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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大明悲歌:布衣王妃-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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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怪你,连条鱼都抱不住,真没用。”

朱祐杭一把扭住秋冰月的脸蛋儿,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猛然间,两人都怔住,这个动作,多少年前,那个深宫后院里,一个少女怒瞪着那个长着可爱娃娃脸的少年,少年狂妄的伸手拂过她的脸颊,霸道的说:“站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那是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光,他本不是在意那个皇位的,只因最初的一眼,只恨那份得不到就更难舍弃的情怀,他逼自己走了一条不归路,到头来,还是自己害了他啊。

朱祐杭笑着转头偷偷拭泪,顺手抄起一捧水向冰月泼了过去。

“啊。。。你个臭小子,竟敢用水泼本姑娘。”秋冰月大叫一声,弯腰抄水,给予反击。

“哇。。。。。。你个臭丫头,竟泼你杭大爷,看你往哪逃。”

二人一个跑一个追,来回泼洒着,淋得满头满身都是水。

溪水林间,欢声笑语惊起飞鸟群群。

“不要泼了不要泼了,算我怕你了。”朱祐杭抵不过冰月的攻势,大声求饶。

“哈哈,怕便是怕,哪有算了,说,认不认输,认了本女侠就饶了你。”

“好好好,我认,你是什么女侠?”

“江湖人称上天入地美貌如花的九天神女侠!”

“没听过。”朱祐杭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笑什么笑,不许笑!”秋冰月跳着脚怒道:“很快在江湖上便会响当当啦,你还笑,还笑。”

二人坐在火堆旁,火光倒映着他们年青的脸庞。

他忽而凝注了笑意,久久的凝望火堆深处,“一寸相思一寸泪。”

朱祐杭突然哀婉吟道:“三年中,我也不知,怎的就将爱的、恨的、喜的、哀的情绪全都放成了相思,相思噬骨。”

冰月心底好像是被猛的蛰了一下,麻痛不已。

“在宫中第一次见到那个活泼俏皮的你后,便寝食难安了,你知道为什么么?”

秋冰月摇摇头,看到他的眼睛里掠过一丝的痛苦与狂乱。

“因为,看到那时的你,我居然感觉很熟悉,就好像是见到另外一个自己,认识了几辈子一样,甚至,第一次,我有了心动的感觉,傻丫头,这种感觉你懂么?”朱祐杭喃喃道:“之后的多次相见,我觉得你好特别,你的朝气,你阳光般得笑容,你的伶牙俐齿,你的一切一切,已经彻底的征服了我,我爱上了你,傻丫头,可你是我的四嫂啊,那个时候,心好痛,是煎熬,是期待,是一种说不清的感受。”

他一口气说完了那么多的话,眼神是迷乱的。

秋冰月呆住了,不知所措,眼前浮现出了初次见面的场景。

“我爱上你了,莫名其妙的爱上了你,原来爱,真的可以不需要理由的,四嫂,给弟弟我留下一样纪念吧。”

“我?我也没有带什么有用的东西。”秋冰月下意识的摸摸身上,只有一个绣的精美的小荷包,装了些碎银子。

“这个是我亲手绣的,行么?”

朱祐杭结果荷包将碎银子扔在地上,像捧珍宝般将荷包放到鼻下轻嗅,那上面带着他心爱人的清香,良久,才放到心口,紧紧贴在心尖。

“答应我,你要好好的,我与你四哥已经决定隐居了,会离京城很远,日后恐难得来一次,但只要入京,我一定会再来看你的。”

“谢谢你,傻丫头,这是我二十年来过的最幸福的半日,够了,真的够了,我早就不贪心了,傻丫头,当初你若是嫁与了我,我绝不会比四个少爱你一分,也会如叶聪般疼你,或者我们早就过上了自由自在的生活,皇位,我从来就没有看上过一眼的,呵呵,我又说梦话了,我是不是很傻?我只恨我为何要长在皇家,此恨此身非我有,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也不能说自己喜欢的话,甚至。。。连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能选择。。。。。。空有权势又能什么样?就算是王爷又有什么用?”

“你是很傻,痴缠眷恋无望的爱,不如不爱,你却都想不明白,你以为当了皇帝就可以拥有我么?我早就知道你的内心仍然保留着纯真和善良,这便是我还把你当做朋友的原因,我听小枫说起,当年在城外一战时,太子曾暗示过他,放你逃生,其实那是你若想逃,他定不会捉拿于你,为何你竟这般傻,为何要那么偏执的回来。”

“我不想走,不想如一条丧家之犬般四处流浪,受尽白眼,更何况如果我离开了京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看着你幸福就好,只要看到你,我便感觉这个人世是可以停驻的,只要一想到你就在我周围,我的心就胀得满满的,如果我能控制不去想你就好了,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可心动不有人,今日与你说出心中埋藏已久的话,不是想造成你的困扰,只是,我怕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朱祐杭迷离的声音像是从心上某个地方飘荡而来,冰月却从不知道他对她的爱恋原来竟是不知不觉中如此的刻骨铭心。

“你别这么说,我还会再来的。”秋冰月轻轻的背过身,心胀痛的难受,这个男人对她的用情至深,她却不能回应,人生最苦的不是受磨难而是欠情债,如今,他又欠了一份。

朱祐杭唇角扬起一丝笑说道:“我从来到这里后,天天都在想你说过的那句,我不懂什么是爱,如今终于明白了,其实像我们现在这样,也是爱,对不对?”

“对,亲情也是一种爱。”冰月握住他的手,道:“没想到,我不仅多了一位哥哥,还有了一位弟弟,我又有亲人了,上天并没有将我孤独的留在世上,你瞧,你有哥哥,现下又有了一个侠女姐姐,所以更要好好活着才是。”

夕阳西下,他们一起回到石屋,“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恨不相逢未嫁时。”朱祐杭说着浮上一个苍白的笑容,“傻丫头,可惜这里没有琴,给我唱首歌吧。”

“好,你想听哪曲?”

“在四哥府上听到的那曲凤求凰》,可好?”

“好。”

“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上高路远,唯有千里共婵娟。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何苦投身帝王家,百年回首空一场。”朱祐杭反复喃喃着,手中仍然紧紧拽着那个荷包。

“杭弟,当日你与叶聪前往我父亲府上宣旨时,我父亲可曾留有遗言?”

朱祐杭闭眼莫想了会,道:“我记得,你爹是自尽的,他只说他不怪叶聪,托他好好照顾你,无其它。”

“无其它,无其它,”良久,一声清脆笑声打破一池泓潭,原来,她还是在意的,以至于到江南这些时日,竟不敢去爹娘坟头上香,原来,那日的真相,今天方才大白。

将薄被轻轻替他盖上,秋冰月深深看了一眼那张清秀的面容,轻轻转身,身后传来一声哀叹,问道:“傻丫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留下一滴眼泪么?”

秋冰月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抬头,望着落日,绚烂的晚霞沉入云间,红头天边。

门被她轻轻的带上,将那声沉沉的叹息留在了门的背后。

杭弟,爱情不分先来后到的,即便没有你的四哥,也还有叶聪,对于你,只能说三个字:对不起。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流下一滴眼泪么?你会为我流下一滴眼泪么?”

会吗?冰月很茫然,可是后来,他知道了,不是一滴泪,而是。。。。。。泪流满面!

人若能预知后事该多好,那她当年会不会对他好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这里有些碎银,辛苦你们多多关照他,他身体不好,做不了重活,求你们了。”秋冰月向那些禁卫军轻轻鞠了一躬。

“会的,会的。”禁卫军首领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笑着说道。

冰月再度回望了一眼石屋,深吸了一口气,踏上马背沿来路奔去。

“哼,就这点银子,打发要饭的,还想关照他,看我不折磨死他不算完。”哈哈哈,众人到笑着打酒喝去。

登高临风,更近明月,萧索的北风将那一身明黄龙袍翻卷在浓烈的夜色之中,朱祐樘幽声道:“这个亭子是朕亲手题匾,每年的初冬,朕都要上来小坐,小枫,知道为何要叫它寒风亭么?”

“怕是高处不甚寒吧!”朱祐枫轻声道。

“皇帝宝座是权利巅峰,也是刀山火海,最终恐怕还是无穷的孤寂!”朱祐樘凝眸望月,月色清冽,全部落入他澈离的黑瞳之中。

“真的决定了么?想做个布衣王爷?”朱祐樘看向朱祐枫,抿唇笑笑,“真有你的,布衣王爷,布衣王妃,这你们也想得出,怕是历朝历代都未有过吧?”

“皇上不是开了很多先河了么,再多一个也无妨。”

朱祐枫也笑笑,转而看向南方,皱眉道:“皇上,臣弟适才所提之事,皇上准备如何处置?那张氏兄弟所做恶事绝非一件两件,刚才你也听见了,娘娘是百般的维护,民间传言张皇后护外戚,臣弟原本还是不信,没想到。。。。。。”

“这亭子处的高,俯览而下,将整个皇宫瞧得透透彻彻,可世间,将所有的事情都看得清了,那边只剩下心寒,枫弟,你明白么?”

朱祐枫有些迟疑,沉默一阵,终还是说道:“张鹤龄将南方的盐、粮、地全都控制在自己手中,谋取暴利,此次江南受灾,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仍不知悔改,私囤官盐,强占灾银。。。。。。”

朱祐樘清冽的目光一扫他的瞳,淡道:“今日你我兄弟重聚,不要再提这些事?朕自有主张,站在这亭子中,可看尽御花园风景,亭台水榭,群花深木,小桥流水,玉带台阶,不经意间点缀几株青梅,寒风拂花瓣,幽香弥漫,生死人间仙境。”

“皇上应将张氏兄弟收押刑部,以平民愤,正视听,而不是听之任之,皇后娘娘是与皇上同甘共苦过,那段生死与共的岁月谁都不会忘,可也不该纵容皇后,父皇在位时的官场昏暗难道皇上都忘了么?万贵妃是如何干政的皇上都忘了么?”

“朕没忘,皇后也并未干政,你离开的太久,很多事并不知晓,不要听任民间谗言,日后朕自会与你慢慢道来,关于张家兄弟,朕会找时间与他们谈谈。”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证据确凿,皇上应该立刻收监治罪才是。”

“朕再言一遍,朕自有主张。”

“盛世不是靠皇上一个人勤勉便可以办到的,若是任由这些蛀虫为所欲为,皇上便是呕心沥血而亡,这个国家也永远强盛不了。”朱祐枫怒斥道。

“砰,”夜光杯破碎,酒香一片,朱祐樘霍然起身,挥袖而去。

朱祐枫怔怔然,轻抖于这山巅寒风之中,寒风亭,风甚寒,看清世事,便寒若冰潭,彻入骨髓,生生的痛,他当然知道,可若装聋作哑,那些边仅仅只是假象了么?便不存在了么?心便不寒了么?

玉带石阶,在弯月清辉之下,泛着碎碎的幽银光芒,阶旁海棠蕊中的白霜吸纳了清辉月光,耀眼似白钻,点点闪烁。可这风景之美又怎及人之美,半山腰的石阶上斜倚一美人,目若秋水涟涟,腮似红霞艳艳,舍婉心其谁?

“四弟给皇后娘娘请安。”拾阶而下的朱祐枫怔住,单膝跪拜。

一盏热茶已凉透,婉心才抬眸,看着长跪在陡峭台阶上不能起身的朱祐枫,唇角抿出一笑,狭长而卷翘的睫毛上站着点点细碎的水珠,声音不再清透,带着几许威严:“何必紧紧相逼,与你有何好处?”

“回娘娘话,无好处,只是为国为民。”

婉心忽的一笑,“死里逃生,何不淡看世事,置身事外,守住自己的幸福即可,世上什么人没有,管得过来么?”

“遇上便管。”

清风明月下,二人冷冷对恃,旋即,婉心浅浅笑开:“非要将本宫家人绳之以法不可?”

“是,皇上曾经说过儿女私情不及江山社稷重要,因为这是身为君王的职责,不可推卸,我相信他会处置周全的。”

婉心闻言发出“哼”的冷笑,抬手轻抚上自己的脸颊:“绝世容颜历朝历代皆有,可真正入得了帝王心的又有几人 ?'…'真爱不是容貌,而在于心,敢不敢和本宫赌赌,看看你我谁在皇上的心中更重要?”

朱祐枫身躯隐隐一震,“娘娘,你这么做有没有想到可能成就一段怎样的史话?后事如何评说你?”

“难道你的为国为民只是为了让后人所称颂么?那好,若本宫被后世唾骂,皇四子靖王朱祐枫的名号必将彻底从史书中消失,本宫会让你自己成为一个历史上的孤魂野鬼,让你现今所做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你最好日日烧香乞求本宫死在皇上前面。”

朱祐枫抿唇默言,一时间二人皆是寂静无声,连空气都仿佛冻僵。

“史书可以没有我朱祐枫,可为百姓所做的一切却会造福于后世,美人如花,却带芒刺,目光毅然,却极冥顽,婉儿,你变了,你真该日日上这寒风亭凉一凉心。”

婉心唇角勾起,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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