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季风-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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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忍心……告诉他，他没有能好好地照顾她，让她……的人生里多了和病魔的接触。
挂上电话，他的心内疚到了极点。
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想了很久。很少抽烟的他，抽光了办公室里所有烟。
现在，他应该在她的身边不是吗。而他却在这里不知道自己都在干些什么。他意识到这一点，立即出了医院，去了牧场。
打电话给她，她却一通也没有接过。
他在木屋外不停地打电话，有一种感觉告诉他，她就在里面。
木屋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她抱着双膝，坐在电话旁的角落里，头深深地埋进双膝间。让黑暗……就这样将她包围。
舒彬坐在屋外的楼阶上，心情就像夜空里乌云包围的星星一样，很难受。
天亮的时候，张小楠开门就看见了舒彬的背影。
听见开门声，舒彬迅速地站了起来。
意外。她冲他笑了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来找我也太早了点吧？”
“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个晚上！打你的手机你不接，打电话也一样！我很担心你！”
“我……昨天有点感冒，所以……吃了药就睡了！所以……不知道你打电话来！更不知道你竟然在外面！你也真是的，等不到就回家啊！干什么在这里等一个晚上！会着凉的！”
他对她的若无其事，深表怀疑。“你没事吧？”
她反而奇怪地笑笑。“我有什么事？你怎么这副表情？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
“还没有吃早餐对不对？快点进来，我做给你吃！”她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进去就进了厨房。
他跟进去，安静地等她把早餐做好端上餐桌。
“快点来吃吧！要趁热吃才好吃的！”她一直都是心情愉快的样子，在他的眼里却只是虚假而已。
他在餐桌旁坐下，没有心情吃下任何东西。
“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不好吃？”她大口大口地吃着早餐，感觉却更像是在硬往肚子里塞。
“我知道了！”他慢慢地开口，“卢医生都告诉我了！所以……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这样！”
她低着头，真实地无助表情没有能逃过他的眼睛。
“不过是生病而已！你不要这个样子！”她笑时眼神里会有泪光，“我没事！真的不用太为我担心！放心！我有信心一定可以治得好的！只要我听医生的话，乖乖地住院，吃药，我一定会康复的！
“霁枫回来，我们还要结婚！我可不能一副病人的样子嫁给他！我要做最美的新娘嘛！我现在就去找卢医生！听说，他是一个很好的医生！他一定可以帮我的！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医院了！你慢慢吃！吃完要走的话，别忘了把门锁上！”
她抓上包，一溜烟地就出了门。
舒彬的心却无比地痛，比杀死自己更痛。
他能做什么？到底还能做什么？
卢医生对她的出现很意外，也很高兴。
他带她去病房区走了走，和她讲了很多事。
“这里的条件很不错！每一个病人都能得到很好的照顾！所以你不用担心！如果想住院的话，可以放心地住在这里！这里的护士都很好！”卢医生亲切地对她说。
“谢谢！”张小楠始终以友善地笑着。
“其实……这个病没有你想像地那么可怕！有一些病人，接受正当的治疗之后，存活了十年以上的不在少数！只要你相信我们医生，又有和病魔作斗争的毅力地话，就一定会有奇迹发生的！”
“卢医生！真的……没有药可以彻底治好的吗？”
“现在……还没有！但是以后……不一定不会有！你要有信心！”
“嗯。”
“很少有病人能像你这样冷静和理智的！我很敬佩你！”
她只是自嘲地笑笑。
“卢医生！有一个病人很不舒服！你快点来看看！”一个护士慌张地跑到他们面前求助。
“对不起！我去看看！你等我一下好吗？”
“没关系！”
卢医生和护士慌忙离开了。
张小楠站在过道上，露出了脆弱的神情。
“我记得你！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对不对？”一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张小楠抬头一看，是那个女孩。
女孩凑近看了看她。“救命恩人！你的脸色可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有生病！我还有事！我要走了！”张小楠惊慌失措地要走。
“急着走干什么？”她拦住她，不客气地抓过她的手腕扣得死死的，“你救了我，我还没有和你说谢谢呢！不如，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开开眼界好不好？那里……可好玩了！还有很多很多……不错的人！我介绍你们认识啊？”
她粗暴地把她连扯带拉地到了爱滋病人的重症区。
呻吟声，哀号声，……所有凄惨的声音让张小楠的耳心很疼。她用手捂住耳朵，不想看也不想听。
可是那些痛苦的声音就像幽灵一样，在她的周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
她把她丢到一个透明玻璃前，里面住的是一个皮肤已经开始溃烂的重症病人。
张小楠看着里面的病人，他的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痛苦让他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他的眼睛看着外面的她们，仿佛是在求她们就此帮帮他，让他死去不要再受这份罪。
“听见了吗？里面的那个人在叫你呢！他在求你过去呢？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张小楠用手捂住耳朵，崩溃地缩成一团。再也没有办法冷静地掉下了眼泪。
“怎么？害怕了？”她先笑后哭，“知道吗？有一天，我也会和他们一样！可是我不想！就算死，我也不要这么痛苦！知道我自杀过几回吗？我只不过是想不要这么痛苦而已，连这么简单的事，你都要破坏！你以为你很伟大吗？我恨死你了！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都是你害我的！都是你！”
“不是！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拼命地摇头。
女孩靠近她，痛快地笑着。“我马上就会和他们一样！而你呢？我的救命恩人！你马上就会和我一样！你猜……我们俩个谁会先死呢？是你还是我？按理说，应该是我！但是，这个说不准的！说不定……你会比我早发病呢？
“真可惜！你长得这么好看！想到这么漂亮的脸慢慢地慢慢地，烂掉！一直烂到骨头里，痛得死去活来！我就……很开心！一想到……不光是我一个人痛苦，我就会开心！你猜……要是你的那些亲人朋友知道你得了这么可怕的病会有什么反应？
“他们……会离你离得远远的！一看见你就像看到鬼一样！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会把你扫地出门！那个曾经说要爱你一生一世，要给你幸福的人，也会忘了他说过的所有话，离你而去！你会一个人，孤独地慢慢地死去！哈哈哈……”
“求你别再说了！求你！”
舒彬及时出现，推开她，把张小楠护在怀里要带她离开。
张小楠在舒彬的怀里不停地发着抖，脸色惨白。
“喂！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舒彬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她。“我……可怜你！真的很可怜你！”
“什么？”
“你的心灵……已经不是你的了！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只有仇恨的驱壳而已！你心里生的病比你身体的病更加可怕！不能保住你的心，我很为你可怜！”
看着舒彬和张小楠远去的身影，女孩跌坐在地上，流下了苦痛的泪水。
舒彬扶着张小楠，一起出了医院上了计程车。
王晚琳在医院外看见他搂着她上了车，心里惊讶之外像针扎一样痛着。
把她送到家，张小楠一回到家就睡了。
舒彬守在她的身边，看她睡着才离开。
舒彬跑到河堤，对着天空喊着。除了这样，他真的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炸了。
“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她有什么错，你要这样对她！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啊！冲着我！……你是不是眼睛瞎了？你有眼无珠！你不会得逞的！不会的！你别想！……”
这样的撕喊，却更让他万分痛苦。
王晚琳在家里一直等着他。她不断地安慰自己，可能只是一个误会而已。可是那一幕，还是不停地在她的眼前闪现。
舒彬回来了。垂头丧气地没有一点生气。
她站在他的面前，他视若无睹地就要上楼。
“等一下！”她叫住他，“我们谈谈！”
“对不起！改天吧！”他完全没有心思。
“就现在！不说清楚，我睡不着！”她执意地说。
“说什么？”
“你……爱我吗？”她开门见山地问。
他斜斜了嘴，觉得可笑。“你就是想问我这个吗？在这个时候？”
“你只需要诚实地回答我！你爱我吗？”
“我真的已经很累了！不要烦我了行吗？”他不耐烦地说。
“烦你？真的是因为累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回答？还是……你觉得根本就不值得回答？”她心里的委屈一点一点地在聚集。
“无聊！我懒得和你说！”
“你当然懒得和我说了！因为……你已经不需要我了嘛！从头到现在，都是我在一厢情愿嘛，我知道！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过我！你对我的那些好，都只是对我的施舍而已！现在，游戏结束了，你也就没有必要再和我说什么了！”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你说的那样！”他的脑袋早就乱成了一团，现在只能胡乱发着脾气。
“那是什么样？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你会搂着小楠上出租车？为什么？”
他在她的面前来回走着，焦燥不安。
“你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你根本就懒得和我说？那我替你说好了！你对小楠的爱从来就没有一天中止过！虽然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成全他们！但是，你还是不能欺骗自己的心！你不能没有她！……”
“闭嘴！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他吼着打断她的话。
“那你告诉我是为了什么？你说啊！”她冲着他喊道。
过了很久，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这样在你的身边，也会有疲备的时候！知道我有多辛苦吗？知道呆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边有多累吗？我真的很害怕自己坚持不下去！但我更害怕我付出的一切到最后都是一场空！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她的眼眶泛红，眼泪在里面打转。
“我……是喜欢你的！真的！请你相信我好吗？我已经很难受了！你不要也这样对我好吗？”他无助的眼神让她心疼。
“如果我问你，我和她……你更爱哪一个呢？你会选她还是选我？”
他无语。
她的眼泪静静地流了下来。
“后天……是我的生日！那天，我会在教堂的门口等你！如果，你想清楚了，觉得……你最爱的人是我的话，你就来找我！如果你没有来，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我希望……你不要让我伤心！”
她走了，却把更沉重的痛丢给了舒彬。
舒彬走后，张小楠又重新缩回到了角落里。在黑暗里，她等着齐霁枫有可能会打来的电话。
舒彬收拾了几件衣服，打算在这段时间陪在张小楠的身边。
电话响了。她回过神来，立即接了起来。
齐霁枫的声音……在电话那头焦急地响起。
“小楠？怎么都不接我的电话？打给舒彬他也不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的眼泪溢满了眼眶，笑着不让它流下来。
“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
“没事！我感冒了！舒彬陪我到医院里去了，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地淌着，她用手拼命地擦着。为了不让他听出什么，她尽力持平着声音，可还是禁不住哽咽。
“现在怎么样？还是很不舒服？”
“好多了！”
“你啊！怎么都没有好照顾自己呢？我不在你的身边，你更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啊！”
“我知道了！我喉咙不太舒服，不如，你说我听啊？”
“好！”齐霁枫的声音是那么地温柔，“我很想告诉你一件事！刚才……我在街上看到一个老先生和他的太太，他们坐在公园里互相依靠在一起。那个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行动不太方便。可是那个老先生，就那样一直在她的身边，轻轻地握着他的手。
“那个画面很美，很让我感动！你说过……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