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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血证-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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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你们,小河湾一战日本人的阴谋没有得逞,他们不会死心的,待他们兵到峰下,你再想行动,就晚了。”

  林小凤说:“我不是说过吗,日本人我是打定了。”

  “那我们为什么不兵合一处呢?”

  “这……”林小凤不愿与杨天顺在一起,是怕天天见到他,勾起以往的情思,以兄妹相处,她尚需一个过程。

  “小凤,你有顾虑?”

  “我……我先把绺子交给你带着。”

  “那你呢?”

  “我……我在亮甲峰养养身子。”

  “你病了?”

  林小凤避开杨天顺关切,探问的目光。

  杨天顺叹声说:“小凤,说来说去,你还是想着那档事……这么办吧,我回总队,过一阵再来,我不能把你的人马带走,只留下你一个人。我有责任照顾你,不管你承不承认是杨家人,我这个哥哥是当定了。”

  姚翠莲进来说饭菜准备好了,还说绺子的汉子都想见见杨天顺。饭后,林小凤和翠莲送杨天顺到峰下,分手时,杨天顺连声唤妹妹,林小凤还是不肯喊哥哥。

  

血证(40)
四十

  孙玉环的病日益加重,吐血不止,脸色蜡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也失去了光泽。

  黄汉国请来西医大夫,是个天津人,他诊视后对黄汉国说孙玉环是肺结核晚期,让黄汉国准备后事。黄汉国惊呆了,抓住大夫的手,求大夫想办法医治好妻子,好象妻子的命掌握在这位大夫手里。大夫摇头说目前没有特效药,患上这种病,治好的极少。

  孙玉环听不清外间丈夫与大夫的谈话,但她从大夫刚才的眼神已看出什么,不,就是大夫不说,她也明白,母亲病重时,大口吐血,几天后就……

  黄汉国劝妻子去省城医院,现在有一线希望,他也要尽百倍的努力。

  孙玉环苦笑说:“汉国,你不要再提这事了,我死也要死在家里。”

  黄汉国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玉环,你别悲观,你的病会好的。”

  “我知道病到啥份儿了……”

  孙贵发来了,他坐在女儿身边说:

  “孩子,爹打发人送来的药,你吃了吗?”

  孙玉环说吃了,其实她已吃不下去了,她不想辜负父亲的心,才这么说。她对父亲始终有成见,自那次争吵后,她极少回大院,现在她不想再与父亲争执了,她在这世间,最亲的人除了丈夫就是父亲,望着父亲满布皱纹的脸,她万分地爱怜,父亲纵有千般不尽她意的地方,他毕竟将她养育成人,作为女儿,她应有回报尽其孝道。她没尽不说,反常惹父亲生气。她隐隐后悔以前对父亲的态度,她拉住父亲干枯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刚叫一声爹,嗓子便梗住了。

  孙贵发掉下泪,抱怨说:“汉国,玉环的病,你咋不早治呀?你们这些当兵的,心太粗了,我把玉环嫁给你时,她身体多结实,可不到一年……”

  黄汉国内疚,不是因为岳父的责备,他觉得没照顾好妻子。

  “爹,你不能怪汉国,我的病没出嫁时就得上了。”孙玉环生怕丈夫受委屈,说:“要不是汉国细心照料,我恐怕活不到今天呢。”

  “你缺钱不?我带来了。”

  黄汉国忙说:“钱够用。”

  孙贵发没好气地说:“我在问玉环呢,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她花多少我都认可。”

  孙玉环曾几次将父亲送来的钱退回去,这次她不想那样做,她娓婉地说:

  “爹,你先揣着,我用时让人回去取。”

  孙贵发说:“孩子,你自打成婚,跟爹可外道了,也不知是咋回事儿。”

  黄汉国听出岳父怀疑他在他们父女中间作崇,可他不想辩白。

  孙贵发拄着拐杖走了。

  孙玉环歉然地说:“汉国,我爹就这个脾气,你别生气啊……他后悔把我嫁给你了。”

  “你呢?”

  “我也后悔。”

  黄汉国怔然,猜不出妻子为什么这么说。

  “我后悔嫁给你,拖累了你。”

  “玉环,你咋能说这话呢。”

  孙玉环自知活不了多长时间,她不怕死,出嫁前和婚后最初那段时间,她对丈夫没有一点好感,那时她就有病,她不治,她把死看成是种解脱,她怎么也没想到,不幸的婚姻转变成幸福的爱情,她开始珍惜生命,可是已经晚了,她无力推拒逼近的死亡。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一天就要到来了,她留恋的眼睛一刻也不离开丈夫。丈夫曾有一张丰润的脸膛,这一阵却愁得,象个小老头。夜里她忍着疼痛和咳嗽,装着熟睡。为的是让丈夫多休息一下,竟管她紧闭着眼睛,也分明觉出黑暗中的丈夫在注视她,有几次,她还隐约听到丈夫在饮泣,她没动,也不想动,她也在流泪。

  爱情是美好的,爱情也是残酷的。

  这天夜里,孙玉环浑身燥热,她掀开被子,蓦地,有股凉风从脚部徐徐吹来,小褂里的双乳间刚才还汗津津的,瞬间已消退。她抬手抹下额头,胳膊不但不那么松软,脑海也变得清晰了,微弱的心脏跳得也十分有力,这是怎么啦,莫非是神风治好她的病?孙玉环坐起来,她比任何时候都想依偎在丈夫的怀里。

  黄汉国发现妻子异常,探过身问:

  “玉环,胸又疼了?”

  “不,我好了。”

  黄汉国被妻子格外清脆的声音震住了,他以为妻子发烧说胡话,用手摸妻子额头,凉冰冰的。

  孙玉环充满激情地说:“汉国,抱抱我吧。”

  黄汉国又是一惊,心头罩上不祥的阴云,他把手伸到妻子的腋下,抱放到自己怀中,紧紧地搂住她。

  孙玉环头枕着丈夫的臂弯,黑亮的眸子,紧盯丈夫长满胡楂的下颏,她曾嫌丈夫的胡须硬,现在却渴望丈夫用胡须刺痛她,她情不自禁仰脸去触碰丈夫的胡须,啊,好舒服,好惬意呀。

  黄汉国的心颤粟着,妻子的反常,使他想起人间常说的回光返照,他怕这一时刻的来临。

  孙玉环把一只手搭在丈夫的肩上,轻声问:

  “汉国,你说我能死不?”

  “玉环,你不要说死,你不是说你好了吗?我信你的话,你真的好了。”

  孙玉环恬静地笑说:“我骗你说病好了,你也在骗我,我知道你不愿意我死,我也不愿意离开你,我们结婚才一年啊。唉,都是我命短,摊上你这么好的丈夫,却没有福气……”

  “玉环,你不要说了……”

  “我再不说没机会了,汉国,我求你让我说吧。”

  黄汉国意识到,她的话对他与她都是最后的诀别,他强抑悲切,点点头。

  孙玉环得到准许,继续说:“汉国,我听跳大神的说,人死还能托生,我欠你的太多了,真的托生了,来世一准还做你的老婆,补偿你对我的情义。”

  “玉环,我们是夫妻,夫妻间还用补偿和报答吗?”

  “真心的夫妻是不用的,可我……我对不起你。”孙玉环愧惭地说:“汉国,你知道吗,我始初不但不爱你,还恨你,我爱的是表哥霍颜平,想来也好笑,我那时就象是被鬼迷住了心窍。”

  “我在婚后才知道你受着霍颜平,我若是早知道就不会娶你,让你那么伤心。”

  “你早看出来了?”

  黄汉国点头。

  “你怪我吗?”

  “你说呢?”

  “汉国,你原谅了我,我不能原谅自己,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青青。”

  昨天,黄青青来了,她近几日常来陪嫂子,替换下哥哥。在屋内只有她俩时,孙玉环双提到霍颜平。

  “青青,你最好早点离开颜平,他那么为日本人卖命,不会有好下场的。”

  黄青青对嫂子的几番劝说,始终不解,她甚至怀疑嫂子是因得不到颜平而产生的嫉妒。

  “嫂子,你咋这么讨厌颜平,你不是爱过他吗?”

  “我是爱过他,可他已不是以前的颜平了。”

  黄青青斩钉截铁地说:“不,我不会离开他的,他没做对不起我的事。”

  孙玉环完全出于爱,促成青青与霍颜平的婚事而今,她为此感到懊恨和惋惜。值此弥留之际,她想对丈夫表示自己的悔悟和愧疚。以求得到某种心理平衡。

  “玉环,青青的事不怪你,是我没尽到当哥哥的责任。”

  孙玉环的激情火焰在消然地减弱,将头紧依丈夫的前胸,丈夫不但胸膛憨厚,心地也宽阔无边,他从来没有责备过她包括她的不孕。她去静谷庵祈祷观音菩萨赐子,那样她离去,丈夫就不会孤单了,她两次怀胎,都没保住,郎中说是因身虚体弱所致,她为此没少流过泪。丈夫却劝她,没有孩子两人清闲,他这么说是在安慰她。玉环发现,丈夫常注意人家怀里的孩子,愣愣发呆。丈夫给予她的实在太多了,她给予丈夫是什么呢?

  “汉国,你……你真不该娶我呀。”

  黄汉国已觉出玉环呼吸变得急促,身子时不时地抽搐。

  “汉国,你……你抱紧我,抱……”孙玉环仿佛走完遥远的路程,用尽了全部气力,再也坚持不住了。

  黄汉国大声呼唤:“玉环……”

  孙玉环凝视着丈夫,嘴翕合着,已说不出话,最后眼睛紧闭上了,腮面滞流两行清泪……

  黄汉国不再喊了,他知道妻子已睡着了,永远地睡着了,他慢慢擦净妻子脸上的泪珠,俯下身,在妻子冰冷的嘴唇亲吻一下,而后把妻子轻放在炕上,木然地坐在妻子身边,一动不动。

  孙玉环的丧事,操办得犹如她的婚礼一样隆重,虽说黄汉国还是主角,但整个过程似乎与他无关,按他之意,由他扶棺将妻子安葬在妻子生前最喜欢的静谷庵岭下。可孙贵发不同意,他把黄汉国抛在一边,不顾自身年迈,亲自主持女儿的丧事。黄汉国没与岳父争执,玉环是他妻子,也是孙贵发的独女,他怎好拂去父亲对女儿的一片爱心诚意呢。

  孙贵发请来鼓乐班子,吹秦哀曲。还在门外搭了两个经棚,东经棚两侧挂着《十八层地狱图》,有五个和尚念经。西经棚挂着《道教图》,有五个道士诵经。院中灵棚是用青兰白布搭好,棚里有彩纸扎的鬼王爷,东西侧有两个打路鬼相配,棚中央处矗立一个香亭,里面供奉亡者的灵牌,后面是松木的棺材。灵前摆着供桌,上面是孟杯,盛着米饭上插三根缠棉花的高梁棒,还有长明灯和五碟菜。因孙玉环亡故没留下后代,孙贵发花钱雇来两个没父母的孩子给玉环披麻戴孝。黄汉国不同意雇,孙贵发红着眼睛说,玉环婚后不花他的钱,她死了,他要可劲儿给她花。他现在已不把黄汉国再视为姑婿了,相反对黄汉国有一种怨恨,似乎是黄汉国害死他的女儿。

  霍颜平也来了,他抚着棺木,低垂头,眼含泪,他在玉环病重期间,未来探望,原因是不愿看见黄汉国。青青常把玉环的病情告诉他,他与舅父同样认为,玉环的死,黄汉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想若玉环嫁给他,欢欢乐乐,决不会英年早逝,他不知道他的形象在玉环心目中已彻底地变了。青青当然不会把嫂子劝她的话告诉丈夫。

  黄汉国不愿意理彩霍颜平,但想到霍颜平是来吊唁的,走过去轻声说:

  “颜平,进屋坐吧。”

  霍颜平悻悻说:“这回你静心了。”

  黄汉国怔然。

  霍颜平冷笑说:“你那位有钱的岳丈把女儿嫁给你,她死了,你岳丈还会给你娶个老婆吗?”

  黄汉国想不到霍颜平在这种时刻还嘲弄他,冲口骂道:

  “你个混蛋。”

  “你敢骂我?”

  黄青青闻声跑来,横在丈夫和哥哥中间,说:

  “颜平,哥哥够难过了,你咋还气他呢?”

  霍颜平说:“难过,骗鬼去吧,他巴不得玉环死,好再找个大姑娘。”

  黄汉国气得身子发抖:“你……”

  黄青青搀扶哥哥说:“哥哥,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黄汉国吼说:“姓霍的,你给我滚出去。”

  “我是来给表妹发丧,不是来坐客的。”

  黄青青气得掉眼泪说:“颜平,你少说一句吧,嫂子若听见你们在争吵,她能安心吗?”

  孙贵发走过来,他不敢指责当翻译官的外甥,皱眉说:

  “汉国,你真没正事,你在办丧,咋还有闲心吵仗呢?”

  黄汉国受了岳丈不少窝囊气,再也忍不住了,他寻顾左右,指着霍颜平说:

  “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万立中上前说:“既然我们营长已发话,请翻译官快走吧。”

  霍颜平厉声说:“我不走你想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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