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火烬-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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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坤和小刘进入502包间，“年轻先生”不见了，一杯清茶则正在茶几上冒着热气。
黄德坤急切地问门外服务小姐：“那位年轻先生哪儿去了？”
服务小姐应声答道：“刚去洗手间。”
黄德坤吩咐小刘：“回车上等我。”
几乎同时，一个青年模样的人溜到浅黄色汽车旁边，正在那儿鼓捣。
这个年轻人的举动同时进入小刘和李小威的视线。
小刘快步走向警车，这时倒是盗车的年轻人和刑警小刘同时进入李小威的视线。
李小威只能看到小刘的侧身像，无论是高矮还是胖瘦，小刘本来就与黄德坤相仿，加上警服的掩饰，李小威越看越觉得是黄德坤。
正当李小威做出这个初步判断时，那个偷车贼已经钻进黄色小汽车，小刘也上了警车。
当这个难得机会到来时，李小威对的士司机说：“走，不等了，火车站。”
的士刚启动，李小威便暗自启动遥控装置，黄色小汽车随即发生剧烈爆炸。
的士想停下来，李小威说：“走！快！不能凑热闹！”
“警车炸了！”人们拉长嗓门惊叫。
爆炸声和惊叫声，使黄德坤清醒了。
他猛然觉得，死去的黄德坤，作用和影响也许会更大。
刑警至高无上的使命感驱使他在最短时间内做出了最机智的决定。
他没有出现在抢救现场，而是直接拨通彭刚正的电话，报告爆炸事件后说：“很显然，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针对我的暗杀事件，眼下能否将计就计？”
彭刚正说：“好，你呆在原地，15分钟后将会有人把你秘密接离现场。”
董永茶楼停车场一片忙乱，便衣刑警正在保护现场。
忽然，警笛声大作，一辆辆警车载着警察陆续赶到现场。
现场有三辆汽车被毁，尸体七零八落，初步估计有四人死亡。
约15分钟后，两名着便装的中年男士来到董永茶楼502包间。一位男士关上门并守在门边，另一位男士则问道：“您是黄德坤吗？”
黄德坤点点头。
那位男士向黄德坤敬礼后，说：“我奉命将您送往华春市，请更换服装，戴上头套，随我们上车。”
见过场面的黄德坤这时也有些拘谨：“你们是──”
那位男士说：“对不起。”
黄德坤边换服装边问：“能打电话吗？”
那位男士说：“当然可以，但必须在上车以后，并且应预先征得同意。”
黄德坤庄重地点点头：“我听从安排。”
黄德坤被二位便衣扶着走出502包间，下楼后经侧门上了车。
这个过程中，很多双眼睛异样地望着他们，但黄德坤并不知道。
汽车启动后，缓缓向前运行。
经过两道警戒线时，均有警察示意停车。那位男士掏出证件，警察查验后均挥挥手，准予放行。
汽车驶离X市区后，那位男士说：“请取下头套。”
取下头套后，黄德坤用商量的目光望着那位男士。
那位男士倒敏感，轻轻一笑说：“想打电话？”
黄德坤点点头：“想跟华春市公安厅彭刚正同志通话。”
那位男士点点头。
拨通了电话，倒是彭刚正先开口说话：“黄德坤，什么话也不要说，接你的两位警察，将会直接把你送到我安排的地方去。”说完便挂断电话，待手机里忙音持续一会儿，黄德坤才依依不舍地合上机盖。
他实在不明白，彭刚正竟有如此大的神通，人在华春市，却能在X市呼风唤雨。
正发怔时，黄德坤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黄德坤不假思索揭开机盖，手机已处于通话状态。他本能地“喂”了一声，才意识到已经违规。
手机里传出女士的声音：“黄警官吗？我是钟月娇。”
黄德坤不再吭声，忙不迭地合上机盖。
两位便衣看了看，并没说什么。
第三十八节
在移交杜小强等三人的问题上，彭刚正一直与武卫华暗中较劲。
但是，武卫华通过促成湖南省主管领导的介入，才终于使杜小强等三人在华春市公安厅和长沙市公安局之间得以顺利移交。
武卫华正在参加常委会，思想却开了小差。
长沙警方终于同意移交杜小强等人，这是一件好事。
但是，一想到彭刚正，就觉得心中无底。他清楚地知道，彭刚正的视觉、听觉和嗅觉特别灵，围绕现代黄鹤发生的一些事，尽管不可能全知，但至少也会看出端倪的。因此，对待这个人，必须随时提高警惕，尽可能封锁消息。
而杜小强等人则终将是现代黄鹤心腹大患。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三人一旦落入彭刚正等人之手，将会给现代黄鹤、给他、给钟书记带来灭顶之灾。看来，只能想办法让他们永远开不了口。
他想了想，借故离开会议室，用陆翔宇提供的专用手机给陆翔宇拨打电话。
在通报杜小强等人抵达华春机场的航班和时间后，武卫华说：“陆总，你最佳时机等于十几公里空间与十几分钟时间相交叉的某一个结合点，在这样的幅度里，发生一起交通事故并不是不可能的。”
陆翔宇在电话那头说：“明白。”
*****
自从黄德坤和高鹏飞分别报告情况后，彭刚正就一直在秘密策划如何保护好杜小强等人。
彭刚正心里也明白，武卫华之所以把杜小强等人牢牢抓在手中不放，并且对自己封锁消息，就是看清了活口对现代黄鹤构成的威胁，一定会寻找机会杀人灭口。得到长沙警方的秘密通报后，他预感到，从移交开始，杜小强三人的生命就面临威胁，必须设法全程保护。
彭刚正觉得棘手。仅仅凭借副厅长的身份，企望在厅长的棋盘上下出万无一失的棋，其难度之大是难以想像的。同时，自己的隐蔽身份又是不能公开的，这样一来，在全面围剿现代黄鹤的大气候还没有形成前，自己就只能面临两难局面。但是，不管怎么说，往后必须走一步，看一步，步步走扎实。当务之急是要防范他们接机后下手。
想到这儿，他拨通高鹏飞的电话，通报了杜小强等人飞抵华春机场的航班班次和时间，指示高鹏飞实施监护。
*****
武卫华与陆翔宇通话的画面，被欧阳华泰捕捉到了。
欧阳华泰立即通知聂焱飚赶往机场路附近待命。
聂焱飚随即向高鹏飞通报对方制造车祸的图谋。
傍晚时分，杜小强等人乘坐的飞机准时降落在华春机场。
华春机场到华春市区约有20公里路程。机场路早已拓宽了，并且用黄线取代了路中央原有的隔离带，因而显得尤其宽敞。
高鹏飞安排的数辆汽车已在机场路上逛悠。
聂焱飚的车停在机场路口附近。
当杜小强等人乘坐的警车驶离华春机场向华春市方向行驶时，机场路上驶入一辆大型货车，正从华春市区向机场方向行驶。
欧阳华泰指示聂焱飚，咬住那辆货车。
聂焱飚得到命令后，一面迅速跟上货车，一面向高鹏飞通报货车车号、车速和位置。
高鹏飞得知后，立即指挥两辆车超到警车前面，构成防御屏障。
聂焱飚准备择机超车，忽然接到欧阳华泰的电话。
欧阳华泰告诉他，又有一辆大型货车驶入机场路，通过对该车溯源跟踪，可以断定该车是制造交通事故的隐蔽杀手锏。
聂焱飚接听电话后，一边降低车速，一边通知高鹏飞全力对付前面那辆货车。
高鹏飞对聂焱飚说：“为做到万无一失，我派一辆车增援你，希望你尽量压低后面那辆货车的速度。”
聂焱飚说：“好！”
杜小强等人乘坐的警车笛声长啸，由机场向华春市区运行。
但是，前面三辆车形成的车流既不让道，又不提速。
忽然，第一、二辆车出人意料地加速，箭一般飞驶而去。
当第一辆货车迎面进入视线后，那两辆车已先后停下，后面一辆骑中线，前面一辆骑中线稍偏左。车前车后都亮着刺眼的红灯，一闪一闪的。
两个便衣下车打开车盖，在那儿摆弄。
对面开过来的货车尽管心急如焚，也只得老远就开始减速，直至停车。
一见两辆车坏了，抛了锚，货车司机便骂道：“他妈那个臊屄，垮得真是个时候！你们这帮笨蛋，车停的也真是个地方！”
正当货车司机骂街时，便衣驾的第三辆车缓缓从右侧通过，警车也紧随其后鸣笛而去。
没有完成任务的司机眼巴巴看着警车开过去，觉得警笛声特别刺耳，待缓过神时，原来停在对面的两辆车眨眼间不见了。
警车前面又恢复了刚才的模式，三辆车压低车速，排成一条线，当警车试图超车时，总会有一辆车迅速滑上中线，挡住超车线路。
押车警察从一路较量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后来干脆打消超车念头。
聂焱飚和前来增援的便衣则跟后面那辆货车玩起老鼠戏猫的游戏。
两辆车在货车前晃悠，让货车既超不了车，又提不了速，只能干着急。
当警车和货车会车时，没有车再停下来，货车前的防护扇面与警车前的防护扇面一滑而过，是那么优雅、平静、有秩序。
武卫华、陆翔宇实在想像不到，预谋中的惨烈车祸，竟被妙手点化，不知不觉胎死腹中。
*****
武卫华通知当晚召开厅长办公会议。
会前，彭刚正来到武卫华办公室，例行地说：“武厅长，有项工作请示您。”
正伏案阅读文件的武卫华微微抬起头：“老彭，请坐下讲。”
彭刚正说：“这是一份《关于加强阿丽失踪案侦破工作的请示》，请阅示。”
武卫华接过材料，象征性看一眼，便不经意地随手丢在写字台上。
彭刚正看在眼里，尽管心里不舒服，却没有流露出来。
武卫华说：“说说你的看法。”
彭刚正说：“阿丽失踪案立案侦查后，已经引出一系列事件，值得深思。几个知情人一开始便卷入矛盾旋涡，有的失踪，有的险些被害。黄丹瑛逃离现代黄鹤后，至今下落不明；白瑞娜在专案组和体育学院严密监护下竟被冒牌警察劫持，至今不知去向；的士司机任正道不明不白死于G市ST风景区等等，这些事件都不是偶然的，都与现代黄鹤有某种联系。我觉得，阿丽失踪案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只要我们顺藤摸下去，一定会摘掉出乎意料的瓜。”
彭刚正故意没有点出杜小强等人被移交的事，想看看武卫华能否主动通报这一情况。
武卫华说：“阿丽失踪案至今没有大进展，所谓引发出的一些事也只是一些人的穿凿附会，并不能看出直接联系。现代黄鹤是华春市的纳税大户和重点保护单位，其老总陆翔宇是市人大常委和市政协常委，没有真凭实据就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地对现代黄鹤展开侦查，既不符合市委领导的指示精神，又无法向华春市市民做出合理解释，同时也不好向现代黄鹤的员工作交待。我看还是缓一缓吧。”
彭刚正说：“正因为现代黄鹤是华春市的重要企业，我们才更应该替它负责。尽早澄清现代黄鹤的问题，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是维护现代黄鹤形象的重要举措，眼下扩大调查正是时机。”
武卫华有些不耐烦：“这样吧，待我请示钟书记后再作决定，怎么样？”
彭刚正勉强点点头：“好。”
这时，武卫华和彭刚正的手机铃声几乎同时响起。
武卫华得到的报告是，交通事故计划落空，没有下手机会。
彭刚正得到的报告是，交通事故计划已被成功挫败。
武卫华和彭刚正回答报告人的话都是“知道了”，但他们相互望望时，都不知道对方“知道了”什么。
走出武卫华办公室，手机响了，是黄德坤在X市董永茶楼发生爆炸事件后打来的。
彭刚正接听电话后，接连打出几个电话，作了周密安排。
刚刚安排好，彭刚正又接到第一看守所所长刘昭然的报告，说杜小强等人已经被看守所接管。
彭刚正告诫说：“这几个人既是重要疑犯，又是重要证人，必须采取有效措施，确保生命安全。”
第三十九节
贵宾麻将厅一场牌局结束后，武连奎约胡海斌吃宵夜。
几杯酒下肚，胡海斌凑到武连奎耳边说：“武经理，我俩这么干下去，太吃亏了。”
武连奎不以为然地一瞪眼：“胡说！”
胡海斌说：“怎么不吃亏？吃大亏了！咱们操心吃苦，担惊受怕，赚来的钱，一锅儿给人端了，自己得的只是一个零头。”边说边用右手大拇指掐着小指头，只露出小指头的小尖尖，并且在武连奎眼前晃来晃去，还补充道：“就这么一丁点！”
武连奎平时不觉得，没太计较。眼下经胡海斌一提醒，倒也觉得是那么回事。
胡海斌见武连奎若有所思，便撺掇道：“您说，是不是这么一丁点儿？”手仍在眼前晃。
武连奎不耐烦地撇开胡海斌的手：“就算是，又能怎么样？”
胡海斌说：“我斗胆说一句，您是咱贵宾厅的当家人，您得替咱们做主。”
武连奎说：“我能怎样替你做主？我和你一样，都是现代黄鹤的员工，打工的。”
胡海斌说：“是呀，越这样，咱们越应该想想自己。再说，现代黄鹤近来的风声，你总该有点耳闻吧？说句断送前程的话，现代黄鹤树倒猢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