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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致遥远的你 +番外-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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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说,“我不想守寡。”

事后,黎糯不断深深地斥责自己没睡醒就乱讲话的恶劣行迹。但回想起那刻岳芪洋错愕的表情,她又感到欣慰。

黎糯和岳芪洋,说来也认识了近二十年,无论是在模糊的幼年记忆里还是长大后的重逢,他一直只有一种表情——没有表情。

只有这次是例外。

也许她无意中找到了打开他冰冷躯壳的钥匙,她想。

一月份最后一次院周会,领导们回顾去年,展望今年,提出了新的一年中各科室将要完成的指标。


在如今这个自负盈亏的时代,为了应付不断上涨的医疗成本及医保带来的压力,医院必须创收,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各大外科。继外一独立出外科大楼建成胸心大楼后,其它外科同样面临着再次扩大床位的处境,其中外三由原先的两个病区增至三个,整整一层半楼面,且加床加满,再不够就去占日间病房。


黎糯是从急诊医生们的交谈中听闻了这个消息,他们直叹气,说:“这不是要整死人的强度么?以后急诊半夜要开刀的直接往C24送好了,反正每个医生都下不了台。”

她想起岳芪洋,一阵阵担忧。

果然,他在当晚就对她说:“恐怕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来不了这里了。”

“因为指标?”

“嗯。”

她看着他拧起的眉头,无奈叹道:“指标年年上涨,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不知道。”他说,“除非招聘一批新的医生,但把新手培养到主刀是个漫长的过程,至少得花上几年。”

“规陪出来的也不行?”

“完全不行。有些水平跟你差不多,更别提主刀了。”

黎糯静默了片刻,然后向他伸出手,“手机号。”

“嗯?”

“你难道不认为我应该了解一下你的死活吗?”她嫣然一笑,说。

岳芪洋点头,乖乖拿出手机。

那晚,他破天荒地说了许多话。

他说他喜欢飙车,因为在急速飞驰的过程中头脑只能关注前方,从而所有纷乱的思绪都变成了简单的单线条;他还说,自己在美国做intern的时候每天工作十六小时,半年没回过家;说他有本小本子,从在美国主刀第一个病人开始就在上面画正字,而到现在已根本来不及画了……

最后,他将跑车开回岳家花园,换了黑色帕萨特将她送回寝室。

黎糯回到宿舍时,室友们早已就寝。

她没开灯,一个人径直走到阳台上,吹着寒风。望向不远处城市的霓虹已然暗下,而三幢住院大楼里的医生办公室和急诊大厅依旧灯火通明,她忽然无声泪下。

她发现,她真的喜欢上了他。

做手术时的他,给她医用纱布的他,沉默寡言的他,侃侃而谈的他。

掏出手机,点开那个最新的联系人。

“我对你能救活几个人没有兴趣,只希望你能顾惜自己的身体。加油,我等你。”

想了想,删掉了最后三个字,发送。

上卷……15

举国上下欢度春节的二月,黎糯苦逼的奋斗在血液科病房。

由于盛青阳请假回东北老家过年,她作为本科室唯一的实习生,和留沪的研究生翻两天一档的背对背班,过着值班…出休…值班…出休的痛苦生活。

血液科同样位列一附院除外科外的四大炼狱之中,但和急诊不太一样,以病人的难缠闻名,而更享誉全院的,是A11凶悍的护士们。

比如某次黎糯在走道里叫了一声“盛青阳”,主班护士听闻虎躯一震:“谁青阳?”而后对盛同学的名字表达强烈谴责:“改名字去改名字去,叫什么青阳。”盛同学无语,活了二十多年才知道自己的名字原来还有别样的含义:青霉素阳性的青,青霉素阳性的阳。 

再比如A11的护士姐姐从来不知道内线电话为何物,声音能传到的绝对用吼的——“师傅!”“阿姨!”“同学!”“X床!”……以至于他们入科第一天,由于不熟悉住院病历系统而把医嘱打得一塌糊涂,然后护士姐姐们就咆哮了整整一上午。 

“同学,X床医嘱打错了!”

“又错了!”

“还是错!”

“重打!”

“怎么还错!有没有脑子?

……

A11的护士长别名“嬷嬷”,远远走近,就有一种容嬷嬷的气息扑面而来。而实习生们更喜欢唤她“没文化”——嬷嬷的口头禅。

“敲个ampoule都能划开手,没文化!”

“谁又忘打交叉配血了?没文化!”

“哪个把DX滴鼻写成了PO?没文化!”

“别用脏手去碰骨穿包!没文化!”

……

因而,来血液科轮转的所有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在嬷嬷嘴里千篇一律都变成了白丁文盲。

黎糯仰天长叹,怪不得前辈们都说,实习医生的天敌,一是病人,二是护士。

长假过后,她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田佳酿。

节后第一天晨交班,她正木木地听着值班医生念交班本,有个身影轻轻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看,我们的科花回来了。”有医生提醒主任。

“我们科自然基金的实验做得差不多了,我就回临床了。”田佳酿向主任微微一笑。

黎糯先闻其声,顿时抬头,望向其人。

原来所谓悦耳动听,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不是清脆如银铃,不是娇滴似闺秀,而是细水涓涓,几分温婉几分甜,一派莺莺燕燕春春。

黎糯上中学那会儿,班里有个同学的父母是外交官,她只见过一次那位同学的母亲,至此难忘。其实也说不上她具体哪样五官长得美,但就是一种难以言表的舒服,从骨子里透出的适逸。田佳酿同样如此,高雅、清新、恬淡集于一身,不愧为一附院的门面。 

幸运的是,住院总无视掉盛青阳贼亮的眼神,把她分到了田佳酿那组。如此一来,她便可以一周听个几次田姑娘用秒死人的声音查房、用秒死人的声音指导她写医嘱,还能时常见到那张心旷神怡的脸。嗯,想想心情就好。 

血液科实行同组值班的排班制度,田姑娘第一天回科就上马值班,她值二班,手下的黎糯同学就跟着值一班。

到了午饭点,同事们争相留在科里与她们共进必胜宅急送。不想被她一一婉拒,说:“真不好意思,今天约了朋友到科里吃饭。”

“什么朋友啊?探个班还要清场。”有人打趣道。

“还不是那谁,老搭子类,”主任也加入,说:“反正你们男未娶女未嫁的,凑一对算了。”

田佳酿一笑置之,拿出手机开始联系对方。

可是无论内线,短信还是手机,对方都没有反应。

“小黎,你能帮我个忙吗?”田佳酿问正在埋头开精二方的黎糯,“病房我镇着,你替我去叫个人上来吃饭吧。”

“好啊。”黎糯答道,“去哪儿?”

“门急诊大楼四楼内镜中心3号诊室,找外三岳主任。”

周四全天,岳芪洋专家门诊。

他的门诊网上挂号和排队挂号各限三十号,但因为看病的同时做肠镜,所以速度会慢一些。又因为有不少转诊以及复诊病人,还有各种理由的加号,因此往往是上午的病人还没看完,下午的挂号已经开始。 

黎糯十二点到达四楼的时候,候诊室仍然座无虚席。三号诊室的门口,也依旧拥着一堆病人。

诊室右侧的屏幕上显示着“正在检查,请勿入内”。

好吧,那她就等会儿。站在病人们当中,听他们闲侃。

“你是来做肠镜的吗?”其中一位病人问另一位。

“是啊,之前在冷医生这儿烧的息肉,定期来复查。你呢?”

“我啊,我是来吃中药的。”

“啊?他还会开中药啊?”

“是啊,我当初也是将信将疑,不相信外科医生会开中药。那时候住在病房里化疗,化得一个人差点废了,他便给我开了减轻副作用的中药,结果真的管用,就一直吃到了现在。” 

“是吗?这么神?”

“后来听其他医生讲,他可是岳益人的孙子。”

“岳益人?是那个很有名的岳氏内科的岳益人吗?”

“对,岳益人是岳氏内科十二代,那冷医生就是十四代。”

“这倒不错,老中医的孙子,不懂中医才怪。我也找他调理调理去。”

旁边有病人插嘴道:“你不会刚知道冷医生懂中医吧?”

“你也不看看他的名字,黄芪的芪,西洋的洋,这不就告诉你中西医结合疗效好嘛。”

病人们笑开了,黎糯也跟着笑。

她想起岳老曾经说过,岳家的孩子,启蒙读物不是《三字经》,而是《黄帝内经》。所谓家学渊源,大概就是如此。

过了半晌,系统又开始叫号。

黎糯随病人推门入内,见到了手术衣外套着白大褂的岳芪洋。

看到仿佛又见清瘦的他,一愣,杵在门口忘了说话。

直到打电脑的同学问她:“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哦,”她幡然醒悟,“血液科田老师让你忙完了上去吃饭。”

说完扭头就走,一口气冲进电梯里,还能感觉到加速的心跳。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回科时,田佳酿正在和病人家属谈话,桌子上一大袋必胜客原封不动。

“辛苦你了,”看到黎糯回来,她说,“还有我们刚收了个加9,淋巴瘤待排,你先去看一下吧。”

新病人加9床,是个和黎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两人直叹有缘。可是她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发热、乏力、三系进行性减少、颈部及腋下有两枚无痛性浅表淋巴结进行性肿大。 

女孩的父亲把黎糯拉到一边,问她:“医生,门诊医生说我家孩子可能得的是淋巴瘤,倒底是坏的好的?治的了吗?”

“我们下午就做淋巴结穿刺活检,等结果出来就能确诊了。”她叹口气,答道。

收完新病人,还未走进办公室,她就听到了田佳酿愉快的说话声。

而接下去的二十分钟里,黎糯真心觉得自己像枚巨大的电灯泡,同时深刻悔恨自己中了田姑娘的“美人计”,说不定之后每个班都会撞上前来探班的岳芪洋。

她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码首程,而他们两个就在前面的桌子旁相谈甚欢,从共同的朋友到交叉的课题,从实验的模型到统计的方法。

如此健谈的岳芪洋她只见过一次,而这次,似乎更加意趣相投。

她心里莫名升起一团无名火,烧得她完全吃不下披萨。

这还是大家嘴里沉默寡言的冷医生吗?

他怎么可以和田佳酿有那么多共同语言聊?

还特意抽出宝贵的休息时间跑上来吃饭?

听起来还不是第一次?

他们到底算什么关系?

憋了一会儿,她忽的拍案而起,扔下写了一半的现病史,愤愤然去楼梯间怒啃鸡翅。

原来喜欢一个人,还会有这种感觉。

加9床那天下午做的淋巴结穿刺活检,一周后出了病理报告:高危非霍奇金淋巴瘤确诊。

女孩的父母了解情况后,当场接受不了。黎糯于心不忍,离开谈话室时悄悄留下了包纸巾。

事后家属表示舍不得女儿,毕竟还这么年轻,希望医生尽全力治疗。可惜天意弄人,在跟着田佳酿值到第三个班时,患者猝死。

深夜,她默默在办公室里写着死亡病例讨论,边写边抹泪。

这时有人递给她一张纸巾,抬头一看,竟然是女孩的父亲。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他说,“谢谢。”

她差点嚎啕大哭。

第二天出了夜休,变成兔子的黎糯觉得心里着实堵得慌,便约樊师伦出去玩。

这厮最近恋情告吹,心情同样低落。两个郁闷的人对饮了一下午咖啡,都快喝出胃穿孔了,还没想好去哪里放松心情。最后脑子一抽,决定去占卜馆算塔罗牌。

相比于樊师伦的热衷,她纯粹觉得新奇,不懂大阿卡那小阿卡那什么的,也不信随机抽几张牌就可以知晓未来。

信疑参半地坐下后,神秘打扮的占卜师看过她抽的牌,告诉她,最近家人可能会有不顺,让她小心。

她想了想,也许指的是前不久心梗的岳老,便赞同地点点头,可转身就忘了一干二净。

直到回宿舍的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

自母女大吵一架后几个月不曾有联系的妈妈的电话。

上卷……16

第二天一早,黎糯特意请了假,出现在岳归洋所供职的Y医院。

“出什么事了?火急火燎地要找我。”他今天不在门诊,从病房一路跑下楼去见她。

黎糯什么也没说,塞给他一叠化验单、CT片子和影像报告。

岳归洋狐疑地接过,先埋头端详化验,眉头一拧,再举起片子对光查看,然后脸色越来越凝重,并再次核对了患者名字。

“你妈妈?”

她垂头不语,双眼通红。

“从这些报告看来不是很好……你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点头,又摇头。

岳归洋行医多年但并不善安慰,只会伸手不断轻拍她的肩头。

“可是,这不是找黄芪帮忙更妥当……”他小声说。

“我喜欢他,但是我信任你。”黎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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