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海童话-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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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一愣，一时间无法理解。
“有点事情做……也许会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不二耸肩。也许……千寻自己，也在努力寻找一条走出阴影的道路呢……？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去问的。”不二小跑两步，再一次跟千寻并肩而行，“继续逛街？或者到尅Т笫宓氖挛袼幔壳懊嬉丫斓搅伺丁！�
不置可否，千寻向前走去。
2＇ 与此同时，尅Я恋氖挛袼校乓晃灰鹿诔闹心昴凶印�
黑色的西装，简单的发型，一副金丝半框眼镜。没有多余的修饰，只是在那件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的领边，有一个金色的太夫角八重樱的纹章。简洁，却充满华贵的气质。
他是日本文化界的名人，受到平城天皇亲自嘉奖的及川博之伯爵。他将自己的半生奉献于发掘和保护日本的民俗文化，在古文字、汉文、歌舞伎、能剧、雅乐、日本舞蹈以及民俗传说等方面都有卓越的建树，并在许多知名刊物上发表过文章，受到文化界的一致好评。他是一个善于经营的人，虽然探索民俗文化耗去了他大量的金钱与时间，但在财经方面，他依然有着优秀的才能，所以迄今为止，他拥有数百亿日元的家产。
他的妻子及川贵美在五年前已经去世，而他一直没有再娶。膝下只有一个十九岁的女儿叫作及川万里。
“及川先生，您的意思是，希望在找到另一位女儿之后，修改遗嘱？”尅Я量醋攀种械奈募挠行┎蝗范ǖ匮首拧Ｋ呐按ㄍ蚶锞桶簿驳刈谒肀撸幌蚪嗟陌咨⊙蛎氯梗晾龅纳詈焐狈ⅲ尊钠し簦咄Φ谋橇海褂心撬木喵攘Φ睦蹲仙祝卦谇澈稚木灯蟆�
及川博之微微颔首，道：“没错。虽然这样的确对于万里有些伤害，但是作为父亲，我的确没有对我另一个孩子尽到哪怕一点父亲的责任。我现在……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希望能在大去之前，再见一面我的孩子。希望两位可以帮忙。”
“这点我们当然会尽力……”尅Я良泵拥馈�
观月初为及川父女续上茶水，忍不住问了一句：“您……为什么确定这个女儿的身份？”语病百出的问话，然而，似乎意思还是清楚的。
“那是十九年前的事了……”及川博之似乎沉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中。“……京都祗园甲部的百合子为我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贵美没有生育能力，我们一直没有孩子，所以我带走了其中的姐姐，就是万里，百合子留下了妹妹自己抚养……但是这些年来，她们娘俩了无音讯……我想如果能找到百合子，现在这样的健康状况也无法与她再结连理，唯一能做的是让两个女儿一同继承我的财产，弥补一下这么多年的过失……”
说到这里，及川博之的眼中涌出了泪水。当年那段不完整的爱恋给他留下了美丽的回忆、优秀的女儿，也留下了伤痛和遗憾。
“爸爸……您不要这样，我们一定会找到妈妈和妹妹的……”及川万里扶住父亲的手臂，轻声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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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月初眯起眼静静观察着这对父女。相比尅Ф裕渚埠蜕朴诜治觥Ｄ歉雠拥难劬Α檬煜ぁ秃孟瘢歉龉掳寥窭呐ⅲ侵稚钌羁倘肓榛甑睦蹲仙Ｈ欢谀欠莨厍兄蟆坪趸剐岬搅艘环荨煌俺５奈兜馈�
一种，让他全身冷然一震的味道……
千寻和不二走进那幢熟悉的33层大厦，熟练地按下了向上的电梯按钮。
电梯门在半分钟后打开。
人们蜂拥而出。
“啪”的一声，一份文件散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身着白色连衣裙的红发女子忙不迭的蹲下去捡拾。
八乙女千寻俯下身去，把吹得较远的文件捡起来递过去。
“谢谢。”是那个红发女子清柔的声音。抬起眼，及川万里不经意看了一眼那个穿着白色风衣、戴着苏格兰格纹领带的女孩。
不自然地微笑，“不客气……”千寻如此说着，声音中依然是那种抹不去的淡淡冷漠，然后与及川万里错身而过。
两双蓝紫色的眼眸，隔着树脂镜片和干燥的空气，对视片刻，然后交错而过。
命运注定的再次重逢？
擦肩而过的萍水初遇？
谁知道呢……
3＇ 当樱花开始在枝头绽放的时候，春假也就开始了。
曾经四人在品川共住的小公寓的邮箱里，终于再一次出现了委托书。不二将委托书从邮箱里取出来，然后踏上了公寓的楼板。
客厅里很沉默。
没有了葑铘在时，那种时不时传出的捉弄后的欢声笑语。真田，还有千寻，都只是各自沉默地坐在客厅的一角，做着自己的事情。真田擦拭着刀刃，从那一天之后这是他最常做的事情；而千寻则百无聊赖地将纸牌翻来覆去地洗着。
“委托书噢！”不二刻意提高了声音，然后打开了委托。
虽然千寻和真田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动，不二知道，他们一定在听着。
“委托内容是替及川博之伯爵找到京都祗园甲部的女儿和曾经的恋人……”很简单的内容，之后的委托金额是这类委托中比较高的。只不过……
“仁王先生说……委托人指名要FD参与，其他的无所谓。”只是简单的寻人委托，为什么会被点名呢？虽然在业内千寻和不二的身手的确广受好评，但是，这毕竟只是找人不是么？
千寻抬头看了一下不二，仿佛在询问他“要不要接”。
不二睁开了他冰蓝色的眼眸——他的确觉得有些怪异，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怪异——“接吧，难得有这么简单的任务。”他随后便眯上了眼睛，恢复了那种温和的笑容，“真田也一起去吧，当做散心怎么样？”
真田默不作声地站起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快到门口了才传来一声有些沉闷的应答：“我知道了。”
在京都二条城内“御三家”之一的“冬屋”旅馆，不二、真田和千寻三人见到了此次任务的委托人——及川博之的女儿及川万里，以及一同前来的及川博之。
及川博之依然穿着简洁得体。黑色的西装令衣领上的太夫角八重樱纹章更为庄重。及川万里则穿着了便于行走的薄毛衣和长裤，红色的长发与金色的纹章相得益彰。
“及川伯爵，这个委托我们决定接受了。”不二微笑着说，“我们会尽快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拜托了。”虽然身为委托人、也是长辈，及川博之依然认真地点头行礼表示感谢。
拉门被轻轻地叩响。
随后两个男子走进来。
“啊……不二、真田还有千寻，你们怎么在这儿？”来人正是尅Я梁凸墼鲁酰鞘亲魑按ú┲姆晌腥说纳矸萸袄唇械鞑椋霸醇按ㄐ〗阄械氖悄忝前 ！�
听到尅Ш凸墼麓蛘泻舻纳簦а安呕毓窭矗卮蛄烁稣泻簟�
“千寻，刚才在见委托人的时候你怎么走神了？”从会面厅出来，不二加快几步追上走在前面的八乙女千寻。他知道她很少会出现这种走神的情况——尤其是在见委托人的时候，因为她觉得这样是对委托人的一种不尊重，然而这次……“会不会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所以还没有完全恢复呢？”不二这么想着。
千寻停下脚步，心不在焉地说了句：“对不起……我没什么的。”然后便仿佛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不二看着她的背影，虽然担心，却也无计可施。他知道，千寻不想说的话，即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绝不会吐一个字。
是他……一定是他……
八乙女千寻背靠着冬屋院中的樱花树，独自思索着。
风把早开的樱花花瓣吹得四散飘零。那个辉煌璀璨的太夫角八重樱纹章不断地在她的眼前闪现，一次比一次清晰。
那个让她看了十年的纹章……
那个让她恨了十年的纹章……
她咬着下唇，白皙的指尖扣入手掌，将自己掐得生疼——而这手上的疼痛，远远没有心里曾经的伤痕来得深、来得痛。
“母亲大人……我该怎么办……”她仰起头，向着蔚蓝的天际，默默地询问……
4＇ “什么？！您是说……百合子没有女儿？”观月看着面前“浅沼茶屋”的妈妈桑，不可置信地问道。
“浅沼茶屋”是当年的艺伎花魁百合子出道时的茶屋，因此茶屋的妈妈桑福山诗织对于百合子倒是非常了解。
“那么……她现在在哪里？”同行的及川博之显然也为这一消息所惊讶。震惊之余，他颤抖着这么问道。
扫了及川博之一眼，福山诗织无奈地耸耸肩：“你是以前百合子的客人吗？可惜啊……她七年前已经过世了。肺癌……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福山诗织的眼角旁皱起了苍老的鱼尾纹，那张满是皱纹的圆脸浮起了可惜的悲悯神色，“如果早点发现的话……说不定，还能活下来的……”
及川博之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他始终都没有想到，当他以为可以再次见到当年那个穿着红叶浴衣的美丽女子的时候，她却早已无声无息地去到了世界的彼方……连一点讯息，都没有给他留下……连那带着笑意的蓝紫色眸子，似乎都在他的记忆中，开始模糊。
仿佛还不死心一样，观月继续问着：“她……真的没有孩子？”
“没有啊。她是怀过孩子，不过刚出生就死了，啧啧……”福山诗织这么说道，“倒是她很喜欢若山家的女儿。不过那姑娘是若山跟不知道哪个野男人生的。”
“若山是谁？”仿佛看到了一线曙光，观月追问。
福山诗织的眼神开始变得鄙夷起来。她随手一挥，仿佛要驱赶掉这个时节还没有出现的讨厌的蚊虫，“就是若山鹭子啊，‘鬼女太夫’若山鹭子。”她说话的样子，仿佛是在描述地沟里的老鼠——大约是因为若山鹭子在花柳街的风评并不好，“喝起酒来不要命，又好赌，成天不务正业，也不会乐器和跳舞……她女儿也挺奇怪的，虽然长得挺漂亮，但是成天一副冷冰冰的脸，见了谁都不说话，真不讨人喜欢。好像叫小千什么的，真不知道百合子怎么会喜欢那个孩子。哦，对了，那孩子跟百合子的小孩出生的时间差不多，百合子可能把她当自己的孩子看了。”
观月似乎还想问什么，但福山诗织打断了他。
“年轻人，我知道你想问啥。鹭子也死啦！四年前喝得大醉，半夜里‘砰’的一下心脏就不跳啦。鹭子的房子给拆了，否则哪有钱给她下葬啊。小千那一年考上了东京的高中，就走了，也没回来过，反正这边也没房子住了。小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估计也挺难的……”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
“如果你实在想要知道鹭子的事情，还是去问坂神家的赌场老板吧。”
线索完全断了。
观月的脸虽然很平静，但眼中的失望却掩饰不去。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出奇地想要追寻一点什么，甚至完全失去了他本来的冷静。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要把一些曾经在不经意之间接触到的片断拼接起来，但又不知，是哪些片断，该如何拼接……
倒是及川博之，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向福山诗织道了谢，转身离去。
或许是接受，或许尚未接受，但他的贵族教养，让他不会在人前丧失风度。他只是把深沉的悲哀和或许尚且存在的些许的希望，深深地埋入眼底，刻入心底。
这就是他与现在的观月初的差别。
成熟与不成熟的差别。
远远的，在“浅沼茶屋”侧前方的槐树下，转出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向着转身进入茶屋的福山诗织的背影，点了一下头，仿佛是在感激。冷淡的面容上，蓝紫色的瞳孔，浮出一丝哀伤的浅浅笑痕。
她依然能记得，那个穿着描有合欢花图案的春季和服的高贵瘦削的夫人，拉着她的手，在八年前三月三女儿节的晚上，走到这个茶屋女主人的面前，郑重其事，将自己所有的秘密委托给她。
她记得，茶屋女主人的愕然。
还有她同样郑重的承诺。
那一晚，这个圆脸的和蔼妇人，递到她手中的那一把金平糖，微微苦涩的甜蜜，被连同那些秘密，埋入了她的记忆，刻入了她的血液，在她的灵魂深处，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她感谢她——自始至终，对这些秘密，守口如瓶。
更远的地方，一辆普通的家用车中，同样有着蓝紫色眸子的女孩，将冰冷的视线，穿过浅褐色的树脂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