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的故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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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她拿起皮包冲出校园，抢购廉价化妆品去了。她倒没说，让这位傻冒儿同学去查小学一二年级的英语作业本，她也却不曾想过，这位同学早已把初一初二的英语作业本一股脑地塞进了茅坑。
这时的我笑了，因为现在想想这一切竟然是如此的可笑。
我现在想想，陈老师一定退休了，对，她一准儿是退休了，教我数学时她身体就不好，每天上班前都要打吊瓶，但她总是很晚才回家，因为总是有一群傻小子傻丫头尾巴似的缠着她。
那时我努力学数学，为了中考，更为了不辜负陈老师对我的付出，那时我也曾努力学英语，只为了中考。
我想说，有些人不适合当老师，
就别当老师，或不让他们当老师，
因为一个好老师可以救一个孩子，
一个不适合当老师的老师则可以反之。
我还想说，一个好老师的表现并不在于他对待好学生的态度，
而是像我这样的学生。
亦如一块金子，谁看了不喜欢，
但喜欢金子并不是讨厌石头的理由。
还有，像我这样的学生会更加感激有恩于己的老师，甚至高于成绩优越的学生。
就像有一个孤儿，和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人，
而那个与孤儿毫无瓜葛的人，却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招待了一番那个孤儿，
那个孤儿一定会比他的生生子女还要加倍感激他。
。。。。。。
第十五章 他讨厌教育——现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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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一开始这种炙酷的学习只是一种脑力劳动，那后来的日子就称的上体脑并用了。
那时正逢体育加试，由于我因腿伤在家闲置了半年多，所以小腿已经开始渐渐萎缩，反而体重却增加了十多公斤。但加试的分数对升学十分重要，所以我还是选择了参加这次考试。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医生说的话都是他们所放的屁。
这句话说得有些牵强，如果医生说的话是他们所放的屁，那麽我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应当捂住鼻子，而不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我再强调一下，这句话只是我为了参加体育加试的一个借口，医生的话还是要听的。
但这句话是有渊源的，这跟神舟五号升空有一定的关系——你看，别大惊小怪，拿我前面讲过的“事情发生的必然性”来说，神舟五号是可以和一个屁联系在一起的。因为它们联系在一起所产生的事情的确很荒诞。
我记得神五升空的那一个星期里，我一直关注着飞船升空发展状况。我可认为这是一件对于中国人来说了不起的大事，但在火箭发射的当天学校并没有组织什麽专门讨论小组来带领我们观看发射直播。其实对于这一点我又不明白了，有些国家可以为了一场世界杯比赛而举国放假观看，而神五升空时，我们学校竟然熟视无睹，没有举行任何意义深远的活动。我记得学校曾经组织我们去动物园看动物，主题为“爱护我们的朋友”，回来时还要求我们写观后感。我记得我写了狗熊，因为我喜欢它那副傻样儿，这篇作文我还得了一个优呢，这可是我上初中以来第一次作文得优<；也是唯一一次>；。主啊，这一切足以证明我是多麽地喜欢狗熊。但要是拿狗熊与宇宙飞船相比，我还是更喜欢宇宙飞船一些。你想象一下吧，一个人在太空自由自在地浩翔，亲身体验人类禁地的失重感，主啊，只要不掉下来，这该是多麽有意思的一件事情呀。可是学校并不是这样认为的，他们认为飞船没有狗熊有意思，我用我的脑袋瓜子和你打赌，他们就是这样想的，因为他们没有组织任何活动，甚至在飞船发射当天也没有提起这件伟大的事情。可能是那天课程按排地太满的缘故？诸如语文、数学、化学、英语之类的。他们太重视教育了。
那天和往常一样，厚颜无耻的校长在他的司机的带领下坐着小轿车来到了学校，可怜的老师们骑着自行车也来到学校，清晨国旗班的傻冒儿们带着白手套将庄严肃穆的五星红旗升起，忙碌地展开了他们崭新的又一天。一切切显得如此平淡，好像那天中国真的没有发生什麽伟大的事情。
说他们一点没都提起这件事情是有些牵强。那时我们每隔两个星期要开一次大会，可能校方是为了不影响的我们正常学习，所以把对于这件伟大的事情所要讲的话，搁置到了时隔一个多星期后的大会上。那次会议上校长和各位领导慷慨陈词，大篇幅地讲述了一些激进且富有质感内容。
会议期间我有一些感触了。这一切更趋向于一种敷衍，因为神五升空当天太平淡了，那天满没有这麽激动人心。
我还有一些感触，这几位领导慷慨激昂地扯着嗓门儿嚷嚷，活像几个乡下老娘们儿在泼口对骂。
此时的我想起这件事，产生了一个疑问，那时我们到底在学些什麽？
我在神五升空那天旷了一天课，别大惊小怪，我那时经常旷课的，这都见怪不怪了。
在我旷课看神五发射的前几天，我还对着自己最喜欢的狗熊发誓，我再也不旷课了呢。但我是如此地喜欢狗熊，你知道吗，我常常一个人跑到动物园去看它，一看就是一下午。我不得不坦白地说，有很多次都是用旷课的时间去的，那时我的确不太喜欢上学。我之所以对你说这些是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是多麽地喜欢狗熊，而我说过狗熊与宇宙飞船相比，我还是更喜欢宇宙飞船一些，所以我为看宇宙飞船升空而旷课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敢用我的脑袋瓜子和你打赌，如果我将来能成为一位演员的话，我一定会大有作为，因为我在这方面十分有天赋了。就拿我装病在家看飞船升空这件事情来说吧，我从头一天晚上就开始装病，甚至当着我妈的面每走出一步都很注重力度和前后脚之间的距离，以及身体摆动的幅度。力度要轻柔，要像踩在窗户纸上一样，但是可不能把窗户纸踩漏了；距离要小，在五厘米之间，具体地说，有点像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在走路；摆动的幅度不能太平稳，但也不能毫无章程，否则的话你就会像跳霹雳舞，而不是生病。我还为此当着我妈的面喝了一整袋的感冒冲剂呢。
但我的表演还是有了漏洞。在飞船发射倒记时到零的那一刻，也就是火箭升起的那一刻，我竟随着电视里的科学家跳了起来。因为这太了不起了，你可以想象一下吧，一个人在太空自由自在地飞翔，亲身体验人类禁地的失重感，这该多么有意思呀。你知道，他是不会掉下来的，因为他像我一样——是个中国人！这是身为一个中国人所必须应当具备的激动！
我妈看见我突然间跳了起来，吓得抖了起来。看来她认为我病得不轻，有必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这一跳差点穿了帮，所以我赞同她的看法，我应当去医院看看病，以便让她更加相信我是千真万确地生病了。
我是这麽想的，去医院开上两服药，回家把药藏起来不就得了。可那庸医把了把我的脉，扒拉半天我的舌头，又翻了半天我的眼皮，还把冰凉的听诊器放到了我的肚皮上，主啊，那东西不是应当放在胸口上吗？他几乎把我折腾出病来了，最后他还给了我一屁股一针。我用我的脑袋瓜子和你打赌，他一准儿是个傻冒儿。
第十六章 喜欢一个女孩是甜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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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找到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以后，我便开始了试前训练。我每天晚上一边做题一边做蹲起跳，一边背单词一边练跳远，并且参加了学校组织的集体中长跑考前急训。训练时我一直盯着终点，那时我的腿很痛，但我仍然把医生所说的话当成一个屁，因为我还没有到达终点。那时我使出全力去跑，不管别人有多快，我只知道我在全力以赴。有时我也会摔倒，有时会有人把我扶起，有时自己站起来，继续跑。
我不否认训练时的痛是一种折磨，但我要的是终点，我知道这种痛不会持续很久。
每次训练结束后我从不站队，确切地说是无法站队。我总是一个人坐在篮球框架下，把受伤的那条腿抬地高高的，让血液尽可能地倒流，这样我会更舒服一点。我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想着，这样的痛一定不会持续很久，因为前方就是终点。
后来我的体育加试成绩并没有因为我的腿伤而有所影响，可那一年的冬天我的腿一直不安分的痛着，但我仍把医生说的话当成屁。
再头中考的前三个月里，学校会隔三差五地给我们毕业生开各种主题的动员大会。校方仿佛认为如果不在这样炙热的操场上晾上我们几个小时，我们就不会顺利升学似的。说实话，那年的夏天真的很热，是那种可以在冰块上摊煎饼的热法儿。那时每一位毕业生在极度失眠与极度炎热下，像一根根脱了水的黄瓜，提不起精神来。
我十分讨厌参加这种无聊的会议，因为这种会议的内容永远千篇一律，从不推陈出新。要是由我来主持这种会议，效果一准儿要比现在卓有成效得多。至少我会安排分时段插播几段广告，分段表演一些小品相声之类的综艺节目，以缓解紧张压抑的气氛。我至少会这样做。
尤为让我烦感的就是校长的讲话，这种讲话俗不可耐。我用我的脑袋瓜子和你打赌，如果你是第一次听校长对着三四百人讲话，你一准儿会被他那种鹏程万里般的讲话所蒙骗，误认为他是一位大智大儒的教育家。而每一位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俗到极点的傻冒儿。他总是套用这种方式来讲话“此时此刻我们面对的。。。不仅要。。。而且要。。。继而我们要。。。所以在这个人生重大抉择的时刻我要。。。即而。。。。。终有一天我们会。。。”，等下一次开会时他又会把“此时此刻后面”的词变动一下，“不仅要”后面的词变动一下，“所以在”后面的字变动一下，“继而”后面的词变动一下，最后还是用“终有一天我们会。。。。”来结尾。
对了，差点又忘记强调说明这一点了。他还会在说“终有一天我们会。。。”的同时加上他那套惯用的愚蠢的动作——用力地拍一下桌子，而后拥抱光明的未来般撑开双臂，来结束会议。我用我的脑袋瓜子和你打赌，他这套骗人的把戏用了不下于一万遍。
所以说这样的会议所有人都不屑听<；或许也包括校长本人在内>；，总是在下面各干各的，但你必须明白一点，那就是在你听到有人鼓掌时，你一定要跟着鼓掌，这样做准没错<；忘了说了，只要没有像大米这样的傻冒儿在你身边>；。
但我的不幸之处在于大米就在我的身边。那天仍然是那麽热，我们全体毕业生搬着椅子暴晒在烈日下。像往常一样，我仍然不屑听这种会议，所以我带了一份物理题卷子，写起了物理题。好像校长在唸到某一位同学的名字时停顿了一下，之后我就听见我前面有人鼓掌，所以我也就跟着鼓起了掌，我一鼓掌带动着我周围的人也跟着鼓起了掌，然后我们班也跟着鼓起了掌，再然后芸芸不知所以然的众生们也跟着鼓起了掌，全校一片哗然，掌声绵绵的，再再然后掌声持续了很久，渐次平息了。此时的校长豁然而起，将水杯摔烂在主席台上，面带愠气，愤愤而去了。
会后我才知道，前面鼓掌的人是大米。呵，你说他哪时鼓掌不好，非要在校长唸违纪学生名单时鼓掌，还是为上个星期弄黑了校长的那个同学鼓掌。嗨，这下我们班算完了。
当时我特郁闷，也特不明白，大米怎麽这麽马虎呢。
大米对我说：
“哪位领导一停止讲话不是为了等掌声呀，我怎麽知道丫说渴了要喝水呢。”
校长不知通过什麽途径得知领头鼓掌的人是我和大米，我和大米很快就被宣到了校长室。
说实话，初一初二那时我闹得就够欢了，经常犯事儿，但从没获此殊荣。初三准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认真学习时，却如此受校长抬爱，你说这命运是不是很喜欢捉弄人。嗨！话说回来，有几个初中生进过校长室呀。
说实话，你真应当听听我们俩在校长室听到的那一番训导，我用我的脑袋瓜子和你打赌，这话真俗，与他在大会上的说话方式截然不同。
但话说回来，要是让我面对几百人讲话，我也会慷慨激昂地加上“此时此刻不仅而且面对重要抉择”之类的屁话，可要是在私下面对两个不知名的小人物，我也会轻描淡写地说出，只有出自英语老师口中的那类俗不可耐的大白话——“该干点什麽就干点什么去，干点什么不好，在这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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