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伤-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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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从那以后，她便越来越繁忙。问她，她只是兴奋的说，即使是下班，还是能和经理去很多高档次的地方应酬。那经理的主事秘书不会喝酒，所以每次应酬，也都是把霜给带去。我看她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不悦，也就默不作声。
终于在一个星期之后，她才发现了我板着的脸孔。她说，乖嘛，我知道是老婆不好，整天出去都没时间陪你。这样吧，今天下午下班以后我哪都不去，回家给你做些好吃的。我知道她依然是爱着我的，也就没有再给她脸色。只是那天，她仍旧被拉出去，说是到了哪家大饭店谈公事。
挂断了她的电话，我开始一个人喝酒。第二天酒醒后，才笑自己竟是那样的小气。从此相安无事的到了秋天。到了冷风会把树叶吹落的季节。
天气开始转凉，霜也开始了转变。她总是嫌工资少得可怜，连几件衣服都买不了。我说我老婆无论穿什么都漂亮的。结果却被她顶了一句，你懂什么？我总不能老穿那么寒酸出去工作吧？我顿时语塞。秘书，竟和小姐的要求是一样的吗？默默的不悦，我却没敢说出口来。
也从那个月开始，家里的一切费用都变成了我一个人负担。所幸的是老板也给我涨了不少工资，足够应付着生活。而霜则开始越来越漂亮，漂亮到已经不像是一个出入这样破旧楼房的女人。于是她开始对我说，想要找一间更好的房子，至少可以让同事们偶尔来玩时不会觉得寒酸的房子。
我说，那样的房子不是我可以负担的。结果她说，找枫哥帮忙，让他给你个好的工作，那样我们也就不用再过得这么苦啦~！听她这样说，我连忙摇头。说我不想在这样离开他们之后，还厚着脸去依靠他们。结果却换来她的脸色大变。
白杨！你还是在怪我吗？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别想歪好不好。我只是不想再去依靠他们而已。
那你就要我一辈子跟着你住在这样破烂的地方？
我冷着脸，再说不出话。看着她不断的说着什么，却始终无法开口去争论。而她的唠叨却是没完没了，一直进行了三天，直到我大叫，你别无理取闹成不成？
那天，她捂着嘴颤抖着，眼泪又流了出来。她说，白杨，你别后悔。然后便这样开门离去。直到过了很久，我才在那棵白杨树下找到了她，把她抱回了家。她说，白杨，我渐渐的快忘了树上的标记，这次我看了很久，不会忘掉了。
我点头，哄着她睡了过去。只可惜，类似这样的争吵循环不止，仿佛当初她要我离开阿龙他们一般。而这一次，我却再没有妥协。终于在一次最激烈的争执中，我冲出了那个属于我们的空间，跑进了酒吧。
六
在酒吧里，我一杯接一杯的灌着自己，试图又一次在醉后醒来中去平息心中的郁闷。而意外的，却是我在那里遇到了阿龙他们。阿龙对我没有太多的介意，只是再不像过去那般开口说话。小妖也是沉默着，只是听我述说，听小祖发表意见。我们四人，似乎都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模样，为一些人，一些事，变的面目全非。
小祖说，我母亲也是因为现实里的物质生活而离开了父亲。女人总是在接触到这个社会后，开始改变，开始在纸醉金迷的环境中挣扎，然后很快被吞噬。她们需要兰寇化妆品，PRADA套装，CUCCI的鞋子和皮包。一定要去健身中心和美容沙龙。要成为那里的会员。最好更有高级的私人轿车接送。若说男人为权力会有无止尽的欲望，那么女人对这些便有着更深更大的欲望。
我笑说，为了她，我放弃权力和亲人兄弟，可是她却为这些东西而去摧毁我们的爱情？
小祖想要说什么，却犹豫着不开口。阿龙使了个眼色，和小妖一同架住了我，拉着我就走。我问他们干吗。他们却只是告诉我，我醉了。我想说我没事。可是却真的醉倒在了计程车里，然后在阿龙的家里睡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晚上我回到家里，霜不由分说的一个杯子砸了过来，口中还叫着，你走啊！你怎么不出去多鬼混几天！？跟着你这般过还不够，你还出去鬼魂……
我过去制住了她，告诉她我醉倒在阿龙的家里。可是无论怎样她也不肯相信。她说，他们那种人，怎么会对我说真话。最后她只是坐在床边掉眼泪。而我也一直吸烟，直到整个房间都充斥了浑浊的烟雾。
天亮后，她开始收拾东西，属于她的，一样不剩的都被他装进了那个丑恶的行李箱中。我说，你疯了吗？她却苦苦的笑着说，过去疯了，现在却醒了。我说，你又把树上你亲手刻出的标记给忘了。她说，还记得，不过也快忘记了。
我一下扯住她的手，拖拽着走出了那栋楼房。一路上，她大声的咒骂。直到进了公园，才闭上了嘴，任由我拉着她走，最后停在了那棵高大的树下。
她说，过去了，再也没有了。
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如同父母死去时一般，跪倒在树前，望着那个被刮得面目全非标记大哭。
之后她走了。再我回到那里之前，她已经整理好所有的东西，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自己照顾好自己。我看后号啕大怒，一把撕碎它，然后开始疯狂的破坏，砸烂了家中的所有物品。
后来的一个月，我几乎每天都浸泡那家酒吧中，喝得烂醉。而每次，都是阿龙他们三人把我给拖回去。久而久之，这里的一个调酒师和我也熟络起来。他说，光是这样的喝醉是永远没有用的。我问他，那该怎么样？于是他给我调了一杯像是茶水的东西叫我喝。
结果我醉在那杯酒下，却作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所有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单纯。我甚至看到了莹，看到了东虎，看到了霜。可惜最终我还是在醒来后，无法控制的悲伤。
第二天我又去找那调酒师，问他怎样的酒可以遗忘这样的痛苦。他却说，去遗忘，倒不如放下。试试自己作些酒，那应该都是最合适自己的酒。于是我开始在那家酒吧里上班，开始向那个调酒师学习调酒。为了知道自己的技艺，我也常请阿龙他们过来光顾。直到有一天，小妖指着一个女人对我尖叫。
是…是那个女人！他才说完，便被阿龙打了一下，吓得他连忙闭嘴。可惜我还是已经发现了霜。她右手挽在了一个男人的手臂上，并也是惊讶的看着我。没多久，他身边的男人发现了她的怪异，顺着她的视线，找到了我。他说，霜，是你的朋友吗？
我抢先说，不是。然后我看到了她眼里的湿润。
她说，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声音是那么平静，而眼光却又那么涣散。那男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操着普通话对我说，无论你过去是怎样对待她都好。她是我女朋友，请别再与她有任何联系，她为你，很伤心。
似乎他并不知道我们的事，仅仅以为霜是个被男人伤害的可怜女人。我冷冷的笑着，不去理会。可是那男人却咕哝出了一句什么东西。
是日语，意思是你这个垃圾。小祖定定的翻译着，口中的语气越来越重。而小妖和阿龙却已经暴怒了起来。阿龙一拳将那日本人打退了几步，而小妖也已经操起了酒瓶。眼看再无法拦阻，我一下跃过了吧台，挡在了那人的身前。
白杨！（杨哥！）三个声音叫唤着我，而我却没有理会。摸了摸后脑上的伤口，我喃喃的说，很痛，我要去医院。然后便向门口走去。阿龙他们随即也跟了出来。而那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她。
七
在医院躺了两天，我想了许多。最后我把阿龙他们约到了那家酒吧，花了近两个小时，最后调制出了一杯色彩斑斓的鸡尾酒。我告诉他们，这种酒今天开始就叫做简爱，寓意简简单单的爱一个人，也简简单单的被一个人爱。
看他们似懂非懂的样子，我说，明天我将离开这里。他们都没有说话。而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调试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和他们一起灌着自己。
最后，我在飞机升空时，又看了一眼这个自小长大的城市，流出一滴眼泪。这里有着太多的东西，每一样，都足以让我哭个痛快。而今天，只用一滴便已经足够，因为下一秒，我便离开了这个城市的范围，再难有机会回来。
下了飞机，我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又买了车票，目的地是哪里我都没有看清楚。而最后，我去到了一个小城，找到了一家酒吧，并在那里开始工作。
就在我开始上班的第一天，那里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他对我说，你们酒吧的名字我喜欢。我笑着说，是的，我也很喜欢，为此我才到这里工作的。
哦？那人显然没有想到，我同样是为这个名字而存在。他问，你们老板在么？我倒很想看看他会是个怎样的人。
我笑了笑，指了指一边安静的在幽黑灯光下看杂志的杰。而这时，杰也刚好抬起了头，对着那人微笑。突然他的笑容又僵在了那里，惊讶的说，哎呀~！想不到还真能有机会看到你本人！
那人显然被杰的莫名其妙给吓到，我也连忙疑惑的问杰。这才知道，杰一直都很喜欢一个叫做飞的作者，说他的文章都是数不尽的忧伤文字，偶尔又血腥现实。在杂志上知道飞会喜欢出没酒吧，于是他便想，若是有一天，会不会真的那么巧便遇到。而今天，就是那么巧。
之后杰请飞喝酒，弄了一瓶名贵的红酒。那是杰自己都舍不得开的。他一直嗜红酒如命。而飞的回报，便是一个网络私人空间的地址。他说，那里是他写稿的地方，所以最新的小说和文章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那个网站里。我问他，我可以去看么？结果杰却贼笑着说，我可是出了一瓶红酒，你有什么表示先？
我看看杰，又看了看飞，见他也是微笑着想看我能拿出什么时，我无奈道，请你喝杯酒吧。
喂，这里的酒可都是我的。杰抗议。可是我却没有理会。20分钟后，我放上那杯色彩斑斓的鸡尾酒，说，这酒是我的。
飞品了一口，问我，它叫什么名字？
我微笑着说，和酒吧的名字一样，叫做简爱。
五 左边天空右边海
一
左边天空右边海，你这样的女子永远无法在天空翱翔，所以只能陷入海中。这是飞的原话。记得这也是我决定挣扎的开始。
当时他是在微笑，却让我突然的发冷。我说，我可以找到一个如天空般的男子，陪我度过一生。即使无法翱翔，也可以享受到那微凉的风。
是吗？飞放下手中的酒杯，转脸看着我疑惑的问，飞鸟，是可以和游鱼相爱的么？
他的话让我开始心痛，无法自己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于是他伸出手，抚摸我的额头轻笑说，经常这样皱着，是会有皱纹的。
我点了点头，抓住他的手说，飞，其实你和我一般，都是游鱼。他苦笑着，抽出了手。我知道，他依然在遥望着一只飞鸟。而他与她，两年的感情就在不久前定下了结局。
他说，如今的我，什么都会遗忘掉的。我却严肃而又带着不甘的告诉他，你无法忘记，所以才会拼命的去遗忘。
或许吧。他依然苦笑，吞下一口啤酒，说，只是不打算再用笔记下那些幸福后的痛苦。已经，够多了。
我笑说，飞，以后你会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他否定说，我会是一个出卖文字，出卖心灵震撼的男人，甚至不比妓女高尚。我笑他，可是他却无动于衷。
从那时起，他开始改变，变得更深沉，更隐秘。变成一只在深海中畅游的深海鱼，在幽暗的空间四处徘徊。
而那一年，他21岁。我20岁。
之后他离开了这个城市，去到了北方的一个小城，开始在飘雪的世界里埋头写作。偶尔我会去看他，偶尔，只是寄去一些拍摄的相片。
那一年后，他的文章开始陆续的发表，而我的作品也开始受到了关注，最终拿到了一个比赛的摄影奖项。而这一年，没有爱情的我们依然生活得很好，只是面对一切的事物都变得无话可说。犹如食物在渐渐的腐烂，发不出声响。
忘记了那是他离开后的多久，他回了我第一封信。他告诉我，在他租住的小房间对面，有一家酒吧开张。那里有一个很有趣的老板，一个很平淡的青年，和一种最特殊的酒。信上只有这寥寥的几句话，却让我自然的露出微笑。飞就是这样，从来没有多余的言语，总是一针见血。于是我立即给他回了电话，告诉他我想去到那个城市。
他问我为什么，我却找出了诸多借口。看雪，摄影，喝酒，或是看望一个朋友。他突然沉默，然后说，我不会阻止你。
我心里开始有种苦苦的味道，说，也不会赞成，是吗？
他说，女孩子不应该随处乱跑。我骂他性别歧视。于是他才无奈的收线。任由电话中的忙音不段响起，我试图平静自己的冲动，却越来越克制不住离开的欲望。结果当天我便收拾了行李，连夜赶上了一趟破旧的平价火车，开始逃离。
坐在车厢中，看着越来越远的城市灯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