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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江湖再见-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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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胡传魁又回来了。”
接下来就会开唱,站了石凳上雄纠纠气昂昂的唱:
“想当年,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总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遇皇军追的我晕头转向。
多亏了阿庆嫂
她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
她那里提壶续水无事一样,
哄走了东洋兵我才躲过大难一场,
是这样救命之恩终身不忘,
俺胡某讲义气终当报偿。”
每每唱到这里,就会向了黄叔那里,双拳一抱,唱得来情意殷殷。当然阿庆嫂这三个字也是要改的,他把它改了,唱作黄大仙。隔壁的老头总在这时候提了马桶出来出来倒,边倒边看着他和黄叔摇头。
忽地,就热闹了,连刚刚才揪着黄叔衣领的老头都难耐激动了:
“是。是小岳。你,你再给我们唱一个。唱一个。”
他看黄叔一眼,胸口的气,全涌上来,一开口:
“想当年。”
忽然的,眼前金星一冒,啪地一声,已重重地挨了个大耳巴子。这手势,这重量,无比熟悉。
“兔崽子。死兔崽子啊。”
 
   
 车镜明没来得及进院子。她刚刚迈进一只脚,就看到他被黄叔,径直地一把从石凳上扯下来,脸上还残留了耳光后的红痕。黄叔扯着他耳朵,又是在院子里转圈,又像是在示众,让每个人都看了个遍:“看,我家的,我家的兔崽子,给老子又死回来了。”有半大的皮孩子蹦蹦跳跳地上来:“小岳子,你回来了。把今年的压岁钱先给了。”
车镜明悄悄地退出了院子。她先是走得慢,渐渐地步子却快起来了。阿南把车停在巷口,正在等着她。
 
  
 吃饭。
赵白端起碗。正要往嘴里扒拉,却又放下了筷子。黄叔一双眼睛在对面炯炯有神,他叹口气:“老黄,你这叫我怎么吃啊?”
黄叔没吭声,劈手也抄起筷子来,一言不发地,往自己嘴里开始扒饭。赵白便也端起碗来。两人像是比赛着的,都不说话了,只一个劲地扒饭吃菜,很快,饭碗就空了,便又去舀上。几个回合下来。黄叔再次歪端着肩膀,一蹶一蹶地拐到电饭煲前,煲内却已见了底。黄叔只好又端了空碗回来,将碗往桌上一顿:“小兔崽子。”
他拨拉了最后一口饭:“别骂了。你已经骂了无数遍啦。也没个创新。”
眼看黄叔的大耳巴子又要上来。他脚往饭桌腿上一蹬,人随了屁股下的凳子直飙出去:“老黄,你老啦。”
黄叔的手扑了个空,只好又放了下来。
赵白头也不回,手往后一丢。那饭碗便直直地落入了电饭煲内,丝毫不差。黄叔看着,闷声一句:“你小子功力还没丢。”
赵白笑嘻嘻的:“还不是你教的。害死了多少只碗。”
黄叔冷笑一声:“你还记得?”
他摆了一张天真无害的脸,直欺到黄叔面前来:“你教的,我都记得。”
黄叔看着他,喉头打着结,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黄叔,你说过。你替我老爸养我,是教我生,不是教我死的。所以,黄叔,我不敢死。”眼泪忽地要涌上眼眶来。只是,黄叔啪的又一耳光,却终于还是停在了半空:“妈的。死兔崽子。没死也不叫人捎个信。害得老子中了风。”
 二百零八
戏院。
车镜明坐了楼上看,孩子们的戏都很好。只是,敲敲脑袋,有些头庝。传来高跟鞋声响,果然是骆栖,烈焰红唇地就上了楼。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她耸耸肩,只好做个请坐的手势。骆栖坐下,径直地弹出烟来。
“别阻止我。我今天,就想在你车镜明的园子里把这支烟抽了。”
她怔了怔。果然没有阻止。好在,等候一支烟的功夫并不太长。即使骆栖刻意地放慢了速度。女士烟的味道本来就不大,很快就散了。车镜明挑挑眉,没问一句,只把一杯茶给她推了过来。起身,往戏台上去了:“帮我看看。”
骆栖便也愣愣地扒了拦杆往台子上看。这一看,竟然也就看进去了。
“为救李郎离家园 谁料黄榜中状元 
中状元 着红袍 
帽插宫花好啊 好新鲜” 
明明是风流倜傥的陌上少年,下面却忽然就换了调子:
“李郎一梦已过往 风流人物今在何方 
从古到今说来话 不过是情而已 
这人间苦什麽 马不能越千里 
这世界有点假 可我莫名爱上他 
荒凉一梦二十年 依旧是不懂爱也不懂情 
写歌的人假正经啊 听歌的人最无情 

牡丹亭外雨纷纷 谁是归人说不准 
是归人啊你说分明 你把谁放那 
荒凉一梦二十年 依旧是不懂爱也不懂情 
写歌的人假正经啊 听歌的人最无情 
……”
 
 写歌的人假正经啊 听歌的人最无情。
院子里的银杏叶一夜之间,便落光了,梅花又开了。车镜明唱完,又上来了。看骆栖把茶捧在手里,靠了胸口。
“车镜明。”骆栖叫她。
她有点讶异:“好正式。怎么了?”
“为什么会唱这首歌?”
她笑笑,坐下来,轻轻地敲着自己的头:“剧本需要呗。”
骆栖看她一眼:“唱得让人心口疼。”
她还是笑笑,忽然地就把骆栖的烟盒打开了,把里面的烟一支一支地摆放出来:“那么深情干吗?没听那一句:写歌的人假正经。不过假正经而已。”
骆栖向后一仰,抱起了手,看着她,像是在细细鉴赏。
“车镜明,你这假正经的,到底有情还是无情?”
她从桌上摆放的烟中挑起一支来:“你说呢?抽支行不?”似笑非笑地看着骆栖:“我也想跟你一样,在这园子里抽上一支。”
骆栖耸耸肩,看看周围:“怪老头不在?”
车镜明已经自顾自地给自己点上了:“胡伯去医院了。”
这是她第一次抽烟,电影里总是说第一次抽烟的人会呛得咳咳,其实根本没那么难。很简单,很行云流水地抽完。
骆栖跷了腿坐在椅子上,脚尖一荡一荡地看着她,忽地就在她脚背上轻轻一点:
“车镜明?”
“又怎么了?”
骆栖悠悠地:“你想干吗?”
她拿过骆栖的茶杯,很干脆地在里面按灭烟头:“钱。我等米下锅呢。”
骆栖也很干脆:“活该。谁叫你死守着这片园子。还搞这既不叫床,也不闹春的戏?”
车镜明笑笑,慢悠悠地:“这歌,唱得让人心口疼。”
她在拿她刚才的话堵她的嘴。可惜骆栖无所谓:“好吧。我承认戏是好戏。可是,文火炖豆腐。不是所有的好戏都能马上出头的。等一传十,十传百,你的口碑终于出来了,那时,估计你车镜明这园子,早死了。” 
 
 英氏。例行会议。赵见主持。英先生一直嘴唇紧抿着,神情严肃,也不知在想什么。快散会了,他才忽然开口:“车小姐有份提案,想禀报大家。”
一直正襟危坐的赵见僵了僵。神态却仍是很平静:“请讲。”
车镜明很快讲完,她从来不是啰嗦的人。但意思倒是很明白:《和氏璧》这出戏,需要投资。若担心血本无归,可以采取套拍的方式,也就是说:她还可以拍一部电影,以这部电影来保障票房。
这个建议平心而论,其实也可以考虑。
连赵见也像是有了兴趣:“车小姐既然敢肯定另一部电影能保证收益。能不能谈谈它的初步构想?”
“初步设定为喜剧片。我和骆栖都可免费出演。剧本大概情节”
赵见扬起手,打断了她:“车小姐,请直接一点。”
她怔了怔,赵见悠悠地往后一靠:“你准备设计多少噱头?比如裸露戏,床上戏或者与此相关的暴力之类。”
英先生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紧紧地闭上了。
他清楚地看到她白玉般的脸忽地有了一丝胭脂般的红,身子僵了僵,又挺得笔直。冬天了,不再是穿白衬衫的季节,像是怕冷,围上了厚厚的红围脖。但清廋的身体,却还是有种僵硬的易碎感。
那件海军蓝的风衣呢,丢了吗??
“我不认为,只有那些,才可以作为噱头。”
赵见笑了笑:“是。不过,至少这是最可以有保障的噱头。尤其如果是车小姐你愿意。”
她的嘴唇,轻微的哆嗦两下,却又死死地抿紧了。
英先生有点忍不住了:“咳咳。我说一句啊。这个提议还是可以考虑。喜剧片终归是大家喜闻乐见的。至于噱头那些嘛,明明,我们一块再多磨磨剧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其他各位,早看出了不对劲。只等着英先生这句话,纷纷鸡嘬米的点头哗拉一下撤了退。整个会议室,忽然,就剩下了他们三个。英先生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又闭了嘴,叹口气出去了。
车镜明默默地收起资料,也转身要走。赵见叫住了她:“车小姐,有件事你应该知道。英氏,已经决定放弃收购信周刊。”
她没吭声。
赵见看着她笑了笑:“你应该很乐意听到这个消息。我们放出去的大部分股份,都被另外的人高位拿下。信周刊的大部分人,已跳槽到我们公司。”
车镜明只呆了呆。大脑忽然嗡地一声响,刹那间一片空白。还来不及好好整理,赵见已走到她身边:“还有。关于电影的事,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你不是很擅长用身体作条件,来达到你想要的目的么?”
他清楚地看到她的脸变得雪白,笔直的身体也开始颤抖,偏偏眼睛却更黑更亮。
“滚。”
 
  
 二百零九
绵织云绣的卧室,四爷半躺在榻上。简文垂手而立,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阿文,你觉得这次,信周刊的事办得如何?”
简文浑身一哆嗦,禁不住膝盖就软了下去:“四爷。”
四爷忽然笑了笑:“你跪下来干什么?难道你输了?”
简文偷眼看他脸色,心下更是惶恐:“四爷,我。”
四爷不耐烦地挥手让他起来:“不就是赵见让你多花了点钱么?不过信周刊,终还是落在我们手里了对不对。”
简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四爷,你不怪我?”
“事已至此,怪你还有个屁用。”
简文简直有些感激涕零了:“四爷?我,我。”忽想起来什么,猛地挥了自己一耳光:“还是怪我太求胜心切,让赵见钻了空子。”
他像是在大力责备自己,字里行间却是避重就轻。不过四爷倒像是没往心里去:“阿文。反正已经到这步了。表面风光也算风光。我们就干脆风光大点,办个隆重的仪式。让外面那些屁都不懂的人,觉着我们漂漂亮亮地赢了这一仗。”
简文又是感动又是崇拜:“四爷。”想说什么,四爷却挥手打断了他:“不过,后面的事就难讲。赵见这次挖走了不少人,要另立山头。信周刊在媒体这块的号召力,不知还能保不保得住?”话头忽一转:“那个高飞,这次没跟赵见走。此人是个后起之秀,你要给我留住。”
简文怔了怔:“四爷,那个高飞。跟我们不对付的。”
四爷冷笑一声:“你懂个屁。要掌握话语权,就要拿这些一腔热血又喜欢秀的高调愤青装门面。大众就喜欢被煽动。至于里子如何,倒是没人顾得上的。”
简文心下暗暗叫苦,却不敢露了声色,只得唯唯称了是。
 
 很喧哗热闹的场面。烟花在江面升起。有人上来讲话: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正因为最好,正因为最坏。因此,它更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时代。这也正是我们东方为什么坚定不移地要与信周刊合作的原因。一个拥有公正、真诚、锐利的传媒,必将照亮这个时代未来的道路。这是东方,作为一个娱乐帝国的良心,也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良心。”
是简文,穿了简单精良的西服,在台上侃侃而谈。谈完了,换了陈心质上来唱歌,长裙层层迤地,歌曲高亢激昂得就跟忽然房檐上下起了冰雹。
高飞坐在桌前,一边瞄两眼电视,一边无意识地在纸上画王八。被揍过不久的肋骨还在隐隐的痛,痛得他想去找罐啤酒来浇在肋骨上。
遥控器换了台。
车镜明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
与前面东方的盛大华丽不同。这是一档颇有点收视率的深度访谈节目。一位姓钱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很温和理性,正和主持人侃侃而谈。那主持人,则有着全世界都会跑到他眉头停下来沉思气场。
小茶几上有本新出的刊物,主持人很客气,微笑着拿起来翻了翻。
“钱先生。开卷寄语很有趣。”
钱先生微微欠身表示客气。主持人继续:“钱先生给了个题目叫江湖再见。再见,可以理解成相忘于江湖,也可以理解成山水又相逢。钱先生,你是哪一种?”
钱先生沉思一下:“有首诗。是这样念的:杨柳鸣蜩绿暗,荷花落日红酣。三十六陂江水。白头相见江南。我算这种。”
“有点沧桑。”主持人笑了笑,像是要活跃气氛:“我发现我们这种在媒体工作久了的人,不沧桑几乎是不可能的。”
钱先生倒也笑了:“那真是。曾经沧海。”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信周刊被东方收购,相信能走出困境。钱先生是栋梁之材,没考虑过回去?”
这话题有些尖锐了。钱先生沉思一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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