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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篡位作者:烛影-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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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他才似回过神来,勉强的逼迫自己开口。
  “主上说的没错,这确实是皇上的玉玺?”
  萧衍伸手拿过玉玺,翻来覆去端详了一阵,“这东西怎麽会在你的手上?”
  扑通一声,罗炜再次跪倒在地,“主上,您不能再这麽执迷不悟了,那个狗皇帝是您仇人的儿子,您不能因为个人的感情,而忘了家仇!如果您父亲没死,那坐在那皇位上的人就是您,我现在这麽做,不过是把应该属於您的东西抢回来而已!”
  
  “你把皇上怎麽了?”萧衍冷沈的嗓音发著颤,黑眸中衔著逼人的杀气。
  “玉玺旁边的那个卷轴,就是皇上亲笔写的传位圣旨,有了它,主上您──”
  “我在问你到底把皇上怎麽了?”萧衍暴怒,倏的从椅上抽身,扬手就朝罗炜脸上狠狠煽了一巴掌,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解恨,抓起他的领子就将他逼至了墙角。
  身子被重重的撞在墙上,弄得罗炜连的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那、那个狗皇帝,已、已经走了,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萧衍没有说话,只是从他剧烈翕动的嘴唇能够看出,他几乎被逼至了崩溃的边缘。
  “主上──”罗炜扯著嗓子大喊了一声,平生第一次,他的眼角闪出了一滴极小的泪珠,“我罗炜跟在你身边这麽多年,对你忠心耿耿,难道如今,还比不过一个仇人的儿子吗?”
  萧衍揪扯在罗炜领口处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但最终,他还是将手慢慢松开,无力的垂落在腿侧,朝门口走去。




(0。4鲜币)田野生活

  罗炜失神的站在原地,身子贴著墙壁慢慢滑落,发颤的唇角也随之扬起一道含著悲戚的诡异笑容。主上,你永远都不会找到那个狗皇帝的,永远──不──会。
  没错,正如他所言,接下来的两个月,萧衍调动了自己所有的手下,搜遍了整个建康城,甚至连城外方圆十几公里的范围都进行了严密的搜索,可每次刻在他心口的,都是失望两个字。
  而朝廷中,皇帝两个月未上早朝,更是激起了众权臣心中的不满,流言蜚语更是遍布了皇宫的每个角落。
  有人说皇上身染重病,已到将死之日。也有人说,皇上是被鬼怪缠上了身,神志不清。更有甚者,竟说皇上已遭人陷害,气绝身亡了?
  自打宝融消失的那一刻起,萧衍就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白日里,他要去绞尽脑汁去安抚那些大臣们躁动不安的心情,说皇上只是身子乏,需要静养一段时日,但这只是权宜之策,时日再就一些,就难保不会被人发现。
  而且,他还要时时提防一些图谋不轨的小人,以免朝廷再发生不必要的动荡。
  
  为了掩人耳目,萧衍只有在夜间才能暗自搜寻宝融的下落,整整一个晚上,当他徒劳无功的回到府中时,已是身心俱疲,匆匆的瘫坐在椅中小睡一会儿,就要赶往皇宫。
  每夜的惆怅,叹息,让他唇边生出了不少黑色的硬须。人人都说,当一个人大醉时,便会忘记所有烦心事,可当他酩酊大醉时,却恰恰相反。
  宝融的样子是那样的清晰,离他是那样的近,仿佛伸手可触,可真当他伸手触及时,那影子便会像水中月般,一碰即碎。
  萧衍只有再灌酒,才能让那破碎的影子再恢复原状,那时,他不再伸手触碰,只是痴迷的看著。
  你到底跑哪儿去了,我的融儿!
  黄昏的山野中,满地遍是淡粉色的夏腊梅,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娇柔美豔。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奔跑在其中,手臂上挎了一个竹篮,正追著两只蝴蝶,脸上染满了欢喜的笑容。
  
  也许是觉得捕到蝴蝶无望,少年转身便一蹦一跳的朝山下走去。当走至一间被栅栏围住的小茅屋时,他便高声喊道:“玉珏哥哥,我回来了!”
  他一把推开其腰高的小门,就扑进了刚刚走出门的男子怀中。
  男子扬起宠溺的笑容,大手抚上少年的头顶,“今天又到哪里贪玩了,看看太阳都落哪儿去了,怎麽现在才回来。”
  “嘿嘿──”少年嬉笑了两声,提起手中的竹篮,“看,这花好不好看,这是我在後山摘得,我想,如果把这些花放在楚惜哥哥床头的话,说不定他的病马上就会好。”
  萧玉珏脸上的悲切转瞬即逝,他擦了擦宝融额上布满的汗珠,接过他手中的篮子,看著那些淡色的花朵,脸上浮出一道淡淡的愠怒。
  “我说过多少次了,後山很危险,经常有野兽出没,叫你不要去,你怎麽就是不听话,还偏偏往那里跑!”
  
  “野兽不是只有在晚上才出现吗?白天又不会出来,而且,我去那里都会很小心很小心,那里真的是有很多漂亮的花,我只是想摘些回来,而且,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萧玉珏叹了口气,对於宝融对自己常用的撒娇方式,他完全没有抵抗力。
  “就知道贫嘴!好了,先去洗洗手,马上就要开饭了!”
  “嗯,知道了!”宝融应了声,就飞快朝茅屋旁一个破旧的铁盆跑去。
  萧玉珏望了他两眼,而後走入了茅屋内。
  茅屋中有两个隔间,外间摆放著一张四方木桌和三把椅子,旁边则是一张用砖垒起来的床铺,上面只覆了一层薄薄的褥子。
  萧玉珏摆放好了碗筷之後,便走进了左侧的门中。
  里间有两张床,左边的一张是空的,而右边那张,则半卧著一个神智有些恍惚的男子,他两眼目无焦点的望著前方,俊气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如果不是鼻下还能感觉到气息,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已经死了。
  萧玉珏走到床边坐下,方才宠溺的目光已消失在眼眸尽头,取而代之的,则是只有爱人之间才会渗的温柔和爱怜,他抬手,用指腹轻轻的将他散在额前的几缕发丝拢至耳後,柔声道:“是不是饿了?今天,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葱花炒肉,还有,宝融今天去後山给你摘了一大堆夏腊梅回来,说是你看了这些花之後,病就会好起来!”
  
  半卧在床上的人依旧面无表情。
  萧玉珏淡淡的笑著,将被子掖好,起身朝外间走去。
  此时,宝融已经坐在了椅上,看著三碗香喷喷的白饭,激动得舔了一下唇,迅速的朝碗中夹了几块大肉,可他却没自己吃,而是起身来到萧玉珏身前,将碗递给他。
  “楚惜哥哥最喜欢吃葱花炒肉了,他要是见了这麽又香又肥的肉的话,一定会很高兴得!”
  萧玉珏呆了一下,立即笑著将碗推了回去。
  “你呀,给我乖乖坐回椅子上吃饭,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些!”
  “可是──”
  
  “行了,没什麽可是不可是的!”萧玉珏将宝融推回了椅中,自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还朝他碗里又多夹了几块肉,“多吃点,锅里还有。”
  宝融努了努嘴,夹了一口肉放在嘴里嚼了嚼。
  “嗯,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些!”他看著宝融,脸上溢出了幸福的微笑。
  晚些时候,萧玉珏端著半碗饭从里间走出时,却瞧见宝融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此时天色已暗,苍茫的黑穹中布满了点点星光。
  他将碗轻轻的放在桌上,走出屋子,来到宝融身後,一眼便瞥见了攥在那双小手中的一枚荷包。
  “在想什麽呢,想得这麽出神,连我站在身後那麽时间都没有察觉。”
  宝融似乎被吓到了,身子猛地一震,双手慌措的想将荷包藏起来,可却因太过紧张,而使荷包掉在了地上。
  正当他身後准备捡起时,萧玉珏却先他一步将其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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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融瞬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脸色也变得煞白,倏的站起身,想伸手去拿,却不料手莫名的停在半途中,两眼盯著那枚金色秀著鸳鸯的荷包,没了辙。
  萧玉珏低头看了看那仍带著体温的荷包,笑了笑,将它重又放回了宝融因为害怕而发凉的手心中。
  “怎麽一个人呆在院子里,这山里不比城中,夜里凉的很,你还只穿这麽一件单衣,若是染了风寒可怎麽办?”他说著,将自己灰色的麻布外衫脱下披上了宝融肩头,还顺带摸了摸他的额头。
  宝融没有躲,只是直挺挺的在那儿站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有些羞涩。
  “还好,头不热!”萧玉珏收回手,抬头望了一眼天边的月亮,道:“天色也不早了,回屋里睡吧!”
  宝融沈默了片刻,本想跟著他转身回屋,可是刚刚迈出一步,就立刻摇了摇头,停了脚步,低声道:“我还想在外面坐会儿,玉珏哥哥,还是你先睡吧!”说完,他便逃也似的又一屁股坐回了原先的位置,双手下意识的紧紧将荷包攥在手中,生怕一个不留心又掉在地上。
  
  萧玉珏目光柔腻的看著他单薄瘦小的背影,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做兄弟这麽多年,他了解这个弟弟更甚自己,这个小鬼脑子里在想什麽,他怎麽会不知道。
  他轻轻摇了摇头,走到旁边取了些干稻草回来。
  “起来,把这些草坐在下面,不要凉了身子。”
  宝融闻声,乖乖的起身,却刻意将头撇向了另一侧。
  “坐吧!”铺了一层厚实的稻草後,萧玉珏轻按上宝融的肩头,微微施力,示意他坐下。
  待宝融坐下後,他也依著旁边坐了下来。
  凉风飕飕,夹杂著树叶所发出的沙沙声,笼罩了这间不算大的小院。
  “反正我也睡不著,就陪你在这里坐坐吧!”萧玉珏笑著,却笑得很勉强,停顿了一下,又接著发问,“在想什麽呢?”
  “嗯……”宝融猛地晃动著脑袋,支吾道:“没、没想什麽!”
  自打萧玉珏刚坐到宝融身旁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脸上冷一阵热一阵的,一颗心也怦怦乱跳个不停。完了,玉珏哥哥这麽精明,一定是看出了什麽,如、如果他一会儿问我有关那个荷包的问题时,我、我该怎麽回答?
  
  “既然什麽都没想,那怎麽一付魂不守舍的样子,说话也支支吾吾的,以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对了,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没、没有!”话音刚落,宝融就瞬间转身,瞪著两只清澈的大眼睛望著萧玉珏,连忙摆手,“我怎麽会──”
  萧玉珏呵呵的笑了两声,“我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看你现在紧张的样子。”
  宝融的脸刷的一红,表情傻乎乎的看著对面的男子,半晌後,他才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於是两个腮帮一鼓,狠狠的将头瞥向了一侧。
  “怎麽了,生气了?”萧玉珏见状,低声哄劝,嗓音柔暖的仿若春日里的和煦的阳光。
  宝融不理,可眼角却很快溢出了眼珠。喉咙酸酸的,涩涩的,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想块石头般堵著。
  
  萧玉珏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将宝融揉进了怀中,用手掌轻拍著他微微颤抖的背脊,柔声道:“想哭就哭吧,别闷在心里,痛快地把心里所有的不快和委屈都哭出来。”
  “呜……”低低的抽泣声,在静寂的林间格外的炸耳,濡湿了萧玉珏的里衣,同时,也敲碎了他的心。
  “我知道,这些日子来,你吃了不少苦。楚惜被送来那天,疯疯癫癫的,我们日夜赶路,才来到这麽一处还算安静的地方住下。”萧玉珏柔抚著宝融滑润的发丝,“为了不让我担心,为了让我有更多的时间照顾楚惜,你总是强装出一付笑脸,总是把最好吃的东西剩下来,还故意说自己不爱吃,把它留给楚惜。”
  宝融在他温暖的怀中摇了摇头。
  “那个荷包──是不是你给萧衍准备的呢?”终於,萧玉珏还是问了。
  霎那间,宝融只觉得脑子仿佛被炸空般,空荡荡的。他、他怎麽会知道,他怎麽会知道这个荷包,只是我还未来得及送出去的一件礼物呢?
  宝融抬起头来,很快的抹了一把挂在眼角的泪。
  
  “不是、这个荷包,只是──”
  萧玉珏只是静静的看著他,等待著他的答案。
  “只、只是──”
  宝融迟迟未找到合适的借口。没错,这个荷包的确是他给萧衍准备的,本打算作为谢礼,当面交给他,可没想到,离别竟是来得如此之快。
  “你──是不是喜欢他呢?”
  “我、我怎麽会喜欢上他呢?”宝融立即反驳道:“他恨不得杀了我,怎麽会──喜欢上我呢?”
  听著他混乱无序的话语,萧玉珏也不点破,可眼里已然多了一分看不透的苍凉,“就因为,那些无聊的恩怨吗?”
  帝位之争,在皇族中已不算什麽新鲜事儿了。为了那个金龙宝座,不知有多少人甘愿献出生命,哪怕只是摸一摸,也在所不辞,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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