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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王爷吉祥-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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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她所言不假,也许他真的是……总之,他没法再怀疑她了。
        「小王爷。」雩娘忐忑不已,以为她又做错事,惹唐默不悦。
        「别难过,我不是嫌弃你,我只是还不习惯。」接过雩娘手中的梳洗用品,连哄带骗的要她先到客厅等候。
        唐默一关上木门,立即把自己泡进浴缸里,希望藉此让脑筋冷静澄明。
第四章
    唐默这个澡洗得有够久。雩娘已经将九十几坪大的房子,打扫得井然有序,纤尘不染了,他才懒懒地围著一条浴巾从氤氲的浴室走出来。
        这是他家吗?
        唐默在这儿住了五年,忽地觉得像个陌生的不速之客。他随手乱丢的衣物呢?散落一地的书籍和杂志报纸呢?还有,无心蓄养却成群结队的蚂蚁、壁虎呢?
        「这是你的杰作?」她有三头六臂兼十八般武艺吗?否则怎麽能在那麽短的时间内,完成如此伟大的「工程」?
        「这是奴婢分内之事。」雩娘谦虚地垂著双臂,十指交握於腰际,等候他的差遣。「可惜这儿没有炉火,奴婢没法为您烹煮消夜。」她刚才把屋里大大小小每个房间都巡视过了,惊觉这儿「简陋」得超乎她的想像。
        小小一间屋子,里面既无水榭楼台,更没庭院花园,厨房就更不用说了,区区两副碗筷,六、七个杯子和四、五个小得可怜的瓷盘,简直比清贫人家还「寒酸」。
        唐默先是一怔,继之会心一笑。「炉火是有的,只不过和以前不一样。」
        他走进厨房,示范给雩娘看,「这叫瓦斯炉,是这麽开的——」
        「啪!」一声,熊熊大火忽地燃起,雩娘大惊失色,整个人骇然贴往身後的墙垣,墙上模板倒悬著成打的水晶杯,因猛力撞击,登时碎裂纷纷砸在雩娘的头顶及脸上。待她觉得疼伸手一摸,黏黏湿湿的鲜血已顺著眉尖滴流而下。
        「你受伤了!」唐默用力将她拉近跟前,拨开她前庭的发丝,一道寸许长的伤口,血淋淋的画在她光滑的额头上,令人怵目惊心。
        「不碍事的。」雩娘没想到会弄得一团糟,急著想蹲下来收拾善後。
        「才怪。」唐默阴郁著脸,抓住她的手肘便往楼上走。
        楼上共有三个大房间,一间主卧室、一间书房,另一间则摆放了许多无法归类的杂物,包括急救箱。
        唐默很快地拿出碘酒、消毒纱布、消炎药粉……帮她包扎好伤口。他的手法之熟练,绝不逊於一名护士。
        「还疼不疼?」他问,声音有著异於寻常的温柔。
        「不疼了。」零娘慌乱地直摇头。
        「说谎。」那麽深的伤口怎可能不疼。他起身,将她拉到浴室,拧了乾净的毛巾,为她——
      「奴婢自己来就好。」雩娘仓卒地接过毛巾,却连同素白纤细的柔荑让他一把握在手里。「小王爷?」
        唐默冷凝的黑瞳发出两道寒冽的星芒,彷佛要穿透她整个人似的,教雩娘仓皇无措。
        局促的氛围,只稍稍僵凝了数秒钟,他即松开她,拎起毛巾,仔细地为她拭去脸上的血渍。
        雩娘如木头人一样的站在那儿,鼻间、双颊不时扑来他低低呼出的喘息,沉重地困囿著她所有的思绪。
        他们近在咫尺,感觉却十分遥远。过往,他从不曾如此细腻的对待她,他甚至绝少用正眼瞧过她,只因她是个身分卑微的奴仆。
        「好了。」把毛巾搁到水槽上,才瞥见她连身上的洋装也搞得一塌胡涂。
        「你先洗个澡,衣服顺便换掉。」
        「我没带换洗的衣物。」因急於查出他的住处,一出餐厅,她就向书怀撒了一个小谎以便偷偷开溜,好脱身跟踪他回到这儿。
        其实她本来就是一身落拓、两袖清风地「闯」到这个人世间,身上除了几个玉饰和一柄利剑,便别无长物了。
        「可以先穿我的。」唐默对於自己莫名其妙惹上这个「大麻烦」,好像挺无奈的。临关上门时,还特别再叮咛一声,「小心点,尤其是伤口,千万别沾到水。」
        「是的。」雩娘歉然一笑。亏她习得上乘的武功,小小一台不起眼的瓦斯炉,竟然害她颜面扫地,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窝囊。
        浴室两面都贴著光亮的镜片,她缓缓褪去身上的衣物,一具如白玉精雕般的女体,立刻呈现眼前。
        雩娘趋前,想察看额际的伤口,不经意地瞥见自己两朵高耸的蓓蕾。那如初绽的红晕盎然地贴於胸口,像急於泄露秘密的小精灵,淘气地挑逗她原本止如古井的心。
        她很少这样看著赤裸的自己;很惊讶於它的完好无瑕。
        门上的手把忽地转动了一下,雩娘一惊,忙躲到门後。等了许久,不再有任何动静,她成慎地打开一条门缝朝外窥望。没人,甬道上阴阴暗暗的,唯门把上挂了一件男用的衬衫。
        是给她穿的吗?雩娘犹豫了会儿,伸手拿下才重新掩上门。
        温暖氤氲的水气,使她很快地忘却身处「异代」的苍凉。唐默的浴室里不像书怀那样琳琅满目,但也够「稀奇古怪」的了,瓶瓶缶缶一大堆,好多都是写著她看不懂的洋文,这些东西都是做什麽用的呢?
        她没太多时间研究唐默的喜好和癖性,因为楼下似乎来了人,大力嘶吼的声音贯穿门板,飘进她耳里。
        寅夜时分,来者何人,居然如此嚣张?
        雩娘穿上唐默借给她的丝质衬衫,袖子尚可,然那旁人看来过於垂长的衣摆,在她眼里则成了伤风败俗的惊叹号!「裸露」成此等模样,怎麽办?出去还是不出去?
        「不管,我要知道里面到底是谁!」伴随著尖声的叫嚷,木门霍地被人从外边用力推了开来——「你?!」
        雩娘怔愣地望著无礼闯进的郑依霖,和阴沉著脸立於门外的唐默。现代人都像她这麽粗鲁无礼吗?
        「她为什麽会在这里?我要你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郑依霖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恨不得把雩娘千刀万剐。
        「不是他的错,是我——」雩娘怕引起她的误会,尤其她有可能是如媚的转世,她不想让仇恨延续,於是她抢著解释。
        唐默却挥手制止了她,「没你的事,先到书房休息一下,我待会打电话叫书怀来接你回去。」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留下来。」雩娘乞求地仰视著唐默,压根没注意到一旁怒气勃发的郑依霖。
        「厚颜无耻的女人!」郑依霖鄙夷地将她推到楼梯口,接著便是长串的咒骂。
        雩娘自觉没做任何坏事,不该接受这样无礼的对待,然转念一想,她是唐默的未婚妻,不就是她未来的主子。今生今世她既有心服侍唐默至终老,她就必须咽下这口怨气,谁教她的身分低人一截呢!
        委屈的她,十分无辜地倚在栏杆旁,任由郑依霖口沫横飞的乱加指责。
        唐默不知安著什麽心,竟袖手旁观,完全没有出言劝阻的意思。
        「滚!我要你马上给我滚出去。」郑依霖把手中的皮包砸在她的脸上,以示惩处。
        雩娘身手何等矫捷,头儿轻轻左移半寸,那只昂贵的「香奈儿」皮包即从她耳边飞落楼下的茶几上,里边的化妆用品洒得满地都是。
        「你还敢躲!」郑依霖气急败坏,冲上去一把抓起她的前襟。
        「你闹够了没?」唐默终於看不过去,出言遏止,「想耍大小姐脾气就回『湘霖建设』,否则就给我安分点。」
        「你为了一个野女人,不惜凶我?」郑依霖妒火中烧,冲上去就往雩娘脸上抓。
        唐默精准地擒住她高举的指爪,愠怒漫上他的眉宇。「注意你的措辞。无理取闹像个泼妇,最是惹人嫌恶。」
        他的话如同百指千爪的毒蜘蛛,迅速爬满她的背脊和四肢百骸。郑依霖一直努力保持形象,讨唐默的欢心,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个看来笨笨的呆呆女,竟害她原形毕露,真是可恶透顶。
        她咬牙一笑,强自隐忍。哼!不管她是谁,反正她总有办法肃清情敌,唯我独尊。
        聘请徵信社调查唐默交友的情形,这点子的确不错,今晚若不是他们及时通报,她恐怕还不知会被蒙骗多久呢?
        「好,我答应不闹不吵,但你得马上把她赶走。」够宽宏大量了吧?
        唐默瞟了眼雩娘,见她楚楚哀求的脸,心中分外不忍。「她是我新请来的女佣,以後就住这。」
        「什么?」郑依霖记得书怀提过,她是她的大学同学,家里经营古董生意,不是富翁也属小康的娇娇女,她为什麽愿意,而且是忽然莫名其妙的,到这儿当名女佣?
        雩娘听唐默这麽说,倒是大喜过望,原本即绝美出尘的容颜,益形灿然亮丽。
        「多谢唐先生。」
        「我反对。」郑依霖大表不满。
        「噢?」唐默似笑非笑地靠往右侧的窗棂,赤裸的胸膛凸起厚实坚挺的肌肉,古铜色顾长的身材,和他面庞酷冷的神情,交织成一张令人望而生畏的巨网,将郑依霖远远地隔离在网外。
        他是一个绝缘体,对人对事一贯采取低调的作风。郑依霖从来不确定他爱不爱她,她甚至没有把握自己在他的心里头有没有存在过?
        他无所谓的态势,轻易的让她退却了。有时候她不免怀疑自己到底是爱他?还是怕他?!
        瞧他们两个,一个衣衫不整,一个刚从浴室出来,白痴都猜得出来是怎麽回事。她难道不能过问,不该生气?
        是的,很显然的,唐默连这基本的权利也不肯给她。
        「你要女佣跟我讲一声就行了,何必找书怀的同学呢?人家好歹也是个大学生。」语气已软化了许多,目的只为委曲求全。
        「我不是,书怀开玩笑的,其实我是——」
        「她是菲律宾的华侨。」唐默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替她圆谎?雩娘落落大方的向郑依霖招供,反而令他没来由的忧心忡忡,他在紧张什麽?
        「原来是这样。」郑依霖从不掩饰她对穷苦人家的蔑视。「不容易嘛!中文讲得这麽流利,我还以为你是大陆妹呢!」大陆演员的京片子也不过如此而已。
        雩娘陪著苦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盛载著诸多惶惑。现代人的用语太「艰涩」,她一句也没听懂,因此郑依霖的讽刺根本是白费唇舌。
        「很晚了,你可以走了吧?」唐默说话时眼睛一迳睇向窗外。
        「既然都这麽晚了,我不如留下来过夜。」
        唐默猛地转头,瞪著郑依霖。「小雩,送客。」
        「是的,唐先生。」
        唐默兀自走入卧房,留下雩娘单独面对馀怒未除的郑依霖。
        「郑小姐……」
        「住口!」郑依霖望著唐默掩入房中的背影,想追上去又没勇气,但又咽不下这口气。
        全天下的女人就属她最没用了!他们马上就要——呃,很快就将成为夫妻了,他凭什麽爱理不理的没把她放在眼里?
        不是为了这个「菲佣」,她很清楚,这个叫小雩的顶多是他发泄的对象,绝不会是他的新宠。话又说回来,没有旧爱哪有新欢?在她的记忆里,唐默还不曾真心对待过哪个女人。每个女人在他的生命里都是过客,都只能短暂停留。他偶尔兴起的激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永远令人捉摸不定的情感,是他特意制造的假象。
        他看似酷寒的外表,其实有颗火热的心。
        郑依霖虽然多半时候粗枝大叶,但对於这点她倒是观察细微。只是她痴心想燃起他内心的那把热火,却始终未能如愿。他是个怪人,非正常族类,这是她最後的结论。
        然而,即使有了这样的体认,她仍倾心於他,狂恋著他。
        「你真的要留下来?」郑依霖凶巴巴的问。
        「是的,我——」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勾引他。」她把眼睛随便瞄向雩娘的双腿,火气更旺。
        人长得漂亮就已经很没天理了,身材竟然还好成这样,过分!
        「我没有。」零娘好生无辜,眼眶霎时转红。「我之所以穿成这样,实在是因为方才在厨房不小心弄伤了,血迹沾到衣服,所以……」
        「真的吗?」郑依霖看她额头包著的纱布犹有血丝渗出,荧然含泪的脸庞,更是教人很难怀疑她会说谎。
        「真的。因为我没衣裳替换,唐先生不得已,才让我穿上他的……呃……」这比袍子短、比短袄长的东西叫什麽来著呢?
        「好,我姑且相信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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