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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北京爷们儿-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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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有交情,人家小张跟你有交情吗?”

我晃晃脑袋,都快被他数落傻了。

“对呀!人家跟你没交情,又想当助理,又喜欢玉玲。折腾折腾你有什么不对?”看来周胖子一直认为我是活该。

“背后下刀子,是老爷们儿吗?”

“不是老爷们儿又怎么了?”周胖子倒是挺想得开。“放心吧,老天爷不会放过坏人的。”

我呆呆望着他,不明所以。

“我干脆告诉你吧,小张当了两年队长,弄了点黑钱,现在隔离审查了。好象也不多,几万块的事。”

“该!”我咬牙切齿。小张因为要做助理把我送监狱里去了,现在好了,当了官进去的更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甭说人家,你那三年也是欠。”周胖子法官似的为我拍了板儿。“反正都过去了,瞎想也没用。现在您时来运转,这口气儿算是快倒过来了。”

“转个屁!”我无奈地苦笑。

“能一下放四百多万的屁还怎么着啊?李丽开始不相信你有这么大能耐,问过我两回。”

“问什么?”

“问你这人说话靠不靠谱儿。”周胖子哈哈笑起来。“我说,你小子满嘴跑火车,不招四六。就那个地方可人疼……”

我家离饭馆也不远,把周胖子走后便独自走回去了。我早就猜到这封信是小张写的,其后的主使很可能是玉玲。现在她初为人母,老公被隔离审查,可居然还有心思搓麻将。没想到玉玲会变成这样,可话说回来,谁知道她以前是什么人? 

离开北京不过二十来天,我觉得自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那个一事无成,遭人唾弃的方路不见了。人生角色的轮回有时荒唐可笑,有时不可理喻,有时快得叫人无法接受。王权向我要了百分之六,我向李丽要了百分之八,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李丽不吃亏。而我俨然快是个小款了。
北京爷们儿全文(154)
    有本书上说:人的经济地位决定他的社会地位。我的确觉得自己不同以往,至少在大家眼里是这样。

第十一章:成功

徐光满脸疲惫,进门往床上一躺,四肢松散,象挂在身上的棍子。

我笑道:“知道老哥这回在湖南交了什么运吗?”

徐光斜我两眼,烟在嘴角耷拉着。“顶多又碰上个开金矿的。”

我真想朝他的脸上放个屁。细细看去,徐光竟有些老了。小脸如挂了层锈似的,眼窝深陷,腮帮子也是瘪的。“我他妈都快累散架了。”

“怎么了?纳妾啦?”

“纳妾?我真想纳个妾,不为别的,让她伺候我媳妇。”

我哈哈笑道:“那不是妾,那是使唤丫头。”

徐光打个哈欠:“媳妇怀孕,把我快折腾死了,我还得歇产假。孩子没见着家里就鸡犬不宁了,还不知道生出来什么样呢?”

“谁让你哭着喊着要当爹的?你再累还能比人家张东累?”

“忘了告诉你了,张先生回来了。”徐光忽然坐起来。“走,瞅瞅他去。”       

“张大仙没死在西藏?“我掐指算来,张东离开北京有四多月了。

“属猫的,谁死他都死不了。半个月前张东给我打电话说他回来了。神经病!”很久以来骂张东神经病是我的专利。徐光碍与情面从没没表露过,今天他居然这么说,估计张东又有惊天动地的举动。徐光果然道:“疯子,拿挺好一套三居室换了个库房,还跟摸着宝似的!”徐光准备走人。

“他,他要干嘛?”

“看看就知道了。”

张东似乎是个没家的人,也有人说他把父母送到郊区养老去了。徐光曾说:他在北京有一套三居室,是自己花钱买的。当时我就不大信,那得读书钱?张东有那么多前又何必打工呢?现在张东拿着三居室换库房?我估计这房肯定是他偷来的。

我跟着徐光来到一所破旧住宅楼的顶层。这种楼样式极其古老,最少得有四五十年了,每层楼都有三米多高。我们爬到顶层时,已经吁吁带喘,叫苦连天了。顶楼的一侧是楼顶,另一面装了个大铁门,铁门后有个木门,再后面是片灰糊糊的水泥房子,看起来象监狱。徐光拼命地往铁门上踹,哐哐哐地震得人心慌。

“轻点!”我拉他一把,徐光可能让老婆弄得快变态了?

“轻点?轻点于他听得见吗?咱俩打赌,进屋三分钟内你找不着他的床。”

我淡淡一笑,徐光从小就喜欢夸大其辞。明明是蒙进一个球,他非得说成是通过精妙配合完成的。

许久,才听到房间深处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木门开了,一张又黑又瘦的脸出现在铁门后面,是张东。他倒腾好久,才把一根手指粗细的铁链子从门缝里抽出来。“徐光不是说你去湖南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看看徐光,张东的样子不象神经错乱。“刚回来。您干嘛呢?躲在这儿养虱子呢?”我被徐光推着进屋。屋里很暗,窗户特别遥远。没出三步我就相信徐光的话了,这间大屋弄不好是北京独一无二的。房间极大,是半层住宅楼打通的。几根水泥柱子使室内光线极不通畅,黑一块亮一块的。除了门口修了卫生间和厨房外,几十米深的房子整个是通着的。“真是库房啊?”我问张东。

“肯定是你瞎侃。”张东回头问徐光。

“还用我说?他不会自己看?”徐光不屑地踢了脚铁门。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书堆和杂物中蜿蜒前进。天哪!张东有这么多书!六、七个大书架子都没装下,墙角的木版上还摞起个书堆。屋里象个遗址,希奇古怪的竹椅木雕错乱无章地摆放着,还有更多我叫不上名字的新鲜玩意儿,小山似的堆放角落里。几分钟后我在房间深处看到现代社会的产物,几张皮沙发,单人床和精致的写字台,还有一台最新的IBM。

“你,你弄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我在墙边发现根挺长的木棍子,棍身磨得锃亮,木棍一端绑着个鬼脸。

“那是彝族人祭神的神器。”

“有用?”我断定张东是偷出来的。

“没用。”

“这个呢?”我又发现几块篮球大小,晶晶闪亮的黑石头。

“煤精,从山西带回来的。”张东蹲在我旁边挨个指给我看。“你瞧,仔细瞅还有树叶的纹路呢!一般的矿工也不一定见过这么大的。”

“你要开博物馆?”我放眼望去,满屋的破烂儿!“都是这回弄来的?”

“大部分是存货。”

我痴痴地张着嘴。反正他以前的三居室我也没去过。“您换到库房里住,就是为了摆这些东西?”

“玩呗!”张东把黑石头一一放好。“天天守着这些东西,就会有许多古怪的想法,创意无限。”

“创意,难道你要开点子公司?”徐光两只脚吊在沙发翅上乱颤。

“差不多,我准备开个广告公司,广告需要创意。”张东说。

我笑道:“行啊,到时候请我当个副总吧。”

张东哼了一声:“到时候我就六亲不认了,公司里一个认识都不要,我可不想跟秃子似的。届时我就要怠慢二位了。”

徐光笑得不能自制:“跟真事似的。”

张东站起来道:“反正没事,去香山看红叶吧?”

“什么月份啦?有红叶也掉光了。”我算算日子,已经十一月底了。

“前几天报纸上还说香山红叶红似火呢。走吧,我有六七年没去香山了。”张东踢着徐光的腿。“起来,走。”

“都他妈走几个月了,您楞没走够?”徐光极不情愿地骂他。

路上,张东粗略给我们说了说此次远行的见闻。他从张家口走到山西,和一群煤矿工人交上朋友。然后从风陵渡入陕,走访了兵马俑和始皇陵。在骊山他一心想挖出点东西来,差点被当地人认做盗墓贼。在武则天的无字墓碑前,他特想帮女皇帝填上几个字,可游人如织,没机会下手。我问他想填什么字。张东神情严肃地说:“难揍!”然后从宝鸡入川。这一路的穷乡僻壤我清楚,够他受的。果然到成都时他险些让联防队员当盲流遣送回来。从成都到康定的路上,张东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每天都刮脸,于是在跑马溜溜的山上又差点被如狼似虎的大姐们搞定。走到藏北,人烟稀少,气候恶劣,张东实在支持不住便搭辆军车,一个礼拜就到拉萨了。
北京爷们儿全文(155)
    “您也有坚持不住的时候?我一直跟别人说,我有个朋友独自走到拉萨的。”徐光在车里笑得脑袋直磕顶棚。其实我听到这儿,心里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张东厉害但终归是人。

“已经进西藏了。就是没走到。”张东一脸不服气。“那地方空气太稀薄。”

“西藏好玩儿吗?”我问。

“好玩儿!”想起西藏张东兴奋得象只夜猫子。“天高云淡,地广人稀。特别是藏北那一段,我从不知道自己能看出那么远。那地方连石头都特原始。”

徐光打断他。“所有的石头都是原始的。”

我怕他把张东气急了,直拿脚踹他。张东果然瞪着眼,半晌没开腔。许久他似乎若有所悟:“你说得对,所有的石头都是原始的。”

徐光伸伸舌头,不敢再刺激他了。

“你们猜西藏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过了会儿,张东又说话了。我们俩只得摇头。“我在西藏就没上过厕所。特别是郊外,一地的牛粪、人屎。”

我和徐光咧着嘴,看张东的样子不象开玩笑。“就,就这个?”我问。

张东幽幽叹口气。“城市人全都退化了,我学着藏民的样儿试过。在天地之间,自由自在的大便绝对是人生一大幸事。一点肮脏的感觉都没有,就跟,就跟?”他歪着头考虑半天。“有点吸取日月精华的意思?”

没想到张东拉屎都能找到神圣感,我们可没那份闲情雅趣,大便总是脏的。正如没有人从三峡回来说看到了满江的垃圾,事实上三峡脏得厉害。我又想起庆阳那条七彩河流。有人的地方就难得清净,几十万年前地球上全是神农架、自从人们为山川注名后,无数条河流被污染,无数片森林被伐光。西藏满地人屎是干净的,将来还不一定是什么呢。

爬香山不坐索道是北京人约定俗成的规矩。上山时,我们三个似乎都有满腹心事,闷声不响地爬。山势陡峭,多少有些吃力。好在路上修了铁扶手,估计是给我们这些未老先衰的半大老头儿修的。来到山顶时,红日西坠,张东还好,我和徐光却已声如牛喘了。“痛快!好久没爽过了。”徐光双手高举,热汗淋漓。

“你现在踢不上主力了吧?听说你们厂队特厉害。”在监狱时,徐光给我写信,说他在厂队何等牛气。看他现在的体力,能踢半场就不错。奇怪!国企职工都为下岗发愁,外企的工会倒是搞得有声有色。

“半年没踢啦。”

张东只是静静地望着山下,能见度很好。那一大片青烟缭绕的地方就是市区,电视发射塔小锥子似的戳着,渺小得可笑。红叶落尽,游人稀少,几匹平时和游人搔首弄姿的骆驼在半山腰悠闲地甩着尾巴。忽然张东振振有辞地大声念起来:

“山风烈,人声沸,驮铃阵阵;为人苦,做事难,一片荒唐;吃得饱,睡得着,不见红叶;歌一场,梦一场,在这山梁。”

我和徐光傻糊糊地对望着,不知道张先生又动了哪根筋。“您又受刺激啦?”徐光问。

张东冲山下使劲吐了口痰。“走了几个月,独自在路上特容易思考些平时想不到的话题。你们说,活着有什么意义?”

我和徐光仍是对望着,徐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我倒是真想过,在监狱里,闲工夫多,我曾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我自己思索过,也在书上查过,可答案都是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出狱后就一档子事接一档子事,也懒得去想了。前几天在庆阳徐总好象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告诉你们吧。”张东忽然嘿嘿冷笑几声,那神情就跟庆祝邻居家着火似的。“活着就是等死,死之前争取牛逼一回,就这么回事。”

我和徐光无言以对,心情却被他弄得挺糟糕。无奈,只能装着看风景来掩饰内心的尴尬。山下的都市混混沌沌中透着股无以言传的荒诞。平时巨大的建筑如今只象个火柴盒,而那小白线儿似的街道上,总会有无数的人无数的车。他们涌动、奔忙、劳碌,又会有几个人顾得上看看远方的群山。如此想来张东的话多少有些道理。我无形中想通了一件事,我们三个人将来很难再凑到一块儿了,或许可以说是从思想上我们分道了。张东准备当老板了,为什么当老板我不清楚,但他一定能当。徐光快当爹了,仅此而已。而我恰恰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将来又会怎么样呢?

三天后,我上班了。周胖子在电话里告诉我,厂里加班加点,货差不多了,李经理回了公司。我到财务部交预付款时,并未看见李丽。听说老板昨夜才回家,估计早晨没起来。走进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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