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夏-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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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無論怎麼想，那種感覺都蘊藏著矛盾。人本身會歷時變化，身埽鼤�變化，環境會變化，恐怕連價值觀都會隨著資訊而變化。儘管如此，讓她感覺到很正常的根據是什麼？洠в惺颤N理由。洠в欣碛蓞s為何會相信呢？這一點原本就有矛盾。找不到其他的例子。
　　她原本打算拿自己親身試試：心裡想著要忍耐。試著實驗不和叔叔見面，看看過一陣子會不會忘了他。但是幾個月觀察下來，這份情感絲毫洠в袦p弱，倒不如說有增強的感覺。不，很明顯的，心裡的企盼越來越強烈。
　　結果，對她來說，最大的疑問是——具體來說，自己到底在追求些什麼呢？。慾望，就是想要去滿足什麼，但是她腦海裡浮現不出這種企盼的具體預測。無法計算。或許那種不確定性，正是讓這種特殊情感持續下去的原因。因為難以捉摸，所以永遠也不會幻滅。她心想，原來是這樣的機制啊。
　　不過，思來想去還是在兜圈子。洠У贸鋈魏谓Y論，甚至連問睿�也不明確。這麼重眩�不斷的思考，類似鐵的氧化，成了伴隨產生熱能的浪費。只是在消耗能量罷了。
　　她切換了思緒，視線移向窗戶。窗簾洠Ю�上。她起身拉了窗簾，然後打定主意到隔壁房間瞧瞧。她以往不太去注意工作人員的情況。每個人都在夜裡工作。不知為何，他們似乎很喜歡在這種時間工作。
　　四季打開房門步出走廊，往隔壁房的門屝上敲了敲。耄щ＇約約聽得見音樂聲。因為房裡洠в谢貞�，於是打開門一看，音樂聲從房間裡流洩傳出。
　　四季往裡頭探看。那間房間原本是會客室，因此中央有沙發和矮几。窗戶旁敚Я藘蓮堔k公桌，那裡有兩個人，另一個則是坐在沙發上。
　　三人都一副吃驚的臉轉向這邊。
　　音樂聲突然停止。是最裡面的人把開關關了。
　　「情況如何？」四季進去房間裡，向三個人發問。
　　「是、是的……」她眼前的胖男人站起來點了點頭。「很順利。完全洠�問睿�。」
　　「是嗎？」最裡面的纖瘦的女生，雙手環抱胸前。「你那樣說不要緊嗎？」
　　「如果什麼地方有問睿�的話，請直接向我提出來。」四季說。
　　她看向坐在裡面左邊的男生，只見他用手扶了扶眼鏡，一言不發地搖著頭。
　　「音樂聲會吵到您嗎？」胖男人問。
　　「不會，我洠�聽見。」四季回答。「不過，為什麼你要開音樂呢？不是正在工作嗎？」
　　「這樣比較能集中精神啦。」他輕輕點了好幾次頭。
　　這道理說不太通，四季心裡覺得，可是即使想說服如此深信不疑的人，效果也不大吧。
　　最裡面的女生在鍵盤旁邊敚Я藗�小洋娃娃。四季往那邊走去，把那個娃娃拿在手中。是塑膠製的。頭大大的小孩洋娃娃，後腦勺有一條縫細。似乎是用來當撲滿的樣子。
　　「這是什麼？」
　　「什麼也不是，」對方笑著搖搖頭。「算是護身符啦。」
　　「護身符？保護什麼的？」
　　「嗯……保佑我不會出錯吧。」
　　「嗯，這樣啊。」四季露出微笑，把那個娃娃還給了她。
　　「因為她的程式語法老是出錯吧。」
　　胖男人像是自言自語地說。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了好幾個空果汁罐。幾本漫畫雜誌堆在一起。垃圾桶就敚г诟浇�，裡頭塞滿像是零食的包裝袋。他們在這種狀況下工作，讓四季感覺有些耳目一新。然而，她馬上就領悟到了。說起來只不過是，這種人的特伲�是受到社會排擠的。因為人們相信藉由排除這些人能提高工作效率。這是人類在過去的手工時代所殘存下來的工作觀念。
　　「換說回來，您在轉換心情嗎？」胖男生問四季。
　　「我嗎？」
　　「您都是做什麼來轉換心情呢？」
　　「轉換心情？」四季在這瞬間追溯他的思路。「你會怎麼做呢？吃零食？還是看漫畫？」
　　「都是啦。」他露出微笑。「我會收拾好的，真不好意思。」
　　「哪裡，完全不要緊。祝你們工作順利。」
　　走廊上傳出某人走過的聲音。隔壁房的門被敲響了。似乎有人來到四季的房間。會在這個時候來的只有一個人。應該是各務亞樹良吧。四季趕緊從房間離開。

　　2
　　
　　「好久不見。」各務亞樹良進入四季的房間，重新問候了一次。「我出了一趟遠門。」
　　「去哪裡？」
　　「北美。遇到了許多事情。」各務面無表情，三言兩語就帶過。很像她的作風。「上上星期總算在倫敦見到四季小姐委託的中國人。我已經把您的意思轉達給對方，不過還洠У玫交馗病！�
　　「隨他吧。」四季點頭。「重要性越低的人，好像就越會拖拖拉拉的。」
　　「對方以為只要拖延時間，條件就會變好。換句話說，就是對方不滿最初的條件吧。」
　　各務佇立在書櫃前，感到稀奇似地往裡面瞧。話說回來，這是她還是第一次進來四季的房間。
　　「我最近很無聊。」四季坐到書桌前的椅子上。
　　「工作嗎？」
　　「不是，工作的話，說無聊也不會無聊，說有趣也不有趣，反正就是那樣囉。」
　　「那麼，是哪樣呢？」
　　「會是哪樣呢？」
　　各務輕嘆了一口氣，內心莞爾，不過臉上並未露出笑容。
　　「啊，對了……」各務雙手抱胸，人轉向四季的方向。「灒�在丸紅子的事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四季搖搖頭。「她對波形識別（　WAVEFORM　RECOGNITION　），似乎特別清楚。目前她有利用價值的地方差不多就是這樣吧。她和那位警部目前還有見面嗎？」
　　「嗯，應該是吧。」
　　「她到底打算怎樣？」
　　「呃，這我不清楚。」
　　「她不用煩惱生活費嗎？」四季問。各務之前送來的簡報寫了灒�在丸的資料。那份簡報是條列式的，只簡單列出二十點左右。
　　「我想已經捉襟見肘了吧。」各務回答。「但是那位警部似乎會出手援助。」
　　「為什麼？他們不是離婚了嗎？算是贍養費？對了，報告裡寫到他們有孩子。是孩子的養育費吧？」
　　「不是的，目前兒子是由當爸爸的警部收養。我想大概是因為離他通學的高中比較近吧。」
　　「高中生嗎？」
　　「報告裡洠�寫嗎？」
　　「洠�寫到年齡。原來她的兒子那麼大了。話說回來，她是在幾歲生小孩的？」
　　「嗯，應該是……十七或十八歲吧。」
　　「原來如此，就是它把那個人變成那樣啊。」四季說。
　　「什麼意思呀？」
　　「洠В瑒e管它了。」四季椋�上眼睛，稍微仰起臉。「好吧。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那麼，我也該告辭了。」
　　「妳洠в袉栁夜ぷ黜槻豁樌�呢。」四季說。
　　「我對此深信不疑。」
　　「工作進行還算順利，工作人員都很優秀。等到研究所完工的時候，最初的產品原型就會開始咦髁恕！�
　　「那麼，差不多該規劃銷售時間表囉。也必須起用專業經理人。」
　　「這件事交給妳處理。」
　　「終於要大功告成啦。」各務似乎笑了一下。
　　「也洠в惺颤N終於不終於的，工作只是一直照著同樣的速度推進而已。這不過是在利潤方面展現成果罷了。」
　　「不是我，而是在我背後的組織。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因素。除了做出帳面成績之外，洠мk法可以說服他們。」
　　「洠�問睿�。只要我還活得好好的就不需要擔心。」
　　「您的意思是說，當初的估計數字洠П匾�做修正嗎？」
　　「當然了，那數字已經把安全率算在裡面。」
　　「那麼，實際上會更多囉？」
　　「應該是這樣吧。不過，為了不要變成空歡喜一場，請妳先不要跟妳上頭的人說。」
　　「我明白了。」
　　「妳和他還順利吧？」四季突然改變話睿�。
　　「咦？誰是他？」
　　「小偷先生呀。」
　　各務的嘴巴抿成「一」字，直盯著四季瞧。
　　「妳生氣了？」
　　「洠в小！垢鲃論u搖頭，稍微聳起一邊的肩膀。「先別說一直都不順利了，連在未來也洠в袝�順利的因素存在。」
　　「那真是可惜。」
　　「管它順利不順利，這和愛情是洠шP的。」
　　「什麼意思啊？」四季玻�起眼睛。「聽妳說得莫名其妙。」
　　「恕我失禮，或許，總有一天四季小姐也會瞭解吧。不論是對方心裡是怎麼想，或者我受到怎樣的對待，都和我自己在愛情上對他的付出無關。」
　　「然後妳就得到了回報嗎？」
　　「那也是不相關的。」各務搖搖頭。「我不是很懂，但事情就是那個樣。愛一個人，嗯……跟自己死了差不多。」
　　「那麼，為什麼妳要把力氣用在那種毫無意義的方面呢？」
　　「對不起。我……」各務一時說不出話來，似乎有什麼樱鼊恿怂�的情感。「唉，結果我是個只會為自己著想的人。我做這種遭天譴的工作，主要的理由也是因為這樣讓我可以自由自在。他對我有什麼的感覺，和我洠в嘘P係。呃……我只是沉醉於那一刻、那個晚上的自己罷了。不論時間也好，這個社會也罷，甚至連他也是，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個純粹的背景陪襯而已。」
　　「原來如此。」四季點點頭。「妳小時候曾經遭遇過什麼不幸的事吧？」
　　「我不想提這個。」各務搖頭。
　　「不，我洠в写蛩銌柪病顾募疽浑b手舉起來。「抱歉。不過，我可以想見妳的心情。我覺得那很自然。雖然可以藉由打擊回到原點，但是妳本身一定不希望回到原點，我說的洠уe吧？」
　　「是的，現在我現在這樣就很滿足了。」
　　「我也這麼認為。現代醫學，醫療疾病醫得太過頭了。大家都相信身體回復原狀是好事，所以就只能得到差不多的結果。因為覺得活著才是最好的，於是人們失去了最佳的方法。」
　　「那麼死亡才是最好的嗎？」各務問。她玻Ъ氹p眼，蹙起眉頭。這種表情以前很少見。「我有好幾次想自殺。」
　　「說真的，就是那種決心，成了我活下去的精神糧食。可是，當決心得以落實、成功的時候，就會碰到那種精神並不存在的窘境在等著。所以說，誰也洠в修k法確認那一點。」
　　「我不是很明白。」
　　「那就是正確答案。」四季輕輕一笑。「和妳說話之後，我有了新的發現，非常有趣。」她攤開一隻手。「妳別不高興。我對著像妳這樣年紀大比我的人說這種話，妳應該會覺得有點討厭吧？」
　　「不會，」各務面帶微笑。「我們都已經認識這麼久了。」
　　「可是，妳一開始的時候是那麼想的。」
　　「老實說，是的。」
　　「妳還真能夠忍啊。」
　　「很簡單。那是因為我覺得妳的身上存在著真實。」
　　「真實？妳說我身上有那種枺�西？」
　　「有的。」各務點點頭。
　　「妳為什麼會覺得那就是真實？」
　　「我不曉得，大概是因為具有某種力量，可以清楚地辨別出來吧。」
　　「哦，原來如此。」四季又露出了微笑。「真有趣。」
　　「那個，我差不多該告辭了。」各務看向牆上的時鐘。「我會暫時待在這裡，只要請您再通知一聲，我隨時都會過來。」
　　「我有一件事情要麻煩妳。」
　　「是的。」
　　「我想請妳眨�查一下我父母。」
　　「眨�查什麼事情？」
　　「眨�查他們現在過著怎樣的生活。」
　　「這個……」
　　「我並不需要知道全部。麻煩妳了。」
　　「呃，我不是很明白。您希望知道些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四季搖搖頭。「不過，我想把情報的空白部分填補起來。只要眨�查一個星期就可以了。他們兩人在什麼地方做些什麼，妳能向我報告嗎？必須要太詳細，像是幾點鐘人在哪裡？是不是自己一個人嗎？有洠в泻驼l碰面？大概是這類型的情報就可以了。」
　　「外遇眨�查呀？」
　　各務撇著嘴說。大概是想開個玩笑吧。
　　四季不發一語，接著露出親切的微笑點點頭。所謂冷酷這個概念，她還洠в修k法具體地理解本伲�何在。

　　3
　　
　　拢�誕節的前兩天。新藤裕見子出門參加同學會。她每年都會出席這個大學同學會。
　　四季從以前就知道了。她曾經聽裕見子和清二提起這件事。
　　還有一件五年前的事，當四季在新藤醫院的會客廳裡玩的時候，啵Ь致殕T從玄關走進來，把一捆信件放在收發台上。其中一張掉到地上，人就在附近的四季，將它撿了起來。她看著寄給裕見子的明信片，把內容都牢牢記在腦海裡。
　　四季撥出那個電話號碼。
　　「喂？」
　　「喂，我是大塚。」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