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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笼中鸟-第4章

小说: 笼中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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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姐在一旁修剪指甲,难为她不用里里外外做事。
  “不肯服药?”她问。
  尹芝点头。十分无奈。同堂姐讨教,从前的医护如何应对如此冥顽的雇主。
  乃娟一笑,“早前的一位是一位阿婆,侍奉沈喻然多年,如同半个母亲,沈喻然十分敬她,她的话,他自然听得下去。”
  “那她现在何处?”
  “年逾古稀,已撒手人寰,而今葬在安静的墓园里。”
  “多久的事?”
  “不足半年。”
  “然后就找了我?”
  “不不,之前还有一位女士。那一位十分精悍,沈喻然厌倦服药,她便索性将药片碾成粉末,投进他的茶杯中。”
  尹芝大骇,这怎么了得。
  “又不是唬弄孩童,只一次就惹得沈喻然大发脾气。”
  “即刻赶走了人?”
  “山中招来一位懂医术的工人不容易,不好轻易赶人走。何况那女士很不简单,许家总归先生做主,她不知在先生耳边吹了风,反而是喻然刁钻任性。先生两头安抚,一直留了他两个月。”
  “后来如何。”
  “无法无天至偷偷将抗生素投入一道菜中,吃得全家人头晕呕吐。”
  “简直发疯。”
  “是,后来到底被辞工,听说果然精神有些问题,是位偏执狂。”
  由此沈喻然对医护十分有偏见。前人欠债,而今要尹芝这后来人偿还了。她不禁头痛。
  乃娟安慰道,“不必担心,先生不会轻易辞退你,你尽力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乐土

  一星期后,路姓医生终于伤愈复工,只是腿还有些跛,上起楼来颇为吃力。手头又拎着一只大纸袋,尹芝过去帮忙,他倒一怔,
  “新来的医护小姐?”
  尹芝大大方方,是,叫我阿芝。
  路医生粗眉大眼,鼻骨高挺,一幅客家人样貌,各自同许先生一般高大,十分英俊。
  “为讨好喻然伟棠果真下足功夫,找个医护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好大的夸奖,尹芝忙道谢。
  “路俊辉。”对方伸出手,“以后我们是搭档。”目光真诚。
  尹芝忙回握,“请多指教。”
  两人一道去看沈喻然,他正倚着一张藤椅在露台看云,棉布衬衣外随意加了件洋红色的针织外套,细瘦修长的手指交缠扣在胸口,可知路俊辉方才的夸赞实在是溢美之词,眼前的这位才是十足十的美人。
  路俊辉将手中的纸袋在他眼前晃晃道:“足跑了十几条街,诺,腿都跑断了。”他拿自己的伤打趣。
  沈喻然转身,咬着下唇朝他眨眼。
  路俊辉朝尹芝摊摊手,无奈地笑。
  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沈喻然横他一眼:“你好人做到底,帮我塞到柜子下的抽屉里去。”
  这时堂姐进了来,跟路医生寒暄几句,又将手中的一盅清水燕窝递给沈喻然。
  “又是什么?”沈喻然不肯接。
  “厨娘一早上的心血,你莫伤她心。”
  “早晨吃那么多,胃里挤得紧巴巴,实在填不下。”他皱皱鼻子,声音软软撒娇。
  堂姐伸手捏他的面颊,“还敢说,若不是你吃得少,那天怎么会在浴室晕倒。”沈喻然早餐吃得的确少,一定要许先生盯着才见他像受罪般抿完半杯牛奶,眼前的煎蛋用筷头戳得千疮百孔也难得放一块在嘴里。那些补血的药膳想送进他嘴里更是比登天还难。
  “许伟棠每天念已经够婆妈,乃娟姐你快放了我!”
  路俊辉在一旁笑他,“女人都是洪水猛兽,你不知?”
  背地里,尹芝问堂姐,“今天有何安排?”
  路医生过来,她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你有功课要做。”
  “我一早不是学生。”
  “路医生一堆话等着嘱咐你,恐怕三天两夜说不完!”
  于是一整天,尹芝跟在许家供职十几年的路姓医生背诵药理,这样那样,名目繁多。需谙习每种药效,用药时间,用量,禁忌,副作用。好在尹芝脑子还灵光,否则绝不比背功课来得容易。边背诵心里又乱想,这些药当真是给一个人吃?哪里治病,林林种种混在一起,如饮砒霜!
  几日后的一个下午,天色忽然暗下来,继而风雨大作。韶韶怕打雷,堵着耳朵躲在卧室里不肯出来。路医生今天不回市内,在起居厅里翘着两条腿看电视,尹芝用工整日走过来醒脑子,见她过来,笑着招呼坐在一旁。
  “山中居然收得到电视信号。”
  “怕沈喻然寂寞,这里装了雷达,世界各地节目均能收到。可惜难得见他看一回。”
  电视里播放一期脱口秀节目,主持人妙语连珠,刚听两句,尹芝便笑起来。这是多么轻松的娱乐,打发时间的最好消遣。
  “那他平日里干些什么,见他常关在房中一整日。”
  “也许看书,他近来极少说起私事。”
  “他不下山?”
  “走多几步,关节处会出血,伟棠十分担心。“路君解释道。
  “其实不做太过剧烈的活动,便无大妨碍,何必因噎废食?”
  “爱一个人,他就像你身上的一块伤,轻轻一抚也痛,他打一个喷嚏,你担心他患感冒,他当真感冒,你又担心他莫不是癌症?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尹芝不答话,心里不知这是福是累。
  “有件事拜托尹小姐。”
  “前日我提着的那只纸袋,可还记得?”
  尹芝点头。
  “小然喜食臻味坊的辣味,常叫我帮带。日后你是他最近的人,无法瞒你,特来摊牌。”
  “他需维持饮食清淡。”医生怎好这样由着病人。
  路俊辉耸肩,“人既活着,总有嗜好,无病人因偶尔食辣味殒命。无伤大雅,有何不可?”
  尹芝不由得笑起来,“横看竖看,您像个庸医模样。”
  路医生听罢大笑,全不计较,“我无非是比人更接受现实。病人添多一件衣,多食一盅补药,病亦不会因此痊愈,这些不过是爱他的人补给给自己的心里安慰。”
  尹芝心悦诚服“是这个道理。”
  “可伟棠他太过紧张,由爱生怖。所以,但求你守口如瓶,否则我们全体被开除。”
  尹芝轻轻点头。
  这话题略显沉闷,路医生忽然提议,“可要喝点酒,香槟如何?”
  “我不懂红酒,随便。”
  路君手指朝下指了指,“地下室的酒窖有丰富的收藏,要不要过去看看?”
  老宅之中竟别有洞天,尹芝饶有兴味与他去探秘。
  酒窖大得出奇,在上头开一只天窗,室内温暖明亮,节次鳞比地酒瓶码在木架上,令人叹为观止。
  “远至十八世纪,最近也有数十年历史,都是沈喻然的收藏。”路君说。
  尹芝摇头,“他居然有此类爱好。”
  路医生笑:“不信?当年的他无酒不欢,千杯不醉,整个都会我不信有人是他对手。”
  那是怎样的沈喻然,尹芝无从想象。
  他俩取来两瓶三十年代的香槟上去,坐在酒窖中的一张桃木桌前投杯换盏。雨变得急促,抬头看天窗,似有一条河流自头顶流过。
  路医生交尹芝握酒杯的方法,各种讲究实在多。尹芝觉得十分有趣,自打住进许宅,还未这样轻松过。
  酒至微醺,路君拉起她道,“走,同我去参观。”
  尹芝不明就里,路医生但笑不语。
  原来地库的另一头,是间游戏室,里边陈设各种可以想见的娱乐设施,甚至于已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弹子机。尹芝啧啧称奇。但稍一经手便发现,这些哄人开心的玩意早已被主人束之高阁,上头蒙上厚厚的尘埃。
  “来打乒乓球。”路医生手中拿着两只步子自哪里找来的红色球拍掷给尹芝。久不运动,不足一局,尹芝便大汗淋漓。
  心里却觉得有趣,她停下来微微喘息,“这样好的东西,荒废了可惜。”
  “许伟棠耗尽心血想造一片乐土,只可惜……”
  “可惜什么?”
  路俊辉耸耸肩,不再说下去,转而指向另一扇门,“去那看看。”
  又藏什么明堂,尹芝十分期待。
  沉重的红木闭合的两扇门被推开,里头光线幽暗,空气湿暖,竟是一间放映室。路君拨开灯,尹芝不由得赞叹此中的华丽,深棕色的地毯,绛紫色的丝绒座椅,容几十人前来观影绝不是问题。这里想必也曾热闹过,在一个风雨明晦的傍晚,有一众男女坐在这里看二三十年代欧美爱情片,手中都擎着酒杯,好不惬意。路俊辉叫她过去看放映机,她并不懂这些,只听他介绍这都当年一流的设备。
  “这幢建筑里里外外悉数按照沈喻然钟爱的风格装饰。”路医生说,“他爱维多利亚时代的家具,许伟棠便满世界寻来那些古董,怕他寂寞无聊,就修建这样的游乐场,花去人力财力无数,在所不惜,适时我才明白,到底什么才是掌上明珠,珍若拱璧。”
  可显然,这里并未真正取悦他。他爱的到底是什么呢?她在心里好奇起来。
  出去地库,雨转小,缠缠绵绵,如同自天空抛落的不断的丝线。
  路俊辉十分绅士替她撑伞。
  她亦毫不吝惜地说,这会儿十分快乐。
  路俊辉也笑,面前的女子神色坦荡质朴,有别于都会中左右逢源的富家女。
  晚上许先生回家来,他出差去到国外几日,面上有些风尘之色。管家撑着伞去接他,衣服仍旧淋湿了半个肩,尹芝跟路君一起站起来,他朝他们点头,又对路俊辉道:“亏得你痊愈,喻然一定要下山去探你,没人说得听。”沈喻然这样关心人,他们果真是朋友。
  听到许先生的声音,沈喻然施施然下楼来。这样的天气于他尤其冷,他裹一件大外套,面色苍白。
  “别到我这来。”许先生叫住他,“刚进来,身上有冷气。”
  他于是停下来,声音小小,“去换衣裳吧,都淋湿了。”
  许先生笑着摆摆手,“只湿了表层,不碍事。”他脱下外套,递给管家,眼神扫过沈喻然,责怪道,“怎么光着一双脚?”
  沈喻然低下头,看自己□□的脚背,像是也觉得冷,脚趾微微朝内蜷。
  许先生无奈摇头,眼底却漾着温柔的神色,他走到他身边去,刮他挺翘的鼻尖,”丢散落四。“
  这时乃娟已去楼上拿来棉袜,许先生接过来,沈喻然顺势坐在沙发上。他抬一抬脚,许先生便单膝跪在他跟前,认认真真帮他套好。若非亲眼所见,大概无人敢信,许伟棠是这样去爱人的。
  想必平日里必然人前人后呼风唤雨。回到家里却心甘情愿做廿四孝情人。                    
作者有话要说:  

  ☆、瓶

  山中的气候十分宜人,时至盛夏,清晨的山风却似早春。厨娘去山下拿新鲜牛奶,管家同园丁在花园中商讨时新的园艺造型。沈喻然还未起身,留韶一个人守在家中。尹芝跟乃娟散步到林中去。
  正是万灵繁盛的时节,一路古树参天,奇花异草,时而有不知名的雀鸟自头顶忽地飞过,啪啦啦拍打翅膀的声音清晰可闻。
  走得口渴,眼前便现出一泓泉水,尹芝俯下身去捧起一点到嘴边,甘甜爽口。不由得冲口而出感叹道,“你我莫不是入了仙境。”
  “当年几位本市巨贾争相抢购此地,先生花下血本方拨得头筹收为己有。”
  “这里过于美丽,只适合颐养天年。交通如此不变,难为先生时常往返。”
  “他盼一片了无尘嚣的净土。一座伊甸园,一对亚当同夏娃。”时至今日,竟有人有此梦想。
  她俩坐在一处怪石上歇息。
  尹芝问堂姐,“你侍候许先生多久?“
  “到如今整十年。”
  乃娟仰头迷住双眼,像位努力回想往事的老人。
  “那会儿喻然刚回来,同许先生住在槐中路的洋宅里。我跟着管家去见家主,一路看到泳池旁坐着个半大的孩子,伸出一只细白的脚来拨水花。”
  她微微笑道,“说来十分尴尬,我竟以为是名少女。转身问管家,那一位是许小姐?”
  尹芝也笑起来,“管家如何答?”
  “他咳了一声道,面孔像一张扑克牌,‘是小少爷’。错认人性别简直大不敬,我当时只恨不能缩到地缝中去。”
  “不过这样的人绝不止你一个吧。”
  “是,他本就过于清秀貌美,当年只有十七岁,身体十分瘦,个子不足我高,肌肤白似雪,真得定睛观看才辨雌雄吧。”
  “在许家一做十年,不觉得闷?”
  “开头也怕闷,后来便惯了。搬到山里之前,先生曾特意问工人,如不愿意,可领高额遣散费即刻解聘。但大家又都不愿走,毕竟家主人好,出手阔绰,日后再想找,恐又踏破铁鞋无觅处了。”
  尹芝点头不语。
  堂姐不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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