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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石焚刃暖-第4章

小说: 石焚刃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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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他并没有说下去,卫忧却已完全明白他的意思,手一扬,掌中已多了枚铜牌:“大人请放心,我来这里,只是想查明一件事,蓝若冰骑此马去找我之前,是什么时候在这里寄存了一件什么东西?”

    他掌中的那面铜牌,正是那面六翼飞马牌。此牌才一亮出,白衣锦袍人面色一变,将牌接在手中,只看了一眼,道:“蓝公子怎会将此牌交到阁下手中?”卫忧垂目道:“蓝若冰已经死了。”那人吃了一惊,却很快地镇定了下来,微微一笑,道:“逝者已矣,生者难追,卫公子节哀顺变。”他浅蓝色的眼睛中闪出淡淡的光芒,面上也只有淡淡的笑意,直令人觉得这位歌罗驿的总管大人,心思难测。

    卫忧心中忽然一动,道:“阁下汉语说得极为流利,看样子却又不像中原人?”那人仍旧淡淡笑道:“我的父亲是波斯人,却在中原娶的我的母亲,所以我自小在中原长大,汉语也过得去。若不是因为我的这双眼睛,倒可以冒充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原人。”卫忧道:“说了半天,还不知大人名号?”那人道:“我有个波斯名字,汉语翻译过来叫做代伊。”卫忧点了点头,表示记下,道:“我的朋友已经死了,我怀疑他的死多少和他之前在贵驿站中寄存下的物件有关,所以想烦请代伊大人替我查一下,不知可否?”代伊沉吟道:“歌罗驿向来行事隐秘,除去接下的买卖外,一向不涉江湖……”卫忧道:“你既然有个中原女子做母亲,又在中原长大,可曾听说过我们这里的一句话,”他压低了声音,向代伊耳边念道:“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一边说,一边自怀中抽出一张薄薄的纸,那张纸看起来普普通通,却是一张写有京郊房产的房契。

    代伊看了一眼,眼中忽然闪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貌似不经意般将纸契接过,拢入白袖中,这才一伸手,前行带路,将卫忧带入了驿馆之中。这驿馆外观高大,内则幽深,代伊带了卫忧进去,曲曲折折,绕了几个回廊,这才进入里间的库房,光线已经幽暗下来,守在库房门口的却是一名身着短装的年轻人,唇上留着两撇修剪得整齐漂亮的小胡子,目光锐利,整个人却是懒洋洋地斜倚在一张椅子上,用一柄比水果刀长不了多少的弯刀在修剪指甲。幽暗的室中,只有那柄弯刀一下一下地动着,闪出微光。

    听到代伊的脚步声,那个留着漂亮小胡子的年轻人这才抬起头来,人却没有起身,只是看了代伊一眼,目光又往他身边的卫忧身上似乎不经意的一瞥,便立刻收回,自顾自低下头去,继续专心致志地修剪起自己的指甲来。

    他的手指很长,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骨节突出,手掌看起来却是薄而有力的,卫忧看了他的手一眼,忽道:“这只手很好,很好看。”年轻人仍然在专心修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地道:“我的这只手是很好看,可是它并不是用来看的。”“我看得出,”卫忧面不改色,慢慢地道,“这只手用起刀来,一定比世上很多刀法名家都要快得多。”年轻人这才停了刀,慢慢地抬起头来,唇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他笑起来的时候,竟比大多数女人都要漂亮。他一边笑着,一边抬起手来,指间的刀锋在自己右眉上燕子剪水般滑过,道:“我叫燕孤寒。”

    “我叫蓝若冰。”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卫忧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代伊点头道:“燕子,你替这位蓝公子把他的东西取出来。”一边向卫忧解释道:“孤寒还只有十九岁,我们驿馆的人,通常就叫他燕子。”

    卫忧有些苦笑了一下。他注意到那个十九岁的会使弯刀的燕孤寒,唇角也不经意地撇了下,一个十九岁的男儿,是不会再愿意让别人叫他燕子这么可爱的绰号的。可是身为总管的代伊似乎并未意识到。

    代伊双手本来负在身后,这时才摊开,手中托起那面六翼天马牌,食指勾住牌上的带子,垂到燕孤寒面前。“这只牌子取不出。”听了燕孤寒的话,代伊脸色微微变了变,与卫忧对望了一眼,语声加厉道:“我只叫你按牌号取东西,你只管去取便是!”

    燕孤寒仍旧道:“取不出。”代伊待要发作,却又忍了下来,道:“为何取不出?”燕孤寒并不答话,只是手中微微一晃,那柄弯刀忽地自他手中飞出,一道电光笔直射向对面的存物柜。

    那只木柜看起来极为厚重,似是檀木所制,贴墙而立,直抵屋顶,上面如鸽笼般整整齐齐分布着一百零八只箱子,燕孤寒掌中电光射出,飞刀“夺”的一声,直直嵌入当中一面屉子的拉环上,刀尾与一线细如蚕丝的金属线相连,室内昏暗,肉眼几乎辨别不清,线的另一端正勾在燕孤寒的右手小指之上。燕孤寒小指一勾,拉动飞刀,带起木屉脱离柜子,“扑”的跌落地面,里边竟是空的!

    卫忧几步走了过去,几乎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那只空木屉,喃喃道:“莫非你们弄错了?”“绝不可能。”身后,代伊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负手走了上来,手自袖中伸出,再次将那面六翼飞马牌摊在掌心,“歌罗驿的存货牌,是以马、羚、鹰、豹、鲨等二十七种天上地下水中行动最快之动物为牌子的正中雕像,而又分别在每种动物身躯上加以双翼、四翼、六翼、八翼为序数,共一百零八之数。以歌罗驿之力,绝不可能有人毫发无伤地潜入库房重地,亦绝不可能在燕子眼皮底下一声不响地取走东西。”但蓝若冰存在这里的东西却的的确确是不见了。卫忧看了看燕孤寒,燕孤寒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卫忧双手抱肘,在室内缓缓踱了一小圈,敏锐的目光自屋顶至地面角落,一分一寸也不放过。这时忽地耳朵一动,一丝极细小的声音入耳,他的目光立刻扫向梁上。

    他的目光一动,身旁立刻一道白光一闪,快如一线闪电直追梁上,白光瞬间凝定,化为飞刀,跟着燕孤寒小指一动,系在刀尾的钢丝一收,一个紫色人影“哎哟”一声,自梁顶跌落。

    这个人轻功似乎并不太好,跌下来时四肢着地,她连忙自地上爬了起来,又掸衣服又吹灰,口中连连叫道:“哎哟脏死了,这个鬼地方,怎么这么多灰?”她一边说,口鼻中又吸进了几丝灰尘,忍不住张口“阿嚏”一声,嗔道:“传说中的歌罗驿,就是这么个破地方么?”她一口一个“鬼地方”、“破地方”,代伊听了,却也并不生气,只是微微笑道:“我这么个不好的地方,姑娘怎么竟然不请自来,而且不仅不请自来,还要学梁上君子,在这里呆那么久?”

    “呸!你以为本姑娘喜欢呆啊?”一口吐出口中的灰尘,这个泼辣辣的女孩子,却正是紫烟,卫忧看到她时,脸上没有一丁点儿惊讶的表情,倒是紫烟有些大惊小怪地瞪着他叫了起来,“卫忧,你扔下我一个人陪着蓝若冰那个死人,你还有没有良心啊?要不是本姑娘在你身上下了迷迭香,再放出觅香蛊,你还不把本姑娘甩了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也知道自己理亏了啊?”她只顾自己说得高兴,却没有见到卫忧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紫烟将卫忧骂得够了,又一瞥眼气冲冲地走到仍旧斜倚在椅上的燕孤寒面前:“喂!你用的什么刀,弯弯的,像我们苗族杀牛用的刀,刀上还有那么长一条细铁链子,跟个鱼钩上的线似的,你当本姑娘是你钓上来的鱼吗?”

    燕孤寒本来还面无表情地坐着一动不动,这时却不由自主地抬起小指头掏了掏耳朵。紫烟又一转眼看见代伊,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代伊却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紫烟一时住了嘴,却见代伊向屋外左右瞄瞄,轻声道:“这位姑娘莫要大声嚷嚷,如果嚷得叫外边人都知道了我引了一位冒充我们的客人蓝若冰的陌生人进来,而且还看见姑娘你在这里,那就是连我也保不住你们二位了。”

    “为什么?”紫烟有些不解道,“你不是这里的大总管么?”代伊苦笑一下道:“我虽是这里的大总管,但歌罗驿规矩极严,大总管的上头,还有总监、领主,只要稍有风声传出去,我这个大总管也不用做了。”紫烟吐了吐舌头道:“真有这么严重?”“还有更严重的呢,”代伊继续道,“只要有人违背歌罗驿定下的规矩,唯一的刑罚便是死。”

    紫烟眨了眨眼睛,道:“但若你们丢失了客人寄存的货物,也便该受这唯一的刑罚么?”她方才在梁上,将三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燕孤寒忽道:“蓝公子的东西,不是被偷走的,而是今早被人取走了,取走它的人,交给我的就是六翼飞马牌。”说着慢慢站了起来,自桌下摸出了一面铜牌。翻转过来,正面赫然竟是一模一样的六翼飞马!
    
    
    
    
    
    第五章 海中棠
    
    
    
    若说世上还有什么令这位极为自负的歌罗驿总管代伊变色的事,便是这两面一模一样的六翼飞马铜牌!看了良久,代伊终于长长叹息了一声:“无论从所用材质还是雕刻图形上,我实在看不出这两面牌子有任何分别。但歌罗驿的飞马牌,本是独步天下,无人可以仿制的!”最后这话,他说得仍然肯定。紫烟瞧见代伊那副万难置信的神色,心中也越发好奇起来,上前一把自他掌上抓过两面铜牌,两只手捏住,库房没有窗子,她便高高举起,对着门外射入的光线左瞧右望。但这铜牌密密实实,哪里有什么异样破绽给她瞧出?

    她百思不得其解,甚为懊恼之际,便要将手放下,卫忧忽地喝了一声“别动!”,紫烟吓了一跳,却也乖乖地将两面牌子举着,一动也不敢动。只见卫忧凑近前来,将两面牌子又仔细看了看,自紫烟右手中拿过那面铜牌来,十分笃定道:“这块是假的。”其余三人都是一惊。

    卫忧又道:“这件事说来复杂,其实两面铜牌都是真的,但只不过其中有一块被人做了手脚,被人以极为强劲的指力抹去了两翼,只剩下六翼,所以现在看起来,才和原来那面六翼飞马的铜牌一模一样,连歌罗驿的大总管也分辨不出。”

    他如此一说,紫烟这才恍然过来,连连点头,“哦”了一声,道:“难怪代伊大人说看不出孰真孰假,原来其实两面都是真的。”

    “但天下之大,又有谁有此等指力?”代伊却依然皱着眉头,“据我所知,能以指力拂去以金铁铜混制的铜牌上的刻纹者,举世不过十人。”卫忧点头道:“不错。当今世上,指上功夫以弹指神通独步天下,而全真教的一阳指,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指、大智无定指、去烦恼指、无相劫指、拈花指和参合指,正道中的指笔功,邪派中的幻阴指皆可达戟指如刀,平指如削,力透钢岩的地步。但全真教和少林寺的大部分指功,只有极少数修为极深的高辈弟子可以修习,指笔功重在以指作笔,幻阴指却是至寒伤人,弹指神通则更类似摘叶飞花一类的功夫,讲究以小击大,以轻克重。如此看来,只有少林寺的参合指,嫌疑最大。”

    燕孤寒道:“持有飞马牌的物主,双翼飞马牌还未取,今早先后有人拿四翼飞马牌和那面抹去两翼的八翼飞马牌取走了东西。”卫忧问:“是什么人?”燕孤寒立刻说:“以四翼飞马牌取货的是个身穿碧色长衫的年轻公子,以八翼飞马牌取走东西的是一队客商。”

    卫忧再问:“那些客商取走的是件什么东西?往哪里去了?”燕孤寒道:“客商留的名是海中棠,取走的是一只锦盒,公子留的名是温碧城,取走的是一卷画轴。一往西北,一往东南。”

    卫忧忽然返身,大步走了出去,长而曲折的回廊,眨眼间便已被他走到尽头。出了歌罗驿的大门,衔枚还在树下立着,看见他走近前来,甩了甩尾巴,鼻中发出轻轻的声音,竟似还有几分欢喜。卫忧摸了摸它的耳朵,忽然一拉缰绳,纵跃上马,还未催动半步,忽听身后有人稳稳地道:“卫忧,我送你一样东西!”

    跟着一物飞起,卫忧伸手一抄,竟是个装有银两的包裹,只听代伊微微笑道:“房契我代你收好,京郊的房子地段何其之好,才是最适合卫忧公子冶游狩猎之居所。若你能平安回来,盼再到驿站一歇。”卫忧闻声回头,便见代伊白衣如雪,立在雪白的长阶之上,身前身后,漫天红黄的枫叶飞舞。他马上抱剑拱手,身后却微觉一动,有人悄悄上了马背,一上来便将双手从背后紧紧抱住他的腰,嘻嘻笑道:“卫忧,这次我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让你逃脱啦!”卫忧转眼看了代伊一眼,代伊犹自负手立于阶上微笑,一言不发。一片枫叶落了下来,遮挡了他的视线,卫忧一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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