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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致遥远的你 +番外-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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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扭身下楼,心头竟然泛起一丝不爽,为了从天亮站到天亮、边灌红牛边含麝香保心丸还得加台、永远没有休息的他。

岳老从CCU转至特需病房十天后,在举家陪同下康复出院。

出院前,他坐在特需病房的真皮沙发上对众位子孙感慨:“我,这次侥幸逃过一劫,愈加想珍惜天伦之乐。所以你们,最近这段日子天天晚上到岳家花园报道,再晚也得来。”


偏偏还祸不单行。教办老师同一天宣布道:“为夯实我班同学理论基础,故恢复周考制度,于每周五下午进行。考试分三场,内容主要为临床问诊、体格检查和内外妇儿理论考,皆为双语。”

黎糯同学泪如雨下……

她的生活陷入了早中班——去岳家——复习——中夜班的死循环。

昨天的中夜班成了诡异的“胸心外科专场”,TAAD、Boerhaave综合症、外伤性血气胸扎堆前来,以至于最后主管病房的一班不得不场外求援,拉自己科室的博士半夜来顶班,自己则和二班、备班、二备全上了手术台。

黎糯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再次被支援到C24,随后整整照了十个小时的无影灯,下台时差点五体投地。

出休后回寝室,来不及睡觉,泡了两杯黑咖啡复习备考,结果越喝越困,耷拉在书本上流了一页的咖啡色哈喇子。

等她醒来,夜色正浓,一看手机,已过七点。

她猛地跳起来,抓了外套就往医院门口的车站冲。

上海的七点,适逢大堵,千里车队,红灯万里,公交车遥不见影。她盘算着能否打到车,边往路口方向走。

身旁忽然有辆轿车冲着她鸣笛,她瞥了一眼,没留意。待她站定,车行驶至她面前,又按了一下喇叭。

黎糯纳闷,绕到车身之后,继续伸手拦出租。

轿车执拗地又倒回她面前,继而摇下车窗。

居然是岳芪洋!

她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有些不太真切,有些小鹿乱撞。

偷偷瞄一眼双臂环抱于胸前等着红灯的那个人,有诸多疑问想请教,却不敢开口。

比如,请问您的车什么时候变成了黑色帕萨特?

又比如,请问您今天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因此才搭理我?

还有,您能不能开一下您的尊口?

方才他摇下车窗露出一个侧脸,黎糯惊异地看他,还没开口问是可以搭车的意思吗,他便沉默地又将车窗摇了上去。

只是轿车半晌没有开动,所以她才厚着脸皮蹭上了车。

黎糯听岳归洋说过,半数的医生有“下班沉默症”,她不知道这是否能套用在岳芪洋的头上。

岳老见他们一同前来,非常欣喜。由于岳家大多数人晚餐已用过,爷爷特意嘱咐保姆再烧些馄饨让他俩垫垫饥。

他们面对面坐在厨房内小方桌的两侧,第一次单独两个人用餐。

可惜没等她咽下几口,岳芪洋早就把一碗馄饨连汤带水都倒下了肚。这不禁让她想起了手术室过餐食堂里那些站着吞饭的汉子们,默默加快了自己的饭速。

其实他们也没在岳家逗留多久,大家毕竟都是忙人。而岳老也不强求他们留宿,老人家只想看到子孙们每天出现在他面前,哪怕一秒钟,足矣。

以为黎糯和岳芪洋同住的岳老目送他们上车、系保险带、驶出岳家大门。

可是老天啊,她真的很想跳车而逃!

因为他又换回了那辆骚包跑车……

岳芪洋出身名医世家,家财万贯,却秉承着知识分子家庭的低调为人,不喜张狂,不爱露富。跑车是岳老赠给他的完成外科医生专科培训的奖励,他决不会让它驶进医院大门,即使外科大楼地下停车场是有目共睹的豪车遍地。他仍旧开着自己赚来的黑色帕萨特,大众的,够大众。

当然在院外,那是另一回事。

抑或是黎糯乘跑车有了经验,又或许是她实在太累了,她竟然渐渐觉着强烈的“推背感”没那么令人作呕,吵闹的引擎声也逐渐虚浮,眼前的世界正在变形,然后头一歪,睡着了。

待她再次睁开双眼,周围是一副宁静寂寥的夜景。

岳芪洋又擅自将车开去了郊外,停在来往车速飞快的国道旁一丛不起眼的小树林里,真是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他坐于驾驶位中,双手交握,默默注视前方。黎糯随他的视线看去,透过萧肃交叉的枝丫,只能见到穿梭的车影和亮晃晃的路灯。

黎糯本想跟着静默,终告失败。

谁叫她怕冷场。

“额……”

她的声音划破宁静。

“那个……副高的事你不要介意……”

话已出口她才后知后觉地发觉,这貌似就是传说中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岳芪洋缓慢回头,狭长漆黑的眼眸直直盯着她看。

黎糯觉得自己背脊骨在冒汗,开始没话找话:“真的不要介意,你还年轻嘛,今年升不上还有明年,来日方长。”

“真的!你看最年轻的李务傥也有34岁呢,你才32岁……”

“大家都知道你手术太多,科研来不及……”

“其实我也觉得你不升谁升,你可是泱泱大外三公认的第一把刀啊,还是正宗哈佛临床的MD啊,放眼国内才几个人有你这张文凭!”

“高评委的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黎糯讲着讲着,从劝慰变成了气鼓鼓的仗义执言。

不过她闭嘴之后,陷入了更深的冷场。

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脸。在狭小的空间内,黎糯下意识地往车门挪了挪。

略带尴尬的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一直在躲闪,包含了为他打抱不平的幽怨,胡乱劝说的后悔,还有小女生的羞涩。

而他的眼神,少了一份冷医生的凌厉,淡淡的,难以捉摸的,又是平静无波澜的。

诡异的气氛在他转头看向前方时结束。

“谢谢。”岳芪洋低沉的声音少许沙哑。

“嗯?”她没反应过来。

“你是唯一一个安慰我的人。”他说,“所以,谢谢。”

黎糯一愣,突然如临大赦般热泪盈眶,心底萌生一种难以名状的悸动。

“不客气,你要有什么不顺可以和我说说,我乐意奉陪。”


医院是一个缩小的封建社会,她懂。其中的等级森严、派别斗争、你死我活不是外人所能想象。年轻有为的医生,这一刻被捧上浪尖,下一刻就会被踩在脚底,要在这个漩涡中不被沦陷,靠的不仅是才,还有更多。说到底,这毕竟还是个个人英雄主义的社会,人人攀爬,人人自危。


他这次晋升落马,有多少人心底在笑,又有几个人真心为他难过,聪明如岳芪洋怎会不明白。只是他心力交瘁,工作科研教学连轴转,连关心的力气都没有。但他十分清楚,多少句笑里藏刀的“没关系”,不如一个小小实习生一句稚嫩的打抱不平。

“你不介意陪我在这里多坐会儿吧?”他问。

冬天萧瑟的树林里,他仰头合上眼,连续工作三十七小时后久违地合上了眼。

上卷……14

没等到岳芪洋第二次“教导”她的机会,半个月后,她接过盛青阳的班,去了急诊内科。

这次黎糯的带教老师是在实习生中颇具盛名的严姐姐,又一位年纪轻轻当上副教授的女超人,也是编制隶属于急诊科的唯一一个女医生。

严姐姐如此著名的原因,在于她兼具圣女贞德的气场和千手观音的速度。据说她最高纪录是只身一人同时挡七辆救护车与整个抢救室,并且从容不迫,医嘱该开的开,病危该告的告,会诊该请的请,病人该收的收、该转的转、该送的送。所以几乎所有其它内科轮急诊的医生,无论长幼资质,哪怕回了科后再碰到她,都会恭恭敬敬地叫一声“严姐姐”。

黎糯第一天随严姐姐,正巧遇上市卫生局领导春节前下基层慰问,同行的还有不少电视台记者。

全院的医务工作者都在说,终于好让领导近距离瞧瞧医疗资源分配是有多不均,三甲医院是有多超负荷。而门急诊大楼作为一附院的第一道防线,急诊科大主任在晨交班上立誓要让他们水深火热的现况上新闻,叫老百姓看看,不只有你们“看病难”,我们同样“难看病”。

偏偏那天,事与愿违,从上午八点到下午两点,急诊挂号人数创几年来的最低,且一辆救护车都没来。

连严姐姐都忍不住嘀咕:“什么情况?工作到现在没遇到过。”

不过也拜难得清闲所赐,急诊的同志们居然整点吃上了饭,居然在上班时间还能聊几句天、还能起身上厕所。

结果下午领导和记者们一撤,病人瞬间如潮水般涌入。黎糯每刷新一次系统,疯狂上跳的数字都要让她瞠目结舌一下。

三点多来了那天第一辆救护车,是个从路边“捡来”的昏迷患者。

120的院前急救人员一边把老大爷运进抢救室,一边在感叹:“今天真是中邪了,全市120下午两点前都没有出过车。领导不愧是领导,连病人都能镇住,绝对霸气!”

送来的老爷爷,名字无、钞票无、家属无,俗称“三无”。

病人生命体征平稳,但呼之不应,没有意识。

救人要紧。

严姐姐顿时开启女超人模式。

“让护士先去急诊药房借药。”

“打开静脉通道,吸氧,上心监。”

“小黎,去打抢救常规全套。”

“血气分析带进。”

“叫神内会诊,你直接去神内急诊把医生拖过来。”

“扫急的头颅磁共振。”

……

两小时后,病人的两个儿子现身,看了一眼无明显异常的辅检报告,一口咬定严姐姐诊断不明确,而且毫不作为的将身无分文的病人丢弃在抢救室。

黎糯真觉冤:这两个口口声声号称自己“孝顺”的儿子,完全不知道与其中一人同住的老父失踪,还在警察通知到后两小时才出现,甚至强词夺理地认为没看见医生抢救就是没抢救。

严姐姐上前一步拉下她,站到家属面前说:“我们做的,摄像头里记着,你们也可以看我写的精确到分的抢救记录……”

“我们不管这么多,你只要告诉我们老头子到底为什么会昏倒!”家属的手差点指到严姐姐的脸上。

“神经和心脏病变已经排除。我考虑可能是过服了导致中枢抑制的药物,但是你们无法提供病史,病人也不配合不能洗胃……”


“啊?你自己没本事就把错赖在我们头上啊?我告诉你!我爸离休干部!不缺钱!平时健康得要命都不吃药的,能过服什么?你什么医生?看病用猜的啊?我警告你!我爸要是死了都是你的责任!”

家属的拳头即将挥向严姐姐。

“你们是想打架?”严姐姐脸一沉。

两个儿子没有继续向医生挥拳,而是冲到抢救室大声吵嚷和踢砸设备。保安劝阻无效,最后把三班唤了下来,并出动了110。

严姐姐被警察“请”到旁边的屋子协商,她什么都没说,一个电话打到保卫科调出抢救室和办公室的监控摄像。

“我很忙,也不想说什么,请你们自己看。”

那天晚上见到岳芪洋,她就迫不及待地把急诊惊心动魄的故事说与他听。

“然后呢?”他配合地问道。

“后来啊,病人自己悠悠转醒了呗,一问,老大爷正是因为小儿子想把他赶出家门,才一气之下嗑了几十粒安乃近。”她答。

“严姐姐真神啊,这都能猜到!”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自最初的互动之后,她履行对他的承诺,做他吐苦水的对象。之后的几乎每天,从岳家花园离开后,不论多晚,在荒郊野外小树林的跑车中,她都会陪他坐一会儿。

只是她本意是做倾听者,实际却变成了倾诉者。而一旦她闭了嘴;车内即又陷入一片沉默。

黎糯每次忍无可忍地张嘴,瞅着环抱双臂望向远处的他,又不知该说什么,于是继续沉默。

两人并肩而坐,仅仅相隔几十公分的距离,她却感觉,很近,很遥远。

其实她明白,他需要的是一个远离医院、喧嚣、是非、人群以及科研、实验、入组、数据的地方,一段大脑放空的时间,就像高速旋转的机器需要休息一样。

有一次,他们就这么在安静的环境下双双睡了过去。

她醒来时天已蒙蒙亮,他亦方清醒,伸手取出储藏抽屉里的红牛一仰而尽。

“空腹喝这个不好。”黎糯小声说。

岳芪洋顿了一下,继而又取出了第二罐。

她挡住了他的动作,“真的不好,不要多喝。”

“我以前考试复习时曾经每天喝两罐,后来就觉得肚子难受,甚至还停了经。”她补充理由。


“红牛在体内功效时长四小时左右,然后会随体|液排出体外。作为女生,影响经期原因很多,包括自身的情绪变化,比如考试紧张、考前忧郁等,还有外界环境的改变。”他淡淡说道。

“……”要从药代动力学角度分析红牛的副作用她一定惨败,但论通俗易懂那就不一定了,“你不想想,长打鸡血能健康吗?”

“而且,”她说,“我不想守寡。”

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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