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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捣鬼者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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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陈殿龙色厉内荏的喊着,他哪里敢真砸,伤了红卫兵一根头毛,怕他不会被人剁成肉浆。邝建国离他只有几步远了,陈殿龙终于垂下了双手,闭上眼睛绝望地叫:“妈呀,这下可完蛋了……”

  这时巷口跑来一个红卫兵,气喘嘘嘘地大叫着:“战友们,马上回司令部集中,有紧急任务。邝建国战友,回来。”

  “吴晓东战友,这狗东西呢?”邝建国指着陈殿龙问。

  “这臭鱼烂虾的,不要管他,执行任务要紧。”吴晓东说。

  红卫兵们掉头迅速向广场那边跑去。没想到绝处逢生,陈殿龙不禁神情大振,竟也忘乎所以起来。待红卫兵们跑了二三十米远后,他得意地大声吆喝:“我操你们奶奶的,你们这些狗娘养的红###兵,不要走呀,来捉我呀!老子可不是泥巴捏的,由得你们欺负。来呀,捉我呀,你们来捉我这个狗杂种呀!王八蛋,你们跑什么,有种的不要走,妈的,老子今天要跟你们这些王八杂种拼个你死我活……”

  陈殿龙口沫乱飞地骂着,他不过是想出一口冤气,不想却激怒了邝建国,他转过身举起棍棒大步朝陈殿龙奔去:“你这个牛鬼跎神如此疯狂如此嚣张,我不砸烂你的狗头我就不是毛主席的红卫兵!”

  “妈呀!救命——”陈殿龙见邝建成国气势汹汹的大步扑来,他真的害怕了,忘记了身后是一堵墙,转身撒腿就跑,“卟”一声,他一头撞在墙壁上,双眼顿时金星四溅,跌倒在地。

  二

  陈殿龙丧魂落魄地回到他的小屋,已是两个多钟头之后了。他浑身像散了架似的,一头扎在木板床上,压得床板“嘎嘎吱吱”的乱响。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里还“砰砰”的跳过不停,头上不断地冒着冷汗。他抹了一把冷汗,顿时痛得他呲牙咧嘴的叫唤起来,“哎哟——哎哟——他妈的,痛死我了……”他爬起来,找了一面破镜子一照,只见脑门肿了一个大血疱,渗出条条的血丝,右腮也红红肿肿的。他想起平白无故地挨了那女人的一掌,不禁气冲牛斗,狠狠一脚将小方凳踢出门外,恨恨的骂道:“我操他奶奶的,那个老寡妇,打他老公也这样的狠,一点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妈的!活该她要守一辈子寡!”他捂着腮,想起今天的遭遇全是因红卫兵而起的,他又骂起了红卫兵,“他妈的,这些臭乳未干的小泥猴竟也敢欺负起老子来了,老子也是随便可以欺负的么?我操他妈的祖宗八代十代十八代,个个不得好死!妈的。”他口味横飞地乱骂了一通,直到口干舌燥,喉咙沙哑才罢休。

  发泄过后,陈殿龙躺在木板床上,卷了一支大炮筒深深地吸了一口,红卫兵拉人批斗的情景浮在他眼前。县委书记王大生,公安局长刘耀祖,教育局长张举,还有县各部门里大大小小的官,一个个都像小鸡一样被红卫兵赶着押着去游街,戴高帽、挂黑牌,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这红卫兵是哪家子的兵呀?乳毛未退,奶臭未干,却这样无法无天,真是反了天了。他们哪来的权力?说抓就抓,要砸就砸,想烧就烧。公安局抓人还得出示逮捕证呢,可他们倒好,连公安局长刘耀祖都敢捉去游街。乖乖,真不得了。他们只要说一声你是封资修牛鬼蛇神什么的,好家伙,你就算套上了枷,饶你有孙猴子七十二变般的本事,也逃不脱如来佛的掌心。他们爱怎样就怎样,打你骂你,批你斗你,拳打脚踢,棒打棍敲,不怕你死。你还不能还手,连还嘴也不敢。真新鲜,真少见,真是亘古没有的天下奇闻。真真是咸鱼会游水,乌龟会飞天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也没有这般稀奇。今天算命大,我跌倒在地时,他们没有把我也捉了去,要不然呀,嗬嗬,结局不知会是怎样,陈殿龙想想还觉得后怕。他喷了口烟又想,红卫兵是那家子的兵?连县长书记都敢拉去游街。县长书记,可是全县十多万人的父母官呢,真是不可思议。这红布条是个什么玩艺儿,竟有这样大的魔力。嘻嘻,要是我他妈的也戴上那玩意儿,到别的人家里说牛鬼蛇神给我拉去游街批斗。嘿嘿,要是看见漂亮的妞儿,就说你他妈的封资修黑货,跟老子走,你他妈的给我操……哈哈,那可是妙不可言。陈殿龙摇了摇头,他想不明白,只是预感到世道要变了,而且已经开始变了。要不然,这些书记县长们,还有那些个科长局长,平时谁敢动他们一根毫毛?可现在,他们一个个都成了狗屎堆,任人羞辱,任人批斗,陈殿龙是百思不得其解。“与其在这儿他妈的胡思乱想,不如出上外转转看看,说不定我陈某人也有出头之日也未必呢。他奶奶的,这些学生娃儿都敢斗书记斗县长,我陈殿龙也不比他们缺胳膊少腿,为什么就不能?”他一拍脑袋要往外走,脑门一阵剧痛,他忽然想起不久前的遭遇,又害怕了。“万一在大街上又遇上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免崽子红卫兵,可他妈的不是闹着玩儿的。对,换件衣服,我远远的躲着他们,不让那些龟孙子认出老子来不就行了。”他从床底下拖出一口破木箱,打开盖,箱里忽然蹿出一只大老鼠来,吓了他一跳。“嗬嘿,我的家当变成了你的宫殿了,奶奶的,连你这只畜生也敢欺负我。”陈殿龙骂了一句。他翻出一件衣服,抖了几下,虽然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难闻的霉气臭味,他也顾不上了,披上身。陈殿龙前脚才踏出门槛,他又犹豫了起来,觉得还是不够保险。他从墙上摘下顶烂草帽扣在头上,“破帽遮颜出门去,蓑衣掩体仰天笑;天生我才必有用,时来运转上九霄。”他胡诌了几句歪诗,将帽檐压得低低的,干笑着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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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鬼者传(6)
晚上,才掌灯时分,陈殿龙已忙得不可开交了。烹煮蒸炒他并不在行,可桌子上居然也摆满了菜肴,左一碟河鱼右一盆猪头肉的弄得满屋腥臭。炒好菜,他抓起发黑的抹布抹了抹满是油腻的手,捶捶酸痛的腰骨,卷了一支烟斜叼着,靠着墙坐在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摇一晃地吸着烟。陈殿龙嗅觉十分灵敏,下午他到街上转了个把两个钟头,看看标语大字报,听听红卫兵的街头广播,又溜进图书馆翻了翻近两个月来的报纸,嘿,国家几个月来发生的大事,政局的变化他就基本上摸得一清二楚了。原来早在几个月前中央就发了“五·一六”通知,说有一大批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混进了党里政府里军队里和各种文化界。接着报纸上还发出了“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社论,号召“放手发动群众,彻底打倒反革命黑帮”。不久,又号召炮打司令部,说从中央到地方一些领导站在反动的资产阶级立场上,实行资产阶级专政,实行白色恐怖,用心何其毒也。不几天又发出《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指出这场革命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大革命,是无产阶级推翻一切剥削阶级的政治大革命。陈殿龙这才恍然大悟,茅塞顿开。无怪乎那些臭乳未干的红卫兵们连县长书记科长局长们都敢拉去批斗,原来他们的行为得到了自上而下的全面支持。副统帅林彪在“庆祝文化大革命大会”上还号召全国人民支持红卫兵“敢闯、敢干、敢造反的无产阶级革命造反精神”。无怪乎红卫兵们竟敢如此胆大包天,谁都不放在眼里。他怪只怪自己平时不看报,一有时间不是打麻将就是玩天狗赌钱,政局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他还一无所知,真是“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复慨而慷”,世事如棋局局新呀。陈殿龙自从读中学被学校开除后,他断了升官发财梦,以为今生今世只配做一个平民百姓了,因而,他好不容易在县农具厂找到了一份临时工做,可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上班时吊儿郎当,下班后和豆皮老胡他们不是赌博就是溜到公社的地里偷鸡摸狗。幸好今天无端端地受了一场惊吓,使他从浑浑噩噩中清醒了过来,做官梦又死灰复燃了。

  天已经很黑了,豆皮他们几个还没来,陈殿龙心里有点烦。他打鱼打肉回来时专门交待豆皮,让他们几个晚上来这儿吃肉喝酒。可是他弄好饭菜已半个钟头,还不见他们几个人影。“他妈的,一定又是去钻茅厕看女人屙屎了。”陈殿龙愤愤的骂了一句,又卷了一支烟吸着,眼里又浮现出今日的所见所闻。无怪乎那些臭乳未干的红卫兵竟敢把那些个县长书记局长校长们全部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不但要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还要使他们成为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原来报纸上说,他们全都是混进党里政府里的资产阶级。哈,没想到以前打了这么些年仗,现在解放都十六七年了,资产阶级不但没有被消灭,反而混进了党里和政府里,真是匪夷所思。陈殿龙想不明白,他也不想弄明白。那不是他一个平头百姓能弄得明白的,他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里头似乎有什么玄机。他细细地把报纸读了遍,果然从这些字里行间嗅到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什么两个阶级的大搏斗,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场权力的重新分配罢了,什么两条路线的殊死斗争,也不过是利益的争夺罢了。说白了,就是原先没有权没有得到利益的,或者是有了小权小利但却满足不了自己野心和欲望的,现在要多分一杯羹,要争得更大的权,要获得更大的利益罢了,岂有他哉?既然上头号召揪斗牛鬼蛇神,造党内资产阶级的反,我为何不也来个依着墙葫芦学画瓢,看着母鸡学抱窝,也他妈的来这么一家伙,举旗造反,说不定也能闹出个名堂来呢。古语有道,乱世出英雄,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帝王将相宁有种乎?!“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出人头地往上爬的好机会呀,奶奶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一村就没有他妈的下一店了。”陈殿龙不禁摩拳擦掌起来。拉队伍、造反、夺权……哈哈,陈殿龙不禁高兴了起来,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美好前景,权力、金钱、美女都向他招手了,哈,桃花江是美人窝,美人窝里也有我……他正在得意忘形的胡思乱想着,忽然“哐当”一声吓了他一大跳。抬眼一看,原来不知从哪儿窜进一只老猫跳上了饭桌,碰翻了菜盆。老猫叼着一只鱼头,正睁着大眼望着他呢。“他妈的!真是倒了霉头。老子没吃倒让你这只畜生占了先箸。”他听说老猫从饭桌上叼走鱼头是大大的不吉利,陈殿龙顿时怒从心头起,火从胸中烧,他一抬脚,木屐“呼”的一声向老猫射去。可老猫更灵敏,只见它身子一动,早跳上窗台跑了。“哐”一声,木屐不偏不倚,打中了酒瓶,酒瓶“哐啷”一声滚落地上碎了,混浊的酒液淌了一地。陈殿龙忙扑过去,抓起断了半截的酒瓶,一仰头,将剩下的酒咕咚咕咚地全倒进了口里。他咂咂嘴,夹了一块猪头肉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

  “嗬哈,嘿嘿——”门口响起了豆皮破锣嗓子的怪笑声,“阿龙,今日你怎么舍得破钞请吃饭,是不是拾了个大金元宝发了横财啦?”

  陈殿龙抹抹油嘴问:“猪头老胡他们呢?”

  “嘿,他们两个呀,在街上见了个姑娘,就跟着人家的尾巴走,变成条跟尾狗了。”豆皮干笑着,抓起一块肉扔进口里。


捣鬼者传(7)
陈殿龙骂:“他妈的!见了女人就双脚发软,一个个都是没卵用的家伙。请你们喝酒,还要我三番五次的请。”

  “哇,好香,啧啧,好香——”老远的猪头就像饿鬼般叫了起来。

  “阿龙,你这个吝啬鬼,今日是娶老婆了还是发神经了?”老胡看着满桌的酒菜连连咂着嘴巴。

  “嘿嘿,待会儿我再告诉你们。我敢说,你们听了保证一个个都要比搂着个花姑娘还要高兴。”陈殿龙说。

  “是么?”猪头歪着嘴淫笑说,“我可是宁要个女人搂着也不要其他。”

  “就是。”老胡叫道。

  “那你们是鼠目寸光,眼光太短浅了。”陈殿龙摇摇头说,他拍拍老胡的肩头,故作亲热的道,“哥们,虽然我们他妈的相交时间不长,但难得的是我们臭味相投。俗话有说,鱼恋鱼,虾恋虾,乌龟爱的是王八。知己不在日长,有情有意一见便倾心,我们都他妈的是一窝里的蛇鼠,对不对?”

  “我怎么听了别扭?全身都起鸡皮疙瘩。”豆皮说。

  “咱们是粗人,就喜欢这么说话。”老胡道。

  “就是。”猪头说,“管他是蛇是鼠,还是臭鱼烂虾,有酒喝有肉吃就行。对不?”

  “要是有女人就更好了。”老胡说。

  “那可不。”猪头说,“女人可真是个好东西,嘿嘿。”

  “他妈的,你们几个一张嘴就不离女人,好像一辈子没见过老母猪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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