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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萱娘-第37章

小说: 萱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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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部的爱和生命?他用了朕这个君王的称谓,足见这句誓言是有分量的。王萱的眼睛有些模糊,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心痛,抑或两者皆有。竟然这么不争气,又想哭了。
  
  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暖心的爱了。明明窗外寒天冻地,但却如沐浴在春风里。如果能放下恨,是不是随时都这样快乐呢?她扪心自问,王萱,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权势和地位?还是这样温暖的感情?或者两者都想要?她越想越糊涂,脑袋如要爆炸一般。
  
  仇士良说女子最大的幸福在于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他说的是真的吗?现在自己的确感到了幸福,幸福得快要掉眼泪了。想不到当初快要饿死的邯郸女娃,如今成为了天子心中最珍贵的人。
  
  她自是体会得到他的真,所以当口许下这样的誓言:“与君生死相随。”
  
  李瀍记住了这句话,把她搂在怀里,温暖的手轻巧地解开了她的腰带。
  
  王萱却裹着被子往龙床内一滚,讪讪道:“我困了。”
  
  他突然明白,若不封她为后,她便不会高兴。
  
  “若是冷,吩咐他们多添些炭。”他站起身,把自己的御床让给她。悄然走出殿外,望着漫天细雨,想着该去哪里就寝呢?
  
  全桂涛见圣人敛眉走出障子,一下子明白,必定是王夫人又使小性子了。忙从壁上取下白狐云帔,小心翼翼地给圣人披上。
  
  “圣人摆架何处?”他佝腰问道。
  
  那刀子似的风刮在脸上,李瀍裹紧了云帔,花瓣似的眼眸越发凝重。轻扬的睫毛和龙眉沾染上了丝丝细雪,随着呼吸而轻轻颤动。
  
  “随处逛逛。”他呼出一口气。
  
  王萱见他走了,忙从床上蹦起来,把那折子拿在手中看。看了又看,翻来覆去睡不着。杀二王和贤妃,她整个心都颤抖了。虽然一早料到他们有此结局,不过当真正面临时心里未免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不,一定要杀。他们是政敌,如果斩草不除根,恐怕以后李瀍和自己的位置便坐不稳了。想到这里,她一咬牙,把那折子扔出去老远,用被子蒙住头就睡。
  
  又做梦了,她看见自己的父亲和哥哥骑着祥云盘桓在大明宫上方,最后停在她的面前。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王萱以为是仙人驾临,忙向二位下跪。哥哥含笑道,大仇得报,吾等终于修成正果,今要去老君处报道。父亲对她说,萱娘,你多加保重。为父还是那句话,权位乃水中月镜中花。人生虚妄,最重要的是一个真字。说罢,金光一闪,消失了。
  
  她喊着父亲和哥哥,从梦里醒来。刚过三更,窗外夜色浓重如墨,叮咚的水声恰似一首欢快的曲子。
  
  “来人。去请陛下!”她感到冷,这才想起他。
  
  “是。”守在外间的寺人阿鹿答应着。
  
  李瀍顺着宫墙散步,绵绵细雨如丝,落在他的黑发之上。皮靴踏过水洼,溅起无数水珠。这是他第一次以帝王的身份夜游大明宫,心情复杂却激越。摇曳的宫灯在寒风下闪烁,让他想起了数年前,掖庭宫前那盏昏暗不明的石灯。
  
  就是在那里,他和王萱相遇了。一个以为是女鬼,一个以为是小鬼,互相惊吓。他至今记得王萱那惊惧的表情,和那张被吓得苍白的脸。
  
  他不自觉地扬起唇角,发出一声轻笑。全桂涛见圣人突然发笑,摸不着头脑。往前方一看,居然有个男孩。
  
  那男孩穿着一件单薄的锦衣,个子小小的,披散着头发,正捂着脸站在雨里哭。
  
  “谁在哪里?”全桂涛把灯笼举高,看清了那人的脸,诧异道:“哟,这不是殿下吗?”
  
  李瀍早认出了这孩子,这是他的长子李峻。
  
  “大郎在此作甚?”李瀍走到他跟前,把他抱在怀里。一触到他的身子,发现他全身都湿透了。
  
  “我在此等父亲。”李峻止住了哭,红肿着的双眼就像小核桃样,“我想你,父亲。母亲也想你。”
  
  “大郎怎知父亲要经过这里?”
  
  “因为父子同心。”他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
  
  李瀍这才想起,自己很久没去探望过他们母子了。
  
  “走,带我去看看你的母亲。”李瀍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胳膊上,李峻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冰冷的脸靠在父亲的脸侧。
  
  紫梅正卧在床上绣鞋底,听见外面传报圣人驾到,惊得手一抖,刺破了食指。
  
  她放在口里吮了吮,忙披上外衣跪地接驾。李瀍抱着李峻走进来,坐在了一旁的圆椅上。看了看床前的鞋底,又看了看紫梅,道:“免礼。”
  
  紫梅站起身,拉紧了外衣,只低垂着头,盯着李瀍的皮靴。她好想看他的样子,却是羞怯得不敢抬头。
  
  “在绣什么?”李瀍打破了沉默。
  
  “回圣人,绣鞋底。”她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这些交给司制房即可。你最重大的责任便是照顾好大郎,让他一个孩子在外头淋雨,要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峻打断:“父亲,是大郎不乖,是大郎偷偷跑出去的,不要责怪母亲。”
  
  第48章 大开杀戒。前
  
  这孩子孝顺,知道为母亲说好话。李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朕不怪她。只是以后不要再这样顽皮,若是冻着了,让你母亲担心就不好了。”
  
  李峻觉得今晚的父亲特别慈祥,连一向愁眉苦脸的母亲的腮边都有了淡淡的红晕。他甜甜地地回答:“大郎会听父亲和母亲的话。”
  
  正这时,一个寺人的身影投在窗外,徘徊晃荡,犹豫着要不要进来。全桂涛站在门口,轻声斥责道:“干什么?圣人在里头呢!”
  
  那寺人的声音有几分颤抖:“贱奴是奉王夫人之令,前来请……请陛下……”
  
  全桂涛责备的口气一消而散,换了另一种口气说:“知道了。我这就禀明圣人。”回转身向李瀍躬身传达:“禀圣人,王夫人请圣驾回宫。”
  
  李瀍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不耐烦道:“可有要紧的事情?”
  
  阿鹿似乎听出了门道,隔着窗回答:“夫人感染了风寒,头痛剧烈,御医说,怕是……”
  
  “怕是什么?”
  
  “恳求圣驾前往探视。贱奴口齿蠢笨,这……说不清……”阿鹿颇为难。
  
  李瀍把目光转向紫梅,直盯得紫梅坐立难安。觉得那眼神像是一滩看不见底的深水,要把她给溺死了。
  
  “圣人,夫人的身子要紧。紫梅会照顾好大郎的。”短暂的沉默后,她终于说道。
  
  “既是如此,朕就去看看她到底有何病。”李瀍把李峻交到紫梅手中。紫梅抱着儿子,依旧是低垂着头,只用余光打量着李瀍。刚刚短暂的相聚不过刹那,这一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天颜。她的眼里已经有了泪水,见李瀍离去,才敢抬起头凝望他的背影。想要把那抹明黄的影子刻进心底。
  
  李峻抹去母亲的眼泪,自己却悄然流下一滴泪,心中萌发起浅浅的恨意。
  
  李瀍出了屋子,看了阿鹿一眼,边走边说:“她真的病了?”
  
  “贱奴是一时糊涂,瞎编的。夫人她身体根本无恙。”阿鹿吓得立马跪地磕头。
  
  “你这个理由编得不太好。”李瀍说着便加快了脚步。
  
  全桂涛狠狠地戳着阿鹿的脑袋:“若夫人真的头疼了,拿你是问!”
  
  阿鹿连磕了几个响头,帽子都磕歪了:“贱奴再也不敢了。”
  
  回到寝宫,见王萱蒙着头,那身子在被子下瑟瑟发抖。这屋子够暖,她还是这样怕冷。李瀍脱下外衣,换了干净的中单,爬上了床。
  
  刚一进被子,一双冰冷的手就伸进了胸膛。她整个人盘在他的身上。
  
  “你去哪里了?这么久?”被子里传来她瓮声瓮气的声音。
  
  “在外头逛了逛。”他说。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你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他轻声问道。
  
  “不告诉你。”她的声音有几分揶揄,翻身把他压在身下,贪婪地吸收着他的热量。
  
  “没你睡不着啊。”她喃喃低语,满足地砸了砸嘴。过了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被软禁起来的杨妍妍倒卧在牙床上,睁大空洞的双眼,直直地盯着紫色的蚊帐。她回顾了自己的一生,潜伏在记忆里的伤痛又一丝丝地啃咬着自己的心。她的身子被两个男人霸占过,但她的心却始终属于他。那个他,已经有好多年没见过面了。他是否在宫内的某处,默默地凝望着蓬莱殿。是否还在想念着她?
  
  对自己最好的男人,已经去世了。他去得那么突然,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一句话就走了。他温润如玉,言辞柔和,对任何人都轻声细语。这样好的男人,为何自己还会背叛他呢?为什么呢?因为她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她喜欢的是硬朗的胸膛和强而有力的手臂,充满阳刚气息的男子。而他,一直那么平和那么谦逊。连在床上都那么温和,一板一眼就像个翩翩君子。虽然不至于太差,但却缺少激情和味道。
  
  李溶吧,强壮而猛烈,就像一头雄狮,每次的撞击都能把自己送入云端。她沉迷于那种窒息而美妙无比的滋味,但心却空空的。他不懂怜香惜玉,缺少了一段温柔。
  
  女人啊,真是难以满足的动物。虽然符合自己口味的男人太少了,但却有一个人集中了两个人的优点。他的模样渐渐地清晰起来,强壮的身体,那英俊的脸孔,和那微微扎人的胡茬。他的吻浓烈却也温柔,话语能说你心坎上。当初为何不选他呢?因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他是禁军,她是宫妓。
  
  她猛然从床上挣扎着坐起,大声叫唤起来:“云纹!云纹!”
  
  云纹扶着歪歪的发髻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脚踩在裙摆上,忙不迭摔了一跤。
  
  “贤妃娘娘,云纹在这里。”她赶忙趴在了地上。
  
  杨妍妍从枕头底下取出一枚玉簪,递给了云纹:“你马上带着这个去兴庆宫找寻一名叫刘昇的武官。找到他后,让他把这个交给王夫人。”
  
  “是。”云纹小心地接过玉簪,揣在了窄袖中。
  
  兴庆宫,也称为“南内”。郭念云常年居住此宫。刘昇所在的北衙禁军已经逐渐向内廷靠拢,极少参与朝政。他现在主要担负郭念云的安全,权力已经被削弱到有等于无。整日陪伴一个老妇,枯守孤灯,偶尔还会想起前尘往事。
  
  这些年,他刻意避开故人,过着夜出日归的日子。不再年轻的脸,已经是满脸胡须。当看到那枚玉簪时,他的心突然活络起来。她现在已经是被逼到绝境了,走投无路了。终是想到了他,希望可以在最后的关头救她一命。
  
  第二日,阿鹿在殿外禀告:“夫人,有位自称是你的故人的人求见。”
  
  王萱正喝着茶,说道:“报上名来。”
  
  “他说他叫刘昇。”
  
  那茶盖“碰”地一声合上,里头传来不缓不急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这是在相隔十几年后,第一次见到他。王萱凝视着那张粗狂的脸,顿觉得时光如梭,往事历历在目。心中涌起说不出的酸楚,几乎又要滚下泪来。
  
  “卑职拜见夫人,祝夫人鹏程万里。”刘昇一见到她便跪地叩拜。还是那副徐缓的嗓子,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神情。
  
  “起来吧,请坐。”她忙收回目光,垂下头怕他看见她流泪。
  
  阿鹿拿来一个圆座放在了刘昇跟前,刘昇正襟危坐了,开口道:“卑职有事求夫人。”
  
  王萱给阿鹿递了个眼色,阿鹿会意,退出门外,不忘把门关上。
  
  刘昇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簪,双手呈递给了她。王萱接过一看,这不是当年杨妍妍送给她那只及笄的玉簪吗?这玉簪当时被摔成了几截,想不到又被人给缝补好了。
  
  “你补的?还是她补的?”提起当年的往事,她就有几分不悦,语气低沉了许多。
  
  “是贤妃娘娘所补。卑职请求夫人念在往日的情意,说服……”
  
  “我知道了,是她让你来求我。”她打断他,“你还是这样天真,比我当时更加天真。”
  
  “卑职不是天真,卑职只是遵守当初对她许下的承诺。”他不紧不慢地辩解道。
  
  “承诺?天下间最不值钱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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