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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月光森林-第33章

小说: 月光森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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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客厅的音响,鲍勃·;迪伦自言自语的音乐成为这夜的注释,他抱着酒瓶,渐渐在阳台上睡着了。
他梦见了菲菲,菲菲在哭,他问她为什么哭,她说妈妈不见了,他带她去找妈妈,却在黑森林里遇到了一个在月下抽烟的女人,在火光映照下,他发现这人是江薇。你见到大可了吗?江薇问。他摇头。在梦里,江薇的表情是失望的。她怅怅地望着月,喃喃自语,他去哪儿了?他丢了。他回答。
他清醒的意识到这梦的后半部分不属于他而是另一个人意识的延续。这人已经死,是苏文。苏文曾向他描述了一个在梦境的树林中抽烟的女人,这女人她从未见过。没想到是江薇。苏文为什么会梦见江薇?不得而知。
他终于在凌晨五点被冻醒,摇摇晃晃地摸回房间,一觉醒来是上午10点半。
白天的强光刺得他两眼生疼,律师楼的来信依然自命不凡地躺在床头,他决定去会会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走向神秘事件的核心。
10点半,他出发了。
11点3分,律师楼。
接待他的是一位30来岁衣着考究的男子,大可觉得他很像在英国留学时的徐志摩,心里便以诗人称呼他。
“诗人”坐在大班椅上,身后是一扇明亮的大玻璃窗,透过窗户望出去,对面大楼的蓝色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折射着眩光,刺他的眼。“诗人”目无表情地请他坐下,来回打量着他,然后翻开卷宗,十指对齐地沉吟片刻。
“吴大可先生?”声音像千年寒冰,没有感情,每天要面对众多形形色色的人,以机械性的职业语调讲话是最合适不过的。
“嗯。是我。”
“请把身份证给我看看。”
“不好意思,我还没到领身份证的年纪。”大可被诗人看得浑身不自在,于是拿起墨镜戴上。
诗人沉默,双手合十地搭在鼻梁下面:“如果你如此不配合的话,我想我们的谈话无法继续下去。我可以理解素昧平生地查看别人的身份证是种不太礼貌的行动,但事关工作,不得以而为之。”
“一定要看?”
“除非有别的证明。我必须知道你一定是我委托人要找的对象,才能开始我们下面的谈话。”
大可拿出机动车驾驶证,照片上的他目光呆滞地冲着相机镜头发呆,一如弱智的社会福利对象。
“诗人”默默地对照着他与照片,说:“请把墨镜摘下来,谢谢。”语气不容拒绝,他照办,作呆瓜状使照片与现实保持一致。“诗人”沉默了片刻,将证件推到他面前:“可不可以请你把烟灭了?”
他点头:“烟缸?”
“吸烟区。出门右手边就是。”
他在吸烟区坐了下来,抽了两支烟才回来坐下。
诗人看了看腕上价钱不菲的OMIGA表,说道:“5分钟,灭烟头花了5分钟,若都照这样,我的生意是会亏本的。”
“哦。”大可点头,“那你可以不接。”
“诗人”继续翻看卷宗,头也不抬地道:“我的意思是—;—;注重环保,拯救地球,吸烟有害健康,请热爱生命。”
大可点头假假地笑:“没听说环保局已经跟律师所合并了,什么时候的事?”
“诗人”不理他,清清嗓子:“我的当事人要求将这间酒吧转入你的名下,但此前他有几个要求:1,不许改变酒吧的任何设施及格局,哪怕是一丁点都不允许。”
“动动念头可以吗?”
“诗人”似乎没有听见,继续道:“2,所有的服务人员仍留在原岗位上工作,不得擅自解雇,若有要求可向律师楼提出,由我们出面解决;3,你每个月必须有不少于5个晚上呆在酒吧里,这样你就可以得到一份不低于3000块钱的月薪。”说到这里,大可吹了个口哨:“No Bad。”
“4,请不要试图打听当事人的来历,姓名或所有与酒吧有关的背景资料,一丁点都不允许”他顿了顿,盯了大可一会儿,“包括动动念头,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
“说来听听。”
“一,莫名其妙;二,其妙莫名;三,莫其名妙。”然后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请具体一些。比如说?”
“够具体的了。”
“说出理由,说出莫名其妙其妙莫名莫其名妙的理由,我是律师,照法律办事,找证据答问题是我的职责。”
“几年前有个男人莫名其妙地送了我一套房子;几个月前有个女人莫其名妙地给我10万块钱;不久前又有个人其妙莫名地要我去找一把并不存在的钥匙;现在又有个不知是谁的人送给我一间怪里怪气的酒吧。我怎么不知道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好人?并且全让我碰上了。”
“我的当事人要求你在酒吧里思考。”
“思考什么?世界末日?”
“诗人”摊开手:“无可奉告。”
“我认识?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诗人”还是那话:“无可奉告。”然后推过来一份协议和一支派克钢笔,“问题回答完了,请在这份文件签字。”
“不签。”
“挺有性格。”
“哪里,哪里。”
“你大可不必担心任何债务问题,酒吧一直盈利,不必为经营而烦恼,也不必行使任何行政权,说白了你什么事也不用干,只要每个月去5天坐着思考就行,或者不思考只摆摆样子也没人会提意见;接下来就是领钱。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莫名其妙的轻松活儿了,《远大前程》里的皮普继承遗产还得学上等人的礼仪,你却什么也不用干,只是思考,为何不签?”
“听口气似乎我无法拒绝。”
“的确如此。就像被生来,包着胎衣随着羊水顺着母亲的阴道‘哗’地来到这世上一样,没得选择。你知道地球上每天有多少人饿死?他们生存唯一的目的就是填饱肚子,其次才是交配。而你,从衣着上可以断定你的生活过得很不错,你还想怎样?我知道你对我很反感,同样,我也不太喜欢你,我每天要见多少像你一样讨厌甚至比你还要讨厌的家伙,替他们打官司,赚他们的钱,你可以将这称之为卑鄙,但我接受了,起码我很认真地在活,你懂我的意思吗?”
大可又把墨镜戴上,道:“你不用在这里教我怎么生活,就好像你不必教吉姆·;莫里森怎么唱歌一样,懂我意思吗?”
“诗人”笑了笑,习惯性地对齐手指道:“吉姆·;莫里森一直是我的偶像,因为他已经死了,才值得怀念,27岁,一个令人怀念的年纪,我也曾有过。”“诗人”脸上浮现出与“也曾有过”相匹配的表情,缓缓地道:“也对现实极为不满过,也跟同学们一起罢过课,游过行,那又如何,年少轻狂终归是要过去的,长大成人最后面对的是社会问题,现实问题。我不再愤怒,变成一个令你彻头彻尾讨厌的社会人,有一天当你到了我的心境,你就会明白,成熟意味着死亡,意味着你将走到自己年轻时代的对立面去,意味着你已无可挽回地成为既得利益集团的一分子。你要保护你的利益不被侵犯;意味着你已是最最顽固的保守势力。在读书时,我遇到过一位企业家,我对他说,我不害怕死亡,他说,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害怕,但当有一天我娶妻生子的时候,我开始害怕了,因为我有了牵挂。”
“诗人”说完拿起协议道:“还是考虑考虑,当你签完之后,我的当事人有一封信给你。”
大可接过,冲着协议发呆,仿佛在字斟句酌一般,其实上面都写了些什么,他并不清楚。就这样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其间连一页纸都未翻过。“诗人”非常耐心地等着,问道:“有什么字不认识吗?”
“签哪儿?”
“最后一页。”
大可签完,转身刚要离去,却被叫住;“把协议带上,一式三份,还有你的信。”
走出事务所大门,他对正托腮发呆的总台小姐说—;—;我刚有了间酒吧,无聊的话可以找我,不过没名片没地址不知道电话号码有兴趣的话自己找。
'4、沙漏里的沙一直在流逝'
正午12点03分,烈日晒得他眼前阵阵发黑,路边的高楼都像是变形的积木,而他却是积木中不可或缺的发条偶,什么人搭的积木?什么人为他上的发条?一概不知,就像被生下来一样没得选择。
他戴上墨镜,让斑斓的积木世界不那么刺眼,然后给江薇打了个电话:“是我。”
 
“……”对方愣了一下,片刻后问,“还好吗?”
“吃了吗?去接你?出来坐坐。”
江薇迟疑。
“我12点20分到你楼下。”说完盖上电话,发动机车,塞上耳机,将Discman的音量开到最大,让崔健的音乐盖过城市的喧嚣—;—;不是我不明白,这变化快。
信是用电脑打的,没有收信人姓名没有落款,整齐冰冷的印刷体一如后工业化社会的商品,没有性格千篇一律: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想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换一句话说,我一直试图接近你,而你却停留在原地,没办法,只好由我来打开僵局。我是谁?这并不重要,而你是谁?这才是最重要的。可曾想过问自己这个问题?我是谁?我来到这世界为了什么?我为何而活?我希望你能在巨石酒吧里找到答案。
我想你已经猜到了,巨石酒吧是一条通道,连接着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隐藏着一个秘密,等待着你去发现。但是,通往那里的门锁住了,需要你去找到钥匙,打开它。是了,我就是那个要你找钥匙的人,祝你好运。
记住,时间无多,沙漏里的沙一直在流逝。
江薇看完信,缓缓地放下,用塑料棒搅动着杯里的冰块,许久后道:“时间无多指的是什么?”
“某个特定的限制吧。”
“也许是不好的事情,所以神秘人希望你能在这事发生前改变它,应该没错。”
“什么事情?”
江薇摇摇头:“所以要你去找答案。”
“没兴趣。”
江薇叹了口气:“下个月我有年假,想不想一起出去走走?去泰国,普吉岛,带上菲菲,好吗?”
大可托腮望着她,窗外斜射进来的光照得她的手如透明般白,搭配着玻璃杯里酒红色的冰茶,就像是一幅夏日午后的印象派绘画。
“看什么?”
“你的手指。”
“手指怎么了?”
“很好看。”
江薇暗暗地笑了笑:“多久没见菲菲了,她很想你。”
“是啊,下午可以带她去兜兜风。”
“对了,给你的。”江薇从包里拿出个信封。
“这么厚的情书?我起码看三年。”
“想得美。”
大可笑了笑,抽烟:“什么?”
“钱。广告设计费,你该得的。”
“谢谢。”
他从中抽出一沓,递给江薇。
“干吗?”
“上海的机票和住宿费。”
“住宿费怎么了?”
“刘繁茂不会大方到请我去上海,你自己掏腰包,不能亏了你。”
江薇摇头:“我不想要。”
大可:“拿着吧,不然没意思。”
“那我请你去泰国?你出机票。”
“你干吗对我这么好?”
“谁对你好了。”江薇低头看了看表,“我得走了。你去接菲菲吧。”说完匆匆忙忙地夺门而出。
“喂,钱带着。”
“改天再说吧,真罗嗦。”
他看着江薇急匆匆地过街,突然间涌出一股害怕她被撞到的心情,但是她很快的很平安地走了过去,消失在写字楼门洞里。他收回视线,环视着自己所处的冰店,类似很久很久以前美君跟他见面的那间,那天夜里,他很偶然的进了巨石酒吧,也是那天夜里,他第一次看到了那只白狼,也许,一切都从那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出了冰店,取了一些钱按地址寄给至尊宝的老婆。给菲菲打电话,二人到了海边游泳,菲菲穿着小比基尼在水里兴奋地叫,他躲在阳伞下,喝冰镇的科罗纳啤酒,看着碧绿的海柔软的沙以及舒卷的浪。普吉岛,普吉岛的海滩应该比这里美得多。他想像着江薇在亚热带的海风中缓缓向他走来的身影和她在阳光下灿烂的笑,他害怕,害怕承受不了那笑的含义。
菲菲兴奋地踏浪而,扑到他怀里,告诉他刚才有一只寄居蟹没住贝壳却住在可乐瓶里。看来这寄居蟹很前卫。
他仰躺下来,看着天空中慵懒的云,想像着寄居蟹,它会问自己是谁吗?会问因何而活吗?一定不会,云也不会,只有人会,有时人也不会。
“菲菲。”
“嗯?”
“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是美女呀!”
“哦。”
“喂,怪兽。”
“嗯?”
“你知道吗?昨晚上Tracy阿姨哭了。”
“呃。”
“不知是谁半夜打电话来,只响了两声就挂了,把我吵醒了,看到她一个人对着墙壁发呆,小声的哭。我没敢出声,后来她就打床头的那只小熊。”菲菲眨了眨眼睛,狡黠地道:“就是很像你的那只。”
“小熊被打死了?”
“没有,不过也够惨的。”她从脸上装出一副“够惨”的表情,问:“你把她气哭了?”
“怎么可能是我。”
“我猜就是!其实Tracy阿姨挺喜欢你的。”
“小孩子懂什么,别瞎说。”
“你撒谎!”菲菲叉腰假装生气,他去挠她的痒痒,她咯咯直笑。他注视着菲菲清澈的大眼睛,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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