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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雅宋-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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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画叫做《山涧溪梅》若以画者之眼光,实非精品,然以书者论,却是难得,此画乃唐代禇遂良之作。”

徐南山大叫道:“薛大家莫要开玩笑,禇大家何时作过画来?”说完,急步上前,细细观看起来。一看之下,果然不假,大惊道:“从题诗上来看,果然是真迹,这印章也是他常用的。瘦老鬼,怎样?”

瘦竹细细看了一番,说道:“画风凝重老练,一如其笔法,以画论,算是中等之作。山涧之梅,空灵脱跳,此画却稍显呆板庄重。不过,若是禇遂良之作,倒也合情理。”

“这么说,果然是真迹,能见到褚大家的画作,倒真是难得。此画珍贵非常,这彩头够大。徐南山走下台去,经过陆匡时,瞟了他一眼。显然,他以为今次陆才子必能赢得此画。薛大家以此为彩头,也许是存了报答陆才子的意思。

“两位既已验过真假,当知薛某所言不虚。如此,便开始吧。”

场中众人却并不着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着急着出来。江耘心中明白,越是这种场合,越先出来的大多是炮灰角色。看那陆才子,便轻摇着折扇,不紧不慢的喝着茶,静观其变。

果然,离江耘不远处的一位青年男子站了起来,说道:“小生才薄,权当抛砖引玉,诸位见笑。”说完,走至场中,摇头吟道:“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园前深雪里,昨夜一枝开。”

薛大家笑道:“林公子好诗。咏梅五言,诗中未见梅字,好!”

众人亦都点头,那林才子自知诗才不高,能有此反应尚算不错,拱手致意,自回了座位。

有人开了头,众人便都活泛起来,不管诗词好不好的也都作了几首,有几位也不管带不带梅字或雪字,也凑了一番热闹。黄酒暖人,几杯应酬过后,都身心俱暖,其乐融融。

徐南山见未出场之人越来越少,不敢托大,走了出来,说道:“本不欲献丑,实不忍瘦竹先生悲苦,便作,若是胜了,那幅画便送瘦竹老先生好了。”

台上的瘦竹正一门心思的赏画,听了徐南山的话,回头骂道:“莫要送个便宜人情给我。就你这水平,只胜我半分而已。”

徐南山苦笑道:“罢,罢,老东西还不要。横竖要献丑了。”

“玉瘦香浓,檀深雪散,今年只恨冬来晚。坐上客来,樽钱酒满,歌声共水流云断。南枝可插,更须频剪,莫待西楼,数声羌管。”

那瘦竹听完徐南山的词,跳将起来:“徐老弟,刚才所说之话,可要算数。”

薛大家抚掌大笑:“南山作得好词,莫待西楼,数声羌管。好,好词,以我之见,已作诗词之中,此为最佳。”

瘦竹更是高兴,乐道:“自然是最佳,最佳,还有谁没作?”说完,在场中四处找寻,待看到陆匡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摇了摇头,转身去看那幅画。

江耘看得好笑,那老头,倒是一个很纯粹的人。

连姜清清都于心不忍,低声问父亲道:“父亲,瘦竹伯父这么喜欢,不如……”

薛大家苦笑一声,爱怜的说道:“女儿莫要被他骗了,他看到一幅好画都是这般样子。且不管他,祥伯何在?”

“师傅又躲在后头呢。”姜清清抬眼望去,只见祥伯坐在远处,正隔着座位与一位年青公子相谈甚欢,看师傅的笑容,怕真是谈得畅兴。

薛大家远远的招手道:“祥伯,祥伯。”

正与江耘交谈的祥伯听到叫唤,苦笑一声,对江耘说道:“小兄弟,老朽失陪。”

祥伯走至场中,洒然一笑,说道:“老朽坐在梅花树下,吃吃老酒,赏赏花正好,如何喊我出来?”

陆匡笑道:“祥伯坐得再远,大伙儿也得拉你出来,我们却是耳朵痒了。”

祥伯拈须笑道:“陆公子莫要取笑我。梅雪之诗词我却是不会,不过适才无意之中听得一句,却是勾起了我的琴兴。诗词便不做了,弹一曲罢。”

姜清清听得祥伯此说,很感兴趣,问道:“是何句子,让您老人家手痒。”

祥伯淡然一笑,问道:“清儿,我不曾带得琴来,借你的琴如何?”

姜清清高兴道:“好啊。清儿好久不曾听过师傅的琴音了。”

不多时,琴已取来,场中搬来一方小几和一帘席子。祥伯在几上放好木琴,在席子上盘腿而坐,微微的调了弦后闭上了双眼。

一阵凉风拂过,带下朵朵新梅,雪花翩翩而下,琴声终于流淌出来,如山中溪雪融化的冷泉,静静地从山中流过,枯叶从树上落下,须臾未曾停留,随着流水蜿蜒而过,游鱼却依然冬眠,静静躲藏在水底。周遭是清冷的溪石,然而却并不寂寞,流水来来往往,终年不息,始终陪在身旁,溪底的鹅石,虽已棱角全无,却始终保持着仅属于它的洁白……与明亮。

众人均已沉醉其中,不愿自拔,琴音悠闲,全无铮铮之意,一如祥伯此刻的心境。薛大家从琴声之中听出老友的关心来:放下心里放不下的,抛开心里想抛开的,此人生之大快乐。

此刻,祥伯的琴音亦涤荡着江耘的心灵,让他有所悟,流水虽柔,实乃无可阻碍。前路虽险,却是人间正道。如我之所为,是为民,是为芸芸众生,此人生之大幸福,士人之大道。便如那溪中之石,抛去棱角,却无法改变它的坚硬。我明白了!这便是琴音之道。这便是……人生之道。

【第123章 佳人新音】

想通此节,江耘深吸了一口气。全身舒畅之极,站了起来,走向祥伯。祥伯抚琴已毕,静静地坐在席子之上,并未起身。

“娱人耳目,此琴技也。洗涤身心,让人闻琴声而有所悟,此琴道之真义,然否?”江耘情不自禁的走到祥伯身后。

“孺子可教也,小兄也会弹琴么?”

“我……不会。”江耘摇头道。

此时,场中的众人纷纷从琴声中回过神来,赞叹不已:“祥伯真不愧为杭州城第一琴师,此曲乃巅峰之作。”一时之间,恭维声不绝于耳。

祥伯眯着双眼,自乐非常。

江耘却心有所动,想起一句俏皮话,低下头,附在祥伯耳边说道:“巅峰之作?小子却不这么认为。小子以为,祥伯最好的曲子是下一曲。”

听得此语,祥伯双眼一亮,似有所悟。饶有兴趣地抬头望向江耘。却见江耘已然潇洒的转身,回到属于他的座位去了。这一幕被台前的姜清清看在眼里,便走至场中,拉了师傅与她同座。此刻,她不再关心师傅口中的那一句诗,而是刚才那个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陆匡看着时机差不多了,便越众而出,向薛大家躬身一礼,说道:“能闻得祥伯此曲,三生有幸。小生托大,此时才敢出来,只不过是想作一首好词送于清清姑娘。适才见姑娘坐于梅树之下,相映成辉,灵感忽至,有所得。”说完,悠然转身,大袖一挥,踱着方步,漫声吟道: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蕊点缀琼脂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共赏金樽沉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

此词一作,全场震惊。那瘦竹欣赏画作之际,听闻此词后叹道:这画是那小子的了。

陆匡手中不知何时已拿着一枝花枝,风度翩翩地上前,将梅花枝递与姜清清道:“此花不与群花比。清清姑娘,不知能否有幸聆听佳人之曲?”

姜清清脸上闪过一抹红霞,踌躇一番,接过陆匡递过来的梅花枝,淡淡一笑:“陆公子美意,清清不敢推却,便为大家抚琴一曲,有辱清听。”

刹那间,场中气氛已至**,众人大呼过瘾,祥伯的琴声还未在耳中散去,陆才子又好词,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这杭州第一美人又要献艺了。若是寻常时候,便有千金之巨,也要看佳人之心情。怎比今日,美酒当前,美景在侧。闲听佳曲看新晴。

佳人之琴音,又与祥伯不同。空灵之美依然,却让人听出跳脱之意来,仿佛季节交错,寒冷的冬日里竟然飞来一只蝴蝶,轻轻地停在枝头,扑扇了双翅,引得那未出阁的少女停下手中的针线,放轻脚步,在雪中留下纤巧的脚印。及至近前,却又不忍扑将上去,在树下徘徊犹豫。终是浅笑连连,晃一晃枝叶,放了那蝶儿飞去。积雪落下,只淋得少女跺脚连连。

“原来祥伯说得不假,她也是深谙琴中之道。想来也是,潇湘夜曲,又岂是能坐在沙发之中能听的?俗世误我久矣。”江耘喃喃叹道。

琴是好琴,音是佳音,人更是绝美,扫清积雪的空旷之地,一身雪白素颜的姜清清恍若天人,独坐于场中,震惊全场。适才祥伯琴毕,尚有所克制,此番,众人早已陶醉其中,不管不顾的喝起彩来。

姜清清展颜一笑,淡淡道:“清儿拙技。见笑了。”

陆匡大声道:“在陆匡看来,能闻此琴音,已胜过此画多矣。”

众人纷纷附和,台上的瘦竹老先生却被刺激了:“这小子又说漂亮话。”

此时,薛大家站了起来,高声道:“诸位,今日尽兴之极。适才所作之诗词,均是上乘之佳作。然有言在先,终要分出高下来。某既为主持之人,当以公正论之,陆匡陆公子之词,我以为最佳,诸位意下如何?”

徐南山也赞同道:“我虽是不甘,却才有不足,陆公子之词,的确远胜于我,雪,梅,佳人皆入词中,吾不及也。”

园中的众人对此也并无异议。此画属他,名至实归,理所当然。

徐南山打趣道:“画痴,今日我是尽力了。莫要怨我。看够了吗?下来吧。”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画痴瘦竹老先生赌气的站起来,气呼呼道:“不够不够。刚才说了,每一人都需作,现在还有人未作过。”

薛大家哈哈大笑,说道:“老先生,请。”

瘦竹却摇头道:“那人却不是我,是她。”说完,用手指着姜清清道。

姜清清摇摇头道:“今日本是陪着父亲赏梅,叔伯们的交流,清儿就不掺和了。”

陆匡却说道:“清儿姑娘之诗词。原是不错,此时适逢其时,不如锦上添花。”

姜清清望向薛大家,父亲拍拍她的肩膀道:“清儿,难得今日高兴,你便作吧。叔伯们不会笑话的。”

姜清清点头答应,缓缓步入场中,从雪地之上捡起一朵落梅,低头轻嗅,眼中充满怜惜之意,顿时感怀心事,似有所悟。

“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风拍小帘灯晕舞,对闲影,冷清秋,忆旧游。旧游旧游进在否?花外楼,柳下舟,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漠漠黄云,湿透胭脂裘。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江耘大惊,心道:“此词绝佳,琴艺才艺,竟是双绝。只是此词最后有梅有雪,以她之才,莫不是故意?”

画痴更是跺脚连连:“我的好侄女,急死老朽也,偏偏要加两个字进去。”

那姜清清却似突然发觉一般,“啊呀,只顾着作词了,忘了规矩了。”说完。望向父亲薛大家。薛大家会意的一笑,说道:“小女终是差了一着。老东西,这下你满意了吧?”

画痴如何不知道那姜清清是故意的,只不过给他找个台阶而已,摇头一叹,灰溜溜地回到原来座位之中。

陆匡神采飞扬,志得意满,在心中思量:“若是此时,我得了那画,再转送给清清,再让她做个人情转赠那老头好了。”

“薛大家,陆某不才,侥幸侥幸……”

“且慢。”

谁抢了我的台词?这个且慢是重中之重,乃是我苦思千年,设计好的派对杀手锏,居然被人抢了?

江耘……怒了。

众人的眼光随着那声且慢转向发声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祥伯。

“老朽所知,尚有人未作过诗词。”

刚刚坐下安生不久的瘦竹又跳了起来,高声喝道:“还有谁?”

祥伯微微不笑,用手遥指小坡梅冠之下坐着的两人。对不起,陆公子,我不是针对你,我实在很好奇,这小子是何人物?

众人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聚拢来,向江耘和史涛汇集过来。

江耘知道,那是舞台的聚光灯。

主角,要登场了。

画痴老先生跳着脚跑了过来,站在江耘与史涛的桌前。史涛蛰伏已久,乍然之间成全场焦点,略显慌乱,但终归是见惯海上风雨的人,马上镇静下来,缓缓的站起来,说道:“瘦竹老先生好,久仰。”

瘦竹老先生却是个急性子,一把拉住史涛的手,说道:“别久仰了,快快做诗,气气那个狂小子。”他也知道,那画终归不会属于他,只是他觉得很不痛快,凭什么所有的风头都被他占了。

“他这么俏,他这么鸟,老先生很不爽吧?”江耘仍坐在座位上,突然蹦出一句话来。这里离场中尚有一段距离,也不怕被人听到。

瘦竹愕然回头,怔怔地盯着江耘一阵好瞧,旋即明白这句古怪的话,哈哈大笑,猛得点头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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