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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水岸-第2章

小说: 水岸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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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指台上的那个男人,接着说:“他从四月份开始要担任音乐系的钢琴教授了,是全院最年轻的一位。才30岁,破格提上去的。”水叶眨着那双迷深的大眼睛,笑盈盈地说。莫雨尘抬头扫了一眼这个30岁的男人,她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到黑板上,立即从她的帆布书包里找出纸、笔,将他的名字认真的记下来。“唐隐忠”。听着水叶在耳边小声的谈论着关于他的事情,心里缓缓地涌上一股热潮。仿佛一种久违了的精神邂逅。“唐隐忠”,她又重复了一遍,单单是念一念这三个字,感到一种音律上的和谐,甚至是像他的外貌那样古典、严谨和优雅,就使她感到愉悦,惬意。 
莫雨尘听得正逐渐投入的时候,水叶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喂?谁?哦,你好,你好,我啊,我在听课呢,你们几个人?要我过去吗?哦,好,行,行,在哪里?哦,好的,好的,那行,我一会儿过来。哎,我有点事,要先走了;很高兴认识你,我也喜欢钢琴,可惜,不会弹。以后有机会再聊吧。”接完电话,水叶边收拾东西,边对莫雨尘说。“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还有你是做什么的?”莫雨尘突然说。“呵,我啊,叫水叶,我是个,是个写东西的人。”水叶轻描淡写地说。“是吗?那真是很幸运,今天能坐在你身边。能留给我你的号码吗?我希望以后能和你聊天。”水叶看了她一眼,不确定的游离的眼神看着她,然后说:“你这个人,是挺有意思啊。那好吧,我把号码给你,你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说着,水叶就抄下了自己家里的电话号码,递给莫雨尘,然后说了声“再见”就匆匆地走了。 
莫雨尘,再抬起头往前台看时,目光正好与唐隐忠的目光相遇,他们在无意中对视了一瞬,莫雨尘有点紧张,也有些兴奋,便微微的低下头,等待着唐隐忠重新开始说话。 
“呵,这是李斯特的华彩的乐章,他的曲子是这样的,充满激情,有几处是可以随兴发挥的,每个人理解不同,演奏出来的效果也不同。下面再听一下肖邦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唐隐忠说着,十根手指已经自然而然的按下了琴键,一首温婉、哀怨而又凄美到极致的乐曲又响彻了整间教室,满屋子的人都静默着,全神贯注的聆听这首乐曲。然而,莫雨尘自有她自己的世界,因此,她沉溺着。肖邦,以及这首夜曲,使她想起了,她曾经读到过的在乔治·桑的自传里的那一段描写,那是一次舞会。是肖邦那个时代住在巴黎的所有艺术家们的盛大聚会,爱穿男装的女作家乔治·桑就是在那次舞会上结识了面庞清秀,体质柔弱而且还正在病中的肖邦,她为他的才华所倾倒,并作诗给他,主动表达她对这位来自波兰的年轻艺术家的强烈的爱意。她在给肖邦的便笺上写下这样动人的话语:“亲爱的肖邦,我为您和您神奇的音乐感动,您是天使,您有光环。我爱您,至死不渝!”此后,乔治·桑,也以自己的热情和才华赢得了年轻的肖邦的心,他们很快坠入爱河,并一起同居九年,直到肖邦病逝。随着那静谧带着某种隐秘激情的乐曲的深入,她想象着那两个人超乎寻常的恋情,一个有着男子般狂野、果断和热情的女作家,一个有着女性般阴柔、忧郁、唯美性格的男性音乐家,他们却可以发生那样激怀壮烈而又缠绵悱恻的恋情,并且在一起生活9年,对于这样的事实,莫雨尘感到是一个奇迹,她在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着这样超乎寻常的情感和生活。   
水岸 三(2)   
“好,不知道各位注意到没有,在乐曲结尾的部分,最后的一小段有些怪异的感觉,它仿佛是突然的打破整部乐曲统一和谐的基调,在上下音程之间出现了一个断层,就整部乐曲来看,结尾部分原本应该是在一种哀怨却依旧和谐的、宁静的氛围中缓缓结束的,但是,肖邦在这首乐曲的最后部分却采取了一反他作品风格常态的、令人费解的作法。那么,这首曲子是不是像很多乐评家说的那样是作曲家的一个失误呢?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是在逝世前5年写的这首乐曲,在这以后的时间里,他再也没有修改过这个结尾,并且一再的演奏过。可见作者是有意为之的。若从一般意义上看这种处理方式的确是很难让人理解的。但是,我在一次偶然的际遇中从一位法国朋友那里得到了有关这首乐曲的创作笔记。这个朋友是巴黎音乐学院研究肖邦的一位资深教授,他有这本肖邦的创作谈,我很幸运的在一次钢琴独奏会上受到他的赞誉,和他聊起肖邦使他得知我对这位音乐家的深厚兴趣,这样他就把这本对研究肖邦音乐思想有重大价值的音乐笔记送给了我。看到这一段,我才发现这个一直令人们争论不休的秘密的答案。它很神秘。那时候肖邦哮喘病已经发展到很严重的地步了,直接影响到了他的音乐创作,他原本是每天凌晨写作的,但是,那个时候,由于身体的关系,只好改变习惯,在下午进行乐曲的创作。据他的创作笔记记载,那是个春天的下午,他的这首乐曲已经快完成了,在很大程度上达到了预期的目的,那种哀伤却不失恬静的情调一直伴随到乐曲的后半部分。只是到了最后的结尾,他还是想有一抹亮色的,但是,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他突然疲惫,想要继续创作,却趴在琴键上睡着了,在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见在房间的门沿上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而且那个人就好像是他自己,但是,那时他正趴在琴凳上,如何会有出现在远离钢琴的门边的自己的影像?在春天下午柔和温暖的、懒洋洋的阳光下突然出现了这一幕,而且肖邦声称那是他亲眼目睹的,并非是做梦,虽然在迷糊的状态下,他却能够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当时,他感到一阵恐慌,同时却也感到某种兴奋,因为他的创作灵感立刻就来了,在他的乐曲中也就突兀的加入了这一段不知道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的情景的描述。再后来,肖邦对这次经历还有一段精辟的解释,他说一个真正的音乐家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光明之中的,但是偶然也会被魔鬼所诱惑,因为也许那幻觉,那黑影就是音乐家自己心中的魔鬼呢;最阴暗的那部分。而一个艺术家的职责是忠实的记录他们,无论是纯洁如天使般的自我还是黑暗邪恶的魔鬼。这就是肖邦自己对这首乐曲的解释。也是我今天在最后的时间里,想表达的一个或许主观的个人的观念,那就是,音乐是感性的,是需要你用心灵去体验的,而你的心灵未必是受你的或者别人的任何思想的控制的,只是你应该学会如何去分辨什么样的音乐是自然的,是好的。” 
在从学校门口路过学校美丽而著名的音乐厅的路上,她思绪万千,却都恍惚如同梦境一般,走过音乐厅后她去下午听课的地方抄了课表,然后就急急忙忙的回到宿舍整理了自己的几件衣服和随身携带的东西离开学校往回走。在回去的路上,坐在公车上,她想着该如何面对今后的生活,她想每天练琴,可以在学校琴房练习到5:30分左右,再回家吃饭,晚饭结束后从7点练习到10点总是可以的,剩余的时间可以大量的听音乐碟片,哦,当然,她也知道要留给她的、实用的、“装潢设计”一定的时间,再过半年,就要毕业实习了。莫雨尘想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中已经到家了。两天前出走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和父母说去学校住。走到门口时还有些内疚,犹豫着该怎样解释,便按了门铃,一声,两声,……按了很多遍没有回应,她有些疑惑,也有些郁闷的自己拿钥匙开了门。 
开门进屋,发现屋子里很安静,穿过门厅,会客厅,直至上楼,屋子里都很安静,没有人。于是,莫雨尘直奔自己的房间,走到卧室门前,发现,门是关着的,她印象中卧室的门是被父亲踢坏的。但是,看样子已经修好了。这使她感到安慰。开门进屋,她下意识的盯着房间窗帘后的那个固定位置,蓦地一下,莫雨尘险些昏厥过去,窗帘后是一片空白,那架古老而优美的聂耳牌钢琴竟然没有了。莫雨尘一屁股坐在地上,疯了似的高声大喊:“我的琴呢?我的钢琴呢?!谁?是谁?是谁偷走了我的钢琴?我唯一的生命,我唯一的……?!不!!!……”她声嘶力竭的、用劲全力地大吼着,恐惧地哭喊着。然而这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那原本已经办过内退手续的母亲应该是在家的,但是那时却无人知道她的行踪。莫雨尘焦急、痛苦的哭泣了大约半个小时,没人回应,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疯狂的跑到自己的书房里开始砸东西,她砸了所有的瓷器茶具、玻璃容器,最后竟然砸了书房里的咖啡色玻璃茶几。几阵哐哩哐当的响声后,地上到处都是碎玻璃渣,她忽然安静下来,僵在那里,仿佛是被自己吓住似的。在那一刻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在学校路过音乐厅时的情景,并不是现实中看见的情景,而是那时她脑海中的情景,她惊恐的想到在下午听的唐隐忠的课上说的关于肖邦和他的影子的那段乐曲的结尾部分,她几乎错乱的担心会不会是自己的幻觉。于是又跑回书房对面的卧室,结果房间里确实没有钢琴,于是她又下楼从大厅到她父母亲的卧室和父亲的书房甚至餐厅所有的地方绕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那架亚麻黄色的旧钢琴。泪水不住的流淌着,但是理智终于回到她脆弱的神经中去,她重上了楼,到书房收拾起满地的碎玻璃渣,在收拾时一不小心割破了手,鲜血汩汩的流出,这时她倒平静下来,去卫生间用冷水冲了,用酒精消了毒,再把玻璃碎片装进塑料袋里,提下楼,扔进垃圾箱。干完这些事后,她冷静地坐在一楼的大厅里等候父母回来;她决定面对所有的事情,她一定要问个明白。想起了唐隐忠出校园时那优雅而平稳的步履,莫雨尘的内心顿时平静如水……   
水岸 三(3)   
晚上,莫雨尘做了决定,于是直奔父母的卧室,走到门口,她犹豫了片刻,便转动了门把手,门开了,她一步跨进去,旋即按了墙壁上的开关,房间里顿时一片白色的光亮。 
她看见父亲和母亲并排躺在床上,穿着睡衣,已经入睡。父亲睁开眼睛瞪着她说:“你干什么?!”“我的钢琴呢?”她故作平静地问道。“钢琴?你还有脸来问我要钢琴啊?我问你,你这两天跑哪儿去了?你在哪儿鬼混的?!一个女孩子家,两天两夜不回家,你还要脸啊?你说你到哪儿去了?”父亲皱着那浓黑的眉毛,愤怒地说道。 
“我去了学校,在学校宿舍里住了两天,这也不算什么罪过吧?那么我的琴呢?到底给你弄哪儿去了?”莫雨尘反唇相讥。 
“学校?你在学校住是不是真的,我还不知道,你居然可以连招呼都不打地跑掉了,那你还回来干什么?你不要回来啊!”父亲说。 
“那么我的琴呢?”莫雨尘又重复一遍。 
“琴我先让人抬走了,你每天晚上弹琴,我们还睡不睡觉?!你先不要弹了,把自己的学习弄弄吧,看你现在都学成什么样了?琴你先不要管了,等你毕业,我自然会还给你。”父亲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没有这个权利,琴是奶奶送给我的,你没有这个权利。”莫雨尘说。 
“那行啊,你要是要那个琴也可以,你以后休想再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我也不再管你的事情,但是,如果再让我在晚上听到你弹琴,我就把那个琴给你劈了去,而且你也给我出去住,你听明白了没有。”父亲说的果断而决绝。 
“行,但是我傍晚要练琴,琴买来就是为了弹的,不是摆设用的,我可以在晚上十点以前结束。”莫雨尘说。 
“行,就按你说的,超过一分钟,我就劈你的琴!”父亲说。 
“琴什么时候还给我?”莫雨尘问。 
“明天我叫人抬回来,你给我滚回你楼上去!”父亲说。   
水岸 四   
那是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南方湿润的空气中多了一点甜腻温软的青草与泥土混合的气息。 
莫雨尘沿着6路车往鼓楼的方向散步似的、漫不经心的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来到了“霓虹书吧”的门口。在“艺术”那一栏书架前,她看见了那本《音乐圣经》,这个名字曾经让她激动过,隐隐的无法向人道出的那种情绪,也好像很久没有了。关于《音乐圣经》的回忆削弱了莫雨尘对周围环境的敏感。 
当唐隐忠的手从她肩头擦过的时候,她才猛然抬起头来,目光正落在唐隐忠严肃的脸上。他仿佛也有所察觉,本来已经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古典主义音乐史略》,正准备翻翻看,却感觉到身边的人突然的转过脸来盯着自己,弄得他有点不自然。但,唐隐忠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莫雨尘,很迅速短暂的一瞥,没看清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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