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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捣鬼者传-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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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刚平是县委组织部的一个干部,性格懦弱,平时也很少同别人来往,对时事也不关心。这天早上他上班,刚走到曲街十字街口,就被豆皮拦住了。“吴科长——”豆皮叫。吴刚平以为是叫谁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

  豆皮却拉着吴刚平的手说:“吴科长,你好大的架子呀,叫你也不应。你不认识我了?”

  吴刚平一看是豆皮,陪着笑脸说:“认识认识,你不是后街住着的豆、豆……我以为你叫谁呢。”

  “我叫的就是你。”豆皮说。

  “我不是科长。”

  豆皮看吴刚平一脸的茫然,他道:“我们陈司令叫你到他那儿一趟。”

  “陈司令找我?”吴刚平吃了一惊,自从文革爆发以来,他两派都不参加,他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造反派司令陈殿龙既然有事要找他,他也不知道陈殿龙找他要干什么。吴刚平惶恐不安,只好跟着老豆皮来到陈殿龙那儿。然而更叫吴刚平想不到的是,陈殿龙既然摆了一桌饭菜来招呼他。“来来来,吴科长,我们边吃边谈。”

  “不,陈、陈司令……这、这么早、早……我、我吃、吃不下……”吴刚平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你别怕,我们不会为难你的,吴科长,吃不下,一杯酒总还能喝得下吧?”陈殿龙边斟酒边说,“叫你来,不过是要你帮手办一件小事。” 

  “办、办什么事……”

  “先吃菜再说话嘛。”陈殿龙拿起酒杯说,“吴科长,我们先干了这一杯。” 

  吴刚平抖着手抓起酒杯,呷了一小口酒。陈殿龙问:“吴科长,你说我这个人怎样?”

  “我、不……嗯,好……”吴刚平不知所措。

  “是好,还是不好?”陈殿龙望着吴刚平问。

  吴刚平愈加惊慌了,“这、这……”

  “吴科长,看你,我总不会是一个吃人不吐骨的魔鬼吧?跟你开个玩笑你也吓成这样,你的胆子也太小了。”陈殿龙喝了一口酒说,“今儿个我找你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就这个。”他从衣袋里掏出入党志愿书递给吴刚平。  “这,我……”吴刚平不知道陈殿龙要干什么。

  “是这样的,这是我的入党志愿书,县农具厂党支部都通过了,只是书记和副书记都成了走资派,支部里一时没有人具体负责,只好找你来帮帮忙了。”陈殿龙说。

  “我、我……能帮你、你什么忙……”

  “怎么不行呢?你是县委组织部的人,县里的各级党组织都是归你们管的嘛。部长和副部长都是走资派,都被我们打倒了,现在办事的只有你们几个人。所以,你一定要帮我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缺什么资料,你替我补上。对了,最好能把我的入党日期提前半年。你不知道,县里很快就要建立新政权了,革命委员会就是我们造反派的政权。我进了县革命委员会,是不会亏待你的。”陈殿龙说。

  “这……这……怕、怕不合适……”吴刚平说。

  “什么不合适?”陈殿龙带有恐吓意味说道,“当初我们起来造反时,又有谁说我们上合适的?我们夺走资派的权时又有谁说过我们是合适的?结果怎么样?反我们造了,权我们夺了,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也一个个被我们打倒了。你说合适不合适呢?不合适也合适了吧?对吧?现在还有谁敢说我们造反夺权不合适了?所以,吴科长,你不能再用过去修正主义那一套来办事了,一切都得以是否有利于文化大革命这一为前提,否则,就是对文化大革命心怀不满,那是要被打倒,要被扫地出门的。”

  “是、是、是,我按司令的吩咐去做……”吴刚平说。

  “这就对了嘛。”

  吴刚平自然不敢得罪陈殿龙这个恶太岁,他利用自己在组织部工作的便利,终于把陈殿龙入党所需的挡案资料处理得天衣无缝了。

  三

  “哈哈哈哈!我终于入党了,哈哈——”陈殿龙喜得心花怒放,他狂笑着,入党并不是他的目的,他也从来不知道共产主义为何物,更不会为共产主义奋斗而终身。“为共产主义奋斗?为全人类的解放?放你妈的狗屁吧,那是天下第一号的大傻瓜蛋。”他自言自语地说。他只知道,要当官,要掌大权就非要是共产党员不可,现在,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组建古镇县革命委员会了。他打算让周红也起草一份《告全县人民书》,过几天就举行革命委员会成立庆祝大会,他便真正掌握了主宰全县十几二十万人口的大权了。

  不料人算不如天算,正当陈殿龙一心想要爬上全县全高权力宝座之时,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来。随着省、地革委会的成立,上级派出了解放军到地方参加“三支”、“两军”,并且要建立有军代表参加的老、中、青“三结合”的领导班子。陈殿龙像冷不防后脑勺被人打了一闷棍,气得他直发噎,几天来他都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他妈的,上海的造反派造反夺权,上头承认,我们这儿就行不通,偏他妈的我是后娘养的王八蛋?好端端的又生出个什么‘三支两军’来,还要‘老中青’三结合,这不是秃头和尚捉虱子,明摆着要从我手中把大权抢了去?妈的,真没有想到,我这孙猴子跳来跳去,最终还是没有跳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呸!”他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像是要把一肚子的不快全部吐出来似的。他无力地倒在床上,点着一支烟吸着,烦燥地看着从嘴里吐出的烟圈袅袅上升着,越来越大,终于破裂四散。陈殿龙一时觉得自己的梦想也像这烟圈一样,最终是幻灭,他又来火了。“妈的,造反,造反,这反也白造了,大权旁落,手中没有了权力,还不是由人排挤宰割?他妈的,军代表也罢了,那些老家伙们一个个被结合进领导班子里,他们重新掌了权,还会有我陈殿龙的好戏看?想当初,批人斗人整人我可是不遗余力,把他们一个个都往死里整,现在可好了,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形势要倒过来了,我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鱼肉,要砍要割任人家的意了。妈的,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陈殿龙眼前又浮现出他造反以来常见的那些批人斗人的场面,不过跪在碎玻璃片上的、挨人刮耳光的不再是走资派,而是陈殿龙他自己了。“可怕,可怕,妈的。”陈殿龙抹抹头上的冷汗,吸了几口烟,自言自语道,“妈的,我就甘愿从此罢休,乖乖的任人摆布?不行!他妈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岂能让尿憋死?不行!大风大浪我陈殿龙都闯了过来了,这小小的阴沟又岂能翻了我的船!哼,走着瞧吧,我就不信他一个李斌又能斗得过我鼎鼎大名的陈殿龙!聪明的,他就得乖乖地让我牵着鼻子走,否则,我让他卷起铺盖,哪里来的还回哪里去。”想到这里,陈殿龙又鼓起了信心。他扔掉烟头,要豆皮准备好一顿丰盛的晚餐,为上头派来的李斌接风洗尘。陈殿龙盘算得很周密,你军代表不是来支左的么?我就以左派的名义盛情相邀,看你李斌敢不来。只要李斌一赴宴,事情就好办了。俗话说,金刚不打笑面佛,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那些走资派和老家伙们就会以为李斌是和造反派穿一条裤子的,对李斌就少了一份热情,多了几份戒心,那么一来,他李斌不依靠造反派还能依靠谁!陈殿龙向豆皮交待完毕,他本想亲自去请李斌的,可想想又觉得不妥。李斌肯给面子当然好,要是他当场拒绝,他陈殿龙这个造反司令岂不是下不来台?于是陈殿龙决定让周红出面去请李斌,在某些场合,姑娘办事总会比男人要顺当一些,何况她是红色风雷造反兵团的司令,名更正言更顺些。

  不料陈殿龙的如意算盘并不灵,丰盛的晚餐准备好了,可李斌却硬是不肯赴宴,说他是来支左不支派的。“他妈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他分明是没把我这个造反派司令放在眼里。妈的,真是岂有此理,在古镇里还没有谁敢把我这个造反派司令不放在眼里的呢。”陈殿龙气得暴跳如雷,直骂李斌不识抬举有眼无珠。一计不成陈殿龙又生一计。第二天上午,他组织了风雷造反派的万人的###,欢迎“三支”“两军”人员进驻古镇指导文化大革命。陈殿龙这一招可谓狠毒,古镇的很大一部份干部职工和居民都是风雷派的,李斌若是出席欢迎大会,无疑表明了他还是站在风雷派一边的,不是说解放军来地方是“支左不支派”么,这就等于向全县人民宣布了风雷派是左派。他若不出席欢迎大会,就是与全县众多的干部职工居民过不去,这就势必造成与群众隔阂的局面。因此,无论李斌出不出席欢迎大会,都会给人们造成一种错觉,这倒使李斌有点为难了。不过李斌也是一个聪明人,他初来乍到,自然不宜与势力最大的风雷派发生冲突,他见会场上悬挂着清一色表明风雷派是左派是革命派的标语,他当机立断地要陈殿龙撤下这些标语,把开会时间改为下午,并以军管会的名义通知全县各机关干部群众参加。这么一来,陈殿龙的计策又落空了。

  更叫陈殿龙头痛的还在后面呢。李斌一到县里,就促成几派大联合,而后又是军管军训。不久,李斌就大刀阔斧地清查了王大生、刘耀祖等一大批老干部的案件,迅速给他们落实了政策,一个个解放了出来。紧接着,开始了组建县革命委员会的筹备工作,有意把大部分的老干部都结合进各级领导班子。陈殿龙看着被动他打倒的老干部一个个都被解放,被恢复工作,他害怕了。他知道,他曾把这些走资派往死里狠整,现在,这些老干部们一旦重新掌了权,也是不会放过他陈殿龙的。而最令他害怕的,首先就是王大生,据黄卫东给他透露的消息,说省里有意让王大生担任县革命委员会第一副主任。果然,不到半个月,任命批复了下来,王大生、周忠华、刘耀祖都进入了县革命委员会,并当上了副主任,而他陈殿龙连一个县革委会的委员也捞不着,他又气又恨,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妈的,我辛辛苦苦折腾了几年,却连个###大的官也捞不着,真气煞我也。妈的。”他恨恨的骂着。然而更令他坐立不安的是这天下午县里召开造反派和老干部联席会议时,几十个人开会,大家互相打着招呼,只有陈殿龙一个人孤零零的会在角落里无人理睬。开会期间,他无意望了一眼王大生,却好王大生也望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相遇,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却有如利刃尖刀短兵相接,在作着殊死的搏斗。陈殿龙毕竟胆虚,他很快就转过头,但陈殿龙依然感觉得出王大生的双眼仍在盯着他,陈殿龙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起来。他从王大生的眼中看出一道怨恨的目光,那是一种要置他于死地而后快的目光,是和他誓不两立、水火不相容的目光。陈殿龙知道,王大生有理由这样做,王大生也必定会这样做。这几个月来,他不但把王大生整得死去活来,还奸杀了他的独生女儿。他这回重新复出,上有李斌的支持,下有他一大帮老部下的拥护,他能不把女儿的死查个水落石出么?陈殿龙觉得目前对他最大威胁的就是王大生了,“他会饶了我么?显然不会。妈的,要是我,重新掌了权,我也不会放过和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何况我还奸杀了他的女儿呢。”殿龙想到这儿,额门上又冒出了阵阵的冷汗,他越想越害怕,从来不懂得害怕是何物的陈殿龙这下感到恐惧了。“妈的,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呓语一般喃喃地说着,会议开的什么内容陈殿龙一点也没有听得进去。“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被绑赴刑场,‘咔嚓’一声,我便尸首分家,又或者‘砰’一声,我便命丧黄泉。妈妈的,可怜我陈殿龙官还未做成,福还未开始享,便一命呜乎,真可悲呀。”他掏出烟来,颤抖着双手,打了几次火才点着烟。他吸了几口,心想,“妈的,我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我一定要和他斗到底。与其坐着等死,还不如我先下手为强,先把他除了去,免得后下手遭了殃。”可是,该怎样除去他的死对头,陈殿龙一时也没有主意。

  散会后,陈殿龙回到他的老屋,饭也顾不上吃,倒在床上想着除掉王大生的办法。任他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个什么好法子来。“妈的,我真是个大活人让尿给憋死了。这老王八,真后悔当初从没让红卫兵把他也弄死了,以至现在后患无穷。妈的,后悔也没用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度过这一关。”他跳下床,边吸着烟边烦躁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可他在屋里转了老半天还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他颓然坐在木凳上,两眼愣愣的望着窗外。“妈的,王大生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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