎就可以得到跟毕黎柔相差无几的女人。这里就是让人得其所好的地方,对不对?」
艾司蒙把酒喝完。「我想我不会再来这里,这里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他站起来。「我宁愿去意大利道。」
他邀丹恩同行,但后者婉拒。现在已是十二点四十五分,而丹恩一点钟和楼上的一位金发女巨人珂萝有约。
☆☆☆
或许是艾司蒙的「不好的感觉」使丹恩的本能提高警觉,也或许是他没有像平常那么醉。无论如何,珂萝把他迎入绯红帘幔的房间时,丹恩特别留意周遭的环境。
他正要脱外套时发现窥孔,就在床铺左边与眼睛齐高处下方几寸的墙壁中央。
他拉着珂萝的手,把她带到窥孔正前方,叫她慢慢地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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