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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明朝那些事儿(全集)下-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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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指挥,谁要不听话,是要被打屁股的。     刚开始的时候,张居正也没啥意见,毕竟高拱是老同志,耍耍威风似乎也没什么,但很
快他就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当他亲眼看到那个被打屁股的人时。     这位倒了霉的仁兄就是殷士儋;关于此人,那真是说来话长。   嘉靖二十六年(1547),殷士儋和张居正同期毕业,由于成绩优秀,被选为庶吉士,之后
又被调入裕王府,担任裕王的讲官。     既有翰林的背景,又是太子的班底,官运也不错,隆庆二年(1568)还当上了礼部尚书,但奇怪的是,他偏偏就是入不了阁。     在明代,这实在是个要命的问题,记得我当年小学时曾被任命为卫生委员,现在想来,那是我担任过的昀高职务,虽说唯一的好处就是每天多扫一次地,却实在让人心潮澎湃,激
动不已,为什么呢?     因为卫生委员是班委成员。     要知道,各科科代表虽说平时管收作业,实在是威风八面(特别是对我这种不爱交作业
的人),但他们不是班委成员,老师召集开会的时候,他们是没有资格去的,也得不到老师的昀高指示。 '1088'    卫生委员就不同了,虽然每日灰头土脸,但每当听到老师召唤时,将手中的扫把一挥,高傲地看一眼收作业的课代表,开会去也!     那是相当的牛。     相信你已经明白了,课代表就是各部部长,班委就是内阁,老师就是……     扫地的强过收本子的,就是这个道理。     殷士儋讨厌收作业,他想去扫地,但他始终没有得到这个机会。     而根正苗红的殷部长入不了阁,说到底,还得怪他的那张嘴。     在这个世界上,同样一件事,不同的说法有截然不同的效果,比如一个胖子,体重一百公斤,如果你硬要说人家体重 0。1吨,被人打残了我也不同情你。     殷士儋大致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是历城(今山东济南)人,算是个地道的山东大汉,平时说话总是直来直去,当年给裕王当讲官时经常严辞厉色,搞得大家都坐立不安,所以后来
裕王登基,对这位前老师也没什么好感。 
    其实皇帝怎么想还无所谓,关键是高拱不喜欢他。     这很正常,高拱要听话的人,而殷士儋明显不符合此条件。     所以入阁的事情拖了好几年,人员进进出出,就是没他的份,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到
了隆庆四年(1570)十一月,这位收作业的仁兄竟然拿到了扫把——入阁了。     这自然不是高拱偶发善心,实在是殷部长个人奋斗的结果,既然高拱不靠谱,皇帝也不能指望,那就只剩下了一条路——太监。     殷士儋一咬牙,走了太监的门路,终于得偿所愿,对此高拱也只能望洋兴叹,毕竟他也是靠太监起家的。     但老奸巨滑的高学士自然不会就此了结:不能挡你进来,那就赶你出去!为了及早解决这个不听话的下属,他找来了自己的心腹,都给事中韩楫。     几天之后,在韩楫的指示下,言官们开始发动攻击,殷士儋同志的老底被翻了个遍,从上学到找老婆,但凡能找到的都拿来骂,搞得他十分狼狈。     高拱得意了,这样下去没多久,殷士儋只能一走了之,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但他也忽略
了十分重要的一点——殷士儋的脾气。     于是一场意外就此发生。     事情从一次会议开始,本来内阁开会只有大学士参加,但有时也邀请言官们到场,偏偏
这一次,来的正是韩楫。 '1089'    殷士儋不喜欢高拱,本打算打声招呼就走人,一看韩楫来了,顿时精神焕发,快步走上
前去,说了这样一句话:     “听说韩科长(韩楫是六科都给事中,明代称为科长)对我有意见,有意见不要紧,不
要被小人利用就好!”     高拱就在现场。     殷学士的这句话只要不是火星人,想必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加上在场的人又多,于是高
拱的脸面也盖不住了。     “成何体统! ”     好!你肯蹦出来就好! 
    孙子当够了,殷士儋终于忍无可忍,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高拱!陈大人(指陈以勤)是你赶走的,赵大人(指赵贞吉)是你赶走的,李大人(指
李春芳)也是你赶走的,现在你看我不顺眼,又想赶我走!首辅的位置是你家的不成!?”     高拱当时就懵了,他万万没想到,像殷士儋这种档次的高级干部,竟然会当众发飚,一
时反应不过来,但更让他想不到的还在后头。     殷士儋真是个实诚人,实诚得有点过了头,这位仁兄骂完了人,竟然还不解恨,意犹未
尽,卷起袖子奔着高拱就去了。     反正骂也骂了,索性打他一顿,就算要走,也够本了!     到底是多年的老政治家,高拱兄也不是吃素的,看见殷同志来真格的,撒腿就跑,殷士
儋也穷追不舍:脸已经撕破了,今天不打你个半死不算完!     关键时刻,张居正站了出来,他拉住了殷士儋,开始和稀泥:     “万事好商量,你这又何必呢?”     然而殷士儋明显不是稀泥,而是水泥,一点不给面子,对着张居正又是一通怒吼:     “张太岳(张居正号太岳),你少多管闲事,走远点! ”     老子今天豁出去了,谁敢挡我就灭了谁!     所幸在场的人多,大家缓过劲来,一拥而上,这才把殷大学士按住,好歹没出事。     我算了一下,闹事的时候,殷士儋五十六岁,高拱六十岁,张居正昀年轻,也四十七岁,
三位中老年人竟然还有精力闹腾,实在让人钦佩。     殷士儋不愧是山东人,颇有点梁山好汉的意思,敢作敢当,回家后没等高拱发作,就主
动提出辞职,回家养老去了。     在高拱看来,这个结果还不错,虽说差点被人打,但自己还是赢了,可以继续在内阁当
老大。 '1090'    但他绝对想不到的是,这场风波正是他覆亡的起点,因为在那个纷乱的场景中,张居正
牢牢地记住了那句被很多人忽略的话: 
    现在你看我不顺眼,又想赶我走!首辅的位置是你家的不成!? 
    是啊,既然李大人可以被赶走,陈大人可以被赶走,那么我也会被赶走——当高大人看我不顺眼的时候。     况且,我也喜欢首辅的那个位置。     于是,从那一天开始,张居正就确定了这样一个认识——两个人之中,只能留一个。     而那个人,只能是我。     为了实现我的梦想和抱负,高拱,你必须被毁灭。     张居正打定了主意,准备对他的老朋友、老同事动手了,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先出招的人,竟然是高拱。     其实一直以来,高拱虽说对张居正抱有戒心,却还是把他当朋友的,直到有一天,他听到了那个传闻。     对高拱而言,赵贞吉是可恶的,殷士儋是可恶的,但只要他们滚蛋,倒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只有一个人除外——徐阶。     对徐大人,高拱可谓是关开备至,对方家破人亡之后,他还是不依不饶,经常过问徐阶的近况,唯恐他死得太轻松。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跑来告诉他,张居正和徐阶有秘密来往,答应拉他一把,帮他儿子免罪,当然了,张居正也没白干,他收了三万两白银。     高拱平静地点了点头,他准备用自己的方法,去解决这个问题。     不久之后的一天,他找到张居正闲聊,突然仰天长叹:     “老天爷真不公平啊! ”     张居正没有说话,他知道后面的话才是正题。     “为什么你有那么多儿子,而我一个也没有?”     张居正这才松了一口气,高拱确实运气不好,六十多岁的人了,无儿无女,将来也只能断子绝孙了。     为缓和气氛,张居正发挥了他和稀泥的专长,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儿子多,但也不好养活啊! ” 
    好了,要的就是这句话。 
    “你有徐阶送你的三万两白银,养活几个儿子不成问题。 ”高拱微笑着,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张居正慌了,他这才发现对方来者不善,无奈之下,他只得赌神罚咒,说些如果收钱,出门让车撞死,生儿子没屁眼之类的话,昀后搞得声泪俱下,高拱才作了个样子,表示这是
有人造谣,我绝对不信,然后双方握手言和,重归于好。 
    给他一个教训,今后他就会老实听话——这是高拱的想法。 
    必须尽快解决他,再也不能迟疑!——这是张居正的决心。 
'1091'
    一个过于优秀的太监 
    决心下了,可该怎么动手呢?扫把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张居正明白这个道理。 
    但现在的高拱已经今非昔比,连无比狡猾的徐老师都败在他的手下,单凭自己,实在没
有胜算。而且这位六十高龄的高老头身体很好,每天早起锻炼身体,精神十足,等他自然死亡太不靠谱。 
    就在山穷水尽之际,一个人进入了张居正的视野,他的名字叫冯保。 
    和明代的同行们比起来,冯保是个非常奇特的太监——奇特得不像个太监。 
    一般说来,太监由于出身不好,且家庭贫困,能认识几个字,写自己的名字就算知识分子了,按照这个标准,冯保绝对可以评上教授,因为他不但精通经史,而且还是著名的音乐家,擅长演奏多种乐器,此外他还喜欢绘画,时常也搞点收藏。 
    比如后来有一次,他在宫里闲逛,“无意”地走进了宫内的收藏库,“无意”地信手翻阅皇帝的各种收藏品,然后“无意”中喜欢上了其中一幅画,昀后便“无意”地“顺”(学名叫偷)走了这幅画。 
    事实证明,冯保先生的艺术鉴赏眼光是相当高的,因为那幅被他收归己有的画,叫做《清明上河图》。 
    像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天知地知,而我这样的小人物之所以也能凑个热闹,是因为冯太监在偷走这幅画后,还光明正大地在画上盖上了自己的收藏章——以示纪念(类似某某到此一游)。 
    捅出冯太监的这段隐私,只是为了让你知道,他虽然有文化,搞艺术,却绝非善类,做
坏事敢留名,偷来的锣还使劲敲,这充分说明他具备了以下几种优良品质:胆大、心细、脸皮厚。     然而历史告诉我们,只有这样的人,才昀适合搞阴谋。     而更让张居正喜出望外的是,这位冯保昀恨的人,恰恰就是高拱。 
    我们之前曾经介绍过,明代的太监机关中,权力昀大的是司礼监,因为这个部门负责帮皇帝批改奏章,具体说来是用红笔打勾,然后盖上公章,上到军国大事,小到鸡皮蒜毛,都得过他们这关。 
    从嘉靖年间开始,冯保就是司礼监中的一员,隆庆登基后,他也官运亨通,成为了东厂提督太监兼御马监管事太监。 '1092'
    这是一个了不得的职务,要知道,东厂是特务机关,而御马监手握兵权,是十二监中仅次于司礼监的第二号实力机关。既管特务,又管部队,一个太监能混到这个份上,就算成功人士了。 
    但冯保并不满足,他要做太监中的霸主,就必须回到司礼监,得到另一个位置——掌印太监。     司礼监的工作是打勾和盖章,打勾的人数不等,叫秉笔太监,有资格盖章的却只有掌印太监——有且仅有一位。     天下大事,都要从我的公章下过,你不服都不行。     恰好此时前任掌印太监下课,太监也要论资排辈,按照职务资历,应该是冯保接任,但他却没有得到这个位置,因为高拱插手了。     高拱横空出世,把御用监管事太监陈洪扶上了宝座,原因很简单,当年陈洪帮他上台,现在是还人情时间。     你陈洪不过是个管仓库的御用监,凭什么插队?!然而可怜的冯保只能干瞪眼,高拱实在太过强悍,是招惹不得的。     那就等吧,总有一天等到你。似乎是冯保的痴心感动了上天,陈洪兄上台没多久,也下课了。这下应该轮到冯太监了。     然而高拱又出手了,他推荐了孟冲来接替陈洪的位置。     冯保出离愤怒了,愤怒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据说在家里连骂了三天,余音绕梁不
绝于耳。 
    如此激动,倒不全是有人抢了他的职位,而是这位孟冲兄的身份实在有点太过特殊。     按照规定,要当司礼监掌印太监,必须在基层单位或重要岗位锻炼过,这样才能当好领导太监,可是孟冲先生原先的职务却是尚膳监,这就有点耸人听闻了,因为尚膳监的主要职
责,是管做饭。     也就是说,尚膳监的头头孟冲先生,是一名光荣的伙食管理员。     太欺负人了!上次你找来一个管仓库的,我也就忍了,这回你又找个做饭的,下次莫不
是要找倒马桶的?     冯保终于明白,不搞倒高拱,他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于是在经过短时间观察后,不需要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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