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壑-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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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丽也很着急，看刘成去找那科长说没用，心想也许一个女人去说要好一点，至少那科长不会对女做得太绝，孙丽揣了十万块钱的红包找到那科长。
那科长的颜色果然变了，态度也很热情‘‘‘‘‘‘‘。
孙丽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睛里有了泪花。
然后她长舒口气，继续说，好在这个事情摆平了，刘成的货被安全放行。他又赚了一大笔。
我看到她苦涩的表情，想到那晚徐主任的样子，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心里郁结得快要窒息。
孙丽在那件事以后生了场大病，刘成因为感激孙丽让他的生意起死回生，天天在医院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这让孙丽很感动，认为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她甚至还天真的以为刘成会改掉那些臭毛病，以后只对她一人好。那段时间，两人又回到以前的日子，恩恩爱爱。
这种甜蜜一直维系到孙丽康复出院后一段时间。
然而，好日子并不长久。隔了一段时间，刘成的老毛病又犯了，又开始彻夜不归‘‘‘‘‘
孙丽的神经已经开始麻木、漠然、心灰意冷。
“钱这东西啊！”孙丽说：“真是地地道道的毒药，它能让一切都颠覆，什么人性、爱情、尊严、一切一切在它面前都是那么不堪一击，有时候，我真希望刘成没发财，我们就过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就象以前住筒子楼、吃路边摊，日子虽然艰苦，但很单纯，不象现在‘‘‘‘‘”
后来刘成把他妈接到了广州，家里有了老年人，刘成收敛了很多，基本每天都回家吃饭。但老年人对他还是不满意，为什么？嫌他们结婚这么久都没生过小孩。
刘成在家是独子，对这方面当然比其他人关注。这也引起了他的重视，于是他和孙丽商量后，决定要孩子。刘成也把那些糜烂生活给戒了，专心一意和孙丽“做人”。但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孙丽的肚子还是没有反应。
两人去医院检查，问题出在孙丽身上。原来孙丽自那件事后生的那场病，导致她失去了生育能力。
“你知道我生的什么病？”孙丽说这话时，拳头攥得紧紧的，眼睛里除了泪水还澎湃着汹涌的怒火。
我摇摇头。
“梅毒！那科长传染的‘‘‘‘‘‘‘‘‘‘‘”孙丽双手捧着脸，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如断线的珠子簌簌下落。
“刘成知道我的病是因为他，所以他很无奈，也没办法，面对他妈的苦苦紧逼，只能说是我先天有问题，王栋！你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过的？他妈天天和我吵架，为什么？为的就是我不能给他家生孩子‘‘‘‘‘‘‘‘‘哼！那老太太这么做，就是想让他儿子把我甩了。‘‘‘‘‘‘”
我不停的给孙丽拿纸巾，让她擦拭眼泪。说实话，我很想中断这次谈话，我不想再听下去，她说的每个字都象一柄大锤重重敲击着我的心，越说下去，只能越让我难受。但我不忍心打断她，也许我是她第一个畅所欲言的人。这一切的苦水必须让她倒出来。
孙丽继续说：“我只有忍，为了刘成，为了这个家，那时我还爱他，我知道他也爱我，他在外面不过是逢场作戏，那些女人不过是他消遣的工具。后来，刘成看我和他妈势同水火，就说带我出去旅游，去散散心，同时也让我和老太太的关系冷却一下。我也想离开那个让人郁闷的城市，于是就答应了。我们决定去云南。”
“但我没想到，更大的厄运还在等着我‘‘‘‘‘‘‘‘‘‘‘在飞机上，一个模样很漂亮的空姐引起了刘成的注意，虽然当时我在旁边，他还不敢太张扬，但我看他那眼神，就象那女人身上安了磁铁，男人啊！真没有一个好东西‘‘‘‘‘‘”孙丽咬了咬牙。
我脸上一红，把眼球下意识逃开她愤怒的目光。
“我们在云南耍了一个星期，临到要走的时候，刘成突然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那朋友要刘成帮他在昆明办点事，当时我们机票都定好了，刘成征求我的意见，我见事情紧急，就说我先回去，你办完事再回来‘‘‘‘‘‘‘‘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他那朋友和他串通好来骗我，刘成在飞机上趁我不注意要了那空姐的电话，两人在昆明已经偷偷见了面，并勾搭上了。刘成只是编了个借口，把我支走，好让他和那空姐胡天胡地乱搞。”
我继续逃避孙丽的眼光。心想如果当时和刘成串通的人是我，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当朋友为‘鸡巴’的事而有求于你，你会义不容辞的答应。”
“刘成和那空姐一直偷偷摸摸搞了半年，如果不是刘成主动给我说，我始终不知道他竟然和一个女人保持了这么长时间的关系。那空姐被刘成搞大了肚子，吵着闹着要和刘成结婚，刘成一直骗她自己已经离了婚，所以他才慌了，不得不告诉我真相。他当时给我说的时候，我几乎要冲进厨房，拿菜刀把这个混帐男人剁了‘‘‘‘‘‘‘”孙丽涨红着脸，好象回到了当时的情景。
“但我又一次忍了。”孙丽一脸苦笑：“为了这个负心的男人，我又一次忍了‘‘‘‘‘‘‘刘成哭着跪着说他错了，请求我原谅，又说不想和我分手，他离不开我。王栋！你当时没看到你好朋友那副样子，简直比一条狗还不如‘‘‘‘‘‘‘‘‘我见他哭得那么伤心，心一软，毕竟我为他生不了孩子，虽然都是为了他，但我还是有一点点内疚，于是我们俩坐下来商量，刘成说他不想和我离婚，但又不想失去那个孩子，还一再保证他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女人，他说世界上爱的只有我一个。”
孙丽凄然笑了笑：“如果听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这句话，你无论如何都觉得虚假，但于当事人来说，特别是一个和你结婚多年的男人说出这句话，我相信，我相信他是爱我的，就象我虽然很生气，但我还是爱他，我虽然要拿刀剁他，但我还是愿意为他去死‘‘‘‘‘‘‘‘你永远不能了解一个女人的心，特别是象我这样的女人，虽然丈夫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她，但她还是死心塌地的爱着他，从未怀疑过丈夫的爱对她有什么不忠，这就是别人常说的精神背叛和肉体背叛的区别，我一直认为刘成对我是只是肉体上的背叛。现在想来‘‘‘‘‘‘‘哼！真是太天真了‘‘‘‘”
我接连不断的抽烟，一支接一支，停不下来，就象不能阻止孙丽说下去一样，我感觉大脑越加昏沉，就象负荷过大一样。
“以后的事，你可能猜到了，我和刘成商量的结果就是他和那女人在云南注册结婚，而这件事只要我不说，他不说就没人知道。但我也不是没有条件，我的条件就是那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后，刘成必须尽快和她离婚，大不了给她一笔钱当作补偿。刘成答应得很爽快。”孙丽不停的摇头，露出痛苦的表情：“我又被他骗了，那女人很顺利的生了个儿子，这次刘成回来，我就逼他和那女人离婚，结果我们又吵又闹的直到天亮，他始终都不答应，但刚才他那杯酒把我泼醒了，我明白了，他根本就是爱上那个女人，他一切一切都是欺骗。我受够了，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继续忍受下去，所以这次我无论如何不能原谅他，他心疼那个女人是吧！好！我要他付出更大代价‘‘‘‘‘‘‘‘‘”
第二十八节
从锦江宾馆出来，清冷的晚风使我压抑的心情得到些许舒缓，我不想马上回家，想走走。于是沿着府南河边的小路，缓缓踱步。
孙丽说最后一句话时的表情，仍深深刻在我脑子里，她的眼神是那么可怕！她的态度是那么坚决！就象对一个极端憎恶的敌人一样。为什么昔日同甘共苦、恩爱有加的夫妻会反目成彼此最痛恨的敌人？为什么这段时间得到的都是关于感情背叛的消息？先是江树，然后是刘成，好象就我站在一块陆地上，周围的人都被情色纠纷的浪头打得支离破碎，距离离我是如此的近，我的感同身受直接影响到我的情绪，平添了我对婚姻生活的恐慌。
“我和毕倩是不是也会走到那一步？”我冒出这个念头。我发觉身边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包括我自己。
“男人有钱就变坏！”我现在比以前有钱了，说不定以后会更有钱，到那时，我的婚姻呢？会不会也象他们一样四分五裂？不会、绝对不会！我心里一个坚定的声音说道，不管怎样，我对婚姻的态度绝不会变。我的坚决来自我做事的原则——“肉体可以背叛，精神绝不背叛。”
我很同情孙丽这个可怜的女人，但无法评定刘成做得是对还是错，通常的说法：“他的良心被狗吃了”，但这个世界上，良心的价值只有在没有钱欲、肉欲、权欲作比较的时候才能显现出来。
“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拍着自己胸脯说面对各种诱惑，能不为所动、决不出卖自己良心。我会不会是这种清高的人？”我设身处地这样问自己。答案在会与不会之间徘徊，心里一个声音说道：“你是凡人，凡人都想过好生活。虚无缥缈的道德价值几何？看不见摸不着的感情价值几何？别傻了，人生苦短，你还是一门心思的赚钱，然后再一门心思的花钱吧！”这种声音又否定了我刚才对不背叛婚姻的坚决想法，我无可就药的开始彷徨起来‘‘‘‘‘‘‘
“我们真的需要什么？也许只有在得到或者失去时才知道。”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生活真的好比万花筒，时时刻刻发生着千奇百怪的变化。每个人都过着同样的一天，但做着不同的事，生活在变，人也在变，变得愈加捉摸不定‘‘‘‘‘‘‘
我就这么一直沿着府南河边走着，我突然很想看星星。以前小时侯住在西昌，每晚都可以看到漫天的繁星，那时候会觉得人很渺小，有人说天上的一颗星代表一个人，我不同意，人比星星渺小得多，星星会发光，人不会。星星会给周围的地方带去光明和温暖，人也不会，人只为自己活着。天上黑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该死！
一阵歌声传来，“十年之后，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唱得很平淡，但很能打动人，人生有几个十年？再过个十年我会变成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那时候青春已不在，回首看今日，看今天的人和事、会是怎样心情？
我走进歌声传来的地方，那是府河边上的一个小酒吧，里面人不多，除了舒缓的音乐，其他人都是很小声的窃窃私语，正合我想找清净的心思。
我径直找了个靠窗边的角落坐下，要了一瓶啤酒，听着哀婉的歌曲沉思。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在此情此景下竟感触良多，愁绪一下漫上心头。
服务生又放了一瓶酒在我面前。
我诧异的看了看他，说我没叫酒。服务生说是那边那位穿黄衣服的女士请您喝的。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到一个穿淡黄背心的女孩，梳着一头长发正和几个人聊天，由于酒吧的灯光太暗，看不清容貌，这女孩向我挥了挥手。
我走上前，终于看清了她的脸，瘦瘦的瓜子脸，眼睛大大的，头发不知是灯光的缘故还是染的色，有点泛黄，正笑不露齿地看着我，我觉得她很眼熟，但一时回忆不起在哪儿见过。
她看见我迷惘的神色，露出甜甜的笑容，说，你忘性好大哦，骂了我一顿就不记得了唆？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那天在医院被我“语言修理”的护士，她换了便装简直没认出来，一件紧身背心使身上的曲线充分显露了出来，凹凸着我的眼球，这身装扮比她穿护士衣服漂亮多了。
我感到脸上一热，那天“修理”她的情景出现在眼前，看她热情洋溢的样子，我有些无地自容，指着手里她请我喝的那瓶酒说，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是个多么小气的男人。
“那我就当一个很大气的女人吧！”她开朗的说，接着她把身边两个长相一般的女性朋友介绍给我，介绍到我的时候，她不知道我的名字，询问的看着我。
“王栋。”我自报姓名，和那两个人握了握手。我同时也知道这个护士叫陈蔚嘉。
陈蔚嘉的朋友问我们杂个认识的，我迟疑的看看她。陈蔚嘉抢先回答道，她是我们刚来负责培训的老师，那天因为我表现不好说了我一顿，所以气得连他名字都忘了
虽然是个很勉强的理由，但总算过得去。我和陈蔚嘉相视一笑，碰了碰手中的酒。
大家玩耍了一会，她的朋友先后离去，最后只剩我们两人。我长舒一口气说，要是你的朋友知道我曾经那样骂你，一定把酒瓶子撂到我脑壳上来。
她一个卫生球甩过来说：“你以为人人都象你那么凶唆。”就是这个卫生球瞬间拉近我和她的距离。
我说你还怪喃，别个把你骂了，你还请别个喝酒，你还真‘‘‘‘‘‘‘‘。我故意停住嘴。
“贱哇？”她补充道。
我说不是，是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说话好油哦！”陈蔚嘉笑着说。
我说：“人多说话才没有口臭。总之，我为那天在医院的行为象你表示最真诚的道歉。”我说着站起来，在她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爬爬爬！”陈蔚嘉笑得气都透不过来：“看你就象和遗体告别一样，我还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