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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万历王朝-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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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老远巴巴地赶去奔丧?他自己的父亲死了,也没这么大场面张罗。这会儿张鲸一说,他马上就想明白了,他说:“我去跟皇上说,冯保也得换了,要是司礼监换了张诚或者是你,总比他冯保强吧?对咱们总能更照应些。”

张鲸说:“好啊,你们去见皇上吧?”

第二章 落水狗

夜色深沉,皇宫寂静,只有乾清宫里还有些灯光。

魏朝与张宏两人分别在看奏疏,他们在细细地看,用心地看,仔细揣摸皇上的心思。有万历在,他们谁也不敢马虎,如果他们猜不对皇上的心思,死掉的就不止是冯保了,可能他们也得跟着完蛋。魏朝读完李植的奏疏,说:“这十二条罪状一列,冯保就死定了,再做不成司礼监的掌印了。皇上会不会不明查其罪?”

张宏说:“是啊,冯保是皇上的大伴儿,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皇上放他一条生路。”

万历说:“好嘛,我想放他私宅闲住,放他去南京闲居。你们看怎么样?”

张宏叹气说:“这也算是一条好生路了,他得了皇上的恩赐,有这一条生路,比什么都强。”

万历说:“我不敢见他,他万一闯入宫来,问我,我怎么办?”

张鲸说:“他不敢来。”

万历说:“他一旦来了,我可不管。”

张鲸说:“皇上下旨,就命他立时去南京,这件事我去办,我跟魏公公去办,不然就与我干爹一起去,皇上看如何?只要皇上下旨意,我们今晚就去。”

万历说:“明天再办不行吗?”'① 《明史》列传第一九三·宦官二。'①

张鲸说:“如果皇上明天办,就办不成了。冯保来了,还不奔太后那里求情?再奔皇上这里一哀求,皇上只能心软了,那皇上就不必得罪冯保了,只把李植拿下问罪就是了。但那样,皇上要亲政,就有人敢对皇上逆旨了。”

万历说:“好啊,我写一道谕旨,你们去办吧。”

徐爵率先被下诏狱,夜里有人来看视他,他说:“我们是有罪之人,既被皇上拿我下了诏狱,我的命就完蛋了。可你得去告诉冯公公,要他马上盯着皇上,不许皇上身旁有人弹劾他,这件事分明是对着冯公公来的,不看着皇上,后果不堪哪。”

那人说:“我去,我就去报冯公公。”

徐爵对看守诏狱的人说:“你们去报与朱希孝,就说我要见见他。让他来,我有要事与他说。他要不来,肯定会一辈子后悔的。”

朱希孝听诏狱的锦衣卫同知告诉他,徐爵有话要对他说,十分不耐烦:“都夜深了,还有什么话,不能等到明天再说?”

锦衣卫同知说:“朱大人,徐爵说,有重要的话对大人说,如果不对大人说,大人会后悔的,还会后悔一辈子。”

朱希孝说:“我从没后悔过,还后悔一辈子?我不去,我有什么必要去看他,他死定了,除非冯保保他,不然他就是一死。可冯保这会儿也不妙了,他保不住徐爵。”

但朱希孝的心里不踏实,想想,还是从被窝里爬出来,去诏狱看徐爵。

徐爵看着朱希孝,对他说:“你听着,我给你一个大富贵,你要不要?”

朱希孝说:“你有什么大富贵给我?你走道磕丢了牙,连命都快没了,还有富贵给我?”

徐爵说:“我近年来跟冯公公,知道他的田产、珠宝、玉器,还有庄园、店铺,你说这是不是钱?”

朱希孝说:“算了吧,这些都不是冯保的了,早晚得归皇上。你想皇上要查抄他,只一道谕旨,他就变成了穷光蛋。你说:他有这些有什么用?”

徐爵说:“冯公公这十年可是没少捞,他有的是钱财,也有的是田产,你要是把这些给皇上送去,皇上一定会动心的,你就立了大功。你是锦衣卫指挥使啊,得了我的口供,弄到了这个,皇上会看重你。”

朱希孝明白了,他问:“你说的这些写在哪儿?”

徐爵说:“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保证,如果你立了大功,在皇上面前,你得保我。”

朱希孝说:“好,我马上去,如果有,我就保你。”

徐爵告诉他藏处,朱希孝出来,大喊道:“有谁当值?跟我去几个人!快去,去徐爵家查抄私物!”

人急急上马,赶奔徐爵家去了。

冯保对干儿子张大受说:“我派你去宫中,一定要见着皇上,把这个东西给他。”张大受知道,此刻正是冯保饱受熬煎的时候,拿几根糖人儿棍棍儿给皇上,这算什么?

冯保说:“我怕有人再上疏,有人上疏害我,我就没命了。我想皇上惦念着我的过去,就拿这棍棍儿送与皇上,你就跟皇上说,我想明白了,不想再在皇宫里待着了,我要回家,我回家还不行吗?”冯保说着,眼圈儿红了,他再不是那个狂傲不羁的冯大伴儿了,他心怯了,怕了,腿肚子在哆嗦。张大受说:“干爹,你别怕,我去,我就去见皇上,我有法子见到皇上。”

张大受走了,冯保躺在床上。小秀儿说:“你怕了,皇上会治你的罪?”冯保说:“皇上不要我了,他会舍了我,他不要我了,我老了,就连大受都不如了。我老了,我老了。”

说着说着,冯保老泪纵横。

张大受来到了宫里,他原是司礼监少监,有人认得,只当他是复了职,便不在意。他慢慢来到了乾清宫外,看到魏朝与张宏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说话,知道有事,便躲在一旁,偷偷听他们说话。魏朝说,我去告诉内阁,要他们知道。张宏说,我去拟旨,马上报与皇上。

张大受进了暖阁,他悄悄地进去,对当值的小太监说,皇上要见我。又拿出冯保的牙牌,给当值小珰看。当值小珰笑说:“你行啊,还拿着司礼监的玉牌,你哪都去得。”

张大受慢慢走到万历面前,万历正在闭目凝思,忽听得有人轻轻喘息,问道:“你的旨拟好了吧?”一睁眼,看见了张大受,万历忽地失声:“你来做什么?”

张大受说:“奴才甘冒死罪,拿来干爹送与皇上的旧物,请皇上念想当年,放过干爹吧。”

万历拿过来一看,原来是几条旧的糖人棍棍儿,一时心头思绪万千。他呆怔住了,张大受悄悄地离开。

万历的心里生出一丝旧情,他想着,如今所有的人都反对冯保,是不是他也得把冯保赶走?张鲸他们愿意赶走冯保,司礼监的旧人都想升迁晋级,他们嫌冯保碍眼,这是肯定的。冯保碍他的眼吗?他心恨冯保,更恨冯保聚敛财富,他当年口袋里只有几个小钱,不是也拿来给小王子买糖人儿吃吗?这会儿他有那么多的田庄,还要讨要草场,要盐引,他要那么多的钱做什么?

但他想放过冯保。

他喊了一声,当值的小珰过来了,他说:“叫张诚、张宏、张鲸来。”

朱希孝拿到了徐爵家里的册子,徐爵是有心人,他把哪一次冯保做了什么事儿,得到了什么贿赂,清清楚楚,全都写在册子上。朱希孝拿到册子,对锦衣卫吼喊:“走啊,去宫里,禀报皇上!”

朱希孝想见皇上,他是锦衣卫使,一向不服冯保,从前厂卫是皇上的左右臂,冯保是厂,他是卫,但冯保根本不把他这个锦衣卫使放在眼里,动辄斥责他,有事也不照应他,只是与张居正狼狈为奸,哪里看得上锦衣卫?朱希孝和他哥哥朱希中一样,整日无所事事。他这会儿来了劲头儿,大喊道:“你们都给我听着,这回该咱们锦衣卫露脸了!你去,把狱里的徐爵给我看好了,不让任何人与他见面,就是冯保去了也不行,听见了没有?要是让他们见了,我宰了你们!”

几个锦衣卫慌忙回诏狱去,另外几个人勒马听从朱希孝命令。

朱希孝说:“这会儿皇上可能睡了,也可能没睡,要是他没睡,就活该冯保一死。你们听着,跟我去皇宫,我要面见皇上!”

几匹马飞驰而去,直扑东华门。

冯保觉得,他现在是该好好想想了,自从张居正死后,局势变得对他越来越不利了,他得想一个办法,一个拯救自己的办法。首先是徐爵在诏狱里,他这个人是个软骨头,挺不住,他会招出一些罪状来,要是徐爵招了,难免咬上他冯保。他轻声说,是啊,是,要是他招了,就难说怎么回事儿了。他叫小秀儿喊一声,把院外的小珰周海、何忠叫进来。

周海、何忠是他的心腹,是真正的心腹。

二人问干爹有什么吩咐,夜深了,有什么大事儿?

冯保说:“一直心惊肉跳的,不大对啊,我想那个徐爵,他天天出入东华门、西华门,皇宫内廷给他走遍了,他什么不知道?他在外面招摇,我都不知道他干了些什么,此人可虑啊。”

周海跟冯保最久,他说:“我明白干爹的意思,我去诏狱,赐他一杯酒,就说是皇上赐他的酒,一杯酒送他走了,不行吗?”

冯保说:“想想,想想,还有什么更稳妥的办法?”

何忠说:“夜长梦多,不如就今儿晚上把他干掉,让他再也说不出什么来,岂不是最好?”

冯保轻轻拍着他的小手,说:“好吧,你们去办吧。”

周海与何忠走了,冯保想想,问小秀儿:“你说,我还有哪儿办得不妥当?”

小秀儿说:“你把天下的事都虑净在你的脑子里,还有什么不妥当的?你做皇上的大伴儿,真是合适。”

冯保说:“是啊,是啊,虽说是走路慢了一点儿,但我的眼神可不差,我一直盯着呢,盯着你呢,皇上。”

诏狱归锦衣卫管,锦衣卫同知有三人,他们都是朱希孝的手下,三人中有一个是徐爵,平时徐爵根本不在锦衣卫中当差,天天在皇宫里逛。同事不敢过问,朱希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是冯保的亲信,谁敢管他?如今他犯了事儿,真拿住了赃证,锦衣卫的人扬眉吐气了,谁不高兴?众人赶至锦衣卫的诏狱,大声呼吼:“叫起来所有的人,赶至狱里,看徐爵。”徐爵仍稳稳地坐着,问:“拿到了?”那锦衣卫同知冷笑:“拿到了,你的命能保住了。”徐爵说:“你们不来,我可能过不了今晚。”那锦衣卫指挥笑:“你保住了狗命,有这一册账,你的命保住了。来人,看着他!任何人不许来见他,就是冯保来了,也不行!谁放人进来,就砍他的头!”

锦衣卫忙起来了。

万历叫来了张诚、张宏、张鲸,三人静静站在他面前。

万历说:“真是舍不得,舍不得,你说,我拿他怎么办?我不能……”

三人明白皇上的心意,知道他下不去手,舍不得拿下冯保,但心里还是愿意拿下冯保的。张鲸想上去劝皇上几句,张宏摇头,张鲸就不动。张诚说:“皇上想明白了,要是不舍得,就算了吧?要是舍得,就拿下他,反正只是把他赶走,保住了他的命。”

万历沉吟,他说:“有人会说,冯保跟了我一辈子,我就那么舍了,不大好。”

张诚说:“我去替皇上选宫女,知道下面的官员如何欺瞒皇上,他们把最好的女人留给自己,那是瞒天,是灭门之罪。冯邦宁是冯保的侄子,竟敢把皇上选的九嫔留下一人,那真是欺君,如果这罪还不治他,大明朝还有什么法律可言?皇上就下了决心吧?”

万历说:“你让我想想,先生刚刚去世,再把大伴儿弄走了,是不是太过于薄情了?”

张诚说:“冯保总想制约皇上,这不正常,皇上还真得想想。”

有小珰来报,说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孝有急事禀报。他说,如果皇上睡下了,他就在外等候。一旦皇上醒了,请皇上见他,他要禀报给皇上的事儿十万火急。

万历说:“让他进来。”

朱希孝看到了大太监张诚、张宏、张鲸,他说:“圣上,臣审徐爵,得一重大情报。”朱希孝看看三位司礼监,有那么点迟疑,他知道这三人中或许会有一个与冯保交好,那样他们便会对外说出冯保的事来,他有点担心。

万历说:“我正说到冯保事,你说,有什么事要说?”

朱希孝呈上一册子,说:“圣上,这是徐爵记下冯保贪得的珠宝玉器、田地庄园、店铺草场以及收受贿赂银两的账册。”

万历看着账册,光是看这账册,就够让他触目惊心的了,在他眼里,冯保是很小心谨慎的,从不发火,也从不贪财,怎么会因为三万两银子就许梁梦龙一个吏部尚书?这吏部尚书是大明朝的冢宰,就让他三万两银子给卖了?再看他收受许多人的贿赂,一笔笔记得清清楚楚。

万历叹气,说:“拟旨吧。”

何忠与周海赶奔诏狱,这是他们常来常往的地方,一到了狱前,就有人打着招呼过来了,对他们说:“这三更半夜的,不知道公公们来做什么?有何贵干?”

何忠说:“皇上有命,让审问一下徐爵。冯公公也说,送徐爵一些酒菜,有罪是罪,该罚是罚,不能没酒喝。是不是?”

锦衣卫指挥过来了,说:“拿来吧,我去送。”

周海说:“哟,这可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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